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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第 13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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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第 136 章

宋時桉宋大人在西市新開的姜記豬肉鋪幫老丈人賣肉的消息, 如同長了翅膀般,很快傳進了各高門大戶。

畢竟這些高門大戶裏頭負責采買的管事,每日都要來西市采買物品。

這樣的大消息, 他們聽說以後, 自然得回去向自家掌管中饋的女主人稟報。

而這些女主人,或者女主人的女兒, 多半都是宋時桉的迷妹。

於是她們趕忙讓人套車,戴上遮擋自己容貌的帷帽, 然後直奔西市。

隊伍排太長?

這不打緊, 她們可以出銀錢跟排前頭的人買位置,只要銀錢給夠, 多得是人願意給她們讓位。

而姜椿這邊, 賣著賣著就覺察出了不對勁來。

開始排前頭的都是些穿棉布衣裳的普通百姓, 這會子怎地一水穿綢緞衣裳戴帷帽的娘子跟小娘子?

在宋家待了大半年, 加上自家也開了布莊,姜椿認布料的能力已經今非昔比。

她一眼就瞧出來這些女眷身上的綢緞並非幾兩銀子一匹的普通綢緞,大部分都是普通百姓根本不敢穿的官用綢緞,甚至還夾雜著一些上用綢緞。

好家夥,你們這幫人真是半點都不遮掩啊, 就這麽光明正大跑來看宋時桉?

罷了罷了,宋時桉一個大男人, 被她們看幾眼又不會掉塊肉。

有他這個活招牌在, 自己讓姜河準備的這六頭豬的豬肉估計半上午的功夫就能全賣完。

看在錢的份上,她忍!

尺來長的殺豬刀在手心裏利落地打了個轉,她看向面前戴著頂白紗長垂至膝蓋的帷帽, 沒法分辨是娘子還是小娘子的女子,問道:“顧客要什麽肉?要幾斤?”

一個嗲聲嗲氣的聲音從帷帽底下響起:“請問有什麽肉?抱歉, 我第一次買肉,甚都不懂。”

姜椿哼笑一聲,心想,你這人倒是挺誠實的。

不過,哼,別以為自己瞧不出她的詭計,這分明是在故意拖時間,好借機多看宋時桉幾眼。

不過姜椿還是麻溜地給人介紹了一番:“瘦肉多肥肉少的十九文一斤;肥肉多瘦肉少的二十文一斤。

買兩斤送一根肋骨;買五斤送兩根肋骨外加一根棒骨。”

這女子沈思片刻,這才又嗲聲嗲氣地說道:“給我來十斤瘦肉多肥肉少的。”

姜椿麻溜地切下來一大塊肉,將肉掛到秤鉤上,隨便一稱,然後拿麻繩將這塊肉、四根肋骨以及兩根棒骨紮一起,往面前的案板上一丟。

嘴裏道:“十斤五錢,五錢算送您的,您吃好了回頭再來。”

宋時桉適時開口道:“誠惠,一百九十文。”

這女子扭頭,朝後招了招手。

立時就有個年輕丫鬟走上前來,從袖子裏掏出個錢袋,遞給這女子。

這女子從錢袋裏掏出塊碎銀子來,一手攏住自己的廣袖,一手將這塊碎銀子放進宋時桉跟前的錢匣子裏。

然後嗲聲嗲氣地說道:“不用找啦。”

宋時桉還是頭一回遇到這樣的情況,立時側頭看向姜椿。

姜椿笑嘻嘻道:“多謝您打賞,歡迎下次光臨。”

不要白不要。

古有潘安擲果盈車,今有宋時桉擲銀滿匣。

自己也算是見證歷史了?

宋時桉唇角露出個輕笑來,也跟著說了句:“多謝。”

這女子“嘶”地倒抽一口氣,一下捂住心口,身形有些搖搖欲墜。

姜椿都怕她扛不住美男的沖擊,直接暈過去,有些糾結要不要喊她的丫鬟過來扶她。

然後就見這女子搖晃了一會子後,又慢慢站穩了身形。

不但站穩了身形,還伸手將案板上捆綁著十斤肉、四根肋骨以及兩根棒骨的麻繩給提了起來,艱難地拎著往店外走去。

人還沒走出店鋪,半只袖子跟半邊衣衫都被這坨肉跟骨頭給擦得油光蹭亮了。

姜椿嘴角抽了抽,簡直有些哭笑不得。

這也太拼了些。

然而這還只是個開始。

事實證明,無論在古代還是現代,追星女為了能近距離見偶像一面,是可以很拼很拼的。

姜椿很懷疑她們會不會舍不得吃買回去的肉,幹脆將它們給供起來?

