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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0章 毫無預兆的發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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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0章 毫無預兆的發情

陸白琛和陸成棋一起回房間,沒等兩分鐘趙老師就來敲門檢查。

送走趙老師後兩人相繼去洗漱。

陸白琛第二個洗漱,等他從浴室出來,卻見遲勳和趙廓也出現在他們房間。

“嗨,琛哥~”趙廓側躺在陸成棋床上,掐著嗓子矯揉造作的叫陸白琛,一邊還沖他拋媚眼,“來造作啊~”

他擦頭發的動作一頓,冷漠問:“你們來幹嘛?”

遲勳大笑著晃了晃手中的游戲機:“來戰鬥吧!少年!”

“不。”陸白琛冷漠拒絕。

“來嘛來嘛!”趙廓猛男撒嬌,在陸成棋床上滾成一條蛆,“阿棋說你帶了游戲機的!”

陸成棋在一旁額角抽了抽:“滾下來,別把我的被子弄成腌菜!”

那是為了找機會跟殷南迦一起打游戲,陸白琛心想。

但想到殷南迦,他的眼神就是一暗,今天晚上出現的那個alpha讓他感覺很不舒服,非常不舒服。

想了想,他拿出游戲機,“來吧。”

“哦也!三缺一就等你了!”趙廓一個鯉魚打挺蹦起來。

他們想玩的是一款需要四人聯機的冒險游戲。

陸白琛操作著拿著騎士劍的小人,似是不經意隨口插進遲勳和趙廓的聊天,問:“你們除了林鄰,小區裏還有其他年紀比較大一點的玩伴嗎?”

“什麽玩伴?”趙廓一邊臉跟著手指用力,面目猙獰,一邊說,“再大一點就是我姑他們了,誰敢和他們一起玩,被他們玩還差不多。”

“就是。”遲勳突然壞笑:“琛哥,你很在意林哥啊~”

陸白琛過了一會才道:“沒有。”

那一看就構不成威脅,真正讓他在意的是今晚那個白襯衫alpha。

如果是以前殷南迦就認識的人,那遲勳他們不可能不知道,就算其他人不知道,遲勳也一定知道。

陸白琛把小boss剛才爆的裝備遞給遲勳的游戲人物:“你裝上吧,你不是缺個甲嗎。”

趙廓難以置信的看著他,哀嚎:“我也缺個甲,我還缺武器,琛哥你要不看看我!”

遲勳則立馬大笑著接過裝上,樂不可支:“哇,紫裝!我愛你琛哥!”

“南迦可以我也可以!”

陸白琛嫌棄:“我不用你的愛。”

遲勳一點都不介意自己被嫌棄,樂得在陸成棋床上打滾。

陸成棋:......

陸白琛這才平靜的開口,問遲勳:“殷南迦以前談過戀愛嗎?”

他懷疑那人是不是殷南迦前男友。

遲勳拿人手短,嘿嘿一笑:“沒談過,放心,我們南迦包純的,倒是你,琛哥,你談過嗎?”

他還試圖給自己發下打聽一點情報。

陸白琛一邊操作游戲人物虐怪,一邊道:“沒有。”

“呦,咱琛哥這賣相竟然沒談過?”遲勳有點不信,“做人最重要的是誠實啊!”

陸白琛手指不快不慢,漫不經心道:“以前不感興趣。”

又問遲勳:“殷南迦喜歡什麽樣的?喜歡年級大點兒的嗎,一定要A嗎?”

在此之前他其實沒細想過這些問題,他能感覺到殷南迦對自己不是完全沒有意思。

但今天殷南迦看那個白襯衫的眼神實在太不一樣了。

讓他不由有些懷疑。

遲勳費解的看了眼陸白琛,你不是追到人了嗎,雖然你倆一直不承認,但誰看不出來啊?

不覺得自己現在考慮這些問題太晚了,有點脫褲子放屁的感覺?

但看在紫裝的份上,他還是開口:“沒有吧,就...看感覺啊,南迦是個很看感覺的人。”

就對你挺有感覺的。

沒見過他面對誰那麽放松過,今天早上你別說拉著他過安檢,就是拉著他去賣器官他都不知道。

迷瞪著就敢跟你走。

“看感覺嗎......”陸白琛小聲重覆。

又問他們:“什麽時候,一個omega會突然註意到一個陌生的alpha?”

