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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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接下來幾天樓知秋大部分時間都和庭彩陽待在一塊。病區的孩子雖然不能正常在學校上學，但也配有教師和心理醫師，每天會定時一起上課。也會有手工課之類的娛樂性活動。
樓知秋除了做灑掃搬運之類的雜活就是陪伴庭彩陽，除了照顧他的日常起居，還幫他一起做手工——最近的手工課在做動物木雕，樓知秋以前沒學過，很感興趣，雕得比學生還認真。晚上還要給庭彩陽開小竈。
庭彩陽說他雖然不是班上年紀最大的，但必須是成績最好的。
樓知秋表示很理解，小男孩的驕傲，誰還沒有過呢，在他這次測驗拿到第一之前，他保證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庭雨疏不會每天都來，有時候來也不會待很久。他在忙什麽也沒有對庭彩陽說，庭彩陽也不問，反正他永遠都很忙，也永遠不會對自己說。
樓知秋有天晚上收到庭雨疏消息，問他方不方便打游戲。
他這幾天每天就在等庭雨疏找他，問他方不方便？樓知秋簡直掃榻以待，倒履相迎，就差把紅毯一路從他門口鋪到庭雨疏的房間，再撒上金箔和鮮花。
樓知秋立刻回：“有空，我天天都有空。”
庭雨疏不置可否，有天他去護理院的時候看到樓知秋正抱著兩個疊在一起的醫療器械匆匆地跑過走廊。那天他都沒在庭彩陽的病房碰到樓知秋，走的時候卻正好在院子裏看到樓知秋跟醫生護工一起從免障礙樓梯上推出一輛轉運床，匆匆把上面的病患轉移到急救車上。
當時現場有些混亂，醫療人員家屬亂成一團。天色偏晚，樓知秋把人送上車，站在一邊喘氣，救護車的燈光在他的臉上交替顏色來回變換，他把汗濕的頭發捋到腦後，擡起胳膊擦了擦角的汗。
庭雨疏覺得樓知秋當志願者還是很忙的。
樓知秋把游戲本給庭雨疏，運行起來至少不會有卡頓閃退的問題。庭雨疏想也不方便使用別人的辦公筆記本，點頭接過了。
把打開的電腦交給庭雨疏後，樓知秋起身去倒水。
登上了庭彩陽的賬號，樓知秋看到昵稱Yang，問了句：“這是你給他創的號嗎？”
庭雨疏應了一聲。
樓知秋又問，你小號叫什麽。
庭雨疏說Yu。
樓知秋覺得這取名字的方式，真是簡單粗暴啊。庭雨疏大號叫Ting，小號叫Yu，應該還有個小號叫Shu吧？根據數學排列組合原理，拆解整個名字，保持單個字的全音節至少還有四種組合，簡單有序，子子孫孫無窮匱也。
真是聰明又簡易的技巧呢，媽媽再也不擔心我不會給小號取名了！
樓知秋整個人已經魔怔了，庭雨疏給小號取個名，他都能咂摸出可愛。接著他登上小號，加了庭雨疏好友，他的昵稱叫“fat”。
雙排到鎖英雄時，樓知秋本以為庭雨疏要玩射手，準備拿個輔助，結果庭雨疏先選了輔助。
樓知秋頓時感覺腦子空白了一瞬間，隨即心臟狂跳。
六年前自己那聲“我一定會讓你給我打輔助的！”猶言在耳，但樓知秋一直覺得，這是一個無法追趕上的距離，一個很遙遠的夢，遙遠到就連剛剛庭雨疏坐下和他一起打游戲，他都沒有實感，沒有想過。
樓知秋本以為自己會有一天在賽場上打出優越的成績，身披榮耀走到庭雨疏面前，光明正大地得到他的認可，也許他們可能會在一個戰隊，或者並不是，而是全明星賽上自己走好運抽到一個隊，才有可能讓庭雨疏給自己打輔助。
