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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六.十年之癢?求婚大作戰!(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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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六.十年之癢?求婚大作戰!(6)

島臺上的花瓶中也被更換了新鮮的梔子花,隔著面蒸騰的熱氣,樓知秋看梔子花後水霧朦朧中的庭雨疏,像看一尊俯瞰垂憐的白瓷菩薩像。

“你今天去哪兒了?”庭雨疏坐對面問他。

美食果然有了不起的治愈人心的奇效,樓知秋吃了幾口面,就覺得自己情緒高漲起來,說話語速都快了不少,“中午和小楓他們聚了下,然後我去小南山散步,晚上去步行街去逛了。”

庭雨疏點頭,沒說什麽。

二代丁吉是公司主推的最核心產品,從立項開始,CoeF的研發團隊花費幾年的時間精打細磨,樓知秋作為首席工程師,傾註的心血難以計量,設計凍結後也沒有放松消停,漫長煎熬的設計驗證過程中隨時待命,就算不能每一環都親歷親為,也脫不開他的監管和持續跟進。

丁吉的DV結束後,樓知秋要了半個月的假,是庭雨疏簽字批覆的,他的行政職級按CoeF的管理手冊來說比樓知秋要高,實際也的確如此,在CoeF,董事長的身份就好比太上皇,只有頭銜漂亮,樓知秋對他的做法有意見得上董事會說才行。

之前還出現過加班過多,庭雨疏讓他強制休假的情況,遭到反抗後,庭雨疏耳提面命地讓他去看公司規章制度,加班的管理尤其嚴格,超限後除了項目Highlight還需填寫情況說明。

樓知秋當時正和他項目裏的機械臂鬥智鬥勇鏖戰蜀山之巔,大戰三百回合,不知今夕是何年,眼見勝利曙光在即,大BOSS終於要被自己擊敗,卻被佛祖的一擊如來神掌壓在地上動彈不得,激烈反抗道,“你這是以公謀私!”

大權在握的庭雨疏不屑此等口舌之爭,已經幫他填好了表格,把鼠標放到樓知秋手裏,命令他,“點發送。”

樓知秋憋屈道,“你幹脆包辦算了!你登我賬號申請,再登你賬號通過,不是兩分鐘的事,你都不用換電腦!”

按公司的行政管理制度來說,他的任何申請流程都只需要通過庭雨疏一人的批示,只是系統會自動抄送給他們兩人的助理以及技術部和人事。

庭雨疏讓他看公司管理手冊,扉頁第一句赫然寫著,“自發與自願是構建管理制度自信的基石。”

樓知秋無能狂怒,“點發送鍵就是自願嗎!”

庭雨疏不以為意,“程序正義。”

樓知秋的報覆手段是包了整個假期庭雨疏的夥食,早晚飯在家裏給對方做,午飯要做好了裝在多層保溫桶裏帶到庭雨疏辦公室,擺滿他的整張桌子,不斷在他面前刷存在感。並且一定要在人流量最大時出入公司最密集的場所,提著保溫桶招搖過眾,和路上遇見的人微笑打招呼。

連休假都要被強制三催四請,可見樓知秋屬實是一個不怎麽愛休假的人,一方面對他來說工作就是娛樂,不比玩游戲無趣,不會因為連日工作而感到疲憊,另一方面他要是想休假,都會拉著庭雨疏一起出溜,像這種單獨想休假的情況是少之又少。

於公,庭雨疏當然會答應首席想要休息的要求,於私,他覺得樓知秋的狀態很不妙,從他自沙漠裏回來開始,更準確地說——從那通奇怪的電話開始。

“我買了Sparkle Studios最近發行的Tale of the isolated的卡帶。”樓知秋跟他找話題。

庭雨疏還記得那是個專做雙人合作游戲的工作室,“要我陪你玩嗎?”

他看了眼時間,不算太晚,“我先去洗個澡。”

走之前他又隨口問,“你洗了沒?”

