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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頌徽還沒吃晚餐。

他接到謝蕓電話時,得知她今晚需要他陪同,便趕了過來,根本沒顧上填飽自己的胃。

“齊總,現在讓餐廳送餐嗎?”

司機小聲請示齊頌徽,看向病床上睡著的謝蕓。

她剛才又吐了一次。

晚餐吃的那點清水粥全部報廢了。

護士在她的吊瓶裏添了一份電解質液,以免出現肌肉痙攣,叮囑說,等醒過來,可以餵她吃點流食。

齊頌徽吩咐司機聯系餐廳,點兩份營養餐。

其實他看謝蕓狀態不好,也沒什麽胃口。

半小時後,晚餐送到。

司機請齊頌徽去休息一會,反正謝蕓還沒醒過來。

齊頌徽不同意,今天他留醫院陪護,讓司機直接下班。

謝蕓醒來時,意識還算清醒。

她看齊頌徽俯身望著他,對他笑笑,打趣道,“你緊張什麽?”

邊說,邊伸手拂過他皺緊的眉心。

“還是最近太勞累,以後不準再像前幾天似的熬夜了。”

齊頌徽也伸手捧在她的腮頰。

四目相融。

他眼底的擔憂,被謝蕓一覽無餘。

謝蕓撐坐起來,齊頌徽拿了個靠枕墊在她腰後,而他自己就坐在床沿,寸步不離。

他的戲演得太過頭了。

謝蕓心想著,先轉開目光看向床頭櫃的餐盒,“真有點餓,有什麽吃的?”

齊頌徽端過蔬菜粥,舀一勺輕輕吹涼,仿佛把她當作孩子來照顧。

謝蕓是病人,只需要張嘴就行。

吃了三口,她推推齊頌徽的手,“對了,你晚餐沒吃吧?”

發微信通知他來醫院,他正要開吃,但以他趕來的速度推斷,是她打斷了他的晚餐。

“你再端一碗給我,我餵你吃。”

謝蕓指了指櫃子上的另一副碗勺。

但齊頌徽沒動。

他大約覺得讓病人餵吃飯不合適。

“這沒什麽的。到後半夜我如果發熱,又要麻煩你,現在,算我提前討好你。”

謝蕓再推推他的胳膊。

齊頌徽說聲好,就著謝蕓的手吃粥。

在餐廳看別的情侶互相餵飯的那種羨慕和遺憾,終於從他的心頭消散。

淩晨一點,護士給謝蕓的提醒應驗了。

齊頌徽發現謝蕓燒到39度,趕緊倒水餵她吃了退燒藥片。

隔了會她出完汗,體溫也降回來,齊頌徽叫來護士給她換衣,換床單、毯子。她舒服地繼續睡,齊頌徽繼續守在床下。

快天亮又開始低燒。

齊頌徽聽護士安排,不能給藥,用物理降溫,不停擦拭她的額頭、手心,以及腳心。

“不要脫我襪子……”

謝蕓半睡半醒,不肯松手。

齊頌徽以為她怕癢,說他輕一點,但她還是不松手。

“連腳都不讓看?”

謝蕓閉著眼,“反正你不能看。”

齊頌徽妥協,重新叫醒護士進來幫忙,他站在門外打著哈欠等。

天徹底亮了,晨暉灑在走廊地板上。

齊頌徽想著自己說過的‘民政局周六上班’,不禁笑了笑,沒想到一語成讖,事情真拖到了周六。

耳邊有人喊“齊先生”。

齊頌徽睜開眼,從狹窄的休息椅子裏起身。

護士說謝蕓已經醒了正找他,他推門進去,走到床前,被她擡高的手牽住。

齊頌徽看見她無名指上的婚戒。

他也戴上了婚戒,被窗簾縫裏的晨暉照耀,兩束光澤交相輝映,你中有我。

“熬出黑眼圈了。”

謝蕓的手往下拉他,讓他離她更近。

靠近的剎那,鼻息撞在一起,不分彼此。

“你上來躺一會。”

