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末日菟絲花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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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末日菟絲花43
程晟明這奇怪的反應被蘇念理解成是覺得疼。
“你過來。”
為了姿勢方便, 蘇念走到沙發上坐下，對程晟明招招手。
程晟明似乎聽懂了，走到他面前, 正要貼著他坐下時，又被推了一下腰，楞了兩秒後嘶叫一聲，有些委屈地看著蘇念。
“我不是不讓你坐，先站著讓我給你處理傷口。”蘇念扯著喪屍的胳膊，將他拉到自己面前。
如此一來, 他們一坐一立，蘇念剛好直直對著程晟明的腹部，這個高度適合操作，要方便很多。
“你幹脆把衣服脫掉吧，這個破了洞也不能穿了。”蘇念又站起來幫他撈起下擺, “程哥, 擡手。”
喪屍高舉手臂, 蘇念又夠不到, 站到沙發上才成功把背心從他手臂上取下來, 要坐下時有點沒踩穩，在沙發上滑了一下, 一屁股跌回沙發, 鼻尖恰好就撞在了程晟明硬梆梆的腹肌上。
“嗚！”
蘇念感覺自己撞上的是一塊石頭，捂住陣陣發酸的鼻子, 眼眶立馬就紅了。
程晟明僵硬的面部出現些許慌張，雙手無措地在空中揮舞, 想碰又不敢碰：“嘶、啊……”
“我沒事。”蘇念悶聲說，等疼痛過去了, 揉揉鼻子，給程晟明揉了揉撞到的那塊地方，“把你撞疼了嗎？應該沒撞到傷口吧？”
喪屍怔住了，無光的眼睛瞪大，微張著唇，左右兩顆長長的尖牙露在外面，低著頭呆呆看著坐在自己身前，仰著臉望過來的蘇念，像是化成了一塊石頭，沒有了反應。
要是這個屋子裏有第三人在，就會發現他們兩人的姿勢有多暧昧，從某些角度看過去就像是……
蘇念沒有絲毫自覺，還把臉貼近，撅起粉唇，對著那處輕輕吹風。
程晟明發出一聲“嘶唔”，推開蘇念的肩膀後退，好像很受不了似的。
蘇念眉梢微揚：“你回來，我不吹了。”
把喪屍又哄了回來，蘇念戳戳那塊地方，見沒什麽事，去細看側邊的傷口。
烏血凝固，糊在上面也看不出情況，他便用棉花浸透雙氧水去擦拭。
由於程晟明剛剛的反應，蘇念還有些擔心自己會弄他疼，但是一試發現自己夾著棉花去反覆清洗傷口，這喪屍沒有一點剛才那般又叫又躲又緊繃的反應，倒是很自如。
可能是喪屍的身體構造不太一樣吧。
蘇念沒多想，將傷口清洗完後，上了一層藥膏，再綁上一圈綁帶。
“好了，別碰水哦。”
喪屍低頭打量，伸手小心地戳了戳蘇念打的蝴蝶結。
做完要緊事後，蘇念推開身前擋住的喪屍，起身繼續在這個屋子逛了起來。室內也沒有多少可看，他在意的是自己在位置。
於是，他沒有猶豫地朝陽臺走去，推開隔擋門往外看。
程晟明把他從房車抓過來時是深夜，他昏睡了一晚，現在天色剛亮。
頭頂的天空呈現著冷色的魚肚白，而最遠處已經朝陽初露，潑上了一灘血紅。
晨光灑滿大地，將連綿的山線和幽深的竹林照得一覽無遺。
這棟別墅居然是坐在半山腰，還偏僻得看不到其他房子，估計是哪個富豪做出來避世修心用的，真不知道程晟明是怎麽找到的。
蘇念想再往前看看找一找下山的路，上身剛探出欄桿，腰肢就被人圈起。
一股力道將他提抱而起，蘇念眼睜睜看著自己視線越來越高，雙腳也離開了地面，貼上一具僵硬冰冷的身體。
“程哥……？”