但事情就這麽猝不及防、又順其自然地在今天、在剛剛發生了，樓知秋甚至還沒來得及意識到，只不過在一個酒店的房間，兩臺筆記本電腦，看上去只是兩個人隨意搭夥開黑，他甚至還穿著拖鞋！
完全沒有一點儀式感啊！
這可是庭雨疏啊，他給自己打輔助……這夢圓得太突然了吧！
樓知秋楞楞地說：“你打輔助？”
庭雨疏應了一聲，沒註意他聲音的奇怪，“怎麽了？”
樓知秋眨眨眼睛，摸了摸自己心臟的位置，慢吞吞道：“有點激動，受寵若驚。”
庭雨疏已經差不多習慣樓知秋說話方式了，以為他在開玩笑，沒多在意。
排進去前，樓知秋思考了一個問題。他覺得庭雨疏不玩AD肯定不能是偏心想給他打輔助。
他估計著庭雨疏對上賽季的職業比賽還是心存芥蒂，想了想第一次一起玩游戲，還是輕松一點，先不告訴他自己是職業選手，假裝是個被抽到的普通水友。
本來樓知秋還在想，要怎麽把水平控制地真實像一個普通鉑金鉆石路人玩家，好讓庭雨疏不產生懷疑，兩分鐘後，他已經完全忘了這個顧慮。
庭雨疏的輔助，比他想的還要好。基本不需要他的操作。
這也太舒服了吧，這不是鉑金局，這是人機局吧！！！！！樓知秋內心驚呼。
庭雨疏選的輔助是熊貓，不知道設計師的靈感是不是來自功夫熊貓，靜如處子動如脫兔。戴著鬥笠，拿著一截竹子，待機動作是坐在地上把著竹子邊吃邊玩。
這個英雄定位是控制與團隊增幅，一技能範圍內回覆隊友和自己的氣血，二技能突閃用竹竿揮擊，範圍內的敵人短暫眩暈，三技能是保隊友神器，可以抱著隊友就地滾動，被撞到的敵人被擊飛，大招是一個較遠距離傳送。
因為這個英雄既可愛，又比較好操作，非常受戰區女性玩家的喜歡。
在看到庭雨疏選了熊貓後，樓知秋不知出於什麽原因，選了一個自己很少用的蘿莉射手喬安。
其實庭雨疏玩得不是很認真，他連小地圖都沒看過幾次，但他打了這麽久AD，下路閉著眼睛都能走。
對線不到五分鐘，對面二人組的頭都快被他的竹竿敲爆了。
別人玩熊貓是武林萌主，他玩熊貓是武林盟主。
樓知秋在後面，站樁輸出，幸福得找不著北。
後面打團時，樓知秋被對面大招開到，熊貓把小蘿莉舉起來放在肚皮上，就地滾了一圈，替他扛了傷害。樓知秋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庭雨疏，看到他正面無表情地操縱著熊貓團成球滾來滾去，覺得反差萌到自己快暈厥。
庭雨疏沒開語音指揮運營，這種局就是可能你對面匹配到的人不太行，但同時你的隊友也可能不太行，樓知秋覺得庭雨疏根本是懶得管別人，連信號都發得不太頻繁，可他打團的時候給到的增益和控制都恰到好處。
像樓知秋這麽愛說話的人還是很佩服庭雨疏，竟然有人即使願意配合別人的習慣也不願意開口溝通。
不過樓知秋比起路人，庭雨疏還是對他很偏心，畢竟庭雨疏一直跟著他走了前中期，讓樓知秋打人連走位站位都不需要太多考慮。樓知秋心裏癢癢的，麻麻的，軟軟的。
他們順利地打了一兩把，要推基地的時候，樓知秋突然在游戲裏收到了燕從楓小號的游戲預約。他直覺不能接受，點了拒絕。
然後他的微信就被轟炸了。
庭雨疏點著水晶，聽到樓知秋手機震得快要掉到桌子底下，淡聲說：“你先回消息。”
樓知秋一翻記錄，發現燕從楓已經就他按得這個拒絕按鈕開始編故事了。
燕從楓今天本來正在排位練習，突然發現樓知秋萬年不上線的小號在線，她敏銳地嗅出了不一般的味道，於是點了游戲邀約，沒想到被拒了。
