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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第 18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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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第 180 章

姜椿回到宋家後, 把熠哥兒拜師的事情給莊氏說了,莊氏不但沒怪她自作主張,還十分高興。

並且主動道:“拜師是大事兒, 回頭我讓人算個黃道吉日, 好讓熠哥兒正經行拜師禮。”

當然,這黃道吉日必須選在八月十一以後, 不然沒法辦拜師宴。

有個能幹婆婆大包大攬,姜椿又可以偷懶了。

她笑嘻嘻道:“母親, 您辦事我放心。”

莊氏白了她一眼, 嘴角忍不住露出個笑意來。

娶個懶蛋媳婦也是有好處的,起碼不會跟自己爭管家權爭得赤急白臉, 讓桉哥兒夾在中間受夾板氣。

宋時桉對於熠哥兒掰虞安城為師的事情也沒甚意見。

這臭小子實在太調皮了, 正該尋個不茍言笑、鐵面無情的師父好好管束一番。

在這點上, 再沒誰比虞安城更適合當他師父了。

*

因沒法擺酒請客, 宋時桉的二十七歲生辰跟姜椿的二十二歲生辰就這麽平平無奇地過去了。

出了六月以後,莊氏開始忙碌起來。

找人算過後,宋時遷成親的日子定在了九月初六;熠哥兒的拜師宴定在九月初十;宋時音成親的日子定在臘月初二。

一下子要辦這麽幾樁大事兒,又不敢讓二太太李氏這個拎不清的幫忙,莊氏簡直忙得腳不沾地。

姜椿倒是想給她打打下手, 奈何熠哥兒的作妖程度一個頂十個,奶娘、丫鬟跟婆子根本管不住他, 只能她自己時刻盯著, 實在是有心無力。

時值八月末,丹桂苑那棵百年丹桂樹的枝頭開滿金黃的桂花,姜椿跟桂枝念叨, 說得空她要曬點幹桂花,一半自己用, 一半送給鐘文謹。

也不知怎地被熠哥兒給聽去了。

這日姜椿出門去別家吃喜酒,才剛一回府,許奶娘就跌跌撞撞地跑過來,驚慌失措地稟報道:“奶奶,不好了,小熠大爺爬丹桂樹上去了,說要給奶奶摘桂花。”

達官顯貴家一整年沒宴飲,姜椿今兒在喜宴上碰到蕭娘子等相熟的娘子,大家好一番敘舊,難免被勸著多吃了幾杯酒。

她本想回家倒頭就睡的,誰知長子又作妖了。

頓時血壓蹭蹭往上漲。

任誰攤上這麽個調皮兒子,能心平氣和?

反正她不行。

姜椿提起裙子,疾步往丹桂苑趕。

從垂花門進入第一進院子後,她一眼就瞧見了騎在丹桂樹一根側枝上的熠哥兒。

當即就要張嘴訓斥他。

話到嘴邊,卻又連忙止住了。

一來,她怕自己驚到熠哥兒,害他一個沒坐穩,從丹桂樹上摔下來。

這棵百年丹桂樹枝繁葉茂,估計得有十幾米高,雖然熠哥兒騎的是最靠近樹幹的一根側枝,但離地也有兩三米高。

若是摔下來的話,肯定會傷個不輕。

二是因為熠哥兒瞧見自己後,立時朝她晃了晃手裏提著的小竹籃,大聲道:“母親,給你摘花花。”

怎麽說呢,孝順的確是孝順,但這樣的孝順,還不如不孝呢。

姜椿現在的心情,簡直是一言難盡。

她回臥房換下出門見人的大衣裳,換上輕便的立領窄袖小襖以及闊腿長褲。

然後返回第一進,走到丹桂樹下,擡頭對樹上的熠哥兒道:“你坐那別動,母親上去跟你一起摘。”

熠哥兒猛猛點頭,笑呵呵道:“母親快來!”

姜椿背上讓桂枝準備的大竹筐,伸手抱住樹幹,動作麻溜地往樹上爬。

不過片刻,就爬到了熠哥兒身邊。

她解下腰間的汗巾子,將熠哥兒的腰跟樹幹綁一起,讓這汗巾子充當安全帶。

然後將他手裏的小竹籃拿過來,反手將自己背上的大竹筐遞給他。

嘴裏笑瞇瞇道:“摘吧,今兒不摘完這一大筐桂花,你夜裏就在樹上睡吧。”

熠哥兒看了看面前大到足夠能裝下自己跟弟弟兩人的大竹筐,再看看母親手裏那只小竹籃,驚訝地張大了嘴巴:“啊?”