“或者說,一對陌生的AO會註意到對方?”

“啊?”趙廓黑人問號臉,“一、一見鐘情?”

遲勳想了想:“見色起意吧!剛好對方長成了自己的天菜?”

趙廓又說:“那也可能是聞到了對方的信息素?信息素匹配度比較高吧!”

“有道理!”遲勳說,“哎我感覺我和李佳佳匹配度是不是也挺高的,我看她就是比夏姐漂亮,但大家不都說夏姐才是班花嗎?”

趙廓立馬看他,嘴巴誇張的張大,揶揄道:“原來你喜歡李佳佳!她本人知道嗎?!”

“滾吶——”遲勳推了他一下,有點臉熱。

陸成棋卻想到了什麽,突然從游戲裏擡頭,看向陸白琛,有些遲疑道:“幽靈反應?”

陸白琛猛地擡頭,對上他的目光。

像是一道閃電當頭劈下,豁然劈開他眼前的迷霧。

雜亂的記憶湧現,扭曲的花園、陰沈如同黑夜一般的天空、看不見盡頭的大雨,和連磅礴大雨都洗刷不掉的血色......

好像來自靈魂的巨大的沖擊,甚至讓他眩暈了一秒。

片刻後,他不動神色深吸一口氣,問陸成棋:“這有什麽預兆嗎?”

陸成棋還沒有回答,遲勳卻突然覺得今天陸白琛很不對勁,游戲屏幕也不看了,盯著他:“你問這個做什麽?”

陸白琛避開他的視線,低下頭重新操作游戲小人,“沒什麽。”

話音和平時沒有兩樣,但仔細觀察就能發現,他的手指有不自然的細微抽動。

趙廓沒發現奇怪起來的氣氛,道:“這有什麽預兆,書上不是說了嗎,眼睛一對上就知道下半輩子就是對方了。”

“你別說,我還挺想體驗一下,所謂‘像有幽靈帶著電磁穿過身體,帶來命運般的預兆’是一種什麽感覺。”趙廓咋舌,聽著怪玄乎的。

但馬上他又聳聳肩道:“不過這個概率太小了,絕大部分AO,這輩子都遇不到這種事情,聽起來更像愛情童話。”

遲勳稍微放松一點,附和:“也是。”

陸成棋卻知道點什麽,看了眼陸白琛,又想到奶奶對自己的囑咐,突然說:“你們還記得去年運動會嗎?”

“記得啊!”

“必須的!”

“那絕對會是我這輩子最燃的運動會,就我們那個萬米接力的記錄,十年之內都不可能被破!”趙廓握拳豪情萬丈。

遲勳也說:“那是!”

他又道:“我們南迦跳高也是真帥,這麽優秀的南迦,就是不知道將來能不能拱一朵好白菜了。”

他意有所指的看向陸白琛。

趙廓卻繼續激動道:“琛哥,去年有運動會長跑,你的英姿會一輩子銘刻在我心底!”

“差一秒,只差一秒就能破紀錄了!那可是國一alpha學長的記錄啊!琛哥一個beta能做到這種程度吊炸了!那各種帖子在論壇整整掛了一個星期!”

陸成棋聽著,冷不丁說:“但殷南迦是個omega,你不分化,你們之間永遠都會差這一秒。”

陸白琛猛然擡起頭盯著陸成棋,眼底的寒氣幾乎能凝結成水滴落。

趙廓張大了嘴巴,游戲也不打了,目瞪口呆的看著自己發小。

不是吧,兄弟,你什麽時候這麽勇了?

那可是你本家皇太子啊,你這樣直言上諫,不怕將來等太子登位了,先拿你開刀嗎?

遲勳也震驚的視線在堂兄弟兩人之間來回。

這話也......沒錯,但是不是有點太直白了?

陸成棋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莽了?

這話連趙廓都不會直接說出口吧!