反正不管怎樣,才半上午的功夫,六頭豬的豬肉就全部售罄了。

甚至連豬心、豬肝以及豬肺等豬下水,也被哄搶一空。

只剩下幾大桶沒處理過的豬腸,實在超出這些嬌滴滴小娘子跟貴婦的承受範圍,才算作罷。

最後這幾大桶豬腸,便宜了姜椿,她正好饞鹵豬腸跟辣炒豬腸了。

然後姜椿從宋時桉手裏接過錢匣子,開始算賬。

以前他們在紅葉鎮擺攤賣肉,一頭豬只能賺一百多文凈利潤,京城的豬肉賣得比紅葉鎮貴兩文,收豬的價格卻沒變。

算上付給幫忙收豬的經濟的費用以及借用屠宰場殺豬的費用,差不多每斤一文錢。

還能多賺一文。

折算下來,一頭豬差不多能賺兩百文左右的凈利潤,六頭豬合計一兩二錢左右。

這顯然比在他們在紅葉鎮殺豬賣肉更掙錢。

不過這是正常做買賣的帳,今兒顯然不一樣。

姜椿拿戥子將全部銀子稱了個總數,又挨個數了下剩的銅錢。

刨除成本後,凈利潤竟然高達四十二兩八錢。

姜椿差點樂開了花,用才洗幹凈的手在宋時桉光滑如剝了殼的雞蛋一般的臉上摸了一把,笑嘻嘻道:“夫君這張臉就是咱們豬肉鋪的搖錢樹啊。”

宋時桉抓住她的手,對姜河笑道:“是爹財運好,合該在西市開鋪子。”

姜河今兒雖然沒親自賣肉,但光是在外頭維持隊伍秩序就累得不輕,嗓子都喊啞了。

聞言擺手道:“這都是女婿你的功勞,跟我幹系不大。”

隨即又瞪向姜椿,嚴肅道:“今兒頭一日開業,你拉著女婿胡鬧就罷了,往後可不許再叫女婿幹這粗活了。”

這陣仗鬧得也忒大了些,就差沒把全京城的貴女跟貴婦都給引來了。

雖然的確得到了不菲的打賞,但到底不成體統。

也不知道他們回府後,會不會被宋家的長輩訓斥?

姜椿笑嘻嘻道:“這還用爹說?物以稀為貴,夫君偶然出現在豬肉鋪一次就罷了,若日日都出現在這裏,可就不稀罕了。”

這叫甚?明星的距離感?

姜椿上輩子雖然沒追過星,但她可是寫過娛樂圈文的,深入粉圈了解過裏頭的彎彎繞繞,對其中的門道門清。

姜河聞言松了一口氣,又道:“你留下一兩二錢銀子,其餘的都給女婿,這是他掙的。”

宋時桉忙推辭道:“爹您說的哪裏話,我不過就是站在櫃臺後幫著收收銀錢罷了,割肉跟剁骨頭這等重活可都是椿娘幹的呢。”

姜椿將錢匣子塞給姜河,笑嘻嘻道:“豬肉鋪是爹開的,賺的銀錢當然都是爹的,你就好生收著吧,我們可不要。”

姜河又推讓了一番,見女婿確實沒有想要這筆錢的意思,這才將錢匣子給接了過來。

姜椿又叮囑了姜河一句:“爹,打明兒起你最多只能賣兩頭豬,多半只都不成,你老可要記住。”

姜河白了她一眼:“知道了知道了,你都說多少回了,爹還沒老糊塗呢。”

姜椿輕哼一聲:“如果被我曉得你偷摸多賣一頭,到時看我怎麽收拾你!”

姜河寵溺地嗔了一句:“你這孩子,竟還管起你爹來,到底我是你爹還是你是我爹?”