“洗過了。”樓知秋是想邀請他一起玩,但心裏總覺得還需要醞釀一段時間再問,再約定。

庭雨疏揶揄他,“你回家了飯不吃,澡倒是洗得勤。”

樓知秋一下沒答上話來,這麽一會,庭雨疏也已經走遠了。

他低頭看著碗裏剩下小半的面,默默地繼續吃起來。

他在想,他們好像真是和從前不一樣了。

放在以前,庭雨疏的第一句話會被他理解為直白的邀請,第二句話會被他理解為暗示的邀請。但他現在一板一眼地回答了第一個問題,甚至不知道第二句話該回什麽!

他們倆不像在一起十年的戀人,反而有點像剛相親十天的陌生人。還是說,人與人之間的旅途註定要麽是平行線,一輩子不遠不近,要麽是交叉線,越來越近,交匯,然後越來越遠,因為世間好物不堅牢,另一面看,變化是常態,物質的基元,演變的基石,發展的基礎……

變化推動了一切事物的發展,從物質上看,保持了雜交的適應性優勢,推廣到動態領域內,也助長了文化繁榮、科技爆發、制度演化。但改變並非意味著進步,改變是一個絕對概念,進步是一個相對概念,改變或許提供了可能性的豐富,但是否稱得上進步,則要根據需求來判定,一枚細菌可能突變為耐高溫體質,但生在火山口和北極圈顯然是兩種評價和命運。

改變本身也有著宏觀與微觀之分,就比如說……樓知秋看著桌上玻璃花瓶裏的那束新鮮欲滴的梔子花。

家裏的每個花瓶,樓知秋都會定期更換鮮花,今早以前,這只花瓶裏放的還是芍藥,這可以理解為一種變化、更新,然而他保持了多年給庭雨疏送花的習慣,這或許又是一種單調的穩定。

他還沒思考出變化的好壞,痛苦地發現什麽是變化都搞不懂了,胡思亂想間把面吃完,洗凈完晾在濾水籃裏,從冰箱裏拿了鳳梨,他本來還想拿芒果,但覺得顏色過於單調,又改成了蘋果,估計庭雨疏還要洗一會,因此切開後削成了兔子模樣裝盤。

他把游戲卡帶裝入,接入手柄選擇調控,這麽多年過去,數字化已經廣泛普及應用,使用游戲卡帶已然成為一種過時行為,甚至有更高的成本。令人意外的是,致力於科技革命的樓知秋卻仍保持著諸多老套的習慣,二十多年前什麽樣,現在還是什麽樣。

不過樓知秋每次買游戲卡帶,也會購入數字版,家裏如果有客人來,在多媒體室玩——雖然這種概率比較小,因為他們通常會對他們家大型的游戲室更感興趣,虛擬現實系統座艙、萬向跑步機、體感設備……其實他實驗室的玩意更豐富,因為和他哥的影業公司有長期合作,為了替代特效費,有表演型機器人的開發需求,所以他的實驗室就像一個小型的IP游樂園。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其他設備,甚至包括正在研發中的、市面上沒有的“超夢”設備,樓知秋花在這上面的時間不多,他認為現在的神經科學技術還不能夠實現超夢的概念,噱頭大於實質,除此以外,他認為還具有某些危險性,他對此非常謹慎,體現在他實驗室裏的東西庭雨疏可以隨便玩,但是對於超夢,只敢讓他進行所謂的刻錄實驗。

不過,他不需要擔心一遍遍向其他人講述超夢的危險性,因為他的實驗室只錄了他和庭雨疏兩個人的生物信息。

就像他那個稍顯古老、落時的多媒體室,只有少數人到這裏來,但他也仍只會和庭雨疏玩卡帶游戲。

他坐在地毯上,靠在沙發沿邊,操控手柄調出了游戲待機界面,沒等兩分鐘,庭雨疏就過來了,身上還帶著潮濕的水汽,混合著沐浴露清爽的香氣,樓知秋特別喜歡這股幹凈的氣息,他湊到庭雨疏脖子邊細嗅,想起浴室裏沐浴露剛用完,自己洗完時換了瓶新的,“原來我拿進去的是晚香玉的,我沒註意看。”

他深吸了一口香氣,看見庭雨疏脖頸上有一滴水珠將要滾落,不假思索地舔到唇間,“好香。”

“你喜歡這個味道?”