樓知秋！拒絕她！打游戲！
他！在幹什麽！！
燕從楓立刻腦補了好幾個版本的劇本，給樓知秋發了過去。
樓知秋看著微信聊天，一臉的不堪入目，他打字回覆：我和朋友在上段，你要來可以。不要說我是打職業的，不要亂說話。
燕從楓悟了。
沒想到樓知秋還挺會玩兒，比自己的劇本還那啥。
這不就是那種豪門貴公子喬裝成貧寒子弟遇灰姑涼尋找真愛，最終二人的情感歷經千辛萬苦風風雨雨，最後朱麗葉發現羅密歐億萬身家從頭到尾都在欺騙自己，這個愛情只是自己一廂情願，遂狠心離開，然後來一個經典雨夜追愛的深情相擁，最終有情人終成眷屬的戲碼嗎？
懂的都懂，懂的都懂。
燕從楓發了個點頭如搗蒜的表情包，咬緊嘴唇回覆：組織在上，我保證安靜做一塊合格的板藍根。
樓知秋不放心，又說了一遍：記住，不要亂說話。
下局開始之前，樓知秋說我拉個朋友，可以嗎？
庭雨疏無所謂地點頭，他只想上段，自然無可無不可。
燕從楓一進房間，看到庭雨疏的頭像。這個頭像是庭彩陽自己換的，也不知道他什麽癖好，挑的英雄海妖塞壬，美艷得不可方物。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真正看到的時候燕從楓還是沒忍住激動。她驚呼：“樓知秋？！你竟然在帶妹上分！”
樓知秋立刻看了一眼庭雨疏，臉色沒有絲毫變化。
燕從楓認識樓知秋這麽多年，知道他從來都是異性絕緣體，敏感地察覺不對：“你竟然背著我帶妹上分！”
樓知秋暗罵，果然就不該答應燕從楓的要求。聽聽這句話裏一股話裏無話勝有話的味兒，鬼使神差地，他趕緊打斷：“你好好說話。”
燕從楓也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發現自己話裏不是正宮的氣場就是一股備胎綠茶味兒，但她被樓知秋的話刺激到，認為他重色輕友，本想憤怒地回敬他一句我是你什麽人心裏沒點數嗎，話到嘴邊又起了點良心，怕壞人好事，改口訕笑地撇清關系：“只是朋友，嘿嘿，只是朋友。我們什麽關系都沒有。”
樓知秋總覺得更怪了，索性不理燕從楓，轉頭對庭雨疏道：“你別理她，她是我發小。我們倆從小掐到大。”
燕從楓很快把興趣轉移到庭雨疏身上，開始八卦：“對對對。我是樓知秋的媽媽，剛剛我們母女間發生一些小口角讓你見笑了。小姐姐你叫什麽呀？小姐姐多大呀？小姐姐認識樓知秋多久了呀？”
三個小姐姐的沖擊加在一起，比樓知秋當初那一堆哥哥的沖擊還大。
樓知秋虛弱地抹了把眼睛，準備讓燕從楓閉嘴。
庭雨疏卻已經淡然開口，“我是男的。”
乍聽到這麽清冷的男聲，燕從楓楞了楞，像是完全沒料到，尷尬地說：“哦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失敬失敬。”
原來是帶弟上分。
“不過小哥哥你怎麽稱呼啊？”燕從楓雖然也是看過這麽多年庭雨疏的比賽，但她不像樓知秋那麽癡迷，不至於除了比賽視頻，連所有賽後采訪，賽前采訪，嘉賓采訪等等甚至所有商業活動不同機位的視頻都分類珍藏，更離譜的是像個追星族似的在現場收集他的物料應援。
再加上庭雨疏很少說話，現在又隔著電腦屏幕，單聽聲音確實辨認不出。
樓知秋打斷她：“問那麽多幹什麽？你查戶口嗎？開了開了。”內心哼哼，說出來，嚇死你。
庭雨疏還是拿的熊貓，跟樓知秋走下路。
去下路前，他們一起陪燕從楓去野區拿了個紅。
燕從楓看著旁邊的熊貓和蘿莉，內心嘖嘖稱奇。在隊伍語音裏嘆了口氣。