陸白琛和陸成棋對視著,誰都沒有移開目光的意思。

房間裏的氣溫似乎都在緩慢下降。

遲勳打了個抖,突然跟趙廓說:“這、這也挺晚的了,要不咱倆先回去睡了”

趙廓立馬點頭:“我覺得行!”

兩人麻利的從陸成棋床上下來,穿鞋出門一氣呵成。

等門被打開又關上,陸成棋才率先挪開視線,低聲道:“我沒有別的意思,陳述事實罷了。”

這句話更是刺痛陸白琛。

他猛然回頭,將游戲機丟在桌子上,上床跟陸成棋說,“我要睡了。”

陸成棋也放下游戲機上床,順手關了所有的燈躺在床上。

房間裏從喧鬧到安靜得只剩下呼吸的聲音。

安靜得好像剛才的愉悅熱鬧不存在過一樣。

但兩個人都知道彼此沒有睡,沒有誰睡得著。

陸成棋有點頭疼,早知道就不說了。

是奶奶讓他有機會引導一下陸白琛,原話是:

“阿琛肯定還是介意他母親的事兒,唉,他本來就應該分化成alpha的,被心情影響得到現在也沒分化,這都是他爸爸做的孽,算了這些事兒也不好跟你們小輩說。你就記得有機會引導阿琛一下,他現在是不是喜歡一個omega?你可以從這方面下手......”

陸成棋根本沒有拒絕的權利,陸奶奶並不是他的親奶奶,而是大奶奶,他奶奶的妯娌大嫂。

但她在他們家說話比他親奶奶還好使多了。

加上他親奶奶在他很小時就去世了,大奶奶也是真的把他當成自己的親孫子養。

他心中是不希望看到奶奶因為阿琛的事兒這麽愁的。

但本家的事情他知道一些。

大伯和現在那位唐夫人據說就是幽靈反應,一見鐘情。

今天他聽著陸白琛的話頭就不對,那個幽靈反應他脫口時就知道不好。

但他還是選擇最後再加一把猛藥。

現在搞得氣氛那麽尷尬,他只希望殷南迦不會真的遇到幽靈反應。

可千萬別,一見鐘情都比這個好。

一個人一生得多幸運才能遇到兩次幽靈反應?

一個人得多倒黴一生才能被幽靈反應傷害兩次。

第一次失去母親,第二次失去初戀......

陸成棋立馬在心中道一聲罪過。

可千萬別......

第二天在酒店外停車場集合時,殷南迦很明顯感覺到幾個alpha和陸白琛之間奇怪的氛圍。

他走過去,見陸白琛比平時更沈默,甚至有些低氣壓。

眼下也有點泛青,看起來沒睡好。

他不由看向遲勳,無聲問:他怎麽了?

昨天分開的時候還是好好的,發生了什麽事。

遲勳悄悄後退半步,退到陸白琛的視角盲區,用手抹了抹脖子。

這麽嚴重?

殷南迦看向陸白琛直接問:“怎麽了?”

陸白琛垂眸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沒什麽。”

殷南迦還要問,老師卻開始喊集合,讓大家站好隊。

學校在西安這邊也租了大巴出行,他們幾百人一起移動,要是每次有幾個不聽話的,就夠老師頭疼了。

殷南迦只得站好隊,等到了大巴上坐好,才用手指戳戳陸白琛,問:“到底怎麽了?”

“真沒事,你要我說什麽?”陸白琛平淡的反問。

殷南迦看著他這個態度,有些無語。

不願意說是吧,又不是自己惹他了,在這裏跟他別扭。

殷南迦帶上衛衣的兜帽,腦袋往窗戶一偏就開始補覺。

不願意說,他才不會熱臉貼冷屁股。

慣的他。

陸白琛看著他的動作,身側的手掌不禁狠狠收攏成拳。

片刻後同樣頭往過道偏,補覺。

他昨晚一夜沒睡著。

一路晃晃悠悠來到兵馬俑遺址。

車一停陸白琛就睜開了眼,眼底沒有一點睡意。

反而是殷南迦被叫了好幾聲才醒,邊打著哈欠邊下車。

老師將他們分成了多個小隊,一個小隊三十人。

分別投放至不同的俑坑。

因為他們人太多太集中了,這樣能盡量不影響其他的游客。

一個老師帶著一支隊伍,由導游帶著他們參觀,為他們講解。

看完了兵馬俑又去麗山園,然後吃午飯。

下午繼續去驪山和華清宮。

晚上吃完晚飯回到酒店,沒有人再想動彈。

殷南迦不得不感慨,莫雲夏強烈要求的第一天出去玩是對的。

這樣跟團一天下來,根本提不起出去的欲望了。

累倒是其次,主要人多就得等,等其他同學、等車、等集合。

非常心累。

而且陸白琛今天竟然只有兩次主動跟他說話,還都是叫他下車。

這是追人的態度嗎?!

