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6章 南山仙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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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6章 南山仙尊
“曲道友漏夜相約, 不知有何要事？”澹臺明滅在摘星樓宮門前停住腳步，手裏搖著折扇，笑道。
曲念生看了澹臺明滅刻意收回的腳一眼, 不鹹不淡道：“一別百年, 澹臺道友小心謹慎的性格一如既往, 著實讓在下佩服。”
澹臺明滅假裝沒聽懂曲念生明面上說他小心謹慎, 實際嘲諷他貪生怕死, 笑道：“小心駛得萬年船，何況這摘星樓是貴宗禁地，曲道友仙鶴傳書又未說清來由……眼下正值多事之秋，在下也不得不多加謹慎。”
曲念生掐了個法訣, 擡手一揮，憑空出現一個白紙燈籠的幻影——正是引著溫玉舒到摘星樓的那個燈籠。像是看到了什麽不該出現在此地的東西般，澹臺明滅折扇一頓, 面色凝重, 良久方才回道：“連閉門百年的明光宗也來湊熱鬧, 當真是……越來越精彩了。”
百年前仙魔大戰, 四大宗門雖說都有傷亡，但傷亡最慘重的是距離須彌界最近的明光宗, 當年明光宗精銳盡出, 宗門內高階修士死傷慘重, 以至於戰爭結束後, 明光宗宣布關閉宗門，這百年來明光宗掛著四大宗門的名頭, 實際上在仙門事務裏面已經全方位消失了, 仙門百家礙於四大宗門威勢，不敢明面上表露出來, 實際上私底下早就流傳，明光宗從上到下死得幹幹凈凈，關閉宗門只是個幌子而已。
這白紙燈籠正是明光宗獨有的法器，名喚驅魔燈，風吹不滅，水澆不熄，燈光籠罩之內邪祟不敢進。
“方才這盞驅魔燈引著你那位寶貝徒弟，一路視我摘星宮十八重禁制如無物，堂而皇之闖到鎮魂棺，若非我剛好來此巡查，怕是把鎮魂棺偷出去都沒人能發現。”
“你是說溫玉舒？”
幻影裏，驅魔燈突然燃燒起來，頃刻間化為灰燼，消失不見。曲念生隨即收回法決，意有所指道：“不是他，難不成還是你那大徒弟和二徒弟？”
“我還道曲道友鎮魂棺裏溫養百年，對外面的事一無所知，沒想到這麽快，就對在下這點不為人知的微末小事也如數家珍。”澹臺明滅哈哈一笑道。
曲念生不鹹不淡道：“我在鎮魂棺裏多年，顧不上宗務，承蒙澹臺道友多年照拂，在下自然要對道友之事多加上心。”
兩人含沙射影一番，各自對彼此的態度有了進一步的了解，曲念生不願再浪費時間，往摘星宮頂飛去：“澹臺道友，不想知道你那寶貝徒弟在鎮魂棺裏幹了什麽嗎？”
澹臺明滅邁進摘星宮：“既然曲道友相邀，在下便失禮一睹貴宗禁地真容。”
鎮魂棺四分五裂，棺門大開，棺內布滿抓痕。
澹臺明滅圍著鎮魂棺轉了一圈，就差把“你不是半夜三更閑著沒事隨便找個棺材逗我玩”寫在臉上：“曲道友，這是……”
“鎮魂棺。”曲念生目光凝在棺內的抓痕上，淡淡道：“我清音宗至寶，上古神器，也是……”
折磨我百年的、令我生不如死的……魔。
澹臺明滅：“怎麽成這副模樣了？”
“拜你的寶貝徒弟所賜，鎮魂棺廢了。”曲念生指尖輕點棺壁，指尖在棺壁凹凸不平的抓痕上輕輕拂過，回味百年來困在鎮魂棺裏、日覆一日經歷過的極致恐懼。
