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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3章 第 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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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3章 第 33 章

姜椿心裏有個不好的猜測, 難不成王銀兒都這樣了,那個劉家二老太爺的孫子劉九少爺還不放棄,竟追到紅葉鎮來了?

按理說他這樣的官宦子弟, 家裏有姿色的丫鬟絕對不會少, 也算是見多識廣了。

實事求是講,王銀兒長相只能算清秀, 勝在皮膚白,在紅葉鎮這樣的小地方算是出類拔萃, 放到紅葉縣就不夠看了。

還真沒有絕色到讓這位劉九少爺念念不忘的地步。

事出反常必有妖, 姜椿拉住姜柳的胳膊,加快腳步往王家大門口走去。

“站住!”

她們將將走到大門口, 就被守在那裏的家丁給攔了下來。

四個家丁將姜椿兩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 其中一個國字臉的家丁開口問道:“你們是什麽人?”

“這家的娘子是我們大姑, 我們是來探望大姑的。”姜椿展示了下手裏提著的紅糖。

又好脾氣地笑道:“不信你可以去問問我姑, 我姑姓姜。”

那國字臉家丁聽了她的話,還真進去問了。

片刻後,走出來,朝其他人點了下頭,然後對姜椿道:“你們進去吧。”

姜柳被這架勢嚇到了, 緊緊抓住姜椿胳膊不放。

待轉過影壁後,她朝後看了一眼, 小聲問姜椿:“姐, 他們是什麽人啊,怪嚇人的!”

姜椿冷臉,淡淡道:“應該是你銀表姐被賣去的那戶人家的仆人, 待會兒進去後你站我後頭,別亂說話。”

姜柳忙不疊點頭:“我聽姐的。”

正房門口也站著幾個家丁, 許是通過氣了,並未阻攔她們。

邁進王銀兒所住的西屋後,姜椿打眼一瞧,就見王家人有一個算一個,全都跟鵪鶉似的,各自縮在一個角落裏,屋子裏鴉雀無聲。

不曉得的,還以為屋子裏沒人呢。

炕前的空地上,站了個穿著一身騷包茄紫錦袍的年輕男子。

這人個頭不高,目測還沒姜椿高,五官倒是挺周正,就是眼神不清明,邪裏邪氣的,一看就是個好色之徒。

姜椿把手裏的紅糖往桌上一放,示意姜柳將雞蛋也放下。

然後裝傻充楞地對王銀兒說道:“表妹,這是你前主家的少爺?來探病的?

哎呀呀,你這前主家的人還怪好的呢,你犯了錯被打一頓攆出來,人家還大老遠跑來看你,忒有人情味了些!”

被誇人好的劉啟檀正一肚子火氣呢。

他奉祖父的命令,大老遠從蘇州坐船折騰著來到紅葉縣這小破地方探望伯祖父,結果伯祖父伯祖母忒不識好歹。

他們大房的子弟全靠自己祖父提攜,自己這個二房的嫡出子弟來了,他們合該隆重招待自己。

結果呢?

他們不但沒好好招待,還管頭管腳,這裏不許去,那裏不能去,就連向他們討個丫鬟他們都不肯給,尋了個借口將人給攆了出去。

這簡直就是在打自己的臉,打自己祖父的臉。

所以讓人打聽清楚那個叫王銀兒的丫鬟家住紅葉鎮後,他當即帶著家丁趕了過來。

不就是一個丫鬟麽?

伯祖父伯祖母可以把她攆出來,自己也可以將她帶回去,狠狠打他們的臉!

看他們兩個老東西還敢不敢多管閑事!

劉啟檀來的時候正趕上李穩婆來給王銀兒換藥,他從李穩婆那裏知道了王銀兒的病情,臉色頓時鐵青。

這倆老東西竟然出手如此狠辣,直接將人給打殘了,這叫他如何將人帶回去打他們的臉?