他擡頭，見到程晟明鐵青著一張臉。
程晟明把他抱離陽臺後將他放下來，轉身關上了陽臺門，連窗簾布也扯上。
蘇念楞楞地看著他的一舉一動，在被厚重窗簾遮擋住光線的黑暗室內站了半晌，試著往大門走。
這次他都沒走到玄關，一表現出這個意圖就被抓了回來。
也不是被抓回客廳很快就被放了下來，程晟明抱著他回了臥室，把門窗和簾子都全拉上，將整個房間都封閉起來後終於停下了忙碌。
蘇念被放回床上，和黑暗中的程晟明對視著。
這麽一看，程晟明的眼睛在暗處會發著一點紅光，像是某種野獸。
因為有系統的馬賽克，再加上膽子小，蘇念也沒細看過其他喪屍的模樣，不確定程晟明這樣的瞳色變化是否正常。
雖然知道程晟明不會傷害他，但是在現在這個漆黑的環境下，被一雙紅眼盯著，蘇念還是有些發怵。
他想要開燈，稍微一動，又被腰上的手給摁了回去。
喪屍嗓子裏發出嘶聲，似是警告。
蘇念輕輕一顫：“我、我想開燈……看不見了。”
話音剛落，按著他的喪屍也沒收手，用異能讓房間裏的燈自動亮了起來。
“……”
蘇念安靜地和程晟明互相望了一會兒，姿勢維持了太久，脊背都有些麻了。
“別按著我了。”
他說了這話，程晟明非但沒放開他，還加大的手勁，兩只手在他腰兩側掐揉了兩下，也不知道是好奇還是被什麽吸引了，揉了就停不下來了，上下地摸索。
蘇念腰側和肋骨的地方很怕癢，被喪屍雙手隔著衣服磋磨來揉捏去的，忍不住顫栗，扭著腰躲閃：“別、 別碰我，好癢。”
胸側的地方又被捏了一下，蘇念忍不住笑了起來。
他躺在床上烏發散亂，領口歪斜著露出一側瑩潤肩頭，雙眸彎彎盛著一汪被攪亂的池水，雙頰泛著紅，模樣可謂是秀色可餐。
喪屍頓住了，癡癡地盯著他，忽然張開了口：“念……念……”
低啞得不成型的聲音艱難地從喉嚨裏發出來，讓蘇念聽得一怔。
“你剛剛說什麽？”
程晟明繼續發出單音，渾濁無光的眼眸在背光下居然顯得有幾分溫柔：“念、念念……”
隨著喊的次數多了，發音也越來越清晰，有幾聲恢覆了以前的音色。
蘇念有些不可思議，久久不能回神。
在書裏，變成喪屍的程晟明雖然保留著三分之一的人類部分，但是從不會說話。
這實在是意料之外。
“程哥……”
蘇念心裏有些酸澀，垂下眼，“你出事之後我沒有等你回來，對不起。”
他不知道喪屍能不能聽得懂，但是一直很想和程晟明道歉。
“把你丟在那裏，真的很對不起。”
“念念……”
喪屍像是感知到了他的歉意和難過，傾身擁上來，和他貼在一起。
蘇念感受著他不再溫暖的身體和不再跳動的心臟，緩緩合上眼。
室內兩人無聲依偎著，室外朝陽無聲升起。
末日後的世界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但總有些東西能夠永恒。
-
被喪屍抓走的第二天。
程晟明把他的兔子也給抓了回來。
一人一兔重聚，都有些激動，互相貼蹭著。
蘇念笑著對程晟明說：“原來你是去幫我找兔兔了啊，都不跟我說一聲，我午睡起來沒看到你，還擔心了好久呢。”
早上的時候，他無意地跟程晟明埋怨了一句。
說他踢了兔兔，又說自己很擔心。
他以為喪屍聽不懂，沒想到他會趁著他睡午覺的時候偷溜出去，把兔子給他帶回來了。
“你沒受傷吧？顧岑沒打你？”蘇念提起喪屍的胳膊，左右檢查了一翻，發現他沒事後松了口氣，又手裏的兔子往他面前遞了遞，問，“你不記得它了嗎？以前你總是幫我照顧它。”
可能兩者都是變異生物，也可能是還記得，兔子不僅沒計較程晟明之前把它甩出去過，還難得對除蘇念以外的人表達了友好，伸出爪子輕輕拍了兩下程晟明的臉。
