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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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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樓知秋睜開眼,覺得整個腦子懵懵的,意識還未清醒,稍微一動就感覺後腦勺劇痛。

“醒了?”

樓知秋聽到庭雨疏的聲音,瞬間清醒,他剛一動身,便被庭雨疏按下。

隔著被子,庭雨疏力道不輕不重地按了一下他的肩膀:“頭疼嗎?”

“有一點……”樓知秋還不清楚什麽情況,只能一五一十回答。

庭雨疏松開手,“那你先起來。”

樓知秋茫然地坐起身,卻見庭雨疏自床頭櫃端起一個碗,“把醒酒湯喝了。”

樓知秋屬實有點受寵若驚,他的記憶還停留在和付恩行喝酒聊天,前一天他和庭雨疏還處於一種微妙的冷戰,今天一起床這種同居般的既視感讓人詭異得發毛。

庭雨疏從他的眼神裏讀出了一絲茫然,解釋道:“怕你宿醉頭疼,我給你煮了一碗。”

聽到庭雨疏的話,樓知秋都快顫抖了,是庭雨疏親手給自己煮的。

庭雨疏垂下眼,視線在他雙手上掠過,“你是想等我來餵?”

樓知秋真實顫抖了。

好不容易克服,他接過醒酒湯,低頭一看,再次顫抖。

他以為庭雨疏給他煮的醒酒湯,只是幾樣簡單的材料過水,口感是其次,主要是取其功能性。

他手裏的這碗湯卻色香味俱全,用料豐滿,一看就是精心準備食材烹飪的,庭雨疏應該為此專門起早。

“辛苦了……”樓知秋無意識地說:“好意外……”

“為什麽意外?”

意外你對我這麽好。

樓知秋掩飾性地低頭喝了一口,“感覺,你不像會做醒酒湯……”

用料雖豐,卻沒有哪一種搶味,酸香中有一絲淡淡的胡椒辛辣。

“以前生父酗酒,經常給他做。”

樓知秋正執著勺子低頭,沒說話,只是點了幾下頭。

庭雨疏看不見他低垂的眼,聽到自己的話,眼睛一瞬間就紅了一圈。

被生父那樣虐待過的庭雨疏,煮這碗湯時,想起記憶中的往事,心情一定很糟糕吧,不僅如此,為了照顧自己,特意將醒酒湯做成辣味。

樓知秋知道,其實大部分人做醒酒湯,會偏向做甜味的。

為什麽對我這麽好啊……我明明傷害了你。

明明,是我喜歡你才對。

樓知秋心裏愧疚的情緒酸澀漫開,不敢擡頭看庭雨疏一眼。

庭雨疏沒有說話,安靜地看著樓知秋喝湯,兩人之間持續了一段溫馨安寧的沈默。

“昨天晚上的事你還記得嗎?”

庭雨疏一向冷感鎮定的聲音裏有些猶豫的不確定。

聽到他的問題,樓知秋心下茫然,卻又突然跳得飛快。

樓知秋猛地擡頭:“我昨天有說什麽,做什麽嗎?”

庭雨疏靜靜地看著他,臉上沒什麽表情,“沒有。”

“只是你昨天喝太多,睡不著,拉著我唱歌。”

庭雨疏說的是實情,樓知秋睡了不到一會兒,還沒睡熟,不知怎麽又清醒了,硬拉著庭雨疏當他的觀眾,還非要他的反饋才肯罷休。

可憐庭雨疏困得不行,還得陪這個小祖宗發洩精力,不遺餘力地配合他。

樓知秋又一次顫抖了。

他,半夜。

拉著,庭雨疏,唱歌???!

……這種事,也不是第一次了。

樓知秋其人,酒品屬實不行。

高中畢業旅行時,有天醒來,朋友紛紛指責他酒後上頭,拉著所有人開演唱會,還要求他們為自己獻禮喝彩。

最開始他是不信的,直到朋友們把視頻給他看,看著視頻上陌生的自己,樓知秋茫然發問:這人是誰?

要不是因為樓知行是個包袱極重的人,他都要懷疑是他親哥配合朋友們的整蠱。

樓知秋尷尬到根本說不出話。

老天……他肯定還逼庭雨疏誇他,給他鼓掌,想象一下那個畫面,樓知秋直接被送走了。

庭雨疏淡笑:“你平時喜歡唱歌?”

“沒有沒有……也就,喝醉了喜歡……”樓知秋臉爆紅。

“挺好聽。”

要不是端著碗,樓知秋都想雙手捂臉,別說了別說了,不要再說啦!肯定是天崩地裂,鬼哭狼嚎!

看出他的窘迫,庭雨疏不再說這個話題,“喝完了嗎?”

樓知秋楞楞地說:“嗯、嗯……”

庭雨疏從他手裏接過碗,站起身:“你再睡會,今天訓練比平時晚兩小時,等下我叫你。”

“那你呢,不再休息一會兒嗎?”樓知秋關心地問。

庭雨疏昨天應該被他連累到很晚,早上又起早給他做醒酒湯,能睡好才怪。

“一起睡?”

樓知秋覺得這個說法有問題,又沒有問題,只能含糊地回答:“嗯……”

“昨天睡得怎麽樣?”