“廢了？”澹臺明滅疑惑道：“怎麽廢的，就憑他那點修為，能把上古神器廢了？”
“你忘了，他是靈犀石宿主。”
***
溫玉舒睡到半夜，差點被蹲在臉上的棺靈捂死：“半夜三更不睡覺，謀殺啊。”
棺靈七八只腿扭來扭去，舞出了花。溫玉舒宿醉未醒，被晃得頭暈眼花，他揪住棺靈的爪子，摁在懷裏，胡亂拍了拍：“睡吧睡吧，有事明天再說。”
小東西不僅沒被敷衍了事的哄睡安撫到，反而舞得更加厲害。
“唉，”溫玉舒無可奈何，只好抱著棺靈坐起來，道：“怎麽了，雲瓔欺負你了？”
人在床上睡，鍋從天上來。假寐的雲瓔怒火中燒，瞬間睜大了眼睛，跳到溫玉舒跟前，一爪子朝棺靈撓去，要把這個妖裏妖氣的告狀精滅殺在掌下。
棺靈無辜被撓，又不敢反抗，只好惹不起躲得起，委委屈屈朝溫玉舒懷裏鉆。
一副綠茶模樣。
簡直豈有此理。
雲瓔氣得毛都炸起來，嗷嗚一聲撲過去。
摁下葫蘆起了瓢，溫玉舒一個頭兩個大，恨不得生出七手八腳來分開這倆祖宗。
這廂熱火朝天，鬧得雞飛狗跳，正房那頭卻靜謐如深潭。
聞昭盤膝而坐，雙目輕闔，搭在膝頭的手心上，一絲細不可察的黑煙緩緩升起，黑煙散去，露出裏面的墨蘭，正是安溪谷把他卷進傳輸陣法的那株墨蘭。
墨蘭想要逃走卻移動不了分毫，只能僵硬的待在原地。
聞昭指尖輕輕拂過墨蘭葉片，墨蘭渾身顫抖，三片葉子哆哆嗦嗦抖個不停，中間那朵焉巴巴的小花更加萎靡。
“一別多年，如今重逢，故人本事漲了不少啊。”
那墨蘭頓時軟成一灘，化成核桃大小一個小人兒：“全賴仙尊當年息土之賜，小人才得以百年化形，仙尊大人……”
“聽說花木精靈最是敏銳，如今一看，倒是不假。區區百年修行，認人的功夫倒比那些幾千年道行的人強了不少。”聞昭嘲諷地笑了笑，接著問道：“是什麽時候發現本尊回來了？”
“小人受仙尊息土恩澤，仙尊剛回來就察覺到了……”墨蘭跪在聞昭掌心，磕頭不已，求饒道：“南、南山仙尊恕罪！小人絕沒有洩露大人的身份——”
“你沒有洩露，只是想把本尊引到摘星宮，玩一招借刀殺人，想讓鎮魂棺或者曲念生殺了本尊，以絕後患而已。”
墨蘭嚇得魂飛魄散：“……小人不敢——”
墨蘭那會兒雖只是安溪谷一株發育不良的小草精，但背不住清音宗謝南山的名頭實在太大，傳聞裏這位南山仙尊是極其難得一見的修仙天才，自小養在老宗主曲綢膝下，年紀輕輕修為便至大乘境，出門歷練那幾年，死在他手裏的邪祟妖魔數不勝數。
聞昭淡淡道：“你有什麽不敢，本座早已不是你嘴裏的南山仙尊，不過一抹孤魂野鬼，有什麽值得你怕。當年賜你一把息土，沒成想倒給自己埋了個禍患，果然好人當不得。”
“——南山仙尊恕罪！”墨蘭被這話裏的殺意駭得尾音幾乎劈了岔。
“禁聲！”廂房那邊傳來些微動靜，聞昭眉心微皺，語氣裏帶了些不耐。
被他話裏的寒意嚇得不敢再多說一個字，墨蘭捂住嘴，只不住磕頭，祈求能得到一點點寬恕。
廂房嗷嗷唔唔的鬧了一陣，漸漸安靜下來，聞昭語氣緩和了些，低聲道：“他那人嘴上打打殺殺，心卻軟得狠……”
墨蘭跪了半晌，見這位南山仙尊並不是傳聞裏那樣殺人不眨眼，自己差點害死他，他也沒有殺自己，便大著膽子問：“仙尊說的誰？”
