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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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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1 章

“我們的家族來自域外,家父厭倦了域外的鬥爭,所以來到中原隱居。”

“當初為了隱居,父親遣散了家中的下屬和仆人,將族中財產都盡數藏匿,只帶了一部分足矣維持生活的財富離開,又分了不少給遣散的人,以全多年的情分。”

“雖然留下的財富比起藏匿的不算多,但也是一筆巨財,所以生活也算是不錯,原本就這樣平平安安的過下去也不錯,可是父親年紀漸長,他猶豫再三,終究將藏匿寶藏之事告訴了我,並且對我說了開啟寶藏需要一把鑰匙,因他現在身體還算康健,所以並沒有說太多關於鑰匙的事情,只說等到合適的時機會將鑰匙的下落告訴我。”

“我本也生活富足,對那筆寶藏並沒有什麽野心,所以也沒有多問這件事,只是我自認為和我的堂妹關系還不錯,所以閑談時無意間說起了這事。”

說到這裏,薛姚幽幽的嘆了口氣,臉上的表情十分哀愁。

雖然她還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是結合她前面說的話,再加上這一聲難以言喻的嘆息,聰明的陸小鳳和洞悉人心的花滿樓很容易就猜出了後續。

這世間為了家財反目成仇的不在少數,何況普通薛姑娘家這樣的,財富都只由繼承人一脈繼承,而他們的兄弟姐妹都無法平等的獲得,難免會讓人覺得人心不平。

大家都是同一血脈的兄弟姐妹,憑什麽你有的我沒有,憑什麽你有那麽多而我這麽少,事實上,薛姑娘他們家族在域外生活了這麽久,直到搬到中原才出了事,便可以瞧出,人心不滿這是必然的結果。

薛姚微微瞥了一眼花滿樓和陸小鳳的模樣,繼續道:“我當時還開玩笑說,就算那鑰匙傳給我,我也未必會用上,怕是只有等我們的後代哪一代不爭氣了,在中原生活不下去了,才會打這筆寶藏的主意了。”

“那時我的堂妹便說,若真得了鑰匙,好歹要去看一眼是不是真的,我以為她只是好奇,何況我的父親何必用這樣的事騙我,這事必然是真的,我沒有什麽興趣去驗證,卻沒想到那是因為她上了心。”

薛姚忽然上前拉住花滿樓和陸小鳳的手,一手一個,一個不缺,陸小鳳和花滿樓本想掙脫,卻不想薛姚抓得死死的,為了不傷到她的手,兩人也只好任由她拉著。

花滿樓勸道:“薛姑娘……我們既然答應了的事,便不會逃跑,薛姑娘何必如此。”

陸小鳳也有些無奈:“薛姑娘……你這樣的拉手方式,我還是第一次遇見呢。”

薛姚笑了笑:“我沒有冒犯的意思,只是忽然有些害怕,不知道為什麽,靠近花公子和陸公子,叫我十分心安。”

薛姚只抓了一下,便放開了手,似乎剛才的舉動,只是真的因為心慌而已。

沒有管花滿樓和陸小鳳的反應,薛姚繼續道:“事實上,我不是因為私奔被逐出家門,而是被我的堂妹暗殺後逃跑的。”

薛姚從腰帶裏拿出了一個荷包,那荷包精致的繡著花紋,薛姚從裏面小心翼翼的拿出了一枚銀針,那銀針十分細巧,有巴掌長,泛著幽紫的微光,一瞧著便是淬了毒的。

這是一枚飛燕針,是她的堂妹上官飛燕的暗器,因為細巧,所以出招之時難以被人察覺,又淬了劇毒,普通人中招便會失了性命。

上官丹鳳便是中了這枚飛燕針才死掉的,或許是當時上官飛燕想要置她於死地的心太過強烈,這枚針盡數沒入了上官丹鳳的體內,無論是銀針入體,還是銀針上的毒,都足夠殺死她。

而上官飛燕當時還想要剝下上官丹鳳的臉作人皮面具,是以並沒有再多補刀,也沒有再將這枚針取出來,她當時以為,如果剝了臉皮,她又冒充上官丹鳳的身份,再處理掉屍體,是不會有人發現這件事的,等到她事成之後,就算被發現也無所謂了。