要不是怕挨打,姜椿差點順口接一句:“我是你爹!”

*

難得空閑,從豬肉鋪出來後,姜椿拉著宋時桉在西市裏頭逛了逛,準備買點東西,順便打卡簽到。

[叮!在【燕京城錢莊】簽到成功,獲得金子6兩。]

[叮!在【燕京城當鋪】簽到成功,獲得鐵犁1架、紫檀木螺鈿食盒2只、田黃石印章1塊。]

[叮!在【燕京城鐵匠鋪】簽到成功,獲得鐵鋤12把、鐵勺6把、鐵簽子50根。]

[叮!在【燕京城醫館】簽到成功,獲得甘草4斤、羅漢果6斤、銀耳2斤。]

[叮!在【燕京城藥鋪】簽到成功,獲得八珍益母丸4瓶、黃芪3斤、西洋參片1斤。]

[叮!在【燕京城首飾鋪】簽到成功,獲得紅珊瑚手串1串、銀丁香6對、絨花20支。]

[叮!在【燕京城書鋪】簽到成功,獲得青玉鎮紙1方、宣紙8刀、灑金紙2刀。]

[叮!在【燕京城布莊】簽到成功,獲得蜀錦6匹、細麻布18屁、花羅12匹。]

[叮!在【燕京城香料鋪】簽到成功,獲得八角9斤、沈水香2斤、桂皮12斤。]

[叮!在【燕京城茶葉鋪】簽到成功,獲得老君眉6斤、廬山雲霧5斤斤、祁門紅茶9斤。]

[叮!在【燕京城胭脂水粉鋪】簽到成功,獲得潤手膏8盒、鉛粉8盒、口脂12盒。]

其實姜椿也沒甚特別想買的東西,只不過就是尋個借口跟宋時桉在外頭多逛逛。

路過一間書畫鋪子的時候,姜椿問宋時桉:“夫君可有甚想買的東西沒有?要不要進這家店瞧瞧?”

宋時桉本想搖頭拒絕,自己書房裏的筆墨紙硯,都是姜椿打卡簽到得到的獎勵,比這書畫鋪子裏最貴的貨品都要好不少。

如今他都被她給養刁了,等閑毛筆跟等閑墨錠,他用著都不得勁。

再也不是從前那個在大柳樹村時,散毛竹管筆也能修剪一番湊合用的自己了。

誰知餘光竟然瞅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他頓時驚喜地大叫了一聲:“師父!”

蔣堰三年前就離開京城,四處游山逛水,積攢繪畫靈感,所以宋時桉重生回來後,還不曾見過師父一面。

可想而知他心裏有多激動。

同時又有些悲傷。

原來師父在決定離開人世前,還是悄悄回京,偷摸見過親人以及自己一面的。

只是不管是蔣家人還是自己,都不知道這茬。

如果這輩子不是姜椿非要拉自己來西市賣肉,自己就不會在這裏碰到師父,更不會猜出這一切……

雖然他早就打發人去杭州蹲點,好阻攔師父投水自盡。

姜椿聞言,立時擡眼朝裏看去,就見鋪子中央站了個身穿白色寬袍大袖,仙風道骨的中年男子。

聽見宋時桉的聲音,他擡眼朝門口看來,一派淡然的臉上頓時露出個和煦的笑容來:“卿知。”

宋時桉立時拉著姜椿走進去,行到他面前幾步遠時停住腳步,然後拱手長揖到地,行了個大禮:“拜見師父。”

然後又側頭看了姜椿一眼,朝她使了個眼色。

姜椿會意,福身行了一禮,恭敬道:“姜椿拜見師父。”

“無須如此多禮。”蔣堰連忙擡了擡手,又笑道:“你就是我徒弟的娘子?不錯不錯,與我徒弟郎才女貌,甚是般配。”

然後直接將腰間的玉佩解下來,遞給姜椿,玩笑道:“早知道會在西市碰到你們,我就不系這塊玉佩了,這可是我所有玉佩裏最貴重的一塊了。”

姜椿一聽這話,立時飛快地將這玉佩抓到手裏,笑嘻嘻道:“多謝師父賞賜,師父真是天底下最大方的師父。”

一口一個“師父”,叫得比宋時桉都親熱,仿佛蔣堰不是宋時桉的師父,反倒是她的師父一般。

等她把這紫玉蝴蝶配裝進荷包裏後,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了不對勁。

根據原著劇情,宋時桉的師父蔣堰應該還在外頭采風,直到三個月後於杭州西湖投水自盡,他都未再回到過京城。

這會子怎會突然出現在京城,還跑西市來了?