這是冷暴力!

這種對象最討厭了,還不如吵一架,不行就散。

以前看他還以為是個長嘴的,沒想到是這樣。

殷神不會慣著任何一個無理取鬧的人。

大巴的座位已經固定,第二天他還是坐在陸白琛旁邊。

這回一上車他就將頭上的鴨舌帽拉下來,根本不給陸白琛開口的機會。

但突然聽見耳邊他問:“你沒有什麽要跟我說的嗎?”

殷南迦滿臉問號。

什麽叫他有要跟陸白琛說的?

語氣跟捉奸似的。

神經病。

殷南迦換了個姿勢,半邊身子都扭向窗戶,完全沒有要回答他的意思。

陸白琛看著鴨舌帽檐遮擋住殷南迦大半張臉。

完全看不出他的表情。

他為什麽不理我?

陸白琛的心沈了沈。

他臉上的黑眼圈更重。

那天的事兒一直壓在他心底,他完全不受控制一遍遍去想。

去想他和殷南迦的以後。

每次推演的結局都是白襯衫會從自己身邊搶走殷南迦。

他們的匹配度那麽高,並且已經感應到對方。

就算他和殷南迦在一起,他能給殷南迦什麽?

以後殷南迦發情期也只能註射抑制劑度過。

一次兩次還好,他或許不會在乎。

但次數多了呢?

殷南迦會不會對此感到厭倦?

就算他盡全力去給殷南迦尊重和愛,但生理的隔閡註定他們無法徹底相擁。

陸白琛再次對分化產生疑慮。

以前他也猶豫過,但更多是厭惡變成alpha。

但他現在卻徒然生出一股強烈的緊促感。

他要是早點分化就好,他和殷南迦的信息素匹配度肯定不會低,畢竟他那麽早就聞到過殷南迦的信息素。

要是他早點分化,現在是不是有資格去爭?

而不是喜歡的omega和另一個alpha在自己面前有幽靈反應。

遲鈍的他卻只能感受到殷南迦的信息素在躁動......

殷南迦一覺醒來又到要下車的時候。

陸白琛看著比上車時氣壓更低,看著他欲言又止。

殷南迦直接撞開他的肩往前走去。

現在他很生氣,無論陸白琛現在想說什麽,他都不想聽!

今天第三天,整個上午唯一的行程是參觀古城墻。

下午則去了碑林博物館。

第一天過後老師們發現他們的行程太緊湊了,幾乎就是走馬觀花看一遍,沒有達到“研學”的目的。

從第二天開始他們的節奏就放緩了。

這的確輕松了,但又不免有些無聊。

直到晚上吃完晚飯回酒店。

殷南迦正要進自己的房間,忽然肩上摟過一只手臂。

遲勳摟著殷南迦的肩,沖與殷南迦同行的楊牧呲著大牙,笑得燦爛:“你先進去吧,南迦還沒有吃飽,我們再去搓一頓!”

楊牧視線在他們之間來回移動,很快點了點頭,先進房間了。

殷南迦等楊牧關上門才用手肘懟遲勳。

遲勳早有防備,松手躲開。

殷南迦挑眉看他,問:“幹嘛?”

遲勳大大咧咧的拽著他的手肘往外走,“哥請你再吃一頓。”

“不用,我飽了。”殷南迦雖是這樣說,卻任由遲勳拉著自己往外走。

很快到了酒店附近的一家燒烤攤。

此時華燈初上,正是燒烤店開始熱鬧的時候。

隔得遠遠,殷南迦就看見一張卡座上趙廓沖著他們招手。

遲勳加快速度拉著殷南迦過去。

趙廓給他們一人開了罐啤酒。

餐桌上已經擺滿了烤串,但顯然沒人動過筷。

殷南迦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的趙廓和陸成棋,又看了眼身旁的遲勳。

抱臂靠在椅背上,挑眉問:“怎麽?還擺上鴻門宴了?”

