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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次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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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次相遇

不自量力。

伏黑甚爾心想,他手中的刀並不是普通的刀,而是以極致的鋒利而聞名於世的特級咒具——越雨前。

放眼咒術界,除了五條家的六眼能夠憑借著逆天的無下限阻隔外,就連身為天與咒縛的他,也無法用單純的肉.體擋下這一刀!

這也是他會放任這個圖謀不軌的少年跟在伏黑惠身邊的根本原因,因為伏黑甚爾對自己有著絕對的自信,能在對方出手前先一步誅殺對方。

他已經能夠預料到接下來能夠發生的事情——對方的手臂連同腦袋一起被越雨前切飛。

‘那個小崽子會嚇得哭很久吧?’

伏黑甚爾難得地替人著想了一回,但很快又盡顯人渣本色:

‘嘛,我本來不想讓他這麽早就目睹這殘酷的事實的,才放任他出去避一避的啊。誰知道他那麽好騙,一個臭小鬼隨便說兩句他就信了,屁顛屁顛地把人帶了回來,這就怪不得自己了嘛。畢竟總不能在那棟房子面前殺人啊……那可是他這個爛人這輩子僅有的美好回憶了啊。’

刀刃相接的那一刻,發散的思緒也隨之回籠,然而結果出乎了伏黑甚爾的所料。

鏘!

並沒有斷臂殘肢的畫面,越雨前像是砍到了一塊堅硬無比的金屬之上,巨大的作用力反震得伏黑甚爾手裏的刀幾乎要脫手。

但憑借著天與咒縛那堪稱極致肉.體強度,他還是穩住了越雨前的刀柄。

伏黑甚爾看著眼前只破了衣袖、皮膚完好無損的如月麓銘,眼中難得的浮現出名為難以置信的情緒——

“假的吧?”

伏黑甚爾不信邪地又嘗試著砍了如月麓銘幾刀,對方的手臂依舊完好無損,反倒是越雨前的刀身上多了幾道細小破痕,意識到這點的伏黑甚爾眼中的漫不經心終於盡數散去。

“要不是老子拿著刀砍下過幾十個詛咒師的腦袋,還要以為那混蛋賣了把假刀給我呢。”他的目光從手中越雨前轉移到了如月麓銘的臉上:“既然刀沒有問題,那麽有問題的就是你了,所以,你到底是什麽?”

如月麓銘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因為從伏黑甚爾拿刀砍過來的時候,他就氣炸了——

“怎麽能當著孩子的面打架!教壞了惠多不好!”

被點名的伏黑惠:重點是這個嗎?不應該是混蛋甚爾砍了你幾刀,而你卻什麽事都沒有嗎?

一時間,伏黑惠都不知道該說誰更不對勁了。

“哈?小鬼,你認真的?”伏黑甚爾翻來覆去將如月麓銘看了個遍,終於確認了對方沒有在開玩笑。

他是真的發自本心地在擔心這會對伏黑惠產生不好的影響,沒有躲他後續砍得幾刀的原因則是,他的手拿去捂伏黑惠耳朵了!

這種完全找不到重點,甚至可以說是缺心眼子的性格,令伏黑甚爾沒由頭地想到了那個曾短暫給他提供了名為家的溫暖港灣的男人。

明明比誰都要清楚自己是個不折不扣的爛人,卻仍願意收留,對他所有的惡癖也從沒有不滿和指責,還會在察覺到他情緒低落時投以無微不至的關懷。甚至用男人的身軀,為他孕育了他的恩惠……

記憶就如同水閘,輕輕松松就能打開,但合上卻需要花費更重的代價。

伏黑甚爾深知,在簡短品嘗過虛幻的幸福後再面對冰冷現實是什麽滋味——是比絕望更絕望的。

就到此為止吧。

伏黑甚爾強壓下所有情緒,當著如月麓銘的面拎起了伏黑惠:“既然你這麽關心這小崽子,就交給你養怎麽樣?反正你也不是普通人啊。”

如月麓銘雖然不明白養孩子跟不是普通人有什麽聯系,但這並不妨礙他點頭:“好啊。”畢竟惠是他的孩子,他不養誰養?

伏黑甚爾滿意地勾起了唇角:“很好。”

深知這人種種惡劣行徑的伏黑惠忽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下一秒,預感成真。

伏黑甚爾走到了如月麓銘面前,一手拎伏黑惠,一手攤開:“一個億,這小崽子就是你的了。”

如月麓銘楞住:“你說什麽?再說一遍?”他懷疑自己耳朵壞了,不然怎麽聽到自己老公,孩他爹在賣孩子?