程晟明也伸出一根手指，點了點兔子的腦袋。
兩只變異生物就像是打了一場特殊的招呼，相安無事。
蘇念不由莞爾：“那就拜托你以後也多照顧我們寶寶了。”
程晟明歪歪腦袋，抓住兩個字眼：“我、們？”
蘇念錯愕，隨後笑得更開心了：“對，我們。”
喪屍看著他上揚的嘴角，跟著也努力地做出了一個生硬的微笑：“我們，寶寶。”
“你學得真好。”蘇念忍不住摸摸他的腦袋表揚，“以後我們也可以多學一學，說不定我們就可以交流了。”
喪屍似乎也知道這是一種誇獎和鼓勵，肉眼可見地高興起來：“我們，寶寶，念念。”
他說一次，蘇念就誇一次。
一整個下午，喪屍嘴裏都來回地念著這幾個詞，蘇念也不厭其煩地摸頭誇獎。
到了夜間，吃完晚飯的蘇念趴在沙發上，撐著腦袋看程晟明一邊蹲著給兔子餵水煮雞肉，一邊嘴裏還倒騰著念，偷偷地笑了。
威武英明的程大隊長變成喪屍後，他沒覺得有多可怕，還有點傻。
蘇念故意欺負他不懂，程哥也不叫了，就大大方方地叫他大名：“程晟明，你不吃飯嗎？”
被喊到的喪屍丟下兔子不管了，來到他面前。
蘇念起身回房，抓起桌子上的喪屍晶核：“吃飯了。”
他昨天見過程晟明吃了一回，就很快接受了這個從其他喪屍腦袋裏挖出來的東西，好奇地拿起來看過。
程晟明可能以為他喜歡，把所有的晶核收集在一起，捧到他面前。
雖然晶核對異能者來說也益處頗大，但是蘇念有身為炮灰的自覺，也不想咬這種硬梆梆能把牙磕掉的東西。
他拒絕了，但看程晟明今天一整天都沒吃，懷疑他是在忍。
“你吃吧，我對這個真的沒興趣。”
蘇念抓起程晟明的手，把晶核放到他手裏，見他遲遲未動，只好捏起一顆送他嘴邊。
“張嘴。”
他用晶核抵開了喪屍的嘴唇，強行送進他的嘴裏。
被投餵的喪屍終於肯吃了，把晶核咬得嘎嘣嘎嘣響，咀嚼的聲音倒是很好聽。
蘇念餵了一顆又一顆，見他咬得這麽脆，也產生了一點好奇，捏起一顆張嘴一咬，差點把牙崩掉。
“你是怎麽咬的呀？”蘇念舔了舔咬疼的牙，捧住程晟明的臉，“給我看看你的牙。”
喪屍不懂他的話，但對他忽然的貼近有些緊張。
蘇念沒有註意到他的異樣，用手去扒他的嘴，讓他張開後，用眼睛打量了好一會兒：“好像吸血鬼呀……”
沒有他想象中的難看猙獰，露著尖牙的程晟明還多了一種非人的俊美。
“我摸摸。”
因為程晟明這種任他為所欲為的溫順，蘇念膽子愈發大起來，上手去碰。
他怕自己的手會被割破，碰得格外小心，程晟明也很聽話，張著嘴一動不動。可能是有點不舒服，程晟明忍不住舔了舔牙，掃到了他指尖，將其濡濕。
“挺厲害的。”蘇念滿足了好奇心後，收回了手，看看手上沾到的口水，跑去衛生間洗。
洗完他看著鏡子，也張嘴看看自己的牙，和程晟明對比著。
他思維發散，要是人類也能進化出喪屍這種牙，吃東西會不會方便很多呢？
他一通胡思亂想，回神後註意到鏡子裏多了一個人影，被嚇了一跳。
“你怎麽走路都沒動靜的？”
程晟明走進來，指指他的嘴。
“你也想看看我的牙嗎？”蘇念以為他也好奇，便張開嘴讓他看。
當程晟明伸出手指伸入他嘴中時，蘇念依然沒有起任何戒心，直到見到這人的臉越貼越近。
“我們，念念，寶寶。”程晟明又念起這幾個詞，“寶寶，寶寶……”
像是對“寶寶”這個詞情有獨鐘，程晟明翻來覆去地說了好幾遍。
“唔？”
蘇念感覺到嘴裏的手指愈發地深，有些不適，皺起眉想躲開，身體卻像是被控制住一般，動彈不得。
“寶寶。”
程晟明低聲對他說，在他震驚的目光下垂下頭。
冰冷的尖牙碰到柔軟的紅唇，蘇念打了一個驚顫。