“哎呀!”趙廓一皺眉,然後笑道:“殷神這是哪裏的話!”

說著夾了塊兒烤羊排到殷南迦面前的盤子。

“您吃!”

殷南迦看著面前的羊排打量片刻,“下的什麽毒啊?”

趙廓立馬道:“這怎麽可能!”

殷南迦興致缺缺,擡了擡眼皮直言:“有什麽事兒就說,別搞這些花裏胡哨的。”

要不是遲勳也在場,他說不定還真會懷疑趙廓給自己下毒了,畢竟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遲勳和趙廓聞言一齊看向陸成棋。

殷南迦順著他們的目光也看過去,這還關陸成棋什麽事兒?

這一看,他發現陸成棋竟然也掛著黑眼圈,而且比陸白琛還要重。

他記得他和陸白琛一間房的吧?

“你和陸白琛......你們吵架了?”殷南迦不確定的問。

因為他實在不知道這倆能吵什麽。

他倆的相處模式,陸成棋明顯讓著陸白琛啊。

“還是搞上了?”

“殷南迦!”陸成棋皺眉低喝了一聲。

殷南迦閉起嘴頗有興味的看著他,不過那淬毒的嘴只閉上了一秒,立馬又問:“不然你找上我幹嘛?你跟陸白琛晚上妖精打架了?都一臉萎靡。”

陸成棋深吸了一口氣,好久沒感受殷南迦的冷嘲熱諷了,還有點不適應起來。

現在可見這兩天殷南迦和阿琛冷戰也是心氣不順。

會不爽就好,註意力還沒有被別的妖精勾走。

陸成棋不再繞圈子,幹脆了當的問:“第一天晚上去不夜城,我們分開後,你和阿琛碰到了什麽?”

殷南迦臉上的懶散稍微一收,沈默兩秒後問:“陸白琛跟你們說了什麽?”

陸白琛一個beta,又聞不到信息素。

他不應該發現的。

“阿琛沒說什麽。”陸成棋低聲說:“是我們誤打誤撞猜到的。”

“殷南迦,你是不是遇到幽靈反應的alpha了?”

殷南迦面上有些楞怔,張了張嘴卻無法反駁,只能沈默以對。

半晌後他才道:“遇到了又怎樣,我又沒有打算發展什麽後續。”

他就是覺得麻煩才沒有對任何人說起,沒想到陸白琛這麽敏銳。

陸白琛這些天這麽別扭就是因為這個?

對自己的魅力那麽沒有信心?

還是對他就這麽不信任,覺得他是見異思遷的人?

陸成棋推了推眼鏡,聲音壓得更低:“阿琛對這個很在意。”

“當年他爸爸和現在在一起的唐夫人,就有幽靈反應。阿琛媽媽就受不了......丈夫出軌,抑郁自殺了。”

“這件事對阿琛的打擊很大。”

殷南迦松開了交叉抱臂的手,有些楞怔。

他見過陸父和唐夫人,卻不知道原來他們......

怪不得陸白琛這幾天是這種反應。

殷南迦和陸成棋都沈默下來。

遲勳見狀咳了聲,“我們南迦肯定不是這種人,就算有幽靈反應,就算真喜歡上那個啥A,也一定會說清楚的!”

殷南迦聞言立馬一個眼刀殺過去,罵他:“你有病吧?我什麽時候說過我喜歡那個A?”

“那不就得了!”遲勳一拍巴掌。

趙廓也松了口氣道:“那你們把話說開就好了啊!琛哥這幾天就像一個行走的制冷機,毫不誇張的說,路過他我都得抖三抖!”

殷南迦嗤笑一聲,突然想起什麽,問:“這關陸成棋什麽事兒?為什麽你要牽頭跟我說這個?”