這正好便宜了占據了上官丹鳳屍體的薛姚,她得到了一具完整的身體,只有個小到幾乎看不見的針眼,被寶玉一滋養,飛燕針直接排出了體外,而她也看上去毫發無損。

“這枚毒針是我堂妹慣用的暗器,她以為憑借毒針上的毒,而我沒有內力,她就輕而易舉的殺害我,卻不知我其實也有些細微的內力,還有我父親私下給我的驅毒保命藥,這才假死脫身。”

“我如今不敢出現在她的面前,其一便是因為我父親尚且蒙在鼓裏,不管她的目的是不是我們家族的寶藏,總歸我父親現在不會出事,其二便是我方才說的,這件事牽扯到了江湖名宿,在這中原的地界,我並不好輕易的將他們牽扯進來。”

“因為我父親曾說,拿了鑰匙,還得有寶藏的位置,而寶藏位置的線索,在他當初遣散的下屬和仆人手中。”

陸小鳳挑眉,問道:“而這被遣散的仆人,如今已經成了中原的江湖名宿,如果貿然找上門去,怕是會引起不少人的註意,薛姑娘是這個意思嗎?”

薛姚讚同的點了點頭:“若是寶藏的消息也隨之不小心洩露出去,怕是要引起江湖一番血雨腥風,我們家族也不得安寧,這不是我們隱居中原想要的結果。”

“薛姑娘,”陸小鳳有些疑惑的看著她,問道:“所以那幾人也知道這個寶藏的事情嗎?他們又都是什麽身份?薛姑娘可否告知於我們?”

陸小鳳又道:“不過,這樣的消息,薛姑娘不想洩露出去,如今卻輕易的告訴了我們,難道就不怕我們也是那貪圖寶藏之人。”

薛姚搖了搖頭,自信的笑道:“我相信兩位公子不是這樣的人。”

她並不想和陸小鳳解釋太多,而是轉而提起那幾人的身份:“當初我父親遣散他們,他們並不想離開,而是想讓父親重新再回域外,以恢覆我們家族往日的輝煌,可是父親厭倦了域外的爭鬥生活,一心只想隱居,所以辜負了他們,他們從而灰心遠走。”

“父親因信任他們,才將寶藏位置的線索藏於他們之處,但卻並未明說,他們只以為是父親留下的後人若需求助找上門的線索,並不知道寶藏的事情。”

“但是有了我堂妹的事情,我想,他們之中有人未必不知道,甚至是已經知道了,我懷疑我堂妹和他們其中之人有所勾結,不然她下手不會這麽果斷,我的堂妹從來都不是一個魯莽又沖動的人。”

陸小鳳道:“你的堂妹確實不是一個魯莽又沖動的人,但一定是個心狠手辣的人。”

陸小鳳心裏搖了搖頭,這位薛姚姑娘如今提起她的堂妹,還一個一個堂妹的叫著,表情也十分平靜,根本不像是在提一個殺了她的兇手,只有她還想著從前的情分,這才會沒有痛恨,只有認命的平靜。

薛姚沒有附和陸小鳳的話更是契合了他的想法。

薛姚繼續道:“那些人,有三個。”

“這三個人,都不是什麽無名之輩。”

陸小鳳問道:“哦?究竟是什麽人?薛姑娘如此篤定?”

有三個人,曾是域外而來,還是別人的下屬和家仆,如今在中原的江湖上卻頗有些名聲,陸小鳳一時之間還真想不出誰有這個嫌疑。

薛姚平靜的道:“他們如今改了名,但我不會不認識他們,他們分別叫閆鐵珊,獨孤一鶴和霍休。”

陸小鳳一怔,隨後摸了摸胡子,有些無奈的笑了笑:“我終於知道……你為何非要找上花滿樓,非要找上我了。”

花滿樓也笑了笑,道:“若薛姑娘說的是珠光寶氣閣的大老板閆鐵珊,峨眉派掌門人獨孤一鶴,還有天下第一富的霍休,這三人,的確不是什麽無名之輩。”