當唇舌相接，他的第一念頭居然是：和喪屍親嘴會不會被感染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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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姿勢方便, 蘇念走到沙發上坐下，對程晟明招招手。
程晟明似乎聽懂了，走到他面前, 正要貼著他坐下時，又被推了一下腰，楞了兩秒後嘶叫一聲，有些委屈地看著蘇念。
“我不是不讓你坐，先站著讓我給你處理傷口。”蘇念扯著喪屍的胳膊，將他拉到自己面前。
如此一來, 他們一坐一立，蘇念剛好直直對著程晟明的腹部，這個高度適合操作，要方便很多。
“你幹脆把衣服脫掉吧，這個破了洞也不能穿了。”蘇念又站起來幫他撈起下擺, “程哥, 擡手。”
喪屍高舉手臂, 蘇念又夠不到, 站到沙發上才成功把背心從他手臂上取下來, 要坐下時有點沒踩穩，在沙發上滑了一下, 一屁股跌回沙發, 鼻尖恰好就撞在了程晟明硬梆梆的腹肌上。
“嗚！”
蘇念感覺自己撞上的是一塊石頭，捂住陣陣發酸的鼻子, 眼眶立馬就紅了。
程晟明僵硬的面部出現些許慌張，雙手無措地在空中揮舞, 想碰又不敢碰：“嘶、啊……”
“我沒事。”蘇念悶聲說，等疼痛過去了, 揉揉鼻子，給程晟明揉了揉撞到的那塊地方，“把你撞疼了嗎？應該沒撞到傷口吧？”
喪屍怔住了，無光的眼睛瞪大，微張著唇，左右兩顆長長的尖牙露在外面，低著頭呆呆看著坐在自己身前，仰著臉望過來的蘇念，像是化成了一塊石頭，沒有了反應。
要是這個屋子裏有第三人在，就會發現他們兩人的姿勢有多暧昧，從某些角度看過去就像是……
蘇念沒有絲毫自覺，還把臉貼近，撅起粉唇，對著那處輕輕吹風。
程晟明發出一聲“嘶唔”，推開蘇念的肩膀後退，好像很受不了似的。
蘇念眉梢微揚：“你回來，我不吹了。”
把喪屍又哄了回來，蘇念戳戳那塊地方，見沒什麽事，去細看側邊的傷口。
烏血凝固，糊在上面也看不出情況，他便用棉花浸透雙氧水去擦拭。
由於程晟明剛剛的反應，蘇念還有些擔心自己會弄他疼，但是一試發現自己夾著棉花去反覆清洗傷口，這喪屍沒有一點剛才那般又叫又躲又緊繃的反應，倒是很自如。
可能是喪屍的身體構造不太一樣吧。
蘇念沒多想，將傷口清洗完後，上了一層藥膏，再綁上一圈綁帶。
“好了，別碰水哦。”
喪屍低頭打量，伸手小心地戳了戳蘇念打的蝴蝶結。
做完要緊事後，蘇念推開身前擋住的喪屍，起身繼續在這個屋子逛了起來。室內也沒有多少可看，他在意的是自己在位置。
於是，他沒有猶豫地朝陽臺走去，推開隔擋門往外看。
程晟明把他從房車抓過來時是深夜，他昏睡了一晚，現在天色剛亮。
頭頂的天空呈現著冷色的魚肚白，而最遠處已經朝陽初露，潑上了一灘血紅。
晨光灑滿大地，將連綿的山線和幽深的竹林照得一覽無遺。
這棟別墅居然是坐在半山腰，還偏僻得看不到其他房子，估計是哪個富豪做出來避世修心用的，真不知道程晟明是怎麽找到的。
蘇念想再往前看看找一找下山的路，上身剛探出欄桿，腰肢就被人圈起。
一股力道將他提抱而起，蘇念眼睜睜看著自己視線越來越高，雙腳也離開了地面，貼上一具僵硬冰冷的身體。
“程哥……？”
他擡頭，見到程晟明鐵青著一張臉。
程晟明把他抱離陽臺後將他放下來，轉身關上了陽臺門，連窗簾布也扯上。
蘇念楞楞地看著他的一舉一動，在被厚重窗簾遮擋住光線的黑暗室內站了半晌，試著往大門走。
