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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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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庭雨疏最終還是應了。

庭彩陽的心情,簡直跟炸魚雷似的,他哥談戀愛了?!!千年鐵樹開花了!!!

“是誰?!”庭彩陽攥住庭雨疏的手。

庭雨疏還在思考怎麽跟他說,庭彩陽緊接著道:“是小秋哥吧!”

庭雨疏看弟弟的眼神瞬間就變了:“你怎麽知道?”

庭彩陽見他肯定,整個人興奮地恨不得在原地翻滾幾十圈。

“哦,倒也不是別的原因,只是我就看得上他。你倆好了我真沒看出來。”小孩翹著頭,挺神氣。

“……”

庭彩陽小聲說,“要是別人,我還不願意呢……但是想到那樣會讓你為難,我又不知道該怎麽辦了,還好是小秋哥。”

庭雨疏忽然想起曾經與樓知秋聊和家裏人坦白這件事,樓知秋說先別告訴小陽,他們相依為命這麽久,會覺得別人把他搶走了。

原來真的是這樣。

只是庭雨疏不明白,在他的想法裏,弟弟始終是弟弟,不會因為別人,對弟弟的關愛少一分。

“就像你現在有一百塊錢,你可能把九十塊給小陽吃飯,自己用十塊,但是你有了第二個要照顧的人,你可能就要把那九十塊分成一半了。”

“我可以賺兩百塊。”

樓知秋失笑,“小陽在意的不是絕對值,是占比重。”

庭雨疏想,樓知秋知道這些,究竟是他很懂怎麽照顧小孩,還是因為他也有個哥哥呢?

庭彩陽見庭雨疏沒反應,搖了搖他的手臂,試探地問:“哥,你是不是要去見家長了?”

其實樓知秋也沒有明說,但這個問題總是要面對,況且他今天去樓知秋家裏,也一定會與他家人見面,於是庭雨疏點了點頭。

“啊……”

庭彩陽表情很詭異,好像聽說了個悲劇。

“怎麽了?”

“哥你見過秋哥家裏人嗎?”

“見過他的哥哥姐姐。”

“好相處嗎?”

樓簡文和樓知行這兩個人的行事作風,給人留下印象之深,幾乎只要提到名字,就能回憶起他們帶給人不適的壓迫感。

“不好相處。”

“完了……”庭彩陽怔怔地說,“比你還不好相處,那該是什麽樣……”

“……”庭雨疏不懂為什麽他說不好相處就等於比他還不好相處。

庭彩陽猛地轉過頭緊盯著他,“哥,你和秋哥感情深嗎?”

庭雨疏點頭。

“完了……”庭彩陽怔怔地轉回頭,望著虛空出神,訥訥道,“那肯定要棒打鴛鴦了,這簡直是當代梁山伯與祝英臺啊。”

“……”

“你們還是準備私奔吧!”

“……你說得太誇張了。”

“不誇張!”庭彩陽同時甩手甩頭,“你知道秋哥家裏有多誇張嗎?!”

樓知秋的家庭,庭雨疏知道的還真不具體,但從雲瞰寺是他們家祖廟來看,已經可以管中窺豹了。

“你知道雲瞰寺是他們家祖廟吧?”

庭彩陽根本不給他哥反應時間,緊接著道:“雲瞰寺是君家的,你知道嗎?”

“君家?”

庭彩陽現在看他哥的表情,只差在臉上寫了五個大字:恨鐵不成鋼。

“你不會不知道秋哥媽媽姓君吧?!”

平生罕有的,庭雨疏體會到了心虛的感受,這倒知道,但也差不多僅限於此了。

庭彩陽快暈了:“你知道大家都叫鈦跡集團樓氏帝國嗎,據說樓氏背後的,其實是君家。”

“哥,你就算要嫁人就嫁人,但你總得知道自己要嫁什麽人吧。”

“……”

庭彩陽還是覺得說得不痛快,用了個最簡單的說辭:“就算是別國王室公主想嫁給他,他都能說看不上。”

庭雨疏沒有說話,他弟就跟蔫了吧唧的白菜似的,仰倒在床上。

“哥,我不想你受委屈。”庭彩陽忽然說了句很成熟的話。

“你是我哥,是天下第一厲害的人,我們犯不上和別人比,可是你要跟他在一起,有些事就不得不考慮。”庭彩陽不知道是成熟了,還是單純電視劇看多了,說的話都不像他這個年紀會想的。

“你們都是男人,連普通家庭都很難接受,更何況這種家大業大的,最看重什麽名聲啦、香火啦、利益啦之類的東西。怎麽會接受呢?”

