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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愛情帶來的奇跡(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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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濴轉身出了皇宮,馬不停蹄的去了大理寺,他雷厲風行的派出大理寺和龍羽衛中最精幹的探子,另外也發動這些年來自己暗中培養的人手,雖然不多,但各個都是精英,目的只有一個,那便是把這件事徹查個底朝天,他不能讓陸玦白白死去!</p>

大珖朝整個國家的情報單位、秘密機構都動員起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加上最精幹的皇帝暗衛都啟動了、多陰暗的旮旮角都能查個一清二楚,各處的線索很快送到從東南回來就沒有睡過一頓好覺的趙濴桌上</p>

趙濴胡子拉碴,拿著那刻有軍器局的弓弩司暗記的弓箭去了軍器局討要交代,軍器局很快循線從文書庫房裏找出陳舊紀錄,這批弓箭乃是三皇子幾年前訂制的武器</p>

既然撬出一個不知道、不甘心什麽叫好好做人的過氣皇子,那就能挖出第二個,甚至第三個</p>

果然,趙濴拔蘿蔔帶出泥,過氣的大皇子、二皇子都牽涉其中,三人仍舊心存僥幸,他們可是皇子,父皇看在親情的分上定能饒過他們</p>

只是他們忘記一件事,如今布下天羅地網要找出主謀的是趙濴,不說三人欺負他的過往,害死了陸玦,趙濴怎麽可能輕易放過他們</p>

斬草除根、永絕後患,是每個為帝者都該學會的,而這些冷酷又殘忍的手段,趙濴都是從他這些兄長身上學來的,他們還能怨誰?自作自受罷了</p>

留下三個兄長的小命,將之發配流放不是他的原意,是父皇的意思,父皇說,就算他們三個做了許多錯事,仍是他的兒子、趙濴的兄長,血濃於水</p>

多年後趙濴繼位,他才明白父皇讓他留下三個兄長性命的用意,無非是不讓他這個繼承人留下殺兄弒親的罵名</p>

可對寶臥橋來說,就算把人就地正法、或流放嶺南、蜀川,又有什麽用,人死不能覆生啊!</p>

一片素縞滿是哀傷的陸府裏,寶臥橋麻木的讓人打水,一點一滴替陸玦清洗幹凈,然後親自替他梳頭,換上幹凈的常服,陸玦的臉龐雖然有些蒼白,但緊闔的雙眼就像平日沈睡那般</p>

寶臥橋親了親他冰涼的唇,不哭不笑不說話,表情木然的讓人不忍,打理好陸玦的儀容,她就把自己和他關在屋子裏</p>

“夫人,您哭一哭吧,別憋著,哭一哭心情會比較舒坦”因為寶臥橋不許任何人進門,小寬就算急得心裏一把火直燒,也不敢擅自闖進去,只能隔著門在外頭喊話</p>

回應她的是無聲到近乎令人崩潰的沈默</p>

就在小寬以為夫人不會回答她的時候,好半晌才傳來寶臥橋粗嘎又細弱的聲音,她說:“我哭不出來……”</p>

然後就再無聲息了</p>

小寬和林媽急紅了眼面面相覷,卻一點辦法也沒有,一對感情這麽好的夫妻就這樣突然天人永隔,誰承受得住?就連他們這些下人心裏也難受的不得了</p>

長長嘆了氣,她們安慰不了悲痛憔悴的主母,如今只有無聲的陪伴才是最好也是唯一能做的事情了</p>

屋子裏的寶臥橋卻不如小寬和林媽所想,她進了空間,空間一如以往,安安靜靜,一絲聲音都沒有,仿佛整個空間都像是知道她這回進來是有所求的</p>

寶臥橋跪倒在地,雙掌抵著地,恭敬虔誠的叩了三個重重的頭,死死壓抑的顫音抖落在空間裏,“求禰,求禰讓我的丈夫回來,只要他能回來,禰要什麽我都答應”</p>

她知道她無理取鬧了,空間神通廣大,哪需要她一個凡人的許諾,但是她不是大羅金仙,就連玉髓都救不了陸玦的命,她只能求神仙,而她身邊唯一的神跡就是空間,賜與她豐厚食物,讓她擁有嶄新人生,她只能求到這裏來</p>

語畢,她又重重磕了更多的頭,不管頭磕紅、磕腫、磕得頭破血流</p>

她淚流滿面“我知道禰一向對我好,我也知道做人不能太貪心,可我貪心了,渴求了不該希冀的,倘若失去夫君,我也不獨活!”</p>

空間裏依舊安靜得令人發瘋</p>

寶臥橋繼續無止境般的叩著頭,發髻散了,眼下的淚混著血水落在濕潤的土地上時間不知過去多久,就在她絕望的同時,天上忽然有一道雷電劈了下來,一道宛如機械般的聲音,帶著被逼迫出現的不樂意,尖銳道:“愚蠢,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這點道理都不懂?”</p>