這次他都沒走到玄關，一表現出這個意圖就被抓了回來。
也不是被抓回客廳很快就被放了下來，程晟明抱著他回了臥室，把門窗和簾子都全拉上，將整個房間都封閉起來後終於停下了忙碌。
蘇念被放回床上，和黑暗中的程晟明對視著。
這麽一看，程晟明的眼睛在暗處會發著一點紅光，像是某種野獸。
因為有系統的馬賽克，再加上膽子小，蘇念也沒細看過其他喪屍的模樣，不確定程晟明這樣的瞳色變化是否正常。
雖然知道程晟明不會傷害他，但是在現在這個漆黑的環境下，被一雙紅眼盯著，蘇念還是有些發怵。
他想要開燈，稍微一動，又被腰上的手給摁了回去。
喪屍嗓子裏發出嘶聲，似是警告。
蘇念輕輕一顫：“我、我想開燈……看不見了。”
話音剛落，按著他的喪屍也沒收手，用異能讓房間裏的燈自動亮了起來。
“……”
蘇念安靜地和程晟明互相望了一會兒，姿勢維持了太久，脊背都有些麻了。
“別按著我了。”
他說了這話，程晟明非但沒放開他，還加大的手勁，兩只手在他腰兩側掐揉了兩下，也不知道是好奇還是被什麽吸引了，揉了就停不下來了，上下地摸索。
蘇念腰側和肋骨的地方很怕癢，被喪屍雙手隔著衣服磋磨來揉捏去的，忍不住顫栗，扭著腰躲閃：“別、 別碰我，好癢。”
胸側的地方又被捏了一下，蘇念忍不住笑了起來。
他躺在床上烏發散亂，領口歪斜著露出一側瑩潤肩頭，雙眸彎彎盛著一汪被攪亂的池水，雙頰泛著紅，模樣可謂是秀色可餐。
喪屍頓住了，癡癡地盯著他，忽然張開了口：“念……念……”
低啞得不成型的聲音艱難地從喉嚨裏發出來，讓蘇念聽得一怔。
“你剛剛說什麽？”
程晟明繼續發出單音，渾濁無光的眼眸在背光下居然顯得有幾分溫柔：“念、念念……”
隨著喊的次數多了，發音也越來越清晰，有幾聲恢覆了以前的音色。
蘇念有些不可思議，久久不能回神。
在書裏，變成喪屍的程晟明雖然保留著三分之一的人類部分，但是從不會說話。
這實在是意料之外。
“程哥……”
蘇念心裏有些酸澀，垂下眼，“你出事之後我沒有等你回來，對不起。”
他不知道喪屍能不能聽得懂，但是一直很想和程晟明道歉。
“把你丟在那裏，真的很對不起。”
“念念……”
喪屍像是感知到了他的歉意和難過，傾身擁上來，和他貼在一起。
蘇念感受著他不再溫暖的身體和不再跳動的心臟，緩緩合上眼。
室內兩人無聲依偎著，室外朝陽無聲升起。
末日後的世界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但總有些東西能夠永恒。
-
被喪屍抓走的第二天。
程晟明把他的兔子也給抓了回來。
一人一兔重聚，都有些激動，互相貼蹭著。
蘇念笑著對程晟明說：“原來你是去幫我找兔兔了啊，都不跟我說一聲，我午睡起來沒看到你，還擔心了好久呢。”
早上的時候，他無意地跟程晟明埋怨了一句。
說他踢了兔兔，又說自己很擔心。
他以為喪屍聽不懂，沒想到他會趁著他睡午覺的時候偷溜出去，把兔子給他帶回來了。
“你沒受傷吧？顧岑沒打你？”蘇念提起喪屍的胳膊，左右檢查了一翻，發現他沒事後松了口氣，又手裏的兔子往他面前遞了遞，問，“你不記得它了嗎？以前你總是幫我照顧它。”
可能兩者都是變異生物，也可能是還記得，兔子不僅沒計較程晟明之前把它甩出去過，還難得對除蘇念以外的人表達了友好，伸出爪子輕輕拍了兩下程晟明的臉。
程晟明也伸出一根手指，點了點兔子的腦袋。
兩只變異生物就像是打了一場特殊的招呼，相安無事。
蘇念不由莞爾：“那就拜托你以後也多照顧我們寶寶了。”
