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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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包間裏正上菜，姜珂到了，姜萊打了一聲招呼出去接他進來。
姜珂大概是對於庭雨疏加入戰隊反應最平靜的人。
他見到庭雨疏，也沒什麽多的表情，簡單打了聲招呼，“歡迎你，雨神。”
姜珂和他弟弟差別很大，單從外貌來看，姜萊的頭發柔軟又蓬松，還有點自然卷，看起來像小綿羊。
他哥哥姜珂卻剃了一頭板寸，發絲看起來像鋼針一樣堅硬，整個人臉部輪廓都棱角分明，硬朗精神。
性格上二人更是南轅北轍，他們兄弟倆話都不多，姜萊是比較害羞，姜珂則是大寫的冷酷男孩，喜歡非暴力不合作，也喜歡暴力不合作。
兩個人都挺像刺猬，有粉絲叫他們刺猬兄弟。姜萊一受驚就會支棱起來炸毛，而姜珂就跟個海膽似的，時時刻刻都把刺朝著別人。
姜珂落座後，習慣性把椅子朝樓知秋拖近了點，對樓知秋笑了一下，說：“隊長，恭喜。”
全員到齊，自然就是迎新祝酒，大家都不愛虛頭八腦那些，各個人簡單表達對庭雨疏入隊的歡迎和祝願，有需要的以茶代酒或是飲料代酒，喝完便開餐閑聊起來。
但沒過多久，他們包房的門就被推開了，起初大家以為是服務員上菜，直到人轉過了屏風，才看到是趙智興。
趙智興右手拿酒瓶，左手拿了一個酒杯，笑得很虛偽地走了進來。
眾人的表情瞬間都變得很難看。
眼看趙智興過來，樓知秋盯著他，下意識把手放在了庭雨疏的椅背上。
這個動作讓庭雨疏想起和樓知秋初見那天，樓知秋在樓梯上側走一步擋在他身前的舉動，看來當時確實是在下意識保護他。
見趙智興進來，姜珂連看他一眼都覺得臟，隱忍著怒氣，握緊了拳，咬肌突起。
樓知秋站起來，按了一下姜珂的肩膀，然後上前走了一步，擋住了趙智興。
趙智興狀似興高采烈地說：“好久不見了各位。”
樓知秋臉色沈下來，“你有什麽事？”
趙智興裝看不懂眼色，嬉皮笑臉道，“來看看老東家過得怎麽樣。感恩俱樂部對我的栽培，才讓我有了現在的發展。”他是在反諷當時樓知秋把他開出戰隊的事，TDN雖然現在也是個不入流的戰隊，成績總比上一賽季墊底的DAF好。
“哎，我今天呢，專門來找你們敬個酒。大家同事一場，這我心裏總念著，想著，舍不得啊。”他做派狀似瀟灑地倒了一小杯酒舉起來，見沒人理他，他也不在意，眉開眼笑地自己喝了。
趙智興走時，並沒有鬧到撕破臉皮那般難看，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他想演和氣惡心人，DAF眾人自然是無人願意配合。
燕從楓抱臂，冷漠嚴厲地說：“滾出去。”
顧才瀾也站了起來，面沈如水，“這裏沒人喝你的敬酒，請你出去。”
料定他們不會對他動手，趙智興有恃無恐。
他走了兩步假惺惺地發愁：“現在DAF不好過啊，我知道，夏季賽都快開始了，首發隊員都還沒湊齊，樓老板，難道要就地……”他“解散”兩個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忽然楞住，酒杯裏的酒都灑了一些出來。
趙智興看到庭雨疏就端坐在樓知秋背後的椅子上。
他反應了好半天才搞清楚狀況，誇張地恭維，一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人精樣：“哎喲，這，你們，這是把雨神請來了啊。了不得啊真是。來來來我敬您一杯。”說著他微微彎腰，把酒杯前傾了一下等待碰杯。