樓知秋望著庭雨疏的背影,“很好,好像……做了個好夢。但是不太記得了。”

不知是不是因為這個夢的原因,他今天看到庭雨疏,沒有了之前的壓力,更多的反而是害羞,那些積攢在內心的陰霾,也不知何時散了。

“那就好。”

庭雨疏正打開房門,側身回頭看他,“我下去收拾一下,你先睡吧。”

他關上門後,樓知秋緩緩地躺倒在被子裏,慢吞吞把頭蒙住。

庭雨疏剛剛回頭看他那一眼,淺淡的笑意中有著胸有成竹的志在必得,那種強勢即便內斂,卻也掩不住奪目輝芒。

可他眼尾微揚,仿佛疏影橫斜的煙竹,又有一種不自知的媚意天成。

竹葉壞水色,郎亦壞人心。這可真是把樓知秋嚇壞了。

接下來一整天,樓知秋都覺得自己穿越了什麽平行時空。

這周的陪練集訓,下路雙人組是他們兩搭檔。

原先因為他們默契,最近雙排或者訓練賽,其實溝通不是很多。但是今天,庭雨疏和他說的話,簡直都快趕上了之前一整周。

雖然都是和游戲本身相關的話語,比如提醒註意對面輔助或者AD,或者註意自己狀態,但和前幾天的相處終究大相徑庭,樓知秋抓心撓肺地想知道昨天到底還發生了什麽。

“別怕。”

“到我身後。”

“想殺嗎?去吧。”

庭雨疏的態度太過撲朔迷離,樓知秋內心的小人瘋狂頭槌地,啊啊啊啊啊啊啊,是在撩我吧,是的吧,為什麽撩我啊啊啊啊。

樓知秋就像等待男友的初戀少女,怕他來,又怕他不來,還怕他亂來。

晚上睡覺前,樓知秋在想是不是自己早上睜眼的方式不對,明天起來,會不會像灰姑娘的魔法失效,世界回歸原位。

他想轉移註意力,不要陷入某些奇怪的思想,不由自主地聽到了浴室的水聲。

庭雨疏在洗澡!!!!!在和他一門之隔的地方!!!洗澡!!!!!

很奇怪他們之前都是默契地單獨在房間洗的!!

這一刻的樓知秋,就是番茄精轉世。

之前偶然撞到,被他刻意忽略的景象霸占了他的腦海。

庭雨疏嫩白纖細的身體,就像裹在葉被中,含苞欲滴的蘭花。

即使緊閉著雙眼,也不能停止想象,淋浴噴灑出的溫水澆在白皙的肌膚上,那泠泠冰感、吹彈可破的雪膚,頃刻就蒸燙得融化似的變粉,朦朧的霧氣繚繞逡巡,像是他骨裏的幽香外露。

緩慢滾過他蝴蝶骨的水滴在腰際處迅速滑墜,那微彎凹陷的腰線,像二十四橋落秋月,是世間最幽微暧昧、醉人心神的弧度。

然後……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蜜多時,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五色皆空,四大皆空,空空空空……

樓知秋一臉麻木地給自己洗腦。

水聲停了。

終於,樓知秋放心地嘆了口氣。

很快他就意識到,這比有水聲可怕得多了。

起碼有水聲,他聽不見庭雨疏的動靜,現在沒有水聲,一點微小的動靜都能很清晰地傳到他耳裏。

庭雨疏拉開浴簾,赤腳走了出來,濕漉漉地沾著水,落在瓷磚上清脆的一聲啪響。

然後……沒有聲音了。

看不見,聽不見,想象沒有邊界,才是最磨人的。

樓知秋崩潰地把被子蒙頭一蓋。

庭雨疏看到鏡子裏的自己,左肩上有一個不甚清晰的牙印,顏色比昨天更深了一些,泛著淤青。

他的脖頸線條優美有致,鎖骨玲瓏,肩線舒展柔和,一滴飽滿瑩潤的水珠從脖子上滾落到肩窩中,輕輕晃了晃,不動了。

庭雨疏微微側仰起脖子,漂亮的脖頸顯得更加修長,鋒利的鎖骨也更突出。

他伸手觸到肩上的那枚痕跡,幾根玉白的手指輕輕撫摸過。

庭雨疏深邃的眼睛幽不見底,未明的情緒翻湧其中。

樓知秋整個人蒙到被子裏,過了會覺得難以呼吸,又露頭出來。

“怎麽還沒睡?”

庭雨疏從浴室出來,就見樓知秋睜著燈泡大兩只眼,炯炯有神地盯著天花板,臉色似乎不太好。

他們兩的床雖說是兩架,實際上都在一個原木榻榻米上,距離非常近,只有一尺遠的木板間隔。

庭雨疏跪在木板上,一手撐在樓知秋的床側,關切地微微俯身,皺眉道,“不舒服?”

樓知秋臉上一片不正常的潮紅,他慢半拍地模糊著說:“沒……”

庭雨疏已經不信他的“沒事”了,不由分說地撫上他的額頭,發現是溫涼的。“沒有燒……”

樓知秋都快麻了。

庭雨疏剛從浴室出來,渾身濕熱的水汽還未散去,他寬松的衣衫邊緣有些被水滴打濕的痕跡,晶瑩粉色的肌膚像櫻花抹上去的顏色,濕潤的發根凝著小顆的水珠。

他俯下身的姿勢,無意間把兩人的距離拉近到危險地帶。

而他放在自己額頭上的手指,白嫩的手指潮熱又柔軟,像花朵一樣撫在臉上。

被庭雨疏觸碰的肌膚,都快要燒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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