“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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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道友漏夜相約, 不知有何要事？”澹臺明滅在摘星樓宮門前停住腳步，手裏搖著折扇，笑道。
曲念生看了澹臺明滅刻意收回的腳一眼, 不鹹不淡道：“一別百年, 澹臺道友小心謹慎的性格一如既往, 著實讓在下佩服。”
澹臺明滅假裝沒聽懂曲念生明面上說他小心謹慎, 實際嘲諷他貪生怕死, 笑道：“小心駛得萬年船，何況這摘星樓是貴宗禁地，曲道友仙鶴傳書又未說清來由……眼下正值多事之秋，在下也不得不多加謹慎。”
曲念生掐了個法訣, 擡手一揮，憑空出現一個白紙燈籠的幻影——正是引著溫玉舒到摘星樓的那個燈籠。像是看到了什麽不該出現在此地的東西般，澹臺明滅折扇一頓, 面色凝重, 良久方才回道：“連閉門百年的明光宗也來湊熱鬧, 當真是……越來越精彩了。”
百年前仙魔大戰, 四大宗門雖說都有傷亡，但傷亡最慘重的是距離須彌界最近的明光宗, 當年明光宗精銳盡出, 宗門內高階修士死傷慘重, 以至於戰爭結束後, 明光宗宣布關閉宗門，這百年來明光宗掛著四大宗門的名頭, 實際上在仙門事務裏面已經全方位消失了, 仙門百家礙於四大宗門威勢，不敢明面上表露出來, 實際上私底下早就流傳，明光宗從上到下死得幹幹凈凈，關閉宗門只是個幌子而已。
這白紙燈籠正是明光宗獨有的法器，名喚驅魔燈，風吹不滅，水澆不熄，燈光籠罩之內邪祟不敢進。
“方才這盞驅魔燈引著你那位寶貝徒弟，一路視我摘星宮十八重禁制如無物，堂而皇之闖到鎮魂棺，若非我剛好來此巡查，怕是把鎮魂棺偷出去都沒人能發現。”
“你是說溫玉舒？”
幻影裏，驅魔燈突然燃燒起來，頃刻間化為灰燼，消失不見。曲念生隨即收回法決，意有所指道：“不是他，難不成還是你那大徒弟和二徒弟？”
“我還道曲道友鎮魂棺裏溫養百年，對外面的事一無所知，沒想到這麽快，就對在下這點不為人知的微末小事也如數家珍。”澹臺明滅哈哈一笑道。
曲念生不鹹不淡道：“我在鎮魂棺裏多年，顧不上宗務，承蒙澹臺道友多年照拂，在下自然要對道友之事多加上心。”
兩人含沙射影一番，各自對彼此的態度有了進一步的了解，曲念生不願再浪費時間，往摘星宮頂飛去：“澹臺道友，不想知道你那寶貝徒弟在鎮魂棺裏幹了什麽嗎？”
澹臺明滅邁進摘星宮：“既然曲道友相邀，在下便失禮一睹貴宗禁地真容。”
鎮魂棺四分五裂，棺門大開，棺內布滿抓痕。
澹臺明滅圍著鎮魂棺轉了一圈，就差把“你不是半夜三更閑著沒事隨便找個棺材逗我玩”寫在臉上：“曲道友，這是……”
“鎮魂棺。”曲念生目光凝在棺內的抓痕上，淡淡道：“我清音宗至寶，上古神器，也是……”
折磨我百年的、令我生不如死的……魔。
澹臺明滅：“怎麽成這副模樣了？”
“拜你的寶貝徒弟所賜，鎮魂棺廢了。”曲念生指尖輕點棺壁，指尖在棺壁凹凸不平的抓痕上輕輕拂過，回味百年來困在鎮魂棺裏、日覆一日經歷過的極致恐懼。
“廢了？”澹臺明滅疑惑道：“怎麽廢的，就憑他那點修為，能把上古神器廢了？”
“你忘了，他是靈犀石宿主。”
***
溫玉舒睡到半夜，差點被蹲在臉上的棺靈捂死：“半夜三更不睡覺，謀殺啊。”
棺靈七八只腿扭來扭去，舞出了花。溫玉舒宿醉未醒，被晃得頭暈眼花，他揪住棺靈的爪子，摁在懷裏，胡亂拍了拍：“睡吧睡吧，有事明天再說。”