而不巧,這三位之中的閆鐵珊和霍休,也都算得上是陸小鳳的朋友,就連獨孤一鶴也與陸小鳳有些情面。

但陸小鳳是個風流浪子,居無定所,偏偏他有個好朋友叫花滿樓,花滿樓有個固定出現的場所,也難怪被薛姚就這樣找上了門。

薛姚並沒有覺得歉意,她找上門來的謊言漏洞早就被看出來了,他們並不計較,也不在乎,薛姚也不用再過多的解釋。

“我知道我口說無憑,但是至少我對陸公子和花公子沒有惡意,若不是我先找上門,恐怕之後找上門來的,就是我那位堂妹了。”

方才她說的,只要她不露面不出現,她的父親就是安全的,但那不過是她不想露面的借口罷了。

但她有一點沒有說謊,上官飛燕的謀殺是有預謀的,不是一時沖動,但她也不能殺了所有人,所以才會在上官雪兒撞見後放棄了剝下上官丹鳳的臉作人皮面具。

而她的預謀依仗,其實不止是和霍休接上了頭,還有她的父親上官謹的參與。

上官謹也姓上官,但他只不過是金鵬王朝的臣子,除了登上王位的那一脈,就算是同姓也只能做下屬,上官飛燕有不甘,他自然也有。

恐怕如今上官丹鳳的父親,真正的金鵬王朝的繼承人已經被上官謹殺害了,在原著中,之後他會扮演上官丹鳳的父親,而上官飛燕則會扮演上官丹鳳,父女倆取代真正金鵬王朝繼承人的身份一起演一出大戲。

薛姚也沒有想過僅憑一個故事便能讓花滿樓和陸小鳳相信她,她如今所做的這些,第一不過是為了搶占先機,上官飛燕就是再會騙人,可有了薛姚先打了預防針,花滿樓和陸小鳳又不是真正的傻子,相反,他們都是聰明人,之後也自然不會再受騙。

第二便是為了自己的安全,之前說過,上官丹鳳手無縛雞之力,這話其實有些不對,上官丹鳳有些自保的手段,很可惜,薛姚不會,繼承了上官丹鳳的屍體,並不如繼承薛寶釵的身體那樣,薛寶釵所有的本事,薛姚都直接繼承了,她猜想,會不會是因為上官丹鳳的身體已經死去有些時間的緣故,如此一來,還能擁有這具身體的記憶都是萬幸。

寶玉空間裏,那枚仙草雖然給她準備了很多東西,有些她現在能用上,比如那些迷藥,還有殺傷力更強的毒藥,因為怕路上出人命會惹麻煩,所以薛姚之前都沒有用過,都是使用的迷藥,有些她現在還用不上,比如武器之類的,甚至還有不少有靈氣的東西,仙草堅持認為她在歷劫紅塵,遲早能用到這些。

但那些終究都是外物,薛姚還需要自己去學保命的手段才更靠譜。

而找上花滿樓,找到陸小鳳,第三個目的,便是為了陸小鳳的朋友,司空摘星。

“能告訴花公子和陸公子的,我已經都說了,若是她們沒有從我父親嘴裏探聽到寶藏的消息,她們恐怕會自己去找到那三人進行解密,到時候,說不定也會找上陸公子。”

誰都知道陸小鳳是個聰明人,誰會放著這麽個聰明人不用呢?

“我並不需要花公子和陸公子現在就信任我,幫助我,正如之前說的那樣,請讓我在此住下吧,我們一起等著瞧著,看看會不會有人找上門來。”

花滿樓溫柔道:“我已說過,答應薛姑娘的事不會反悔,請薛姑娘安心在這裏住下吧。”

薛姚目光閃了閃:“還有一事想請花公子和陸公子幫個忙。”

她並沒有直接提司空摘星,因為按理來說,她不該認識司空摘星,也不該知道他的厲害。

於是薛姚道:“不知道花公子和陸公子認不認識能夠易容的江湖人,我這張臉並不適宜出現在人前。”

陸小鳳一口便應下了:“這是小事,我有一位好友,易容的手藝出神入化,薛姑娘不必擔憂。”

薛姚問道:“那報酬……”

陸小鳳笑了笑,掏走了花滿樓手裏的寶珠:“報酬不是正在這裏嗎?這枚寶珠管夠了!”