姜椿哼笑道:“啊什麽啊,不是要幫母親摘桂花嗎?母親需要的桂花多著呢,你趕緊摘。

今兒摘完這一筐,明兒繼續摘,一直摘夠兩只手的筐數為止。”

熠哥兒伸出自己的兩只小手,看看左右,又看看右手,又看看左手……

來回看了好幾次後,他委屈地扁了扁嘴,然後“哇”地一聲哭出來。

這麽多,他哪裏摘得完?摘不完就要睡樹上,那他豈不是要永遠睡樹上了?

他不要!

他才要張嘴說自己不幫忙了,就聽母親冷酷無情道:“好孩子可不能說話不算話,更不能半途而廢!趕緊開始摘,不然你今晚肯定要睡樹上了。”

熠哥兒扁了扁嘴,簡直欲哭無淚。

他無助地眼神四下亂瞅,然後就瞅見了坐在樹下小板凳上看熱鬧的昱哥兒,頓時眼前一亮。

忙不疊朝下喊道:“弟弟,上來幫忙。”

昱哥兒垂頭,專註地看著落在地上的金黃桂花,假裝甚都沒聽到。

熠哥兒以為弟弟沒聽見,立時加大音量,大聲道:“弟弟,來幫母親摘桂花。”

昱哥兒撇了撇嘴。

好陰險的哥哥,明明是他需要幫助,竟然改口說幫母親摘桂花。

自己要是再假裝聽不見的話,母親該失望了。

昱哥兒只能不情不願地站起身來,朝潘奶娘一伸手:“汗巾子。”

潘奶娘成日帶昱哥兒,一下就明白他這是要拿來做甚,立時解下自己腰間的汗巾子遞給他。

姜椿在上頭瞧見這一幕,連忙制止道:“昱哥兒,不用你幫忙摘,你別上來,上面危險。”

昱哥兒擡眼看了母親跟哥哥一眼,默默開始往上爬。

母親又不是哥哥一個人的,哥哥能表孝心,自己為何不能?

昱哥兒雖然不像熠哥兒那般成日上墻爬屋,但他爬樹的本事一點都不比熠哥兒差。

沒一會子功夫,就爬到了姜椿身邊。

還主動將纏繞在腰間的汗巾子解下來遞給姜椿,讓她幫忙將自己跟樹幹捆一起。

姜椿白了他一眼,邊幫他捆汗巾子,邊沒好氣道:“你哥胡鬧,你不攔著就罷了,怎地也跟著胡鬧?”

昱哥兒淡淡道:“哥孝順母親,不攔。”

姜椿強烈懷疑從他嘴裏說出來的這“孝順”兩字,得打雙引號。

姜椿將小竹籃裏的桂花倒到熠哥兒跟前的大竹筐裏,然後將小竹籃遞給昱哥兒。

哼笑道:“不摘滿這一竹籃,你晚上也在樹上睡吧。”

她沒動手,就這麽靜靜地斜靠在樹幹上看倆兒子忙活。

看了一會子後,這才發現他倆竟然在一朵一朵地摘。

桂花個頭那樣小,像他們這樣一朵一朵地摘,這得摘到甚時候?

別說熠哥兒了,就是昱哥兒,今晚估計也要睡在樹上了。

她到底是親娘,總不能真看著他們完不成任務,夜裏睡在樹上吧?

再說了,就算自己能狠下心,待會兒宋時桉回來,肯定也要把他們弄下來。

到時打臉的還不是自己?

不過她也沒立刻放水,讓他們好好體驗半個時辰甚叫絕望後,她這才伸手,折了一小枝桂花下來,丟到熠哥兒的大竹筐裏。

然後又折了一小枝,丟到昱哥兒的小竹籃裏。

嘴裏道:“摘桂花不需要一朵朵摘,直接成枝成枝折下來就成,回頭擱日頭底下曬幾日,桂花自己就脫落了。”

熠哥兒跟昱哥兒看了看自己籃子裏的桂花枝,又看了看姜椿,齊齊露出了“還能這樣”的震驚之色。

片刻後,昱哥兒略帶無語地控訴了一句:“母親不早說。”

姜椿幸災樂禍道:“你們也沒問我怎麽摘呀。”

要是早說,怎能讓他們吃到教訓,曉得一山還有一山高?

才一歲八個多月,就想逃出自己這個母親的五指山?想得美!