今兒這一趟,算是白跑了。

要是被那倆老東西知道,沒準還會背地裏取笑自己,笑自己竹籃打水一場空。

他才要拂袖離去,就見兩個年輕小娘子走進來,後頭那個姿色平平,一雙小眼睜開跟閉著瞧不出甚差別。

前頭那個卻是令他眼前一亮,整個人都精神了。

這小娘子杏眼桃腮瓜子臉紅嘴唇,皮膚雖然不夠白,但卻別有一番韻味。

她個子極高,身材前凸後翹,只在腰間圍了條長及膝蓋的裙子,露出的兩條腿兒又細又長。

劉啟檀摸著下巴,設想了下這兩條長腿兒盤在自己腰上的情景,饞得哈喇子都差點流下來。

他扭頭看向王銀兒,和顏悅色道:“銀兒,這兩位小娘子是誰?你也不介紹下,若是怠慢了人家,豈不顯得本少爺失禮?”

趴在炕上養傷的王銀兒聞言心裏咯噔一下,這不要臉的家夥,該不會見表姐生得好顏色,想打她的主意吧?

她連忙開口道:“這是我表姐姜娘子跟表妹姜二娘。”

不等劉啟檀回應,她又擡眼看向姜椿,擠眉弄眼道:“表姐,怎地就你們倆來了,我表姐夫沒來?”

她刻意點出姜椿是已婚婦人的身份,好叫劉啟檀打消主意。

劉啟檀這才註意到這姜娘子盤了發髻,是個已經與人成婚的婦人。

頓時大失所望。

本想擡腳就走,走出幾步後,又回過頭來,將姜椿上上打量了一遍,嘴角勾起抹淫/笑。

是婦人又如何?

如此絕色,若是能將她弄到手好生玩上一夜,肯定很過癮。

而且婦人也有婦人的好處,可以放開玩,不會像雛兒那樣怕疼。

且玩完一扔就行,她一個有婆家的人兒,必定不敢聲張。

不過這裏有王家一屋子人在,加上光天化日的,他也不好直接將人給擄走,只能另尋機會。

想到這裏,他朝自己的長隨青松拿了二十兩銀子,親手放到炕上,對王銀兒道:“伯祖父伯祖母狠心將你打殘,本少爺卻是個心軟的,現賞你二十兩銀子,你拿去治病吧。”

王銀兒覺得他這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張嘴就要回絕:“我不……”

“劉少爺真是個心地善良的大好人啊!”

才剛開了個頭,就被姜椿的大嗓門給打斷了。

姜椿朝王銀兒使了個眼色,讓她別犯傻,二十兩銀子對於普通小戶人家來說可不是筆小數目,傻子才往外推呢。

而且本來王銀兒也是因為他才受了無妄之災,拿他點銀子怎麽了?

叫姜椿說,二十兩銀子還是少了,堂堂一個官宦人家的少爺,難道不該動輒百八十兩起步?

不過她也就心裏腹誹一下,沒敢用激將法,萬一惹毛了這狗東西,二十兩也不給了,那可就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王銀兒收到表姐的暗示,雖然心裏有些不太情願,但還是將這銀子給收下了。

“銀兒你好生養著,本少爺回去了。”劉啟檀一改先前的態度,好聲好氣地同王銀兒道別,這才帶著一眾家丁往外走。

經過姜椿身邊的時候,他停住腳步,笑呵呵道:“姜娘子,回見啊。”

不等姜椿回應,他擡腳就走了。

回見?姜椿覺得他這話說得莫名其妙,難不成他之後還會來探望王銀兒?

憑先前從王銀兒嘴裏聽說的他那些“豐功偉績”,加上今兒自己所見所聞,他可不像是會幹這事的人。

王銀兒人都被打殘了,他來也無用,得不到任何好處。

除非是另有企圖。

總不會是瞧上自己了吧?

姜椿擰眉思索,越想越覺得有可能,因為這狗東西看自己的目光的確有些不太對勁。

果然王銀兒將王家人打發出去後,立時提醒自己:“姐,我看劉啟檀那家夥看你的眼神不太對,估計是在打你的主意,你可得小心著點。”

姜柳瞪大雙眼,不可思議道:“姐又不是他家的丫鬟,而且已經成婚了,他還敢強搶民婦不成?”

王銀兒冷笑道:“他們這些出身高貴的官宦子弟,有什麽不敢的?就算鬧出來亂子,家裏人也會替他們擺平。”

姜椿沈下臉來。

自己是如何都想不到劉啟檀這狗東西會如此不挑食,連梳著婦人頭的已婚婦人都不放過。

在王家門口瞧見家丁時,她就料到來人可能就是那位瞧上王銀兒的劉九少爺,怕王銀兒母女倆吃虧,她這才拉著姜柳匆忙跑進來。

卻沒想到王銀兒沒吃虧,倒黴的卻是自己。

事已至此,她也沒懊惱自己不該多管閑事之類的,人又沒有前後眼,哪有那麽多早知道?