而蔣堰,也正懊惱著呢。

他想見見徒兒最後一面,大可以明兒提前找間他上下衙時必定會經過的茶樓或者酒樓,在那等著便是了。

千不該萬不該聽說他在西市幫老丈人賣肉,就跑過來看熱鬧。

結果等他來到西市後發現,外頭排隊的全都是女子,他一個男子委實不好往女子堆裏紮。

不過他也沒放棄,索性進了間離豬肉鋪不遠的書畫鋪子,在這裏慢慢等他們關門歇業。

排隊賣肉的人都排到西市外頭去了,他們準備再多豬肉,只怕也會很快售罄。

好消息是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被他等到豬肉鋪關門歇業,徒弟跟徒弟娘子手拉手出了豬肉鋪,見上了一面。

壞消息是徒弟眼神過於敏銳,自己還沒來得及躲呢,他就一下發現了自己。

不過蔣堰性子向來隨性,被發現蹤跡也沒懊惱,甚至還主動提議:“咱們師徒許久不見,不如師父做東,請你們小夫妻去樊樓大吃一頓如何?”

宋時桉抿了抿唇。

這頓算什麽,訣別宴?

吃完他就踏上前往杭州的行程,然後毅然決然地投水自盡是吧?

姜椿卻是高興地拍手叫好:“好呀好呀,聽夫君說師父賊有錢,等會我可要專撿貴的點。”

蔣堰豪爽地一揮手:“隨便點,把樊樓所有的菜肴都點一遍都不打緊,師父出得起錢。”

宋時桉雙手握拳,指甲狠狠戳進手心。

反正都要死了,錢財這種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沒必要再跟從前一樣當摳門精是吧?

他紅著眼眶,對姜椿道:“既然師父如此大方,那你就別客氣,把樊樓所有菜肴都點一遍。”

姜椿見他眼眶發紅,鳳眸中似有淚光閃爍,說的又是賭氣的話,還以為他是生氣蔣堰在外游山逛水三年不回京,徹底忘了還有他這個徒弟的存在。

難得見他這樣幼稚的一面,姜椿新奇地將他好生打量了一番,這才笑嘻嘻地應道:“好,我聽夫君的。”

蔣堰作無奈狀:“你們夫妻倆一唱一和的,盡想著坑我的錢了,我攢點棺材本容易嗎我?”

不說這話還好,一說這話,宋時桉差點沒繃住,直接淚灑當場。

牙齒使勁咬住腮幫子肉,這才將淚水給憋回去。

*

宋時桉打發長隨先行去樊樓定雅間,兩人又跟蔣堰在書畫鋪子裏閑聊了一會子,這才乘坐馬車去往樊樓。

宋時桉跟姜椿打了聲招呼,然後轉頭上了蔣堰的馬車。

蔣堰見宋時桉上來,面色淡定得很,甚至還玩笑了一句:“不陪你娘子坐,跑來跟我這個糟老頭子坐做甚?”

宋時桉往馬車廂壁上一靠,輕哼一聲,質問道:“師父回京,怎地不提前寫信告知我一聲,我好出城親自去接您老人家。”

蔣堰輕笑道:“你才升吏部侍郎,素日在衙門裏想必不清閑,我又不是甚七老八十老態龍鐘的糟老頭子,何必辛苦你多跑一趟?”

宋時桉淡淡道:“徒弟孝敬師父天經地義,任誰也說不得不是。”

蔣堰嗔了一句:“你這孩子,是不是跟你娘子打嘴官司打多了?話比以前多不說,還一套一套的。”

宋時桉沒再揪著這個問題不放,而是狀似不經意地問道:“師父之後有甚打算?還打算出去繼續游山逛水嗎?”