“就算接受了,以後的日子又要怎麽過,不一樣的出身,觀念不同,生活習慣不同,社交圈子不同,甚至連文化都是天壤之別。互相不理解,就會有矛盾。”

“秋哥喜歡你,也許會護著你,可是那就要和他的家人為敵,他身上壓力就會很大,過得也會不開心。再深的感情也會因為不開心慢慢消磨掉,總有一天,你們也難再面對彼此。”

庭雨疏垂著眼,不知在想什麽。

“那個時候,你又會過什麽生活……”庭彩陽腦子裏幾乎一下湧現了無數豪門下堂妻的悲慘結局,只要代入一下自家哥哥,就覺得痛苦地心抽抽,眼淚一下流了出來,哽咽道:“我哥哥是天上地下最厲害的人,憑什麽被那樣。”

庭雨疏摸了一下庭彩陽的頭,竟然淺笑了一下,“懂事了。”

“我說的話你到底聽進去沒有!”庭彩陽有些恨恨地看著庭雨疏的表情,覺得他哥根本就沒把他說的當回事。

“聽進去了。”

庭彩陽覺得他哥在誆騙他,聽進去了能是這個表情?

“哥……你得跟一個人過一輩子,就不能只因為喜歡他,你得想想……你能不能幸福啊?”

庭雨疏沒忍住,笑出來了。

庭彩陽被他的笑搞得火冒三丈,他在這邊憂心得肝腸寸斷,他哥根本就沒聽進去!不知道是戀愛腦了什麽都聽不進去,還是嘲笑他這個小孩在故作成熟!

不管是哪種,他都要氣死了。

庭彩陽還沒發作,他哥立刻整肅了表情,然後才說:“小陽,我和你小秋哥在一起,就是為了幸福。”

庭彩陽哽住了。

一是沒想到庭雨疏會說這樣的話,而是他覺得這種話太抽象主觀了,他根本沒法回答。

就在此時,有人敲了敲病房門,庭雨疏起身去開門。

甫一開門,庭雨疏就看見,門外站著一大頭熊。

“……”

熊還舉起手擺了擺,精通人性、頗有禮貌地對他說:“嗨。”

庭雨疏還沒說話,穿著西裝外套、系著領結的熊先生就擠進了病房,一把把他舉了起來,模仿熊的吼聲,粗著聲音說:“我要吃了你!”

庭雨疏本來想扇樓知秋一下,但他找不到樓知秋的頭,怕打疼他,只好用眼神譴責——事實上他還不知道樓知秋的眼睛在哪裏,找不到對視的方向。

棕色的大熊先生把他舉著,緊緊抱回懷裏,毛茸茸的頭蹭了蹭他。

樓知秋本就肩寬腿長生得高大,穿著熊的毛絨套裝,整個人有兩米多高,像頭真熊一樣。庭雨疏被他抱著,身體陷在紡織填充物裏,分明是成年人的體型,此時竟像小孩似的。

樓知秋把他抱著轉了兩圈,才放下來,興沖沖地問:“好玩嗎?”

“不好玩!”庭彩陽恨恨地說。

他現在對樓知秋有一種莫名的敵意,就從他剛剛腦補的,就已經斷定樓知秋是一個始亂終棄的渣男了。

樓知秋還沒搞清楚狀況,摸了摸熊頭,“怎麽啦小陽,你也想玩?”

庭彩陽生氣地喊:“我不想!”

樓知秋一頭霧水,“怎麽了這是,你們倆吵架了?”

庭雨疏正要回答,他弟卻質問道:“你是不是和我哥在一起了?!”

樓知秋轉過頭望著庭雨疏,這回聲音嚴肅了點:“你跟小陽說了?”

庭彩陽一見他這樣,立刻敏感地覺得樓知秋在質問他哥,不僅如此,他還想和他哥搞地下情,談戀愛連個名分都不給,“哥!!你看他都不承認!!”

庭雨疏:“……”

樓知秋屬實被嚇到了,小心翼翼地試探著說:“沒有不承認啊……這不是才開始說起……是吧?”