真要這麽說,早知道她那日就不出門吃大餐了,如此也就不會被醉駕的大卡車撞死,也就不會穿進自己寫的書裏了。

糾結這些有的沒的毫無意義,重要的是得想辦法解決問題。

姜椿當然不會坐以待斃,今兒是來不及了,這個時辰舅舅已經去縣城送貨了,她決定明兒一早就來鎮上找舅舅鄭藝,讓他給自己拿個主意。

鄭家雖然也是屠戶,但並不像姜椿父女倆一樣擺攤賣肉,他們只做富戶跟酒樓的生意。

因此鄭藝與不少達官貴人相熟,在紅葉鎮乃至紅葉縣都很吃得開。

據他爹說,她舅跟縣太爺的小舅子交情很不錯。

如果劉啟檀果真打自己主意的話,可以讓舅舅拜托縣太爺的小舅子給縣太爺吹吹風,如果能請得縣太爺出馬,事情就好辦了。

畢竟紅葉縣是劉家宗族故地,縣太爺是紅葉縣的父母官,就算劉啟檀不給他臉面,劉家老太爺也會壓著劉啟檀給他臉面。

只是如此一來,她倉庫裏的那一張花梨木圈椅跟金釵怕是保不住了,甚至還得搭上那些香料跟藥材。

全成了縣太爺小舅子的謝禮。

罷了,權當破財消災吧。

*

姜椿盤算得挺好,但人算不如天算。

次日一早天還黑著,她就推著獨輪車往鎮上趕。

計劃先將車子放到劉婆子家,去舅家找舅舅議事,等從舅家出來再擺攤賣肉。

結果路程走到一半,碰上劫道的了。

姜椿在心裏冷笑一聲。

大柳樹村是離紅葉鎮最近的一個村子,走路兩刻鐘就能到,又不是荒山野嶺人煙稀少的地兒,誰家劫匪如此囂張,跑這裏來劫道?

而且劫道不挑晚上劫,偏挑早晨,磨嘰一會子天都大亮了,這是生怕被劫的人瞧不清楚他們的臉跟身形?

很顯然,這些人是沖著她來的,且早就摸清了她的作息,曉得她每天早上會出現在這條路上。

姜椿將獨輪車放下,從裝著秤跟錢匣子的籮筐裏,緩緩抽出一把兩尺來長的砍刀。

原主力氣再如何大,也終究是個未出閣的小娘子,萬一再有像青巖鎮那個潑皮那般不長眼的調戲她,她雙拳難敵四手,沒準就會吃虧。

所以姜河花大價錢買了把砍刀,用舊麻布裹了,藏到裝雜物的籮筐裏,給閨女防身用。

只是她名聲在外,等閑沒人敢招惹,這砍刀就一直沒派上用場。

今兒倒是方便了姜椿這個冒牌貨。

“劫匪”們見姜娘子拎了把大砍刀在手上,其中一個人好笑道:“小娘子,我勸你還是把刀丟下吧,刀劍無眼,可別沒傷著咱們,反倒弄傷了你自己。”

聲音十分耳熟,儼然就是昨兒守在門口,後來又進去替自己跟姜柳通報的那個國字臉家丁的聲音。

姜椿撇撇嘴,果然是劉啟檀這家夥搞的鬼,她就知道除了他,其他人不可能如此不長眼跑來劫自己的道。

她冷哼一聲:“我勸你們趕緊滾蛋,刀劍無眼,仔細被我不小心砍掉你們一條胳膊或是一條腿!”

