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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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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燒

雲橫帶著白醉藍逛了一周,除了時不時突然停下回信息,倒也算是很專業的“導游”。

他對雲鎮格外熟悉,任何地方都能說出名字,白醉藍不由懷疑他在瞎編,苦於沒有證據只好裝作信任。

一周後,白醉藍早起要做的第一件事再也不是點開手機轉賬,她慶幸於雲鎮的小,能夠讓她僅需一周就可以熟悉,至於內心深處那點莫名的失落,她無暇細想。

白醉藍躺床上玩了會兒手機,卻突然收到雲橫的消息讓她下樓。

她帶著疑惑接過雲橫拋向她的頭盔,雲橫一踩油門,“轟”一聲就又當起了導游。

只不過,二人都很有默契的沒有提及所謂的“導游費”。

白醉藍是怕自己真的沒錢回家,雲橫……似乎是怕白醉藍聽到後說自己早就不需要導游了。

至於後來……白醉藍放下項鏈,正欲躺床上,在隔壁的陳薔突然在睡夢中嘟嚷著什麽茶葉,拳打腳踢地將被子踢遠。

她小心翼翼下床撿起被子給陳薔蓋上,借著月光又不由自主的看向放在床頭櫃的項鏈,索性輕輕開了櫃門,將項鏈塞到了最深處。

後來……理所當然地在一起,理所當然地分開,明明只是年少時無疾而終的戀情,為何要在四年後突然再度擾亂她的思緒?

她和他之間,最大的問題永遠不是彼此,相應的,他們都沒有解決這個問題的能力。

白醉藍想到四年前突然接到的陌生電話,彼時的她正笑眼彎彎地看著一向冷靜自持的少年為了哄她開心放著不知道從哪兒弄到的煙花。

“砰——”

煙花飛上天空,炸成漂亮的、五顏六色的、吸引了整個雲鎮的小孩的形狀。

白醉藍坐在雲橫為她拿來的板凳上,乖乖讓他捂住自己的耳朵。

雲橫眼裏有煙花閃爍,湊近問她煙花好不好看。

白醉藍說:“你湊這麽近,我只能看見你。”其實她的意思是煙花很好看,你也是。

被煙花點亮的似乎不止夜空,白醉藍看著雲橫明亮的笑眼,忍不住,視線往下。

煙花炸了很久才逐漸消弭,他們在夜空下接吻,聽不見任何嘈雜。

直到白醉藍氣息不穩,推了很多下雲橫,他才不舍地分開。

雲橫雙手捧著白醉藍的臉,眸如點漆,聲音沙啞:“怎麽了?”說罷,再度靠近。

白醉藍用手遮住他的嘴巴,瞪了一下,舉起手上顯示有來電的手機。

雲橫突然將頭貼近,親上她的虎口,眼底閃過眷戀。

好,我馬上回來。白醉藍心想。

她略走遠些接起電話,本還帶著不自然的潮紅的臉卻在聽到對面說的話時如墜冰窟。

她眼眸中凝起厚厚的冰霜,向不遠處委屈著身上坐在小板凳上的雲橫看去。

雲橫正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看見她的眼神時

牽唇微笑,似乎說了什麽。

白醉藍無暇顧及,她斂眸看向別處,對著電話裏憤怒的聲音輕輕嗯了一聲。

白醉藍背過身子,盡量無視著皎潔的月光。

雲鎮的月色並沒有變,饒是四年來游客增加、經濟發展,月光照樣明亮,從未被雲霧覆蓋。

這樣的月光,會讓她想起無數個共度的夜晚。

在池塘邊、在大院內、在高山上等待日出時,亦或是那時還學不會隱藏情緒的雲橫,眼眸盛滿無措的看著她突然拎著行李離開時。

今天實在太累了,白醉藍沈沈睡去,眼睛卻不由自主地,湧出淚花。

次日清晨,白醉藍難得的起遲。

陳薔蹲在她床邊,有些猶豫要不要喊醒她,卻看見白醉藍面色紅得不自然。

她輕輕摸上白醉藍的頭,被燙得嚇了一跳,急急忙忙下樓找起了導演組。

白醉藍燒得很嚴重,就連其他人圍繞著她小聲商議都沒聽到。

穆希一邊劈裏啪啦打字一邊環視了一圈,讓剛剛趕上來的林瑜背白醉藍去診所。

林瑜雙手一攤,為難道:“真不是我不想背,人家平常都不幹重活的,連個行李箱都拿不動。”

陳薔推開林瑜:“我背。”

在場的人紛紛石化,陳薔疑惑:“看什麽?”她指向躺在床上睡得不安穩的白醉藍,語氣無語,“一個看上去都沒有一百斤的女生,你們都背不動麽?”

穆希刪掉“速來”,擡頭看向陳薔,正色道:“你們太沒用了,我是因為要看著大家才不去的。”

陳薔輕而易舉地將白醉藍背起,對著穆希說道:“準備輛車啊。”

穆希還未回話,雲橫突然出現在門口。

他有些氣喘,舉起手中的車鑰匙看向陳薔背上的人:“我來吧。”

“別廢話。”

“患者沒什麽大礙,就是有些燒,記得這幾天不要過度勞累。”護士放下點滴,看向雲橫,“好好照顧你女朋友,這麽遠跑過來看你。”

雲橫盯著病床上的人,輕聲嗯了一下:“好,謝謝。”

正靠在椅子上休息的陳薔睜大雙眼,震驚道:“你到底有沒有聽清她在說什麽?”