程晟明歪歪腦袋，抓住兩個字眼：“我、們？”
蘇念錯愕，隨後笑得更開心了：“對，我們。”
喪屍看著他上揚的嘴角，跟著也努力地做出了一個生硬的微笑：“我們，寶寶。”
“你學得真好。”蘇念忍不住摸摸他的腦袋表揚，“以後我們也可以多學一學，說不定我們就可以交流了。”
喪屍似乎也知道這是一種誇獎和鼓勵，肉眼可見地高興起來：“我們，寶寶，念念。”
他說一次，蘇念就誇一次。
一整個下午，喪屍嘴裏都來回地念著這幾個詞，蘇念也不厭其煩地摸頭誇獎。
到了夜間，吃完晚飯的蘇念趴在沙發上，撐著腦袋看程晟明一邊蹲著給兔子餵水煮雞肉，一邊嘴裏還倒騰著念，偷偷地笑了。
威武英明的程大隊長變成喪屍後，他沒覺得有多可怕，還有點傻。
蘇念故意欺負他不懂，程哥也不叫了，就大大方方地叫他大名：“程晟明，你不吃飯嗎？”
被喊到的喪屍丟下兔子不管了，來到他面前。
蘇念起身回房，抓起桌子上的喪屍晶核：“吃飯了。”
他昨天見過程晟明吃了一回，就很快接受了這個從其他喪屍腦袋裏挖出來的東西，好奇地拿起來看過。
程晟明可能以為他喜歡，把所有的晶核收集在一起，捧到他面前。
雖然晶核對異能者來說也益處頗大，但是蘇念有身為炮灰的自覺，也不想咬這種硬梆梆能把牙磕掉的東西。
他拒絕了，但看程晟明今天一整天都沒吃，懷疑他是在忍。
“你吃吧，我對這個真的沒興趣。”
蘇念抓起程晟明的手，把晶核放到他手裏，見他遲遲未動，只好捏起一顆送他嘴邊。
“張嘴。”
他用晶核抵開了喪屍的嘴唇，強行送進他的嘴裏。
被投餵的喪屍終於肯吃了，把晶核咬得嘎嘣嘎嘣響，咀嚼的聲音倒是很好聽。
蘇念餵了一顆又一顆，見他咬得這麽脆，也產生了一點好奇，捏起一顆張嘴一咬，差點把牙崩掉。
“你是怎麽咬的呀？”蘇念舔了舔咬疼的牙，捧住程晟明的臉，“給我看看你的牙。”
喪屍不懂他的話，但對他忽然的貼近有些緊張。
蘇念沒有註意到他的異樣，用手去扒他的嘴，讓他張開後，用眼睛打量了好一會兒：“好像吸血鬼呀……”
沒有他想象中的難看猙獰，露著尖牙的程晟明還多了一種非人的俊美。
“我摸摸。”
因為程晟明這種任他為所欲為的溫順，蘇念膽子愈發大起來，上手去碰。
他怕自己的手會被割破，碰得格外小心，程晟明也很聽話，張著嘴一動不動。可能是有點不舒服，程晟明忍不住舔了舔牙，掃到了他指尖，將其濡濕。
“挺厲害的。”蘇念滿足了好奇心後，收回了手，看看手上沾到的口水，跑去衛生間洗。
洗完他看著鏡子，也張嘴看看自己的牙，和程晟明對比著。
他思維發散，要是人類也能進化出喪屍這種牙，吃東西會不會方便很多呢？
他一通胡思亂想，回神後註意到鏡子裏多了一個人影，被嚇了一跳。
“你怎麽走路都沒動靜的？”
程晟明走進來，指指他的嘴。
“你也想看看我的牙嗎？”蘇念以為他也好奇，便張開嘴讓他看。
當程晟明伸出手指伸入他嘴中時，蘇念依然沒有起任何戒心，直到見到這人的臉越貼越近。
“我們，念念，寶寶。”程晟明又念起這幾個詞，“寶寶，寶寶……”
像是對“寶寶”這個詞情有獨鐘，程晟明翻來覆去地說了好幾遍。
“唔？”
蘇念感覺到嘴裏的手指愈發地深，有些不適，皺起眉想躲開，身體卻像是被控制住一般，動彈不得。
“寶寶。”
程晟明低聲對他說，在他震驚的目光下垂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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