他面上諂媚，心裏暗罵太子好大的面子，這種成績都能請到庭雨疏，果然是有錢能使鬼推磨。
庭雨疏正舀了一小碗椰子雞湯，連一個眼神都沒給他。
趙智興酒杯都端面前了，是真準備敬酒，不像剛剛虛晃一槍，結果踢到了鐵板，他不進不退地尷尬了一瞬間。
但趙智興做人沒皮沒臉習慣了，立刻給自己找場子，他直起身，笑得像個蟾蜍，“哎，也是。我算什麽東西。連你樓大少爺都給人打輔助，我這算得了什麽。”
他心裏認定庭雨疏入DAF是為戰隊打AD的，趙智興看向樓知秋，充滿惡意地笑，想著終於能踩一踩他的痛處，“花這麽多錢請來供著，自己連刀都不敢補，天之驕子、天縱奇才的大少爺感覺如何啊。”
樓知秋面無表情，對趙智興的挑釁絲毫不為所動，“話說完了就出去。”
出乎意外的是，大家以為會一直無視趙智興的庭雨疏淡淡開了口：“是啊。你算什麽東西。”
他的語氣很平淡，仿佛只是不帶感情地陳述一件客觀事實。
庭雨疏轉頭，漆黑的眼睛裏全是森冷，“TDN的新中單？聽說董虎攀還在TDN，原來已經捉襟見肘無人可用到這種地步了。”
他似笑非笑，“不過，你在TDN的日子，想必過得‘很好’吧。”庭雨疏刻意頓了頓延長聲線，才說出“很好”這兩個字。
趙智興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他原想是來漲漲威風，擡舉自己，惡心一下DAF眾人。但是TDN裏到底怎麽樣，庭雨疏怎麽會不清楚？
之前他被DAF俱樂部開除，倒貼了違約費，便宜賣給TDN才能在聯賽繼續待下去，差點連比賽都沒得打。
樓知秋低頭看著庭雨疏的發頂和精致的一小半側臉，不合時宜地怦然心動，他第一次見庭雨疏生氣，還是為了他。
趙智興消化了半天，臉色蒼白，再也站不下去，迅速走了。
樓知秋心情簡直烏雲退散，晴空萬裏，他剛坐下來，就發現庭雨疏把剛剛舀的那碗湯輕輕放在了他面前。
樓知秋一楞，笑笑：“你在安慰我嗎？”
庭雨疏不是這個意思，但還是說，“你可以這麽想。”
為了忘掉被趙智興攪渾的心情，燕從楓和小花經理又開始整活故事會。她們不僅是兩個女人一臺戲，還拉著姜萊捧哏。兩人說什麽，姜萊都非常捧場，現場熱鬧得像有幾千只麻雀。
席間中途姜珂出去了，之後姜萊被她倆逗得待不下去，臉紅得雀斑都被遮住看不見，說了句去找哥哥也逃掉了。
顧才瀾略帶責備地看了眼始作俑者燕從楓，她正搭在椅背上望著姜萊慌不擇路的害羞樣子，咯咯笑起來。顧才瀾忽然想起來之前的話題，有點好奇，於是問了，“蔔算子真的是青城派弟子嗎？”
竟然有道士不修仙來職業聯賽打電競？
燕從楓轉過來，“真的，不過以前是，現在不是了。他說他被踢出師門了。”
顧才瀾點點頭，一想也是，青城山這種道教宗師洞府，怎麽能接受門下弟子入世打游戲為謀生主業，這與他們無欲無求、太上忘情的飄飄仙氣就不符合。
燕從楓嘆了口氣，“不過他說師門最近有個問題，讓他很頭疼。”
顧才瀾問，“什麽問題？”
燕從楓自己先笑了，笑完才勉強忍住說，“他說他師父喊他回去再入一次門派……”她忍不住接著笑。
顧才瀾：“？”他直覺有什麽，未雨綢繆地停下了正在喝水的動作。
燕從楓笑完，“前短時間春季賽的賽後采訪，不是問他是不是真師承天師一脈。蔔算子講話一向都那樣，喜歡跟你打太極，他說假的，祖上營生是專做江湖騙子，抓小鬼去災邪，坑人錢財。”
然後她說不下去，又接著笑。
給人講笑話，最忌諱還沒講完，自己就先笑起來，除非你的笑話真的很好笑。
“結果他沒想到，其實當時整個師門都在山上收看他的比賽。他師父，他師叔，他師祖，臉全黑了。他的師兄師弟根本不敢說話。”