謝蕓往旁邊挪,讓出空位給他。

齊頌徽沒拒絕,輕輕將她圈在懷中,呼吸相貼。

周六這一天,完全是在發熱、退熱中過去。

期間,謝蕓把午餐、晚餐都吐出來,夜裏餓得難受也不敢吃東西。

護士不得不在她的吊瓶裏添了止吐成分,小心叮囑齊頌徽,千萬註意她的反應。

到天亮前又吐了次。

齊頌徽看謝蕓臉色蠟黃,找護士想想辦法,護士只說是正常反應,熬過去就好了。

熬到周日上午十點。

齊頌徽沒吃一口飯,不停地喝黑咖啡,見謝蕓在毯子裏動了一下,他彎腰喊了聲‘阿蕓’,猛地把她抱緊。

醒來胃口好些,謝蕓喊餓,被齊頌徽餵幾塊蘇打餅幹,沒再嘔吐。

她吃得不多,還剩大半,看齊頌徽臉色發白,黑眼圈更重,猜到他餓著肚子沒睡好覺,催他吃完了剩下的餅幹。

和昨天一樣,她拉齊頌徽到床上補覺。

護士進來換吊瓶,見到這一幕趕忙退出去。

幾個人等在門外,小聲議論。

“齊先生訂婚了,怎麽還和謝小姐睡一張床?”

“沒看見謝小姐和齊先生的婚戒?周五送來時,齊先生自稱是謝小姐的未婚夫……”

“這麽說,被悔婚的周西玥才最慘。”

“豪門聯姻哪有什麽慘不慘?周西玥眼光高,又是獨女,說不定劍走偏鋒,另有喜歡的白月光!”

“你別說,電視劇都這麽寫。和別人訂婚只是幌子,我愛的始終是你!”

“而且,我猜周西玥喜歡的,不是富豪圈的,很可能是普通人。”

謝蕓這會精神好轉,等齊頌徽睡著,推著吊瓶鐵架去走廊裏的洗手間。

一出門,她就聽見護士們的話音。

人散了,閑話卻沒散。

謝蕓不在意周西玥的感情狀態,只是在想,護士們猜的沒錯。

和她訂婚是幌子,齊頌徽喜歡的人是周西玥。

下午,出院回齊頌徽的家。

林姨跑著迎出來,一口一個‘好心疼’。

她挽著謝蕓,說兩天不見瘦了好多。

謝蕓靠在林姨肩上,軟聲軟氣地說想吃家裏的飯菜。

林姨摸摸她的臉,“都準備好了,先生特意囑咐準備鵝肝,和鮮奶提拉米蘇……這,你現在能不能吃啊?”

謝蕓當然饞,但還是看了眼前頭的齊頌徽。

他沒回頭,背影板正,她就對林姨點頭,“沒問題,我徹底好了才能出院。”

進了餐廳,齊頌徽拿出熱敷袋,壓在謝蕓的手背。兩天時間,謝蕓靠著吊瓶活過來,她皮膚白,紮過針眼的地方發青。

謝蕓說謝謝,大口吃飯。

齊頌徽坐在她對面,同樣沒再說什麽。

一頓飯安安靜靜結束。

齊頌徽先上了樓,剛走幾步接起電話,他用意大利語與對方交流。

謝蕓坐在沙發,吃林姨準備的飯後甜點。

入口盡是濃香的奶油,林姨讓她少吃兩口。

“和先生領證了?”

林姨握住她的手,打量那枚閃眼的鉆戒。

謝蕓擡頭看二樓的書房,齊頌徽打電話的手指上也有一抹亮光。

他也戴了婚戒。

這時,他進了書房關上門,發出卡擦一聲。

“沒領成,周五下午住院一直折騰到現在。”

次日周一,謝蕓醒來身邊不見齊頌徽。

隔壁書房有細微的電話音。

齊頌徽早起開完會,去浴室洗了遍澡。

謝蕓在樓下餐廳吃早點,聽見他下樓便站起身,不知為何心虛。

出門時,林姨提醒她沒帶戒指,轉身要去主臥幫她拿。

謝蕓忙拉住林姨,“不用麻煩,就今天一天不戴。”

“那怎麽行?”