雲橫回過神,掩飾道:“她剛說什麽?”

白醉藍突然咳嗽了兩聲,而後緩緩睜開眼睛,睫毛輕顫,眼神茫然。

她看向雲橫時輕皺了下眉頭,嗓音異常沙啞:“雲橫?”

雲橫點了點頭,伸出手想要握住她放在被子外的手,最終只替她撚了撚被子。

白醉藍眉頭皺得更深,似乎有些不理解現在的處境。

陳薔及時湊上前:“你怎麽發燒啦?不過醫生說沒事,多休息下就好。”想了想,她補充道:“是我背你去車上的,厲害麽?”說罷,眼巴巴地看向白醉藍。

白醉藍彎了彎眼睛:“謝謝。”

陳薔:“是雲橫哥的車,其他人都沒幫上忙,你可以要記住我和雲橫哥的好,好起來了報答我們噢。”

白醉藍緩慢眨了下眼睛,看向雲橫,輕微點了點頭。

“那今天的任務……”

“本來穆希哥說推遲,但是江瑉說他一個人可以。”陳薔想到什麽,補充道,“其實我也可以回去的,反正你也沒什麽事嘛。”陳薔說罷站起來,看了眼雲橫就準備離開。

白醉藍強撐起精神道歉:“對不起。”

本來已經扭頭走遠的陳薔聽到後突然折返,誇張地大喊:“幹什麽幹什麽,和我這麽生疏,再說了,有什麽對不起的嘛,要是讓我躺這兒發燒我寧願去采茶呢,你今兒都沒辦法吃王叔王姨做的飯,夠可憐了。”

陳薔走後,白醉藍看向窩在角落裏的雲橫開口說道:“謝謝。”

她聲音很小,按理說離那麽遠應該聽得不是很清楚,但雲橫反應很快,立刻擡眸看向她。

對上雲橫晦澀難懂的眼神,空氣凝固了幾秒,白醉藍正欲移開視線,雲橫突然開口,聲音如冰水般:“應該我說抱歉吧?讓你發燒了。”

聽到這種莫名其妙的話,白醉藍突然生出精氣神,她嗤道:“你把自己想挺重要,是因為昨天太累了我才生病的好麽?”

雲橫忽而眉開眼笑,白醉藍怔怔地看過去,恍惚間眼前的男人和四年前的少年逐漸重疊。

她眨了眨眼睛,回過神時雲橫已經站到床邊,擡眸看向即將打完的點滴。

“我去叫護士。”說罷,他俯身摸了把白醉藍的頭發,“好好休息,給你倒了水記得喝。”

“哦。”白醉藍偏了偏頭想躲過去。

雲橫也沒強求,淡淡笑了下就轉身出門。

這個小診所白醉藍很熟悉,她四年前在雲鎮時時不時有個頭疼腦熱的,都是到這所全鎮唯一一家診所看病的。

小地方資源不足,記得當時也才兩三個醫生護士,診所才和兩間教室一般大,如今竟也變成兩層小洋樓了,看上去各處設施都已換新。

白醉藍看向走進房間的雲橫,心裏揣摩著他在裏面出了多少力。

雲橫身後跟著的護士居然還是剛才那個,白醉藍立刻閉上眼睛裝睡,耳畔傳來雲橫清潤的笑聲。

手上有一點扯痛感,不一會兒護士就換好新一瓶,白醉藍正準備睜開一條眼睛縫偷看,護士突然出聲:“你怎麽照顧你對象的啊,還讓人家小姑娘整發燒了,是不是因為在一起久了,好幾年了就不在意了,你們男人都一樣!”

雲橫看向嘴角上揚了一個像素點的白醉藍,點頭稱是:“怪我沒照顧好,”白醉藍的嘴角下降了兩個像素點,雲橫繼續悠悠說道,“不過,我和其他男人可不一樣,我會永遠在意女朋友的。”

護士未置可否,拿著點滴出門了。

白醉藍睜開眼睛,忍不住瞪了雲橫一眼,沒好氣道:“你臉皮變厚了。”

雲橫點了點頭,沒有反駁。

白醉藍沈默了兩秒,無力道:“不要在其他人面前說我們的關系,好麽好的。”

雲橫走近,忽然伸手撫摸她的額頭:“不怎麽燒了。”

“知道了麽?”

“哦。”雲橫不情不願地應下,表情有些委屈。

又裝上了,白醉藍忍住想翻白眼的沖動。

“中午想吃什麽?”雲橫隨手拉過來一把椅子,正正坐在病床上邊。

“……”白醉藍默默移遠了自己,差點掉地上時被雲橫眼疾手快地撈起。

兩人對視,眼裏都閃過尷尬。

雲橫舔了下嘴唇,猶豫著準備開口。

“麻辣燙、火鍋、烤串。”白醉藍正色道。

“……你現在要吃點清淡的。”

“那你問什麽?”白醉藍不滿道,“對了,你能不能讓穆希把我手機還給我呀,在這好無聊。”畢竟有求於人,她放軟了口氣。

“好。”被求的雲橫心情大好,又摸了把白醉藍的頭發才舍得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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