一個問題再次讓氣氛凝滯。

殷南迦轉頭看向遲勳:“說。”

遲勳心中暗罵,嘴上含糊道:“那天,就...老棋不知道哪根神經搭錯了...一直拿話刺激琛哥......”

殷南迦皺眉看了眼沈默扶額的陸成棋,轉頭又逼問遲勳:“陸成棋都說了什麽?”

遲勳眼睛不自然的轉動,聲音更含糊:“就...說你是omega,琛哥是beta,你們之間永遠隔著點距離啊什麽的......說、說了兩次。”

遲勳的話音再模糊殷南迦也聽清了,他直接被氣笑,瞪著陸成棋,恨不得把面前的盤子摔倒他臉上。

“陸白琛真是你堂弟嗎?你跟他有什麽深仇大恨?”殷南迦扯著一邊嘴角,冷聲嘲弄陸成棋。

陸成棋頭更低了,不敢跟殷南迦對視。

殷南迦拿著面前的冰啤酒仰頭就灌了大半瓶。

陸成棋他怎麽敢的!

明知道陸白琛在意幽靈反應還拿性別刺他!

陸白琛這幾天該有多難受!他還一無所知跟他鬧脾氣。

管你媽beta還是alpha,跟你陸成棋有半毛錢關系嗎?

他都沒有嫌棄過陸白琛半句!

“你陸成棋全身上下一千八百個嘴巴子嗎?多口多舌要是管不住,老子一個個給你縫起來!”

殷南迦直接把還剩小半罐的啤酒砸到陸成棋身上。

“哐當”一聲巨響,將周圍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對這邊指指點點。

殷南迦用手背抹去下巴上的酒液,起身對匆忙走過來的老板說:“抱歉,影響你生意的費用對面賠。”

話罷抄起手機往外走。

殷南迦大步走回酒店,心中的焦急和自責同時炙烤著他。

一想到這兩天陸白琛欲言又止的樣子,想到他今天想跟自己說話,但自己不配合、拒絕交流的態度,恨不得抽自己兩耳光。

快點,再快點!

殷南迦大步走了一段路之後,忍不住邁開長腿跑了起來。

他飛奔在大街上,引來行人的側目他也不在乎,只想快一點,再快一點。

去陸白琛身邊跟他解釋清楚!

夜晚的風帶著城市的喧嘩和初春的料峭,劃過少年人的臉龐。

簇擁著他飛奔去見心上人。

殷南迦跑回酒店,喘著粗氣進旋轉門,一邊給陸白琛打電話。

鈴聲響了十幾聲,直至自動掛斷都沒有人接。

殷南迦咬牙,打開微信給陸白琛發語音:“陸白琛,接電話!”

發完消息又開始撥打他的電話。

一邊走出旋轉門。

“先生,我們酒店最近只有頂層的總統套房,您看?”

“先生?先生?!”

殷南迦一走出旋轉門腳步就猛地一頓。

這個味道,是——龍舌蘭!

殷南迦觸電般的擡起頭,就見酒店大廳前臺處,一個穿著羊絨大衣的俊美男人正看著他。

兩人一對視,以兩人為中心,各自的信息素不受控制的湧出、碰撞。

他們像兩個臺風眼,以信息素為戰,彼此對抗又交融。

信息素的交融就像最致命的上癮品。

一瞬間,男人和殷南迦都陷入毫無預兆的發情期。

陸白琛從浴室出來時,突然聽見手機鈴聲響。

他走過去拿起手機看,是陸成棋的電話。

他頓了一下,才接起,冷淡問:“有事......”

“阿琛!殷南迦出事了!”

陸白琛猛地頓住,手顫抖得拿不住手機。

手機摔倒地上,發出一聲巨響。

下一秒他整個人如離弦的箭一般沖出去。

跑到電梯前狂按下行鍵,但電梯毫無反應。

陸白琛喘著粗氣,緊握拳,斷然轉身拉開不遠處安全通道的門,走樓梯往下趕。

“阿琛,殷南迦和一個alpha在酒店大廳同時進入發情期,酒店大廳現在被封鎖了,所有alpha和omega都進不去!”