“祖師爺當場發火說把他逐出師門。他師父說可是已經把他逐出去了。祖師爺那天氣到練功到淩晨三點，然後砸開他師父的門，說那就讓他再拜入師門，然後再踢出去。”
燕從楓用一生的耐力憋住笑意，一氣呵成講完。
顧才瀾沒忍住，還是噗嗤笑了。
剛剛說好的無欲無求、太上忘情的仙氣飄飄呢？！完全碎掉了啊！
原來你們平時，在青山秀水的青城山，遺世獨立的登仙寶地，練完功做完法務早晚課的日常娛樂就是全師門圍坐在一起看被開除的三代弟子出門打游戲的比賽視頻嗎？！！
樓知秋笑的時候下意識去看庭雨疏，發現他眼睛微彎，漆黑的眼睛笑意溫和、浟湙有光。
樓知秋心跳快了幾拍。
他笑起來真好看啊。不管看幾次都會感到悸動，平時庭雨疏不假言辭，少有動容，像開在高山絕巘上的蘭草，拒人千裏，芳清冷色。
他一笑起來，景色活了似的，湖光山色都瀲灩生輝，動人心旌。
庭雨疏似有所感，側首欲看過來，樓知秋卻在視線相接之前不動聲色地轉了回去。
這一刻他心中緊張到了極點，莫名感到畏懼。
飛雨無聲，惟在蘭間最雅。
這樣如芝如蘭的人笑起來，見到的人，仿佛被峭壁上開著的蘭草傾下頎秀的花冠輕輕掃了一下手指，指尖繞香，久而不散。
樓知秋怕看到，他怕……他怕什麽呢？
樓知秋略顯慌亂的視線落在桌席上，想著別的事轉移註意力，突然他臉色一變，立時問：“姜珂怎麽還沒回來？”
眾人還沒反應，就聽見似乎是走廊那邊傳來吵嚷聲，似乎有趙智興尖銳的聲音。
樓知秋站起來就要沖出去，他跑了兩步又折回來，對庭雨疏說：“你別出去。在這裏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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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珂大概是對於庭雨疏加入戰隊反應最平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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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珂和他弟弟差別很大，單從外貌來看，姜萊的頭發柔軟又蓬松，還有點自然卷，看起來像小綿羊。
他哥哥姜珂卻剃了一頭板寸，發絲看起來像鋼針一樣堅硬，整個人臉部輪廓都棱角分明，硬朗精神。
性格上二人更是南轅北轍，他們兄弟倆話都不多，姜萊是比較害羞，姜珂則是大寫的冷酷男孩，喜歡非暴力不合作，也喜歡暴力不合作。
兩個人都挺像刺猬，有粉絲叫他們刺猬兄弟。姜萊一受驚就會支棱起來炸毛，而姜珂就跟個海膽似的，時時刻刻都把刺朝著別人。
姜珂落座後，習慣性把椅子朝樓知秋拖近了點，對樓知秋笑了一下，說：“隊長，恭喜。”
全員到齊，自然就是迎新祝酒，大家都不愛虛頭八腦那些，各個人簡單表達對庭雨疏入隊的歡迎和祝願，有需要的以茶代酒或是飲料代酒，喝完便開餐閑聊起來。
但沒過多久，他們包房的門就被推開了，起初大家以為是服務員上菜，直到人轉過了屏風，才看到是趙智興。
趙智興右手拿酒瓶，左手拿了一個酒杯，笑得很虛偽地走了進來。
眾人的表情瞬間都變得很難看。
眼看趙智興過來，樓知秋盯著他，下意識把手放在了庭雨疏的椅背上。
這個動作讓庭雨疏想起和樓知秋初見那天，樓知秋在樓梯上側走一步擋在他身前的舉動，看來當時確實是在下意識保護他。
見趙智興進來，姜珂連看他一眼都覺得臟，隱忍著怒氣，握緊了拳，咬肌突起。
樓知秋站起來，按了一下姜珂的肩膀，然後上前走了一步，擋住了趙智興。