“哈哈哈……”幾人像是聽到什麽好笑的笑話似的,齊聲大笑起來。

不怪他們如此,劉啟檀不想被劉老太爺劉老太太念叨,沒動用劉府的下人,派了自己人來紅葉鎮打聽姜椿的情況。

紅葉鎮的人怕被姜椿秋後算賬,話說得十分模棱兩可,大意就是父親殺豬她擺攤賣肉,家裏招贅了個病秧子上門女婿之類的。

劉啟檀聽到這樣的回報,隨便派了六個家丁來擄她,擔心他們傷著姜椿,還不許他們拿刀。

於是他們六個楞頭青,每人拎著一根木棍就來蹲點了。

姜椿這個身體本就力大無窮,手裏還提著把大砍刀,雖然不會什麽功夫,但對付六個只會點三腳貓功夫的家丁還是綽綽有餘的。

很快就把他們打倒在地。

“啊……疼疼疼……”

“啊……我的腿,我的腿好疼……”

“我的膀子折了……疼死了……啊……”

“啊……我的手……我的手好疼……”

“啊……啊……我的腿……啊……”

“啊……我的胳膊……”

幾個劫匪抱腿的抱腿,抱膀子的抱膀子,在地上滾來滾去,嘴裏撕心裂肺地嚎叫著。

姜椿怕鬧出人命,直接將砍刀翻了個面,用刀背揍的人,而且她也盡量收著勁了。

饒是如此,還是夠這些家丁喝一壺的。

瞧這些人的反應,多半被自己揍骨折了,粉碎性骨折不至於,但最少也得是個骨裂。

姜椿一點也不內疚,這些人咎由自取,如果被他們劫道的不是自己,而是其他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娘子,只怕他們就得逞了。

落到劉啟檀這樣的狗東西手裏,還不知會被折磨成什麽樣呢!

姜椿用舊麻布將大砍刀重新包裹起來,塞進籮筐底部,然後彎腰推起獨輪車,匆忙趕往鎮上。

連去劉婆子家寄存獨輪車都顧不上,直奔舅舅家。

瞧見外甥女站在門口,鄭藝吃了一驚,邊將她往家裏讓,邊急急地問道:“椿娘,你怎地一大早過來了,可是有甚急事?”

要是沒事的話,這個時辰,她該去早市那邊擺攤賣肉了,必定不會跑來自己家。

姜椿扯了扯他的袖子,小聲道:“去屋子裏說。”

鄭藝見狀,臉色沈下來,連忙領著她進了屋。

進屋後,姜椿立時將事情的前因後果都說與他聽。

完了後,她將提前準備好的一包袱藥材跟香料,外加一只金釵遞給鄭藝,說道:“這是定金,舅舅你跟趙郎君說,事成之後我再謝他一張花梨木圈椅跟二十兩銀子。”

趙郎君就是縣太爺的小舅子。

姜椿暗自嘆了口氣,她家這騾車,看來短期內是買不了了。

事態緊急,鄭藝也沒糾結她這些東西是哪裏來的,進臥房打開錢匣子,從裏頭拿了一對五兩面額的銀錠子塞進包袱裏,提著包袱就往外走。

嘴裏道:“今兒你別去賣肉了,就在我家待著。”

姜椿也怕劉啟檀不死心,派更多家丁去肉攤上找自己的麻煩,便聽從了鄭藝的吩咐。

又怕劉啟檀的人找不到自己,跑去大柳樹村找姜河跟宋時桉的麻煩,她又托表哥鄭鵬去自家走一趟,通知他們翁婿倆出門躲躲。

一個時辰後,鄭鵬返回,告訴姜椿:“他倆躲去族長家了,姑父讓你別擔心他們,在我家躲好千萬別出去亂跑。”

姜椿聞言松了一口氣。

但形勢卻不樂觀,鄭藝出去一整日,傍晚時分才一臉疲憊地回到家。

面對姜椿期待的目光,他搖了搖頭,艱難道:“趙郎君說劉家勢大,你又把劉公子的人給打得不輕,劉公子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這忙他不敢幫,不然要被縣太爺罵死的。”

他將姜椿給他的包袱遞還給她,嘆氣道:“東西他沒收,我硬塞給他,他也不肯要。

他這個人向來貪財如命,如今連咱們的東西都不肯收,看來是真的不敢招惹劉家。”

姜椿抿了抿唇。

也是,縣太爺是七品官,而劉啟檀的祖父可是正四品的知府,官大一級壓死人,更何況劉家可不止他一個人在官場。

難道自己要帶著姜河跟宋時桉,開始過逃亡生活?

她跟他爹都身體倍棒,還有殺豬的手藝,跑哪裏都能過活。

但宋時桉身子骨虛弱,風一吹就倒,哪裏經得起這個折騰?

看來自己逃亡之前,還得先休個夫?

嘖,先前還是太保守了,早知道會有今日,她就多揩點油了,真是虧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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