昱哥兒抿了抿唇,不吭聲了。

熠哥兒時間緊任務重,壓根沒時間抱怨母親坑人,忙不疊開始折桂花枝。

姜椿不時伸手折一枝,扔到他的大竹筐裏。

還在昱哥兒好不容易填滿小竹籃後,拎起小竹籃來直接將裏頭的桂花枝倒進了熠哥兒的大竹筐裏。

昱哥兒難得失態,大叫了一聲:“母親!”

姜椿笑嘻嘻道:“叫什麽叫,你不是上來幫你哥摘桂花的?”

昱哥兒那張跟宋時桉幾乎如出一轍的小臉,黑沈沈的,嘴裏氣呼呼道:“不是幫哥,幫母親。”

姜椿笑道:“沒區別,反正不管小竹籃還是大竹筐,裏頭的桂花最後都是我的。”

說得好有道理,昱哥兒一時間竟然沒法反駁。

姜椿趁熱打鐵道:“行了,別楞著了,趕緊繼續摘,要是裝不滿這兩只筐子,你們兄弟倆今晚就睡樹上吧。”

昱哥兒心裏後悔不疊,早知道就不上來了,都怪他哥拿話激自己。

他狠狠地瞪了熠哥兒一眼。

可惜熠哥兒正全神貫註地折桂花枝,壓根就沒瞧見他的眼神。

*

宋時桉下衙的時候心情十分愉悅,本想回家後立刻尋到姜椿,告訴她個好消息。

結果一進院子,就瞧見他們娘仨猴在樹上,手裏正忙活著什麽。

往前走了一段距離後,這才看清,他們正在折桂花枝。

他頓時板起臉來,說姜椿:“娘子,你折桂花枝就折桂花枝,把熠哥兒跟昱哥兒也弄上去做甚?”

不怪他誤會姜椿,畢竟她每年這個時候都會親自上樹折桂花枝,想必今年也不例外。

姜椿攤了攤手,無奈道:“哪是我把他們弄上來的,我去武安侯府喝喜酒回來,熠哥兒就爬樹上來了。”

宋時桉立時瞪了熠哥兒一眼,說他:“你昨兒才跟你母親承諾說不上墻爬屋了,今兒就又爬樹!”

熠哥兒狡辯道:“爬樹,又不是上墻爬屋。”

宋時桉:“……”

見夫君被堵了個仰倒,姜椿忍不住哈哈大笑,幸災樂禍道:“讓你素日慣著他,遭了現世報了吧?該!”

宋時桉咬了咬後槽牙,命令熠哥兒:“你還猴在上面做甚,趕緊給我下來!”

熠哥兒用小手拍了拍面前的大竹筐,苦著臉說道:“摘一筐,才下去。”

昱哥兒“好心”地替他補充了一句:“母親的命令。”

宋時桉立時去瞪姜椿。

姜椿伸手掐了昱哥兒軟乎乎的小臉蛋一把,笑罵道:“你成日給你哥挖坑就罷了,竟還敢告你母親的狀,反了你了!”

昱哥兒扭頭,躲開她的手指。

姜椿又換一邊臉蛋掐,哼笑道:“不過你告母親的狀也沒用,你父親可管不到我,這個家裏我最大!”

昱哥兒拿出一枝桂花枝擋在自己臉前,阻止母親掐自己,嘴裏道:“告訴爺爺。”

這個爺爺,說的是姜椿親爹姜河。

至於宋時桉他爹宋振庭,熠哥兒跟昱哥兒都是喚他祖父。

姜椿哼了一聲:“你告訴唄,我最多被你爺爺說教幾句,但回來後你的小屁股可就慘了,我非給你揍成八瓣不可!”

熠哥兒學著弟弟素日的說話方式,嚷嚷了一句:“打!”

母子三人就這麽“其樂融融”地在樹上邊鬥嘴邊折桂花枝,把站在樹下的宋時桉嚇得膽戰心驚。

索性回屋換了身輕便衣裳,然後施展輕功,在樹幹上一個借力,直接跳到了相鄰的側枝上。

用姜椿的話說,這叫打不過就加入。

有自己在,若熠哥兒跟昱哥兒不甚摔下樹,自己也能及時施展輕功相救。

在側枝上坐下後,他也加入了摘桂花枝的隊伍。

但似乎忘記了什麽重要的事情。

於是等禮部尚書、新吏部尚書以及戶部尚書三位重臣捧著擢升宋時桉為內閣首輔的聖旨來宣旨時,震驚地發現他們的新任內閣首輔一家四口全猴在樹上。

三人齊齊露出了呆滯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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