趙智興狀似興高采烈地說：“好久不見了各位。”
樓知秋臉色沈下來，“你有什麽事？”
趙智興裝看不懂眼色，嬉皮笑臉道，“來看看老東家過得怎麽樣。感恩俱樂部對我的栽培，才讓我有了現在的發展。”他是在反諷當時樓知秋把他開出戰隊的事，TDN雖然現在也是個不入流的戰隊，成績總比上一賽季墊底的DAF好。
“哎，我今天呢，專門來找你們敬個酒。大家同事一場，這我心裏總念著，想著，舍不得啊。”他做派狀似瀟灑地倒了一小杯酒舉起來，見沒人理他，他也不在意，眉開眼笑地自己喝了。
趙智興走時，並沒有鬧到撕破臉皮那般難看，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他想演和氣惡心人，DAF眾人自然是無人願意配合。
燕從楓抱臂，冷漠嚴厲地說：“滾出去。”
顧才瀾也站了起來，面沈如水，“這裏沒人喝你的敬酒，請你出去。”
料定他們不會對他動手，趙智興有恃無恐。
他走了兩步假惺惺地發愁：“現在DAF不好過啊，我知道，夏季賽都快開始了，首發隊員都還沒湊齊，樓老板，難道要就地……”他“解散”兩個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忽然楞住，酒杯裏的酒都灑了一些出來。
趙智興看到庭雨疏就端坐在樓知秋背後的椅子上。
他反應了好半天才搞清楚狀況，誇張地恭維，一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人精樣：“哎喲，這，你們，這是把雨神請來了啊。了不得啊真是。來來來我敬您一杯。”說著他微微彎腰，把酒杯前傾了一下等待碰杯。
他面上諂媚，心裏暗罵太子好大的面子，這種成績都能請到庭雨疏，果然是有錢能使鬼推磨。
庭雨疏正舀了一小碗椰子雞湯，連一個眼神都沒給他。
趙智興酒杯都端面前了，是真準備敬酒，不像剛剛虛晃一槍，結果踢到了鐵板，他不進不退地尷尬了一瞬間。
但趙智興做人沒皮沒臉習慣了，立刻給自己找場子，他直起身，笑得像個蟾蜍，“哎，也是。我算什麽東西。連你樓大少爺都給人打輔助，我這算得了什麽。”
他心裏認定庭雨疏入DAF是為戰隊打AD的，趙智興看向樓知秋，充滿惡意地笑，想著終於能踩一踩他的痛處，“花這麽多錢請來供著，自己連刀都不敢補，天之驕子、天縱奇才的大少爺感覺如何啊。”
樓知秋面無表情，對趙智興的挑釁絲毫不為所動，“話說完了就出去。”
出乎意外的是，大家以為會一直無視趙智興的庭雨疏淡淡開了口：“是啊。你算什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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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雨疏轉頭，漆黑的眼睛裏全是森冷，“TDN的新中單？聽說董虎攀還在TDN，原來已經捉襟見肘無人可用到這種地步了。”
他似笑非笑，“不過，你在TDN的日子，想必過得‘很好’吧。”庭雨疏刻意頓了頓延長聲線，才說出“很好”這兩個字。
趙智興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他原想是來漲漲威風，擡舉自己，惡心一下DAF眾人。但是TDN裏到底怎麽樣，庭雨疏怎麽會不清楚？
之前他被DAF俱樂部開除，倒貼了違約費，便宜賣給TDN才能在聯賽繼續待下去，差點連比賽都沒得打。
樓知秋低頭看著庭雨疏的發頂和精致的一小半側臉，不合時宜地怦然心動，他第一次見庭雨疏生氣，還是為了他。