聽到她嘆氣，樓知秋直覺不好，汗毛倒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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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知秋除了做灑掃搬運之類的雜活就是陪伴庭彩陽，除了照顧他的日常起居，還幫他一起做手工——最近的手工課在做動物木雕，樓知秋以前沒學過，很感興趣，雕得比學生還認真。晚上還要給庭彩陽開小竈。
庭彩陽說他雖然不是班上年紀最大的，但必須是成績最好的。
樓知秋表示很理解，小男孩的驕傲，誰還沒有過呢，在他這次測驗拿到第一之前，他保證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庭雨疏不會每天都來，有時候來也不會待很久。他在忙什麽也沒有對庭彩陽說，庭彩陽也不問，反正他永遠都很忙，也永遠不會對自己說。
樓知秋有天晚上收到庭雨疏消息，問他方不方便打游戲。
他這幾天每天就在等庭雨疏找他，問他方不方便？樓知秋簡直掃榻以待，倒履相迎，就差把紅毯一路從他門口鋪到庭雨疏的房間，再撒上金箔和鮮花。
樓知秋立刻回：“有空，我天天都有空。”
庭雨疏不置可否，有天他去護理院的時候看到樓知秋正抱著兩個疊在一起的醫療器械匆匆地跑過走廊。那天他都沒在庭彩陽的病房碰到樓知秋，走的時候卻正好在院子裏看到樓知秋跟醫生護工一起從免障礙樓梯上推出一輛轉運床，匆匆把上面的病患轉移到急救車上。
當時現場有些混亂，醫療人員家屬亂成一團。天色偏晚，樓知秋把人送上車，站在一邊喘氣，救護車的燈光在他的臉上交替顏色來回變換，他把汗濕的頭發捋到腦後，擡起胳膊擦了擦角的汗。
庭雨疏覺得樓知秋當志願者還是很忙的。
樓知秋把游戲本給庭雨疏，運行起來至少不會有卡頓閃退的問題。庭雨疏想也不方便使用別人的辦公筆記本，點頭接過了。
把打開的電腦交給庭雨疏後，樓知秋起身去倒水。
登上了庭彩陽的賬號，樓知秋看到昵稱Yang，問了句：“這是你給他創的號嗎？”
庭雨疏應了一聲。
樓知秋又問，你小號叫什麽。
庭雨疏說Yu。
樓知秋覺得這取名字的方式，真是簡單粗暴啊。庭雨疏大號叫Ting，小號叫Yu，應該還有個小號叫Shu吧？根據數學排列組合原理，拆解整個名字，保持單個字的全音節至少還有四種組合，簡單有序，子子孫孫無窮匱也。
真是聰明又簡易的技巧呢，媽媽再也不擔心我不會給小號取名了！
樓知秋整個人已經魔怔了，庭雨疏給小號取個名，他都能咂摸出可愛。接著他登上小號，加了庭雨疏好友，他的昵稱叫“fat”。
雙排到鎖英雄時，樓知秋本以為庭雨疏要玩射手，準備拿個輔助，結果庭雨疏先選了輔助。
樓知秋頓時感覺腦子空白了一瞬間，隨即心臟狂跳。
六年前自己那聲“我一定會讓你給我打輔助的！”猶言在耳，但樓知秋一直覺得，這是一個無法追趕上的距離，一個很遙遠的夢，遙遠到就連剛剛庭雨疏坐下和他一起打游戲，他都沒有實感，沒有想過。
樓知秋本以為自己會有一天在賽場上打出優越的成績，身披榮耀走到庭雨疏面前，光明正大地得到他的認可，也許他們可能會在一個戰隊，或者並不是，而是全明星賽上自己走好運抽到一個隊，才有可能讓庭雨疏給自己打輔助。