他往庭雨疏臉上瞄了一眼試圖找到肯定,但庭雨疏根本沒看他,正低著頭,不知到底是什麽表情。

庭彩陽冷哼一聲,覺得樓知秋是個慣會打太極的。

“都先別說話,我來解釋。”庭雨疏揉了揉眉心,傷腦筋地開口。

小朋友和大熊先生各坐床的兩側,聽庭哥哥解釋完剛才的來龍去脈。

聽完解釋,樓知秋緊繃的狀態直接松懈了,“原來是這樣。”

庭彩陽立刻不滿,“什麽叫‘原來是這樣’?”

因為情況緊急,樓知秋到現在還沒脫下熊套裝,此時兩只厚厚的熊爪擺得飛快,“我不是那個意思!”

“小陽,其實更擔心的人是我才對。”樓知秋嘆氣。

庭彩陽楞楞地問:“為什麽?”

“你光把我這邊想的門檻有多高,要考驗你哥,但是我和你哥在一起,我也得先經過你的首肯啊,現在是你在考驗我。”樓知秋說得極有耐心,又誠心十足。

雖然不合時宜,但庭彩陽瞬間覺得自己的輩分水漲船高。

“之前我不讓你哥跟你說,是怕你覺得我把你哥搶走了。”

庭彩陽本想說“你不算搶”,又改口道,“那我要是這麽想呢?”

聽到他這樣說,樓知秋就明白自己的擔憂已經被化解了,心裏一陣輕快喜悅,“那我就只能說,我不是來破壞這個家的,我是來加入這個家的。”

不懂梗的庭雨疏沒有反應,懂梗的兩個人對視著就咯咯笑起來。

庭雨疏望著他們倆喜笑顏開的樣子,也不由淡笑。

笑完了,樓知秋又說:“小陽,我家的情況你不用擔心,我家裏人都很開明,不會為難你哥,也不會讓他做不喜歡的事情。”

“真的嗎?”

樓知秋認真地說,“真的,我保證,不會讓他受委屈。”

他說得誠摯,庭彩陽卻沒忍住笑出了聲:“我感覺像一頭熊跟我在講話,你這樣好傻……哈哈哈。”

樓知秋無奈地笑笑,摘下了熊頭套,他正扒拉淩亂的頭發,庭雨疏伸手給他把頭發理順了,手指在他額頭上撩過,露出光潔的額頭。

見此情景,正笑著的庭彩陽又是一聲聲調上揚的冷哼。

“你們快走吧!看不下去了真是。”

庭彩陽背過身子哼哼唧唧。

時間也不早了,兩個哥哥準備起身離開。

到了車上,樓知秋發動汽車時,才問庭雨疏:“小陽說的你會擔心嗎?”

他突然想起,自己的確和庭雨疏還沒交流過這方面的事,最近賽程緊湊,要不是今天他對庭雨疏提到了,可能還要等再過一周季後賽結束後才討論。

庭雨疏正望著窗外出神,聽到他的問話,半晌低低嗯了一聲。

他不想讓弟弟為自己擔憂,所以沒有表明,但他沒必要瞞著樓知秋。

樓知秋按熄了火,解開安全帶,側身面對著庭雨疏。

“哥哥。”樓知秋伸手輕柔地拖著庭雨疏的側臉,讓他看著自己。

夜色降臨,樓知秋的側臉輪廓被瑩藍黯淡的天光勾勒出,一雙眼亮如點星。

“你不是小孩子,我不會對你說承諾,或者讓你相信我,這些對你沒有意義。”

“但是你要相信你自己。”樓知秋的拇指摩挲了一下庭雨疏光滑白皙的臉,“你值得一切最好的,你有選擇的權利,無論遇到什麽事,都不要覺得自己不夠好。”

庭雨疏眼神微閃,欲言又止,點了下頭。

樓知秋收回手,放到了換擋桿上,像做錯事一樣低著頭,內疚地低聲道,“患得患失的一直都是我,你這樣我覺得很難過……感覺我沒有做好,你不應該擔心的。”

庭雨疏的心好像雨天掉到了水裏,被浸得又酸又軟。

他握住樓知秋的手背,探身過去伸出胳膊攬過樓知秋那一側的肩,輕柔地吻住樓知秋。

“別這樣說。我知道你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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