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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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已經是晚上九點半，球場裏的人漸漸離開，周晉他們依舊打得熱火朝天，尹西揮手回應他得眼神之後，坐在長椅上，瘋狂給七七發語音吐槽這件事。
“……我真服了啊？到底是哪個出了問題？他誇我漂亮、也願意和我聊天，但是居然拒絕加我的好友？張凱在不在？讓他給我分析分析！”
那邊秒回，點開語音條之後，七七的聲音出現。
“估計就是客氣兩句，你怎麽還當真了？”
“嘶——真假我還看不出來嗎？”尹西松開語音鍵，心裏對七七這個答案蠻不爽。隨手抽出來一瓶汽水。
汽水放久了，瓶身上都是水滴，非常滑，尹西費了好大勁兒擰開，猛灌了一口差點沒吐出來。
今天運氣不錯，買到了一瓶沒有汽兒的汽水。
剩下的沒心情再喝，丟到一邊，恰好周晉他們也已經結束，尹西和他們一起離開操場。
她心情不佳，慢吞吞地走在最後，周晉在她旁邊說著什麽，她一個字都沒聽進去，敷衍的應著。
跨出操場的瞬間，一陣風吹過，迷了她的眼睛，習慣性的偏頭避開，又在那一瞬間，鬼使神差地看向某個方向。
猝不及防地，對上一雙些涼意的眸子。
緊接著，那邊傳來有些模糊的聲音，是他朋友，聲音很大，被風吹得零零散散的，“也緗，你看……也不是你的……我們今天的目的是打球……”
隔得遠，他的聲音沒他朋友大，尹西沒聽清他的回答，做的口型在心裏試了幾次，也沒找出合理的答案。
視線很快錯開了。
已經是第二次聽到這個名字了，Yexiang？哪個ye，哪個xiang？尹西不由自主地在心中揣度。
“沒事兒吧？”周晉擔憂地聲音傳來，尹西擋掉他伸過來的手，搖頭，“沒事，我自己揉揉就好了。”
周晉看著她，欲言又止，直到拐了幾個彎，跟著的同學全都各回各宿舍之後，他才問：“姐姐，剛才球場那個男人，你是認識嗎？”
尹西裝傻充楞，“誰啊？”
周晉抿唇，“七號那個男的，我看見你和他有說有笑。”
“你說那個呀！”尹西自然地牽起嘴角，落落大方地說：“他在我旁邊系鞋帶，有一個球砸過來，他順手替我擋了一下，就說了兩句。”
周晉看著她坦然的表情，一時間不知道是該信室友的猜測，還是信她的說辭，“只是那樣的話，你們為什麽要加微信？”
“沒有啊。”尹西笑了，在手機上敲敲打打，最後踮腳遞在他面前，“上一個加的還是你哦。”
周晉看了看，添加好友的界面，確實如她所說。
“他問我噴的什麽香水，我就把鏈接給他了。”
周晉剛放下的心重新提起，忍不住提醒道：“這都是男人的套路，其實就是為了要你的微信。”
尹西莫名，語氣茫然，“啊？這樣的嗎？”
“是的！”周晉重重點頭，松了一口氣，“還好你沒給。”
尹西定定地看著他，輕輕哼笑了一下。
“怎麽了？”周晉摸了摸鼻尖。
尹西上跨一步，踮起腳尖，慢慢湊近，下巴微揚，唇瓣並未完全合上，狡黠道：“弟弟，你似乎很在意有沒有人加我微信，怎麽？你想限制姐姐我的交友自由啊？”
周晉一個剛上大一的毛頭小子，戀愛都沒談過一次，哪禁得起這種撩撥，當場變了關公，眼神躲閃著不敢和她對視，“我、我沒……我沒有，我就是怕姐姐你受騙。”
“嗯？”尹西來了興致。
這種距離周晉根本沒辦法正常思考，後退兩步拉開距離後，磕磕絆絆地說：“他……他看著不像什麽好人，我的直覺！”周晉拍了拍胸脯。
尹西噗嗤一下笑出聲。