蔣堰若無其事地點頭道:“對,江南人傑地靈,好山好水數不清,我還沒逛完呢,準備在那裏多逛逛。”

宋時桉淡淡:“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許姨母就是在杭州西湖落水身亡的,蔣家老太爺跟老太太三令五申不許師父前往杭州,師父怎地就不聽呢?”

話到這裏,他擡眼看向蔣堰,冷冷道:“師父,您該不會想偷摸跑去杭州,也在西湖投水自殺,好下去陪許姨母吧?”

他嘴裏的“許姨母”,其實是莊氏的一個遠房表妹,名叫許錦瑟。

許家是杭州本地大戶,蔣堰二十年前去杭州游玩時,在西湖邊對許錦瑟一見鐘情。

回京後便央求家人替他求娶。

蔣家乃京中名門望族,與許家也算是門當戶對。

蔣老太太當即就修書一封,托杭州的一位閨中好友上許家門打探許家人的口風。

許家人一聽京中名門蔣家的小郎君瞧中了自家的小娘子,這小郎君還在跟隨名師學繪畫,將來必定前途無量,歡喜得不得了,恨不得當即就應下這門親事。

但還是按捺住心思,打算問過女兒的意思後,再給回話。

誰知許錦瑟竟然覺得蔣家乃高門大戶,不是自己這樣中等人家出身的女子能攀附的,齊大非偶,堅決不肯同意。

蔣堰不死心,再次南下杭州,好一番央求後,許母總算叫他親自見了許錦瑟一面。

他又是賭咒發誓此生只她一位娘子,絕不二色;又承諾回京後就去考科舉,好讓她能當上誥命娘子;還將自己名下的財產一一告知,說等她進門後就全交給她管。

可以說是拿出了十二分的誠意。

但並沒有什麽用,許錦瑟固執地認定齊大非偶,覺得自己高嫁到蔣家這樣的人家,必定不會幸福。

堅決地回絕了他的好意。

然後轉頭就應下了與姨家表兄的親事,甚至為免夜長夢多,於次年就急匆匆地嫁出去了。

故事本該到這裏就結束了。

可惜並沒有。

許錦瑟嫁給姨家表兄後,起初幾年過得還不錯,但她那個表兄是個貪花好色的,寶貝了她這個表妹沒兩年,就厭倦了。

開始一個接一個地納妾,養通房。

而許錦瑟的運氣也不怎麽好,先是小產兩回,好容易足月生下一胎,卻是個死胎。

為此身子骨元氣大傷,成日纏綿病榻。

等待她的結果將會是郁郁而終,假如沒有那日於西湖邊再次偶遇蔣堰的話。

雖然只是匆匆一面,許錦瑟的心理防線卻是徹底崩潰了。

自己還不到三十,就如風燭殘年的老嫗般,連走路都要丫鬟婆子攙扶。

而與自己同齡的蔣堰,卻與十幾年前別無二致,甚至還多了些仙風道骨的大儒風範,一看日子過得就不錯。

如此明顯的對比,無不在昭示她眼光不行,選錯了人,錯把魚目當珍珠,親手毀了自己的人生。

回府後她沈默了好幾日,然後於一個陰雨連綿的日子,甩開跟隨的丫鬟婆子,毅然決然地投進了西湖。

蔣堰雖然一直都未娶妻,但其實已經漸漸將年少這段求而不得的愛戀差不多放下了。

但許錦瑟卻因為自己的出現而投湖自殺了。

他頓時再次陷入了不可自拔的泥潭之中。

不斷懊悔,假如自己先前沒有出現在杭州,沒有出現在她面前的話,是不是她就不會死了?

雖然在外頭游山逛水三年,也沒將這事釋懷,負罪感與過去的感情糾纏在一起,導致他精神頭越來越差。

最終於三個月後,在許錦瑟投湖的位置,也一躍而下。

蔣堰聽宋時桉這麽一說,頓時心頭一跳。

這個徒弟莫非成精了不成?竟然能猜到自己的心思!

嘴裏連忙反駁道:“你胡說什麽呢?有這麽詛咒自己師父的?我活得好好的,為何突然要投湖自殺?

再敢胡亂猜測,當心師父我揍你!

別以為你大了,師父就不能揍不了你了,照揍不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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