但事情就這麽猝不及防、又順其自然地在今天、在剛剛發生了，樓知秋甚至還沒來得及意識到，只不過在一個酒店的房間，兩臺筆記本電腦，看上去只是兩個人隨意搭夥開黑，他甚至還穿著拖鞋！
完全沒有一點儀式感啊！
這可是庭雨疏啊，他給自己打輔助……這夢圓得太突然了吧！
樓知秋楞楞地說：“你打輔助？”
庭雨疏應了一聲，沒註意他聲音的奇怪，“怎麽了？”
樓知秋眨眨眼睛，摸了摸自己心臟的位置，慢吞吞道：“有點激動，受寵若驚。”
庭雨疏已經差不多習慣樓知秋說話方式了，以為他在開玩笑，沒多在意。
排進去前，樓知秋思考了一個問題。他覺得庭雨疏不玩AD肯定不能是偏心想給他打輔助。
他估計著庭雨疏對上賽季的職業比賽還是心存芥蒂，想了想第一次一起玩游戲，還是輕松一點，先不告訴他自己是職業選手，假裝是個被抽到的普通水友。
本來樓知秋還在想，要怎麽把水平控制地真實像一個普通鉑金鉆石路人玩家，好讓庭雨疏不產生懷疑，兩分鐘後，他已經完全忘了這個顧慮。
庭雨疏的輔助，比他想的還要好。基本不需要他的操作。
這也太舒服了吧，這不是鉑金局，這是人機局吧！！！！！樓知秋內心驚呼。
庭雨疏選的輔助是熊貓，不知道設計師的靈感是不是來自功夫熊貓，靜如處子動如脫兔。戴著鬥笠，拿著一截竹子，待機動作是坐在地上把著竹子邊吃邊玩。
這個英雄定位是控制與團隊增幅，一技能範圍內回覆隊友和自己的氣血，二技能突閃用竹竿揮擊，範圍內的敵人短暫眩暈，三技能是保隊友神器，可以抱著隊友就地滾動，被撞到的敵人被擊飛，大招是一個較遠距離傳送。
因為這個英雄既可愛，又比較好操作，非常受戰區女性玩家的喜歡。
在看到庭雨疏選了熊貓後，樓知秋不知出於什麽原因，選了一個自己很少用的蘿莉射手喬安。
其實庭雨疏玩得不是很認真，他連小地圖都沒看過幾次，但他打了這麽久AD，下路閉著眼睛都能走。
對線不到五分鐘，對面二人組的頭都快被他的竹竿敲爆了。
別人玩熊貓是武林萌主，他玩熊貓是武林盟主。
樓知秋在後面，站樁輸出，幸福得找不著北。
後面打團時，樓知秋被對面大招開到，熊貓把小蘿莉舉起來放在肚皮上，就地滾了一圈，替他扛了傷害。樓知秋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庭雨疏，看到他正面無表情地操縱著熊貓團成球滾來滾去，覺得反差萌到自己快暈厥。
庭雨疏沒開語音指揮運營，這種局就是可能你對面匹配到的人不太行，但同時你的隊友也可能不太行，樓知秋覺得庭雨疏根本是懶得管別人，連信號都發得不太頻繁，可他打團的時候給到的增益和控制都恰到好處。
像樓知秋這麽愛說話的人還是很佩服庭雨疏，竟然有人即使願意配合別人的習慣也不願意開口溝通。
不過樓知秋比起路人，庭雨疏還是對他很偏心，畢竟庭雨疏一直跟著他走了前中期，讓樓知秋打人連走位站位都不需要太多考慮。樓知秋心裏癢癢的，麻麻的，軟軟的。
他們順利地打了一兩把，要推基地的時候，樓知秋突然在游戲裏收到了燕從楓小號的游戲預約。他直覺不能接受，點了拒絕。
然後他的微信就被轟炸了。
庭雨疏點著水晶，聽到樓知秋手機震得快要掉到桌子底下，淡聲說：“你先回消息。”
樓知秋一翻記錄，發現燕從楓已經就他按得這個拒絕按鈕開始編故事了。
燕從楓今天本來正在排位練習，突然發現樓知秋萬年不上線的小號在線，她敏銳地嗅出了不一般的味道，於是點了游戲邀約，沒想到被拒了。
樓知秋！拒絕她！打游戲！
他！在幹什麽！！
燕從楓立刻腦補了好幾個版本的劇本，給樓知秋發了過去。
