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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和我現在是熱戀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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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和我現在是熱戀期

二十八年裏,白於斯的人生軌跡很簡單。

父母開明,工作穩定,車房俱全,家庭美滿幸福,且存款可觀。

可以說出生在這種家庭,人生基本上成功了一大半,幾乎不需要多加憂慮,便能一路坦蕩到老死。

可偏偏白於斯從小便入了文藝逼的大坑。

搖滾、哲學、迷惘的一代、垮掉的一代、早已無法找到的黑白電影。

這些東西充斥著白於斯的生活。

高考後的第二天,白於斯再次看了一遍在路上。

盡管他對書中的許多事情持反對態度,但不得不說,他確實喜歡自由,願意追求公路上種種未知的奇遇。

所以三天後,他沒有告知父母,獨自騎著公路自行車,決定來一場屬於他的在路上。

整整半個月的時間,他游蕩在不知名的小鎮與村莊裏,經過暴曬和劇烈運動,他瘦了十多斤。

騎出省的那一天,他感覺到了從未有過的爽快。

好像從前受過的教誨都變成登上極樂土地的臺階,他在其中迷失。

半個月裏,父母也曾發來消息,詢問他的去處和歸家時間。

白於斯模棱兩可地回覆過後,就沒再理過他們。

或許在父母眼裏,他還是那個循規蹈矩、乖巧懂事又成績優異的好孩子吧。

遲到多年的叛逆,讓白於斯全然忘記了時間、即將負荷的身體與隨時變化的高溫天氣。

出省的第三天,他終於脫水了,暈倒在無人的街巷裏。

而那一晚,暴雨不期而至。

滾石塌下,幾乎砸斷了他的腿。

他是怎麽被那對好心的夫婦出手相救的,他已經忘得差不多了。

他只知道,當他再醒來時,是在醫院的病房裏。

病床旁,是仿佛老了十幾歲的父母。

一直以來,父母對他都十分寬松。

他們不要求白於斯的成績,也不要求白於斯的特長,他們希望白於斯能健康快樂地長大,而在白於斯成長的過程中,他們會竭盡一切地提供物質與精神上的支持。

所以在雨夜的瀕死體驗之後,白於斯的母親蕭玉章紅著眼睛,告訴他,如果再有下次,一定要註意安全。

而當時躺在病床上的白於斯,怔怔地看著蕭玉章的眼淚,默默地想。

或許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填報志願時,他沒有選擇省外的學校。

其實早在高考前,他就打算去華東地區學習歷史或哲學,可死過一次後,他無論如何也做不出那樣的決定了。

死亡確實是可怕的。

尤其是在自以為將死之時,突然被救醒。

死和生的感覺一起襲來,當真是刻骨銘心。

他的叛逆期,也就在那個雨夜徹底結束了。

至於後來為什麽出省去陜西讀研,還是要歸功於蕭玉章。

蕭玉章說,省外也有許多好風光,不必拘泥於眼前的世界。

白於斯知道蕭玉章的出發點是好的,便照做了。

就像是填報志願時,他在深思熟慮過後,還是選擇了蕭玉章推薦的化學一樣。

蕭玉章無意控制白於斯的人生。

但白於斯無法控制住白於斯的人生。

說完他這二十多年來的遭遇,白於斯眨眨眼,解開了粥飯的包裝袋。

“或許高考過後,我不該騎行的。不然,還能多少留下些說走就走的勇氣。”

朱無闕躺在床上,沈默地看向白於斯的側臉。

“不要這麽看我。”

白於斯抽出筷子,戳著朱無闕的喉結,笑得很溫和。

“我很清楚,我的成績不算優異,最大的優點,大概就是先天的家庭條件勝過了許多人。再者說了,如果我真的一意孤行,就要成為特立獨行的文藝逼,說不定現在早被暴雨沖死了。”

聽到這,朱無闕終於開口:“不,你很優秀。”

他坐起身,靠向白於斯,捉住他的手指握在掌心笑起來。

“你是我見過的,最優秀的人。話說,我有沒有和你說過我遇見的那些人?”

白於斯搖頭。

他們交往時間不長,許多事情都沒有交談過。

“我大學時,在網上遇到了位自稱悲劇劇作家的中年男人,他白天和我聊厄勒克特拉與雷雨,晚上和我聊阿伽門農和浮士德。聊了三天以後,他人不見了,後來我才知道,他是嫖/娼被抓後得了性/病。現在如何就不知道了。”

朱無闕掰開白於斯的手指,在他的指根寫著字,“白於斯,你很特殊,不要貶低自己。我無權對你的選擇指手畫腳,也沒有義務說些道德綁架、希望你能自由隨心的話。我只希望,當你在我身邊時,我不會讓你有太多拘束。”

朱無闕垂頭,吻著白於斯帶有薄繭的食指,又莞爾一笑。

“當然,如果能讓你卸掉防備,那是我的榮幸。反正你再瘋狂的樣子,我也都見過,不是嗎?”

白於斯蜷起手指,心情覆雜。

說實話,他已經很多年沒有過這麽沖動的想法了。

他塌下腰,和朱無闕對視,嗓音黏而低沈。

“不要只碰我的手指,朱無闕。我現在就想吻你。”

臥室外,黑塞和海明威狗頭歡快地跳動,完全沒有註意到臥室內的聲響。

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隔音效果很好。

總之,下午五點半,朱無闕抱著已經脫力的白於斯走近浴室,脖頸上還帶著深深淺淺的咬痕。

“江翠英女士想見你。”

朱無闕放了熱水,壞心眼地將花灑對準了白於斯的鎖骨。

白於斯懶得擡眼,便一只手搭在朱無闕的肩膀上,享受著某人的洗浴。

“什麽時候?”

“暑假。她應該是想看看我們的相處狀態。”

朱無闕調高了水溫,攬著白於斯勁瘦的腰。

“不給朱家搞個孩子出來,她是不肯罷休。老公,到時候又要委屈一下你,和我演場戲。”

白於斯沒有意見,困得快要合眼。

昏睡前,他聽到了朱無闕的笑音。

“畢竟我們這是在熱戀期,你說對不對,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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