林姨說著,視線落在不遠處齊頌徽的無名指,也是空空如也,沒有婚戒。

“那你把這一罐玫瑰花茶帶上,我加了蜜,夠甜!花瓣……是先生親手采的。”

謝蕓被塞了個滿懷,低頭看林姨給的保溫杯,黑白色調,毫無裝飾,像齊頌徽在用的。

又想起林姨說花瓣是齊頌徽采的,她朝齊頌徽走近,挽住他的胳膊。

“謝謝。”

齊頌徽沒回應她,但也沒放下胳膊,就讓她挽著他的胳膊。

看似和其他準夫妻一樣,親密無間。

“下午有空嗎?”

車子快進公司大樓,謝蕓主動找齊頌徽約他的時間。

因為上午有項目會,不好缺席。

“沒重要的安排,午餐和我一起出去吃。”

齊頌徽在查看手機,可能在查收郵件,處理公務。

可就在這時,他把手機遞過來,問謝蕓說,“這家餐廳喜歡嗎?”

謝蕓看向他的屏幕,他已經挑好最近最貴的茶餐廳,正在滾動餐單等她決定。

她看見了鵝肝,也看見了鮮奶提拉米蘇,不由撲哧一聲笑出來。

齊頌徽詫異。

謝蕓擺手,“我沒那麽愛鵝肝。那天你偷吃我的面包,我故意氣你,隨口點了最貴的鵝肝,不是愛吃。”

“那提拉米蘇呢?”

“一般。女孩子大多喜歡吃甜,我不排斥。”

齊頌徽還看著她,沒什麽表情。

忽然,他視線下移,望向她抱著的玫瑰花茶。

“這個我會好好享用,謝謝你的心意。”

謝蕓怕他拿走保溫壺,趕緊放到外側。

“我重新挑餐廳吧。”

“不用麻煩,我不挑食,吃什麽都無所謂。”

“好。”

車裏安靜下來,仿佛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

謝蕓的餘光裏,齊頌徽的西裝衣角近在咫尺。她扯了下,等齊頌徽看過來,說道:“你在生我的氣?”

這是不應該的。

他不該把握不住尺度,不需要對她這種無所謂的女人投入真感情。

如果他真的在生氣,只能因為至今還沒領證,在怪她不夠專業。

齊頌徽搖頭。

謝蕓松了口氣。

車子停穩,司機為齊頌徽開車門。

謝蕓跟在他身後下車,但他坐著沒動,回頭看她。

“幫我個忙,秦和戈過幾天生日,你給他準備份禮物。”

“我又不了解他的喜好。”

“你送的他都喜歡。那天你陪我參加他家的生日宴。”

重點是他想邀請她一起出席晚宴。

謝蕓領悟到了,點點頭,“我可以做你的女伴。”

秦和戈在公司幫了她不少。

往後她向秦和戈請教的地方還多,替他準備生日禮物,現場送生日祝福,她非常願意這樣做。

“邀請你,不是把你當成女伴。如果你不介意,我會向每個人介紹你是我太太。”

“不用!”

謝蕓雙手都抓在齊頌徽的手腕上,拼命沖他搖頭。

她看他眼神暗下來,補充道,“我需要時間適應,僅此而已,沒別的意思,齊總。”

齊總。

齊頌徽默念這個不喜歡的稱呼,雙眸睨著她扣在他手腕裏的纖指。

這份若即若離的分寸感,被她拿捏得真好。

但他四年前之所以喜歡她,不就因為她不黏人,獨立又清醒嗎?

“我聽你的,不著急對外介紹你的身份。”

齊頌徽拍拍她的手背,與她一同下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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