“真的！你別不信。”周晉覺得自己像在考試，挺害怕自己自己哪個字不符合她心意，就被判了0分。
“好了，這些都不重要。”尹西放棄逗他，擡眸看向他的眼睛，“重要的是你不誤會了就好。”
“我……”
“別我了，趕緊回去吧，不然你宿舍該沒熱水了。”尹西指了指宿舍門，沖他揮手做拜拜，“下次見咯！”
周晉站在原地，看著她逐漸隱入夜色的身影，神色悵然地嘆氣。
在前幾天，周晉在聊天裏提到，想讓尹西過來玩，可當時被他拒絕了，可今天，她又突然出現，周晉知道是表姐韓雨的功勞，可說是送東西，她送到了也沒馬上離開。
“賄賂”、“別誤會”、解釋……
周晉看著她的背影，悠悠嘆氣。她好像總是這樣，每次自己認定她只把自己當弟弟看的時候，她又會說些讓自己看不清的話，等到自己真的開始期待的時候，又什麽都沒有了。
導致那些應該讓他喜悅的事，因為關系的不確定，也變得危機四伏起來。
*
西大的路燈是做舊款式，光源也朦朧，落在地上，比月亮亮不了多少，她按著記憶的方向往最近的一個校門走。
這個點回去已經來不及，她打算去找七七玩兒，順便讓張凱給自己分析分析，今晚遇到的情況。
張凱雖然是個海王，但他也是個男人，對那個yexiang，肯定也能分析兩句。
發信息準備要地址時，那邊顯示正在輸入，緊接著彈出兩條消息，一條語音，一條文字。
【七七：誰知道呢？可能你露出了海後的馬腳？正常人誰對海後感興趣啊！】
尹西嗤笑，轉而點開語音，嘈雜、尖銳歡呼聲讓人皺眉，張凱的聲音夾雜在其中，模模糊糊，一看就是喝嗨了。
“我是海王，搞不懂普通人的心理，你要是想了解海王怎麽想的，就趕緊過來，咱們面談。”
正好本來就打算過去，拿到地址之後，尹西在地圖上定位了一下，不遠，從西門出去不到三公裏。
西門是她剛進來的那個門，籃球場也在那條路上。
籃球場內無比寂靜，昏暗慘白的燈光下空無一人。看來那個yexiang已經走了，尹西沒有進去的打算，慢悠悠從旁邊走過。
路過剛才的長椅，她隨意瞥了一眼，而後腳步一滯。直接湊過去看，木色的長椅上，一個手表靜靜放著，玻璃面上反射出淡淡的光芒。
這好像是那個yexiang的手表。
*
西大職工樓樓下，程玉和宋也緗一前一後走出電梯，宋也緗爸媽都是西大教授，現在夫妻倆雖然不住這邊，但留在這邊的房子還在，宋也緗偶爾打完球，會過來洗個澡。
程玉快速瞥了眼手機裏發來的消息，上前兩步勾住宋也緗的肩膀，問：“大強今天新酒吧開業，質量不錯，去不去？”
手機屏幕上，正播放一則視屏，喧囂的聲音和靜謐的小區有些格格不入，視屏播放完最後一秒，畫面自動停住。
宋也緗淡淡地收回視線，“大強是誰？”
“就上次打臺球那個，眼睛小小，160斤的胖子，笑起來還有點猥瑣的那個。”
宋也緗心裏有了對應的臉，那人和他不熟，就見過那一次，“不去。”
“嘖！酒吧新開業，他請了不錯的DJ過來，據說美女超多，這你都不去？你這段時間轉性了啊？一天泡在學校，跟瘋了似的”程玉挑挑眉梢，滿臉的不可置信。
“大哥，我寫論文。”宋也緗無語，沒理會他的調侃，撥開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我手表丟了，得去找找，酒吧的事下次再說。”
程玉瞥了眼他空落落的手腕，“找得到屁！那可是百達翡麗，撿到就是賺到。”
宋也緗在腦中過略了幾個地點，沒理他。
程玉翻了個白眼，知道勸不動他，敗下陣來，“準備去哪兒找？”
“球場。”宋也緗雙手插兜，不疾不徐地往外走。打球的時候他在球場摘的手表，走的時候已經沒人，掉在地上的可能性很大。
程玉不滿地“嘖”了一聲，跟上他，自言自語道：“算了，我陪你一起去，事後還可以敲你一筆竹杠。”
