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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赫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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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赫茲

一聲激起千層浪。

“可、可以是什麽關系?”雲橫看著問完後狀若無事發生的白醉藍,心臟驟停。

白醉藍一臉混不在意的樣子,低頭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又拍了拍摩托車前面空著的座位,催促道:“我好餓。”

她眨巴著眼睛,像魚吐泡泡一樣鼓起嘴巴,語氣平常,卻被雲橫聽出一絲撒嬌的味道。

他嘆了口氣,長腿跨上摩托車,認命道:“好。”

白醉藍向後挪了挪,沒有再開口。

雲橫騎得很慢,給了白醉藍足夠的思考時間。

她先是後悔,怎麽會突然不過腦子說出這種話?

就當沒意識到好了,這才是她一貫的作風。

就像每次推開門看到一片狼藉時,和什麽都看不見一樣的走過去。

像每次他們在隔壁吵架時,戴上頭戴式耳機,耳機裏什麽都不放的時候。

她最會裝傻充楞了,為什麽偏偏面對雲橫時,總是一次又一次,執著地追尋著那個答案呢?

答案對她來說從來都不重要,不是麽?

白醉藍的目光滑過雲橫的黑色頭盔,擡頭看向刺眼的陽光,被刺得皺起了眉頭,卻還是固執地盯著。

下一秒,明明應該在專心騎車的雲橫突然開口:“很曬麽?”他本意是怕車速過快讓白醉藍身體不適,卻看見她被陽光刺得要落淚的眼睛,下意識地加快車速。

她莫名其妙的固執,面對雲橫時突如其來的小脾氣和勇氣,原來都是被默許的。

車子被石子硌了下,整個車身晃動了下,白醉藍松開一直握著的後座把手,借勢環上雲橫的腰。

她輕咳了聲,支支吾吾道:“不、不是故意的,太陡了。”

雲橫餘光瞥到她沒有松開的手,悶頭笑了下,怕白醉藍松手,沒有戳穿,只是淡淡嗯了一聲。

感受著白醉藍臂彎的溫度,他悄悄放慢了速度。

白醉藍不知是沒意識到還是怎麽的,再沒有說話,靠在雲橫背上沈沈睡去。

可惜速度再慢,終點都不會變遠,雲橫看著即將到達的早餐店,過分的厭惡店主沒有將店開到另一座山山頂上去。

雲橫在店門口停下車,正思考著要不要叫醒白醉藍時,她悠悠醒來,長睫毛一撲一扇。

他知道,這是她還沒有完全清醒的狀態,所以他耐心等著,並未出聲。

正在門口的排水口倒臟水的店老板早就註意到吸睛的二人,他拎著空桶看了又看,確定了雲家那小子身後靠著的,就是幾年前他經常帶過來吃飯的那姑娘。

好幾年沒見了,他還以為兩人分了呢!

這事鬧的,他拎著空桶就向前走了幾步,硬生生用大嗓門把一直低著頭盯著女朋友偷笑的雲橫喊回神。

“雲橫!”這小子,之前大家都說走了就不會回來了呢,劉老板嘿嘿笑了起來,“我就說你保管能回雲鎮做事,這不還把女朋友帶回來了,結婚了沒?”

白醉藍眨了眨眼睛,終於松開扒在雲橫身上的手,她松泛了下睡僵了的手,對著劉老板露出一個標準的笑容。

“沒。”

這是事實,他倆確實沒有婚姻關系,二人在戶口本上的那一欄都是未婚。

這話落到雲橫耳朵裏面,百轉千回,變了個意思。

她沒否認我們在談戀愛,等於在她心裏我們在談戀愛!

難怪她不覺得早上不小心親到她的臉有什麽不對,情侶之間這些根本不算什麽。

雲橫剛因被劉老板打擾而被白醉藍松開而暗暗不爽的情緒陡然上升,被觸碰過的溫度似乎還留存在身上,隱隱發燙。

“對,沒結婚呢。”雲橫決定給所有人好臉色,他勾了勾嘴角,看向劉老板。

淩晨三點起床和面的劉老板,看著二人如出一轍的人機笑容,終於是往店裏走了兩步,邊走邊扯著嗓子喊:“老婆子,我要回去睡覺了,腦子不清醒了。”

二人內心小九九眾多,沒人註意到老板的不常規舉動。

白醉藍率先跳下摩托車,乖乖站在一邊等著雲橫停好車子。

取下頭盔後,雲橫才發現她居然站在一邊等著他,頓時心花怒放。

她愛我。

不給我名分又怎樣,她愛我。

雲橫眉眼彎彎,在距離白醉藍一厘米處才勉強停下自己的腳步,語氣柔到可以滴下水,被雲鎮幼兒園校長看見了會被當場扭送去當老師。

“怎麽啦?不喜歡吃這家了嘛?”