樓知秋看著微信聊天，一臉的不堪入目，他打字回覆：我和朋友在上段，你要來可以。不要說我是打職業的，不要亂說話。
燕從楓悟了。
沒想到樓知秋還挺會玩兒，比自己的劇本還那啥。
這不就是那種豪門貴公子喬裝成貧寒子弟遇灰姑涼尋找真愛，最終二人的情感歷經千辛萬苦風風雨雨，最後朱麗葉發現羅密歐億萬身家從頭到尾都在欺騙自己，這個愛情只是自己一廂情願，遂狠心離開，然後來一個經典雨夜追愛的深情相擁，最終有情人終成眷屬的戲碼嗎？
懂的都懂，懂的都懂。
燕從楓發了個點頭如搗蒜的表情包，咬緊嘴唇回覆：組織在上，我保證安靜做一塊合格的板藍根。
樓知秋不放心，又說了一遍：記住，不要亂說話。
下局開始之前，樓知秋說我拉個朋友，可以嗎？
庭雨疏無所謂地點頭，他只想上段，自然無可無不可。
燕從楓一進房間，看到庭雨疏的頭像。這個頭像是庭彩陽自己換的，也不知道他什麽癖好，挑的英雄海妖塞壬，美艷得不可方物。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真正看到的時候燕從楓還是沒忍住激動。她驚呼：“樓知秋？！你竟然在帶妹上分！”
樓知秋立刻看了一眼庭雨疏，臉色沒有絲毫變化。
燕從楓認識樓知秋這麽多年，知道他從來都是異性絕緣體，敏感地察覺不對：“你竟然背著我帶妹上分！”
樓知秋暗罵，果然就不該答應燕從楓的要求。聽聽這句話裏一股話裏無話勝有話的味兒，鬼使神差地，他趕緊打斷：“你好好說話。”
燕從楓也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發現自己話裏不是正宮的氣場就是一股備胎綠茶味兒，但她被樓知秋的話刺激到，認為他重色輕友，本想憤怒地回敬他一句我是你什麽人心裏沒點數嗎，話到嘴邊又起了點良心，怕壞人好事，改口訕笑地撇清關系：“只是朋友，嘿嘿，只是朋友。我們什麽關系都沒有。”
樓知秋總覺得更怪了，索性不理燕從楓，轉頭對庭雨疏道：“你別理她，她是我發小。我們倆從小掐到大。”
燕從楓很快把興趣轉移到庭雨疏身上，開始八卦：“對對對。我是樓知秋的媽媽，剛剛我們母女間發生一些小口角讓你見笑了。小姐姐你叫什麽呀？小姐姐多大呀？小姐姐認識樓知秋多久了呀？”
三個小姐姐的沖擊加在一起，比樓知秋當初那一堆哥哥的沖擊還大。
樓知秋虛弱地抹了把眼睛，準備讓燕從楓閉嘴。
庭雨疏卻已經淡然開口，“我是男的。”
乍聽到這麽清冷的男聲，燕從楓楞了楞，像是完全沒料到，尷尬地說：“哦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失敬失敬。”
原來是帶弟上分。
“不過小哥哥你怎麽稱呼啊？”燕從楓雖然也是看過這麽多年庭雨疏的比賽，但她不像樓知秋那麽癡迷，不至於除了比賽視頻，連所有賽後采訪，賽前采訪，嘉賓采訪等等甚至所有商業活動不同機位的視頻都分類珍藏，更離譜的是像個追星族似的在現場收集他的物料應援。
再加上庭雨疏很少說話，現在又隔著電腦屏幕，單聽聲音確實辨認不出。
樓知秋打斷她：“問那麽多幹什麽？你查戶口嗎？開了開了。”內心哼哼，說出來，嚇死你。
庭雨疏還是拿的熊貓，跟樓知秋走下路。
去下路前，他們一起陪燕從楓去野區拿了個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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