還沒靠近球場的時候，程玉就註意到長椅上坐了個人，以及她放在手裏的百達翡麗，他心裏一喜，準備調侃讓宋也緗請客，卻發現他停下來，目光終點正是那個女生。
程玉疑惑於宋也緗的異樣，定睛一看，這才發現她就是剛才的人。
手胳膊輕輕撞了宋也緗幾下，程玉瞇起眼睛，似乎已經看穿一切的表情，說：“那表是你故意丟的吧？你居然會用這麽老套的手段？擱這演白蛇傳呢！借傘還傘……不過我可告訴你，她多半是西大的學生，指不定還上過叔叔阿姨的課，要是叔叔阿姨知道你把魔爪伸向了他們的學生，你就等著挨掏吧！”
宋也緗爸媽在西大當老師，在宋也緗進入西大MBA之後，禁止他在西大短擇女生。
宋也緗斜他一眼，淡淡道：“你想象力這麽豐富，怎麽不去做廣告。”
程玉懷疑反問，“你真不是故意的？”
宋也緗冷笑，“幾十萬的表，你以為我跟你似的傻逼？”
程玉不可置信地指著自己，準備反駁，宋也緗卻大步邁向球場，“去車裏等我。”
“見色忘友的東西。”程玉輕聲暗罵，但還是沒跟上去，憤憤地走了回頭路。
沒了那群荷爾蒙滿滿的學生，這球場的風也沒了躁動，配上銹跡滿滿的籃筐和慘白的燈光，尹西越發覺得這和恐怖片裏的場景很像。
她瞥了眼手機，今天也不知道抽什麽風，已經快半小時了，打車一直沒人接單。
尹西煩躁地抓了抓腦袋，頭上的丸子頭已經軟塌的沒有形狀。
她發量多，稍微綁起來都會痛，平時都是披散著，今天為了扮清純才紮了一個丸子頭，那塊頭皮這會兒已經很痛。
手摸索著抓住發繩，努力了幾次，碎發糊了一臉，發繩依舊沒扯下來，頭皮反而更痛了，尹西倒吸一口涼氣，兩只手一起抓住發圈，用蠻力扯了下來，看著纏在上面的一圈頭發，她煩躁地丟遠。
旋即低頭讓頭發全都自然垂下，舒緩頭皮。
纏繞著頭發的發繩落在宋也緗面前，他站定，看著不遠處長椅上頭發遮住全臉的人，和剛才在便利店裏的清純可愛不同，她此刻頭發散亂，隱在長卷發後的臉上，是明晃晃的不耐。
宋也緗沈默了一會兒，繞開了地上的發圈，不疾不徐上前。
面前突然有一個模糊的人影接近，埋著頭的尹西腦海中迅速閃過某些“恐怖鏡頭”，心裏一驚，急忙擡頭把頭發甩向後面，試圖站起，看清面前站著的是宋也緗後，瞪大眼睛。
這才多久？他怎麽又換了身衣服，在學校走秀嗎？
畫面卻並未定格，尹西不受控制地往後栽，估計頭低太久了，猛地一甩有些暈，本能地朝宋也緗伸出手。
“嘶——”尹西什麽也沒抓住，摔在了地上，膝蓋磕到粗糙的地面，生疼，偏偏沒外傷，只是看起來有點兒紅。
宋也緗雙手垂著，從始至終，他就沒有拉她一把的意思。
嘖，這面冷心冷的死直男。尹西別過臉，在心裏暗罵一聲，瞥到掉在地上的百達翡麗後，心情松快了不少。
有他的表陪著，摔這一下不虧了。
一鼓作氣地爬起來，尹西忍著痛站在他面前，擠出一抹笑說：“同學，這是你丟的手表吧，還給你。”他不仁，自己卻不能不義，畢竟自己饞他身子。
“嗯。”宋也緗接過手表，看也不看隨手放進衛衣兜裏，“謝謝。”
“小事兒。”尹西笑笑，故作大方地拍了拍身上的灰。
沈默再度出現，尹西在心裏嘆了口氣，看來這話題又要自己找了，只是，說點兒什麽好呢？
宋也緗看著眉頭微皺的她，張口說：“謝謝你幫我找到表，加個微信吧，這周末我請你吃飯。”
尹西腦中的思緒瞬間凝滯，猛地擡頭盯著面前的男人，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