伏黑甚爾不滿地嘖了一聲,像個迫切想要開單的銷售,開始變著花兒的誇起了‘商品’來:“很劃算了好吧?這小崽子有很大概率會覺醒禪院家的祖傳咒術【十影法】,那可是唯一能殺死五條家的【六眼】的存在!你知道黑市上對六眼的懸賞是多少……”

很好,自己耳朵沒壞,他老公是真的在賣他倆的崽!不是在開玩笑!甚至在提到那一億時,那毫不作假的心疼,他是真心實意覺得自己的賣虧了!

硬了,拳頭硬了!

就在如月麓銘準備跟這個人渣小白臉袒露自己身份的時候,他忽然意識到了一件事——甚爾為什麽在賣孩子這方面這麽熟練?

不等他發問,狼人突然腦抽,主動自爆卡車。

“你到底要不要!要知道我把他賣給禪院直篦人那個老東西的時候,可是賣了足足十億!賣你一億簡直是骨折價!你到底要不要?”

措不及防得知自己已經被賣過一次的伏黑惠,在短暫地震驚過後抿緊了嘴唇,碧綠的眸子之中氤氳了一層淺淡的水霧,他擡起了腿踹在了伏黑甚爾的身上:“混蛋臭爹……”

這一腳自然不能夠對人類肉.體天花板的天與咒縛造成任何實質傷害,但伏黑甚爾卻仍是不爽地搖起了手裏的伏黑惠:“哈?小崽子,老子這可是在幫你找一張永久飯票呢!你不感謝老子也就算了,還罵老子……”

被上下晃動的伏黑惠不吵也不鬧,只默默轉過腦袋,自閉去了:“最討厭臭爹了……”

伏黑甚爾還想要再說,忽然一道破空聲傳來,他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直覺手裏一空,等意識到發生了什麽的時候,整個人已經撞開了數層墻板,被砸飛了數十米。

只見如月麓銘一手攬著伏黑惠,一手握拳,金色的眼眸中燃燒著近乎洶湧的怒火:“我收回剛剛那句話。”

從磚石堆裏爬出來,剛準備還手的伏黑甚爾一楞:“什麽話?”

轟。

如月麓銘一拳直直地朝著伏黑甚爾的肚子砸了過去:“適當的家暴,有利於提高家庭的和睦!”

“小鬼,用同一個招數對付我?誰給你的自信啊?”

伏黑甚爾擡起手臂格擋下了這一拳,然後他察覺到了不對,這看似兇狠無比的一拳,實則無害的很。

因為主人的偏心,不僅力道被刻意收斂,連三分都沒有,就連落拳的位置,也被精準選中不會對人體造成嚴重後果的部位。

意識到自己被小看了的伏黑甚爾瞬間不爽地挑起了眉:“小鬼!誰要你手下留情的,看不起誰呢?想跟老子打,就拿出真本事來!否則,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望著被激發了戰意蠢蠢欲動的強壯男人,如月麓銘終於察覺了那因為重逢的喜悅,而被他拋之腦後的東西——甚爾此刻的狀態,很不對勁。

不止是身份,還有情緒。

如月麓銘一直以為甚爾頂多就是在哪個□□做過幹部而已,但現在,親歷過甚爾那一手普通人絕對不可能練成的刀功和身法後,如月麓銘能默默劃掉了這個選項。

是的,自詡為萬千普通社畜一員的如月麓銘,從一開始就知道甚爾不是一個好人,甚至清楚他手裏有著不止一條的人命,然而他依舊義無反顧地和對方攪和在了一起。

如月麓銘不禁想到了他和甚爾的初遇,在他前上司的宅邸之中。

那是一個無良的企業家,大男子主義、自我、暴虐、小氣、貪財好色……幾乎一切對上司負面的評價都可以完美用在他的身上。而自己,則因為拒絕了他舉辦的團建宴會,被記恨的他選中成了新的作樂目標。

在一連番職場霸淩欺壓無果,無能狂怒的對方試圖使用暴力手段對付自己,察覺到這一點的如月麓銘作下了反擊的決定。

他帶著準備好的武器,試圖用自制的備用鑰匙潛入對方的居所下手,然而,幾番嘗試皆以失敗告終。最後還是屋裏的人等得實在不耐煩,拉開了房門一把將他拽了進去。

被強壯的臂膀扼住喉嚨,繃得筆直的背緊緊貼住門板。因為缺氧,眼前的畫面都蒙上了一層淺薄的霧氣,拼盡全力的掙紮讓他領悟了兩件事:

一,他逃不掉,在意識到這點的如月麓銘遂放棄了徒勞的抵抗,選擇坦然面對死亡的到來。

而這個決策陰差陽錯的救回了他一命。

高大的男人不爽地嘖了一聲,然後松開了手:“沒有錢的人,我才不殺呢。”

二,綁住他的人有著一雙很漂亮的眼睛。

在能夠重新呼吸後,如月麓銘所做的第一件事不是求饒也不是逃跑,而是仰起頭直勾勾地去看對方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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