白醉藍神色凝重地搖了搖頭。

這家店在雲鎮這種人煙稀少的地方開上了二三十年,說沒有過人之處是不可能的,老板二人每天純手工做早餐,味道鮮美到讓白醉藍留學期間也難以忘記,常常翻出相冊對著它們咽口水。

只是……白醉藍看著果不其然像NPC一樣準時準點刷新的劉羨,手腕隱隱作痛。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藍藍!”劉羨四年沒看到喜歡的歌手,今天早上來店裏吃早餐卻突然偶遇她。

她現在最感謝一個電話打過來硬逼著她來吃早飯的媽媽。

“嗨,劉羨。”

四年前,她每次都開心地吃著早餐時,危險悄悄來臨。

那一天,是一個平平無奇的早晨。

直到劉老板掀開後廚的簾子走了出來,抹了抹圍裙,對著雲橫嘿嘿笑道:“小橫吶,幫叔去接下羨羨。”

劉老板就一個女兒,夫妻二人將其視若掌上明珠,從未讓她吃過一點苦。這不,中考結束的劉羨今天剛從臨海的二姑家玩回來。

這是白醉藍知道的版本。

因此,當她吃飽喝足,百無聊賴地等著雲橫,被風一樣的劉羨撲了個滿懷時,整個人像炸毛的貓一樣跳了起來。

一人只會啊啊啊說不出第二個字,一人像驚弓之鳥般避之不及。最後,還是雲橫通過單方面扯著劉羨衣領將她拉遠的方式制止了這場鬧劇。

劉羨自述,自己已經喜歡白醉藍兩年了。

白醉藍算了算時間,正常,那段時間是她最火的時候。

只是劉羨居然如此堅持,喜歡了從此銷聲匿跡的她這麽多年,白醉藍說不感動是假的。

劉羨扯下店裏掛著的臺歷,讓她一頁一頁的簽名,剛剛高中畢業的白醉藍,臨時從瀏覽器的免費設計字體裏找了個好寫的字體臨摹,在雲橫越來越低的氣壓裏寫滿了365個“白醉藍”。

她說,活的粉絲哎,別說365個,3650個都要寫啊。

話雖如此,那天回到民宿時手卻累到擡不起來。

白醉藍看著湊上前的劉羨,生理反應上來,已經開始感覺右手使不上勁。

算了,寫就寫吧。

畢竟她負面新聞纏身,看劉羨的態度卻毫不在意。

“藍藍,你不要在意網上那些神經病,他們都是反社會人格,兩個耳朵中間夾得不知道什麽,我們都覺得你很勇敢。”

劉羨好像長大了,在她一直停滯的這幾年。

白醉藍快速眨了眨眼睛,壓下莫名其妙湧上來的眼淚。

“謝謝。”她鄭重道謝。

“我們都知道你不是關系戶啦。”劉羨又補充道,“誰家關系戶混這麽慘啊。”

白醉藍破涕為笑,讚同道:“確實沒有。”

氣氛瞬間活絡,劉羨挽著白醉藍進了店,頗為大氣地吩咐爸媽多上點早餐。

白醉藍沒有拒絕,雲橫昨天既搭帳篷又騎車,一定餓了。

更何況,她看著被取下來放到一邊的臺歷,味如嚼蠟。

吃完早飯時已將近九點,白醉藍無聲制止要開口的雲橫,笑道:“可以給我拿支筆麽?”

劉羨蹲在前臺仔細翻找,邊找邊大聲喊媽喊爸,在後廚的夫妻二人卻沒聽見。

白醉藍扭頭看著雙手交叉滿臉不爽的雲橫,莞爾一笑,問道:“怎麽啦?”

她湊近真的有在努力不看她的雲橫,平白生出勇氣,湊近輕輕親了一口他的眼下。

一如雲橫今天吻過的,她還一直發燙的那個地方。

親完,她移開視線,對著臺歷嘟嚷:“還你的。”

餘光瞥到身邊的男人驟然變紅的臉,白醉藍也有些緊張,她咽了咽口水,還是決定自己做那個破冰的人。

雲橫什麽都好,只是對她太好,好到不會給她一絲一毫壓力。

“我想明白是什麽關系了。”白醉藍認真道,“我希望是,四年前的關系。”

劉羨拿著好不容易在厚厚的賬本中間翻出來的簽字筆走過來,完全沒有感受到面前二人周邊突然變化的氛圍。

眼看雲橫沒有回應,白醉藍也不著急,抽過筆就開始簽名。

進了公司後,謝暄有找人給她設計字體,雖然用的並不多,但她早已記得滾瓜爛熟。

她一轉眼就簽完一張紙,正舉起來猶豫著放哪兒的時候,身邊一雙骨節分明的手拿走了它。

“我拿著吧,女朋友。”雲橫一字一句,吐字暧昧,最後三個字說得極為旖旎,卻沒有被吹散在後廚吱呀作響的油煙機聲中。

白醉藍神色如常,又飛快簽完了第二張遞給雲橫,只有下筆時抖動的第一個筆畫彰顯了她的心事。

一張餐桌上三個人,情緒起伏最大的莫過於劉羨,

她先是張大了嘴巴,深思熟慮了幾秒後,咬牙切齒地接受了雲橫這個雖然整天不務正業但是長得帥的“姐夫”。

接受歸接受,她還是忍不住替白醉藍打抱不平,繼承了爸媽的金嗓子嚎了一聲,貫徹雲霄。

“到底是誰汙蔑你有後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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