不是？！剛才自己問他不給，現在又在自己來要，他腦子裏到底在想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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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秒回，點開語音條之後，七七的聲音出現。
“估計就是客氣兩句，你怎麽還當真了？”
“嘶——真假我還看不出來嗎？”尹西松開語音鍵，心裏對七七這個答案蠻不爽。隨手抽出來一瓶汽水。
汽水放久了，瓶身上都是水滴，非常滑，尹西費了好大勁兒擰開，猛灌了一口差點沒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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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沒心情再喝，丟到一邊，恰好周晉他們也已經結束，尹西和他們一起離開操場。
她心情不佳，慢吞吞地走在最後，周晉在她旁邊說著什麽，她一個字都沒聽進去，敷衍的應著。
跨出操場的瞬間，一陣風吹過，迷了她的眼睛，習慣性的偏頭避開，又在那一瞬間，鬼使神差地看向某個方向。
猝不及防地，對上一雙些涼意的眸子。
緊接著，那邊傳來有些模糊的聲音，是他朋友，聲音很大，被風吹得零零散散的，“也緗，你看……也不是你的……我們今天的目的是打球……”
隔得遠，他的聲音沒他朋友大，尹西沒聽清他的回答，做的口型在心裏試了幾次，也沒找出合理的答案。
視線很快錯開了。
已經是第二次聽到這個名字了，Yexiang？哪個ye，哪個xiang？尹西不由自主地在心中揣度。
“沒事兒吧？”周晉擔憂地聲音傳來，尹西擋掉他伸過來的手，搖頭，“沒事，我自己揉揉就好了。”
周晉看著她，欲言又止，直到拐了幾個彎，跟著的同學全都各回各宿舍之後，他才問：“姐姐，剛才球場那個男人，你是認識嗎？”
尹西裝傻充楞，“誰啊？”
周晉抿唇，“七號那個男的，我看見你和他有說有笑。”
“你說那個呀！”尹西自然地牽起嘴角，落落大方地說：“他在我旁邊系鞋帶，有一個球砸過來，他順手替我擋了一下，就說了兩句。”
周晉看著她坦然的表情，一時間不知道是該信室友的猜測，還是信她的說辭，“只是那樣的話，你們為什麽要加微信？”
“沒有啊。”尹西笑了，在手機上敲敲打打，最後踮腳遞在他面前，“上一個加的還是你哦。”
周晉看了看，添加好友的界面，確實如她所說。
“他問我噴的什麽香水，我就把鏈接給他了。”
周晉剛放下的心重新提起，忍不住提醒道：“這都是男人的套路，其實就是為了要你的微信。”
尹西莫名，語氣茫然，“啊？這樣的嗎？”
“是的！”周晉重重點頭，松了一口氣，“還好你沒給。”
尹西定定地看著他，輕輕哼笑了一下。
“怎麽了？”周晉摸了摸鼻尖。
尹西上跨一步，踮起腳尖，慢慢湊近，下巴微揚，唇瓣並未完全合上，狡黠道：“弟弟，你似乎很在意有沒有人加我微信，怎麽？你想限制姐姐我的交友自由啊？”
周晉一個剛上大一的毛頭小子，戀愛都沒談過一次，哪禁得起這種撩撥，當場變了關公，眼神躲閃著不敢和她對視，“我、我沒……我沒有，我就是怕姐姐你受騙。”
“嗯？”尹西來了興致。
這種距離周晉根本沒辦法正常思考，後退兩步拉開距離後，磕磕絆絆地說：“他……他看著不像什麽好人，我的直覺！”周晉拍了拍胸脯。
尹西噗嗤一下笑出聲。
“真的！你別不信。”周晉覺得自己像在考試，挺害怕自己自己哪個字不符合她心意，就被判了0分。
“好了，這些都不重要。”尹西放棄逗他，擡眸看向他的眼睛，“重要的是你不誤會了就好。”