“求禰,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只求禰讓阿玦回來”寶臥橋就像海中的溺水者,好不容易找到一截浮木,迫不及待的又用力磕了幾個頭</p>

聲音冷哼了聲,“要不是看在你擁有玉牌的分上,我才懶得理你,你說任何代價,既然你敢允諾,那我要把空間收回,還有用你二十年的性命來交換”</p>

寶臥橋一點遲疑也沒有,“多謝禰長久以來的照顧,謝謝禰給我這段人生,不管禰拿去我多少命數,能和阿玦多廝守一天都是快樂、值得的”</p>

她的感情攪在每一字每一句裏,真誠懇切,充滿了她全部的真心和由衷的謝意</p>

“不後悔?”聲音又問,像是怕她後悔,又像是給她後悔的機會</p>

“絕不!”她的眼因為哭泣太久,竟流出了血</p>

額頭磕出的血混著泥,雙眼的血淚落在臉上,不知有多狼狽不堪,這些她都不在意,她只知道她的阿玦有希望了</p>

等她說完絕不二字,原來掛在脖子上,因為拼命磕頭而從衣服裏滑出來的玉牌突然裂開來,瞬間便在空氣裏化為塵粉</p>

回過神來,她已經身在自己的臥室,架子床上仍舊躺著無聲無息的陸玦</p>

她無意識的模著自己還疼痛不已的額頭,竟模到一手泥血,她怔怔的看著,原來是真的,那聲音不是唬她,她也不是睡著作夢……</p>

她趕緊撲到陸玦身邊,她也不再試圖進去空間確認,她明白玉牌消失的時候,空間也不存在了,至於二十年壽命什麽的,那一點也不重要</p>

寶臥橋顫顫的用手指去觸陸玦的鼻下,覺得自己仿佛等了一個世紀那麽久,才感受到一絲微弱的氣息,又見陸玦放在錦被上的手指動了下</p>

寶臥橋咬住唇,什麽聲音都不敢發出來,眼睛眨也不敢眨一下,看著他骨節分明的長指,屏氣凝神,身上的冷熱全然感覺不到,也許這真的是一場夢,醒來會不會發現這一切都只是她的幻覺和想像?</p>

時間好像過去了一萬年那麽久,陸玦長長籲出一口氣來,睜開了明亮還帶著迷茫的眼</p>

“……橋橋?”</p>

寶臥橋咚地一頭紮進他的胸膛,本來以為幹掉的眼淚如湧泉般洶湧奔洩,壓抑了太久,忽然找到洩口,頓時哭成了淚人兒,像是要借著這一哭把胸中的郁悶和害怕給發洩掉</p>

“這是怎麽了?”陸玦還帶著剛蘇醒過來的迷蒙,她就撲進懷中,他還沒想明白是怎麽回事,下意識用大手撫著她的秀發,心裏柔情百結</p>

寶臥橋趴在他的胸膛上不肯擡頭,八爪章魚般緊貼著他不放,她哭著哭著就笑了起來,眼裏全是含著淚光的星光燦爛</p>

她帶著濃濃鼻音的說道:“我有沒有對你說過,我愛你?”</p>

雖然不知道是怎麽回事,畢竟他最後的記憶,還停留在五裏坡上的惡鬥</p>

他擁住胸前這一生中最心愛的女子,略帶戲謔的說道:“今天首次聽到,我也愛你!”</p>

他發現自己好像吞下不少砂石,聲音沙啞的不像話</p>

接著他吻了吻她的發心,慢慢把寶臥橋的身子擡起來,把她的模樣看進眼底,這下總算看清楚她一臉的狼狽相了</p>

明麗精致的臉不只有臟汙灰塵,還有血水,額頭青紅瘀紫甚至破了個口正在流血,陸玦心疼的用指劃過她臟得一塌糊塗的小臉“這是怎麽啦,弄得一臉的血泥,你不會是想告訴我,因為看到我回來,高興得在地上打滾吧?”</p>

“怎麽可能,我這是……不小心在外頭跌了一跤”寶臥橋嬌嗔的拍了一下他,用袖子抹了一下臉,這下總算知道自己比在泥地上打滾的豬也幹凈不到哪去</p>

她打開門,讓林媽找到瞿伯,請他把皇甫去疾請來,又讓小寬侍候她洗漱</p>

瞿伯一直在外院,並不知曉內院發生的事情,但這個年紀不小的漢子,當林媽找到他時,正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哭得像個淚人兒</p>

他一聽說是主母吩咐,趕緊把眼淚一抹,便去請人了</p>

對於寶臥橋的解釋,陸玦一個字都不信,但是他什麽都沒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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