“目前進去支援的beta......都被那個alpha打傷驅逐。”

“那個alpha的攻擊性非常強。”

“那個alpha想......標記殷南迦。”

陸白琛在樓道裏狂奔,他的動作非常快,下一層樓不到三秒,並且速度還在逐漸變快。

拐角處他直接緊握著欄桿,利用慣性和臂力跨越過去。

幾乎用“飛”的速度下樓。

但他還是覺得太慢了!

他從來沒有那麽後悔和恐懼過。

他不應該在明知這座城市,有和殷南迦匹配度很高的alpha之後,只顧著跟他賭氣,他應該陪在他身邊的。

殷南迦現在怎麽樣?

是那個alpha嗎?

殷南迦會無助嗎?會害怕嗎?

還是......他會喜歡那個和他信息素匹配度很高的alpha?

可是無論怎麽,他都應該在清醒的時候做選擇,而不是這樣陷入被動發情!

拜托,殷南迦,堅持一下!

*

殷南迦一手用盡全力撐著alpha想往自己腺體處湊的腦袋,另一只手摸索拿起酒店前臺的仿古青花瓷瓶,奮力砸向alpha的頭。

alpha吃痛松開了一些對他的鉗制。

殷南迦喘著粗氣,想一腳踢開alpha。

但發情期讓他的肌肉變得松弛,身下異處流出溫熱黏膩的潤滑。

這一腳沒能撼動壓在他身前的alpha半分,反而更加激怒了他。

而他自己全身發軟,叫囂著想要被alpha疼愛,想要被貫穿。

他的大腦、他的理智早就分裂成兩半。

一半是omega的本能,哄誘他放棄抵抗,只要他放棄抵抗,alpha就不會再傷害他。

反而會滿足他所有的需求。

會給他信息素,給他疼愛,給他想要的一切。

什麽都不要想,放下一切順從命運的安排。

他們的匹配度那麽高,以後一定會相愛,會幸福。

內心深處還有個聲音在他腦中低喃:放棄抵抗,他會標記你,那是很快樂的事情,之後他還會給你一個家。

一個不用再顛沛流離的,屬於你們兩個人的、安穩的家。

一個...家嗎......

殷南迦本就不清明的眼睛逐漸失去焦點,被他砸到的alpha暴怒,扯著他的頭發往後拉。

他對於omega的反抗感到十分暴躁,這明明就應該是他的omega!

他為什麽要反抗?

憑什麽?!

龍舌蘭的味道變得更加辛辣,刺激著omega的所有感官。

alpha狠狠的扯著omega的頭發,抓著他的腦袋就想往下摔,但潛意識告訴他不可以這樣。

omega是非常脆弱的生物,要溫柔一點對待。

“你別、別再反抗了,好不好?”alpha從嗓子裏擠出沙啞的字眼,他低下頭埋在omega頸間。

苦澀中帶著甘甜的茶香充盈他的鼻腔,讓他感覺前所未有的滿足。

但不夠、還不夠!遠遠不夠!

他要更多!要徹底占有身下的omega!

他要標記他,擁有他的一切。

他的味道只能屬於自己!

殷南迦的額角破了,血流進眼裏刺痛讓他被迫閉上左眼。

某一個瞬間他好像回到了六歲那年。

鮮血流進眼睛,世界都被染紅的絕望感蔓延開。

但比起眼睛刺痛,更讓他恐懼的是無力感。

無法掌握自己的命運,流著血等待他人施舍般的垂憐。

“好,我不反抗了,你、你松開一點,弄疼我了......”

殷南迦啞聲跟alpha說。

alpha遲疑了一下,對omega的牽制還是放松了些。

因為混沌大腦中,為數不多的理智反覆提醒他,omega是十分脆弱的生物......