“我……”
“別我了，趕緊回去吧，不然你宿舍該沒熱水了。”尹西指了指宿舍門，沖他揮手做拜拜，“下次見咯！”
周晉站在原地，看著她逐漸隱入夜色的身影，神色悵然地嘆氣。
在前幾天，周晉在聊天裏提到，想讓尹西過來玩，可當時被他拒絕了，可今天，她又突然出現，周晉知道是表姐韓雨的功勞，可說是送東西，她送到了也沒馬上離開。
“賄賂”、“別誤會”、解釋……
周晉看著她的背影，悠悠嘆氣。她好像總是這樣，每次自己認定她只把自己當弟弟看的時候，她又會說些讓自己看不清的話，等到自己真的開始期待的時候，又什麽都沒有了。
導致那些應該讓他喜悅的事，因為關系的不確定，也變得危機四伏起來。
*
西大的路燈是做舊款式，光源也朦朧，落在地上，比月亮亮不了多少，她按著記憶的方向往最近的一個校門走。
這個點回去已經來不及，她打算去找七七玩兒，順便讓張凱給自己分析分析，今晚遇到的情況。
張凱雖然是個海王，但他也是個男人，對那個yexiang，肯定也能分析兩句。
發信息準備要地址時，那邊顯示正在輸入，緊接著彈出兩條消息，一條語音，一條文字。
【七七：誰知道呢？可能你露出了海後的馬腳？正常人誰對海後感興趣啊！】
尹西嗤笑，轉而點開語音，嘈雜、尖銳歡呼聲讓人皺眉，張凱的聲音夾雜在其中，模模糊糊，一看就是喝嗨了。
“我是海王，搞不懂普通人的心理，你要是想了解海王怎麽想的，就趕緊過來，咱們面談。”
正好本來就打算過去，拿到地址之後，尹西在地圖上定位了一下，不遠，從西門出去不到三公裏。
西門是她剛進來的那個門，籃球場也在那條路上。
籃球場內無比寂靜，昏暗慘白的燈光下空無一人。看來那個yexiang已經走了，尹西沒有進去的打算，慢悠悠從旁邊走過。
路過剛才的長椅，她隨意瞥了一眼，而後腳步一滯。直接湊過去看，木色的長椅上，一個手表靜靜放著，玻璃面上反射出淡淡的光芒。
這好像是那個yexiang的手表。
*
西大職工樓樓下，程玉和宋也緗一前一後走出電梯，宋也緗爸媽都是西大教授，現在夫妻倆雖然不住這邊，但留在這邊的房子還在，宋也緗偶爾打完球，會過來洗個澡。
程玉快速瞥了眼手機裏發來的消息，上前兩步勾住宋也緗的肩膀，問：“大強今天新酒吧開業，質量不錯，去不去？”
手機屏幕上，正播放一則視屏，喧囂的聲音和靜謐的小區有些格格不入，視屏播放完最後一秒，畫面自動停住。
宋也緗淡淡地收回視線，“大強是誰？”
“就上次打臺球那個，眼睛小小，160斤的胖子，笑起來還有點猥瑣的那個。”
宋也緗心裏有了對應的臉，那人和他不熟，就見過那一次，“不去。”
“嘖！酒吧新開業，他請了不錯的DJ過來，據說美女超多，這你都不去？你這段時間轉性了啊？一天泡在學校，跟瘋了似的”程玉挑挑眉梢，滿臉的不可置信。
“大哥，我寫論文。”宋也緗無語，沒理會他的調侃，撥開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我手表丟了，得去找找，酒吧的事下次再說。”
程玉瞥了眼他空落落的手腕，“找得到屁！那可是百達翡麗，撿到就是賺到。”
宋也緗在腦中過略了幾個地點，沒理他。
程玉翻了個白眼，知道勸不動他，敗下陣來，“準備去哪兒找？”
“球場。”宋也緗雙手插兜，不疾不徐地往外走。打球的時候他在球場摘的手表，走的時候已經沒人，掉在地上的可能性很大。
程玉不滿地“嘖”了一聲，跟上他，自言自語道：“算了，我陪你一起去，事後還可以敲你一筆竹杠。”
還沒靠近球場的時候，程玉就註意到長椅上坐了個人，以及她放在手裏的百達翡麗，他心裏一喜，準備調侃讓宋也緗請客，卻發現他停下來，目光終點正是那個女生。