見花滿樓毫無異議,只是表情有些無奈的模樣,薛姚笑了笑:“陸公子和花公子的感情真好。”

……

……

薛姚的到來並未給花滿樓和陸小鳳的生活帶來什麽改變,只是多了個不愛說話的美人花瓶陪伴著而已的感覺。

陸小鳳請司空摘星替薛姚易了容,也不知道司空摘星是如何做到的,薛姚只覺得司空摘星在她的臉上塗塗抹抹,隨後睜開眼便像是換了一張臉。

但這張臉並不是平凡的路人臉,而是根據上官丹鳳原本的五官改動的,明明看不出做了什麽改變,但是偏偏氣質成熟了更多,從絕色美人變成了一位氣質美人。

薛姚盤起了頭,挽了婦人簪,正與當初找上花家鏢局的偽裝身份相符合,畢竟孤身一人的寡婦獨自出門,可沒有孤身一人的未出嫁小姐惹人註目。

這易容也不知道用的是什麽藥物,司空摘星告訴她可以正常的洗漱化妝,只要不沾加了草木灰的熱水,這易容可以保持一個多月左右,看在那寶珠的報酬豐厚的份上,司空摘星並不介意每個月跑一趟替薛姚易容,不過話又說回來,誰會拿加了草木灰的熱水去洗臉呢?

薛姚只最初適應了幾日,畢竟隔著易容洗漱總覺得有些怪怪的,可是習慣之後倒也忘記了這回事,司空摘星說易容的藥物本身就有清潔的作用,貼著皮膚的並不需要時常清洗,薛姚覺得十分的神奇。

薛姚還想向司空摘星學習這易容之術,也不是她臉上這樣的高超的技術,只學些皮毛對她來說也是十分有用的,畢竟技多不壓身,可惜司空摘星並沒有答應。

司空摘星對著薛姚給出的報酬表達了十分的喜愛,但同時也明說:“並不是因為報酬的緣故,要是我能教我肯定樂意再多收點,只是這手藝之事也不是我想教便教的,主要這東西……它得靠天賦,懂吧?”

陸小鳳對此表示的態度是哈哈大笑:“意思是他根本不會教人,他就是一個偷兒,哪兒會做什麽師傅呢?”

陰陽怪氣的語氣氣得司空摘星一閃身拔了他一根胡子,陸小鳳一下子便和他打鬥起來,兩人一起翻出了窗外,不知道又飛到哪裏比試去了。

不過司空摘星也不是完全沒教薛姚,倒是教了她一些靠著化妝微微改變五官的技術,不過司空摘星不是個好師傅,薛姚也不是個好徒弟,她還得多熟練熟練才行。

樓中又只剩下花滿樓和薛姚兩人,此時花滿樓正在一樓照顧他的盆栽鮮花。

說實話,要不是薛姚一早便知道花滿樓是個瞎子,而後在這裏待的日子裏又聽到花滿樓自己確認了,薛姚還真看不出來花滿樓的眼睛是看不見的。

正如此刻,他動作毫無阻礙的修剪著花枝,時不時的澆水松土,神態十分認真,誰都看不出來他竟然無法看見他眼前所做的這些動作。

薛姚趴在二樓的圍欄上瞧了瞧,正想下樓去。

忽然聽見大街外傳來一陣吵鬧的喧嘩聲,一個靈動美貌的少女驚惶的闖進了小樓,隨後一個滿臉兇惡的大漢也跟著闖了進來。

薛姚立刻站直了身子,就站在樓上最佳觀看位置不動了,花滿樓聽見了動靜,也輕輕的放下了澆水的工具。

“公子!救救我!”少女梨花帶雨,眼角含淚,驚慌不已,大聲的呼救。

一邊跑著,一邊繞過桌椅向花滿樓奔來,花滿樓也果不其然,十分溫柔的將少女護在身後。

那大漢氣勢洶洶的踹翻了桌椅,拿著大刀往一旁一劈,一條凳子便被劈開了。

“小子!勸你別多管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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