從二十三樓客房到一樓酒店大廳,陸白琛用了不到兩分鐘。

他還沒有到大廳時就聞到了殷南迦的信息素。

前所未有的濃郁,前所未有的......馥郁香甜。

除此之外似乎還有一股霸道辛辣的酒味。

兩股味道對沖,又呈現一點交融的前兆。

陸白琛紅著眼撞開大廳安全通道的門,入目是滿地的混亂。

破碎的水晶擺件碎片散落一地,折射出生命最後的璀璨。

折角的木桌和碎裂的巖板上還沾著點點鮮血。

大廳的角落有受傷的beta工作人員壓低的呻吟。

他的腿因為阻止施暴的alpha而被打折,但他不敢隨意移動,甚至不敢發出大聲的痛苦呻吟。

怕引起失去理智的alpha的註意,被二次傷害。

原本明亮、整齊、幹凈的酒店大廳變得無比混亂。

沒有人再能阻止那個失去理智的施暴者。

——除了所有人眼中的受害者。

在陸白琛的瞳孔中,殷南迦握著破碎、尖銳的青花瓷瓶頸,用力刺向alpha脖頸。

這一下他幾乎抱著同歸於盡的狠勁。

但因為發情期肌肉發軟無力,加上左眼的模糊,這一下還是刺偏了,沒有刺進alpha的脖子,而是刺傷了他的鎖骨上方。

不規則的尖銳物體刺進身體發出劇痛,鮮血爭先恐後從傷口湧出。

徹底惹怒了發情期的alpha。

他明明說過不會再反抗的!

他騙我!

要讓他失去反抗能力才行,那樣他才會被自己乖乖標記!

alpha這次沒有再猶豫,抓著殷南迦的頭發就要將他的腦袋往地板上砸。

千鈞一發之際,一個拳頭帶著勁風打上alpha的顴骨。

令他被打翻到一旁。

接著無數拳頭如雨點般落下,砸到他身上。

alpha被動挨了十幾拳,但發情期的alpha爆發力極強。

他找到一個空隙,猛地用力掀翻身上的人,暴怒反擊。

陸白琛在看到殷南迦時就已呲目欲裂,這會兒滿心滿眼都是——殺死這個敢傷害殷南迦的alpha。

此時經受過專業、系統訓練的痕跡,真正在陸白琛身上顯現。

即使面對爆發力略勝於自己的發情期alpha,他仍舊在三招之內制服對方,手臂牢牢的鎖住對方喉嚨。

alpha很快漲得臉色通紅,嘴巴微張想要說什麽,但窒息狀態下,人發不出任何一點聲音。

而陸白琛一點都沒有松手的意思。

直到手臂的衣服突然被扯住。

殷南迦艱難的爬過來,拉住陸白琛的衣服,開口是聲音虛弱而沙啞,眼淚不受自己控制的流下。

“陸、陸白琛咳咳。”

“松、松開,松開!”

見陸白琛盯著自己,但動作沒有一點放松。

那雙布滿紅血絲的眼睛裏,不是狠厲或兇悍,而是,無比的驚慌和恐懼。

殷南迦的眼淚流得更兇,左眼不受控制的緊閉,右眼也被眼淚徹底模糊視線。

他上前環住陸白琛的脖頸,輕輕蹭了蹭他的側臉。

“陸白琛,別怕。”

濕潤溫熱的淚水蹭到臉上,過了片刻,陸白琛才松開手臂,緊緊的回抱住殷南迦。

力氣大到好像要將他融進自己的骨血。

殷南迦吃痛,身上的酸軟和對信息素的渴求節節攀升。

但他沒有掙紮,反而竭力舉起手,輕輕的拍了拍陸白琛的後背。

陸白琛埋在他頸間的頭緩緩擡起,和殷南迦對視。

殷南迦的頭發淩亂,汗水和淚水還有鮮血混在一起,實在狼狽。

發情期讓他即使那麽痛苦,依舊滿面春色。

可睜開的、滿是眼淚的右眼裏沒有欲望,幹幹凈凈的呈著對他的憐惜。

他跟自己說:“陸白琛,別、別怕。”

陸白琛的眼淚倏地落下。

是他太膽怯,他不敢分化,才讓殷南迦受到這樣的傷害。

他是個膽小鬼,一直活在童年的陰影之下,騙自己已經痊愈,但傷口在安然的表象之下擴大腐爛。

他甚至不敢去抱緊自己的愛人。

“殷、南迦,對不起......”

陸白琛的聲音沙啞而顫抖,哽咽著、捧著殷南迦的臉。

殷南迦好難受,越來越難受。

但他還是露出一個疲憊的笑容,緩緩湊近陸白琛,在他唇上印下一吻。

“我愛你,陸白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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