程玉疑惑於宋也緗的異樣，定睛一看，這才發現她就是剛才的人。
手胳膊輕輕撞了宋也緗幾下，程玉瞇起眼睛，似乎已經看穿一切的表情，說：“那表是你故意丟的吧？你居然會用這麽老套的手段？擱這演白蛇傳呢！借傘還傘……不過我可告訴你，她多半是西大的學生，指不定還上過叔叔阿姨的課，要是叔叔阿姨知道你把魔爪伸向了他們的學生，你就等著挨掏吧！”
宋也緗爸媽在西大當老師，在宋也緗進入西大MBA之後，禁止他在西大短擇女生。
宋也緗斜他一眼，淡淡道：“你想象力這麽豐富，怎麽不去做廣告。”
程玉懷疑反問，“你真不是故意的？”
宋也緗冷笑，“幾十萬的表，你以為我跟你似的傻逼？”
程玉不可置信地指著自己，準備反駁，宋也緗卻大步邁向球場，“去車裏等我。”
“見色忘友的東西。”程玉輕聲暗罵，但還是沒跟上去，憤憤地走了回頭路。
沒了那群荷爾蒙滿滿的學生，這球場的風也沒了躁動，配上銹跡滿滿的籃筐和慘白的燈光，尹西越發覺得這和恐怖片裏的場景很像。
她瞥了眼手機，今天也不知道抽什麽風，已經快半小時了，打車一直沒人接單。
尹西煩躁地抓了抓腦袋，頭上的丸子頭已經軟塌的沒有形狀。
她發量多，稍微綁起來都會痛，平時都是披散著，今天為了扮清純才紮了一個丸子頭，那塊頭皮這會兒已經很痛。
手摸索著抓住發繩，努力了幾次，碎發糊了一臉，發繩依舊沒扯下來，頭皮反而更痛了，尹西倒吸一口涼氣，兩只手一起抓住發圈，用蠻力扯了下來，看著纏在上面的一圈頭發，她煩躁地丟遠。
旋即低頭讓頭發全都自然垂下，舒緩頭皮。
纏繞著頭發的發繩落在宋也緗面前，他站定，看著不遠處長椅上頭發遮住全臉的人，和剛才在便利店裏的清純可愛不同，她此刻頭發散亂，隱在長卷發後的臉上，是明晃晃的不耐。
宋也緗沈默了一會兒，繞開了地上的發圈，不疾不徐上前。
面前突然有一個模糊的人影接近，埋著頭的尹西腦海中迅速閃過某些“恐怖鏡頭”，心裏一驚，急忙擡頭把頭發甩向後面，試圖站起，看清面前站著的是宋也緗後，瞪大眼睛。
這才多久？他怎麽又換了身衣服，在學校走秀嗎？
畫面卻並未定格，尹西不受控制地往後栽，估計頭低太久了，猛地一甩有些暈，本能地朝宋也緗伸出手。
“嘶——”尹西什麽也沒抓住，摔在了地上，膝蓋磕到粗糙的地面，生疼，偏偏沒外傷，只是看起來有點兒紅。
宋也緗雙手垂著，從始至終，他就沒有拉她一把的意思。
嘖，這面冷心冷的死直男。尹西別過臉，在心裏暗罵一聲，瞥到掉在地上的百達翡麗後，心情松快了不少。
有他的表陪著，摔這一下不虧了。
一鼓作氣地爬起來，尹西忍著痛站在他面前，擠出一抹笑說：“同學，這是你丟的手表吧，還給你。”他不仁，自己卻不能不義，畢竟自己饞他身子。
“嗯。”宋也緗接過手表，看也不看隨手放進衛衣兜裏，“謝謝。”
“小事兒。”尹西笑笑，故作大方地拍了拍身上的灰。
沈默再度出現，尹西在心裏嘆了口氣，看來這話題又要自己找了，只是，說點兒什麽好呢？
宋也緗看著眉頭微皺的她，張口說：“謝謝你幫我找到表，加個微信吧，這周末我請你吃飯。”
尹西腦中的思緒瞬間凝滯，猛地擡頭盯著面前的男人，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
不是？！剛才自己問他不給，現在又在自己來要，他腦子裏到底在想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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