“還可以吧,”樓知秋沒多想,脫口而出,“混了你的味道,格外好聞。”

庭雨疏轉頭看他,兩人貼得極近,鼻尖碰著鼻尖,“我的味道是什麽樣的?”

“關於這件事,我一直覺得很有趣,我有一個長期形成的、無法被撥亂反正的誤解,”他解釋這句話的意思,“從我第一次和你近距離坐在一起,我就覺得你身上的香氣是蘭花的味道。”

“不過後來有一回我們出去約會,我到的比較早,你又有事來晚了,我在街上溜達,進了一家花店,他們家賣很多品種的蘭花,我聞了個遍,發現沒有一種味道和你是一樣的。”

“我當時大受震撼,我在馬路邊蹲了半個小時,激烈地思考為什麽我會這麽堅定地認為你的味道是蘭花,而且我還意識到,其實在那之前,我從沒仔細聞過蘭花的味道。我竟然理所當然地假定了一個根本不可能的事實。”他設法深情並茂地向庭雨疏形容自己當時震驚的感受。

“我覺得這很奇妙,認知上的奇妙,這是一種通感體驗,我的大腦根據所擁有的信息,虛構了一個合理但虛假的感覺體驗,這種氣味的感覺從未被大腦皮層接收,但經過聯覺和想象,這種更高級的大腦活動,成為了一個真實的感知覺體驗,被深深烙印在大腦中。”

庭雨疏一直看著他,“但你還是這麽認為。”

“是的,顯然,我的大腦實現涇渭分明的階級制度,低級感知覺向高級心理功能讓步——我說是蘭花,就是蘭花。”他蠻不講理地做一個知識流氓。

“有一種解釋,這種香味並非真實的氣味,而是對費洛蒙的大腦加工,這種加工包含我本人的情感色彩,我對你的感覺,決定了我對這個氣息的認識,而且,弗洛蒙還能夠傳遞信息,我能夠感覺到你的情緒、需求。”

“那你現在能感覺到我什麽?”庭雨疏的手撐在他的膝蓋上,向他靠過來,側過頭看對方,仿佛一個虛心請教的神態,細頸與肩背間形成一個很美的彎曲角度。

樓知秋看著他近在咫尺的眼睛,心跳逐漸加快。

欲望,他感覺到濃烈的、粘膩的、湧動著要將他吞沒的欲望。他不知道這到底是庭雨疏給他的感覺,還是他自發的反應。

他不可思議地想,他懷疑他們之間失去了激情,他竟懷疑這種荒誕的無稽之談!他不能確定庭雨疏的想法,但這一刻他清晰地感覺到自己對庭雨疏洶湧滔天的□□。

樓知秋伸出手攬在庭雨疏的背上,把他抱到自己的腿上面,讓對方環坐在自己腰間,他熱烈地吻他,用唇舌描摹他的模樣,舔他,吮吸他,啃噬他,甚至撕咬他。庭雨疏吃痛地叫出聲,劇烈地開始喘息,忍耐不住抓緊他的頭發,摟抱住胸膛前的頭顱,最後十指繃緊,像對待仇人一般用力地在對方背上刨出痕跡……

庭雨疏收回了手上的力道——從他的腿上。樓知秋一瞬從想象中醒來,他驚疑不定地看著對方,剛才那想象太過劇烈真實,以至於有著虛實不分的茫然。

“你想玩這個?”庭雨疏看著顯示屏,用手柄調節設置。

自他剛才抽身離去,那幻覺般暧昧迷亂的氣息也隨之消失,像先前一樣,只有淡淡的晚香玉繚繞在他們之間。

“選角色吧。”

他的語氣如此寡淡,一切都不曾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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