趙智興消化了半天，臉色蒼白，再也站不下去，迅速走了。
樓知秋心情簡直烏雲退散，晴空萬裏，他剛坐下來，就發現庭雨疏把剛剛舀的那碗湯輕輕放在了他面前。
樓知秋一楞，笑笑：“你在安慰我嗎？”
庭雨疏不是這個意思，但還是說，“你可以這麽想。”
為了忘掉被趙智興攪渾的心情，燕從楓和小花經理又開始整活故事會。她們不僅是兩個女人一臺戲，還拉著姜萊捧哏。兩人說什麽，姜萊都非常捧場，現場熱鬧得像有幾千只麻雀。
席間中途姜珂出去了，之後姜萊被她倆逗得待不下去，臉紅得雀斑都被遮住看不見，說了句去找哥哥也逃掉了。
顧才瀾略帶責備地看了眼始作俑者燕從楓，她正搭在椅背上望著姜萊慌不擇路的害羞樣子，咯咯笑起來。顧才瀾忽然想起來之前的話題，有點好奇，於是問了，“蔔算子真的是青城派弟子嗎？”
竟然有道士不修仙來職業聯賽打電競？
燕從楓轉過來，“真的，不過以前是，現在不是了。他說他被踢出師門了。”
顧才瀾點點頭，一想也是，青城山這種道教宗師洞府，怎麽能接受門下弟子入世打游戲為謀生主業，這與他們無欲無求、太上忘情的飄飄仙氣就不符合。
燕從楓嘆了口氣，“不過他說師門最近有個問題，讓他很頭疼。”
顧才瀾問，“什麽問題？”
燕從楓自己先笑了，笑完才勉強忍住說，“他說他師父喊他回去再入一次門派……”她忍不住接著笑。
顧才瀾：“？”他直覺有什麽，未雨綢繆地停下了正在喝水的動作。
燕從楓笑完，“前短時間春季賽的賽後采訪，不是問他是不是真師承天師一脈。蔔算子講話一向都那樣，喜歡跟你打太極，他說假的，祖上營生是專做江湖騙子，抓小鬼去災邪，坑人錢財。”
然後她說不下去，又接著笑。
給人講笑話，最忌諱還沒講完，自己就先笑起來，除非你的笑話真的很好笑。
“結果他沒想到，其實當時整個師門都在山上收看他的比賽。他師父，他師叔，他師祖，臉全黑了。他的師兄師弟根本不敢說話。”
“祖師爺當場發火說把他逐出師門。他師父說可是已經把他逐出去了。祖師爺那天氣到練功到淩晨三點，然後砸開他師父的門，說那就讓他再拜入師門，然後再踢出去。”
燕從楓用一生的耐力憋住笑意，一氣呵成講完。
顧才瀾沒忍住，還是噗嗤笑了。
剛剛說好的無欲無求、太上忘情的仙氣飄飄呢？！完全碎掉了啊！
原來你們平時，在青山秀水的青城山，遺世獨立的登仙寶地，練完功做完法務早晚課的日常娛樂就是全師門圍坐在一起看被開除的三代弟子出門打游戲的比賽視頻嗎？！！
樓知秋笑的時候下意識去看庭雨疏，發現他眼睛微彎，漆黑的眼睛笑意溫和、浟湙有光。
樓知秋心跳快了幾拍。
他笑起來真好看啊。不管看幾次都會感到悸動，平時庭雨疏不假言辭，少有動容，像開在高山絕巘上的蘭草，拒人千裏，芳清冷色。
他一笑起來，景色活了似的，湖光山色都瀲灩生輝，動人心旌。
庭雨疏似有所感，側首欲看過來，樓知秋卻在視線相接之前不動聲色地轉了回去。
這一刻他心中緊張到了極點，莫名感到畏懼。
飛雨無聲，惟在蘭間最雅。
這樣如芝如蘭的人笑起來，見到的人，仿佛被峭壁上開著的蘭草傾下頎秀的花冠輕輕掃了一下手指，指尖繞香，久而不散。
樓知秋怕看到，他怕……他怕什麽呢？
樓知秋略顯慌亂的視線落在桌席上，想著別的事轉移註意力，突然他臉色一變，立時問：“姜珂怎麽還沒回來？”
眾人還沒反應，就聽見似乎是走廊那邊傳來吵嚷聲，似乎有趙智興尖銳的聲音。
樓知秋站起來就要沖出去，他跑了兩步又折回來，對庭雨疏說：“你別出去。在這裏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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