小東西不僅沒被敷衍了事的哄睡安撫到，反而舞得更加厲害。
“唉，”溫玉舒無可奈何，只好抱著棺靈坐起來，道：“怎麽了，雲瓔欺負你了？”
人在床上睡，鍋從天上來。假寐的雲瓔怒火中燒，瞬間睜大了眼睛，跳到溫玉舒跟前，一爪子朝棺靈撓去，要把這個妖裏妖氣的告狀精滅殺在掌下。
棺靈無辜被撓，又不敢反抗，只好惹不起躲得起，委委屈屈朝溫玉舒懷裏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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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瓔氣得毛都炸起來，嗷嗚一聲撲過去。
摁下葫蘆起了瓢，溫玉舒一個頭兩個大，恨不得生出七手八腳來分開這倆祖宗。
這廂熱火朝天，鬧得雞飛狗跳，正房那頭卻靜謐如深潭。
聞昭盤膝而坐，雙目輕闔，搭在膝頭的手心上，一絲細不可察的黑煙緩緩升起，黑煙散去，露出裏面的墨蘭，正是安溪谷把他卷進傳輸陣法的那株墨蘭。
墨蘭想要逃走卻移動不了分毫，只能僵硬的待在原地。
聞昭指尖輕輕拂過墨蘭葉片，墨蘭渾身顫抖，三片葉子哆哆嗦嗦抖個不停，中間那朵焉巴巴的小花更加萎靡。
“一別多年，如今重逢，故人本事漲了不少啊。”
那墨蘭頓時軟成一灘，化成核桃大小一個小人兒：“全賴仙尊當年息土之賜，小人才得以百年化形，仙尊大人……”
“聽說花木精靈最是敏銳，如今一看，倒是不假。區區百年修行，認人的功夫倒比那些幾千年道行的人強了不少。”聞昭嘲諷地笑了笑，接著問道：“是什麽時候發現本尊回來了？”
“小人受仙尊息土恩澤，仙尊剛回來就察覺到了……”墨蘭跪在聞昭掌心，磕頭不已，求饒道：“南、南山仙尊恕罪！小人絕沒有洩露大人的身份——”
“你沒有洩露，只是想把本尊引到摘星宮，玩一招借刀殺人，想讓鎮魂棺或者曲念生殺了本尊，以絕後患而已。”
墨蘭嚇得魂飛魄散：“……小人不敢——”
墨蘭那會兒雖只是安溪谷一株發育不良的小草精，但背不住清音宗謝南山的名頭實在太大，傳聞裏這位南山仙尊是極其難得一見的修仙天才，自小養在老宗主曲綢膝下，年紀輕輕修為便至大乘境，出門歷練那幾年，死在他手裏的邪祟妖魔數不勝數。
聞昭淡淡道：“你有什麽不敢，本座早已不是你嘴裏的南山仙尊，不過一抹孤魂野鬼，有什麽值得你怕。當年賜你一把息土，沒成想倒給自己埋了個禍患，果然好人當不得。”
“——南山仙尊恕罪！”墨蘭被這話裏的殺意駭得尾音幾乎劈了岔。
“禁聲！”廂房那邊傳來些微動靜，聞昭眉心微皺，語氣裏帶了些不耐。
被他話裏的寒意嚇得不敢再多說一個字，墨蘭捂住嘴，只不住磕頭，祈求能得到一點點寬恕。
廂房嗷嗷唔唔的鬧了一陣，漸漸安靜下來，聞昭語氣緩和了些，低聲道：“他那人嘴上打打殺殺，心卻軟得狠……”
墨蘭跪了半晌，見這位南山仙尊並不是傳聞裏那樣殺人不眨眼，自己差點害死他，他也沒有殺自己，便大著膽子問：“仙尊說的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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