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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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
打小的時候, 周圍大人們都說他們這地方邪性，具體體現在說曹操曹操就到這種事上。
辛苗本來不以為然, 結果事實告訴她，大人們說的話永遠都有那麽個理在。
就比如，她頭一天剛剛知道“金童玉女”這碼子事情，結果隔日食堂吃午飯的時候，好巧不巧就遇到了兩個當事人。
一中食堂二樓有一家糖醋排骨味道是真的很不錯，一到飯點兒, 窗口前就大排長龍。辛苗吃飯不挑，也討厭排隊，以至於開學一個多月了，她還沒吃到這家傳說中的糖醋排骨。中午來食堂的路上辛苗跟蔣珂提了一茬這個事, 結果對方一聽當即就拍板，決定今日務必要帶她吃到這家！
然後, 辛苗就被拉著排了將近二十分鐘的隊。
等她倆好不容易忍著嘰裏咕嚕亂叫的肚子買到飯, 一回頭, 餐廳早已經坐的滿滿當當, 連個多餘的位置都沒有。
“咋辦？”蔣珂問。
“找唄。”辛苗一臉無奈：“或者看誰快吃完了, 咱倆擱旁邊提前等著。”
“也只能這樣了。”
一中午飯時間是十二點到一點二十, 但凡過了這個時間, 餐廳就會直接鎖上大門不準進出。三中住校學生本來就多, 餐廳味道也不錯, 最重要的是價格比外邊小飯館便宜不少，因此深得廣大學子喜愛。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地方小, 一共只有兩層，高峰期的座位要靠搶。
辛苗和蔣珂端著餐盤在二樓穿行了一圈, 都沒能找到兩個連著的座位。最後還是蔣珂眼尖，瞄見了東南角有一個空著的位置，旁邊坐著的同學飯碗見了底，估計快吃完了，於是二話不說帶著辛苗往過沖。
待沖到跟前的時候，旁邊同學也剛好吃完起身，兩人終於落了座。
蔣珂屁股剛一坐穩就開始急不可耐地打廣告：“餓死我了，快嘗嘗看這家糖醋排骨合不合你胃口。”
辛苗很給面子的夾了一塊放進嘴裏，嚼了兩下之後，眼睛瞪圓了一圈：“好吃！”
肉燉的酸酸甜甜的，還有點酸梅醬的味道，軟爛可口，完全不難嚼，稍一抿就脫骨了。
兩人餓了老半天，早就前心貼後背了，餐盤裏的食物散發出誘人的香氣，令人食指大動。她們一時之間連話都顧不上說，低下頭專心的啃起了排骨。直到盤子裏僅有的幾塊肉被啃完，只剩了些青菜和米飯，辛苗吃飯的速度才慢了下來。
她飯量不大，這會兒肚子裏已經飽了七八分，就有些心不在焉了。蔣珂還在認真扒飯，顧不上她，辛苗就自己拿著筷子有一搭沒一搭戳著盤子裏的剩菜。餐廳墻壁上掛著偌大的液晶電視，裏頭正在播放某個綜藝節目，好不無聊，辛苗視線挪過去看了會兒，只覺得沒甚意思，又慢悠悠的收回視線，餘光掃過近前某一處時，驀地定住。
“怎麽了？”蔣珂的聲音從對面傳來。
辛苗回神，挪開眼，剛想說沒什麽，就聽見蔣珂驚訝出聲。
“謔，那不是你竹馬麽？”
“……噓！什麽我竹馬，人有名字。”
“好吧，陳青禾。”蔣珂立馬改口：“咦，快看！他斜對面坐的那個女生就是那誰！”
辛苗對她這副花癡樣子已經免疫了，閑閑往過看了一眼：“誰啊？”
“梁好景！”蔣珂說：“他們在一起吃飯誒。”
“嗯？！”
辛苗手一頓，放下筷子。她有一點好奇……好吧，是非常好奇。初中三年別說女生了，就連男的她都沒有見過陳青禾跟誰走太近過，也就她們巷子幾個人算是他難得的朋友。辛苗身負兩家家長交下來的重任，一度為陳青禾的孤僻不合群愁的掉頭發，哪怕她想了好多辦法，人家依舊是那副“別來沾邊”的樣子。直到後來辛苗發現t他憑借著遙遙領先的學習成績和長相收獲了一堆單箭頭的同學愛，這才作罷。
沒想到，高中這才開學多久，就跟女同學一起吃飯了？
辛苗好奇心達到了頂峰，就想看看到底是哪號人物，才能把陳青禾這種仙兒拉下凡塵。
餐廳裏人頭攢動，熙熙攘攘，正午的光從玻璃窗外灑進來，不偏不倚正好照在陳青禾那一桌上。辛苗瞇著眼，抻著脖子，費了好大力氣才在蔣珂的指示下鎖定目標。
半晌，她收回視線，搖了搖頭。
蔣珂問：“你覺得不好看？”
辛苗詫異：“怎麽會？人家好看的很客觀啊。”
蔣珂又問：“那你搖什麽頭？”
辛苗說：“我在感慨於她的漂亮。”
蔣珂：“……”
辛苗是真心覺得梁好景漂亮。哪怕她紮著千篇一律的高馬尾，劉海全部向後梳起，沒有任何多餘的裝飾，但就是好看。她正在和陳青禾正對面坐著的男生說著什麽，臉上還掛著淺淺的笑意，在一堆穿校服的男男女女裏頭，是一眼就能辨得出的清麗。
兩人湊在一起又看了會兒。
蔣珂擡起胳膊撞了下辛苗：“你什麽想法？”
辛苗回過頭：“啊？”
蔣珂：“就她和陳青禾，你是什麽想法？”
辛苗疑惑：“關我什麽事？”
蔣珂一臉八卦地湊上前來：“你竹馬就要跟人跑了，你不吃醋？”
辛苗頓時目露兇光：“你別造謠！都說了純友誼，特！別！純！”
她一臉無語，兩條小山眉都蹙成了褶兒，看起來怪堅定的。
蔣珂辨了半晌，終於信了她說的是真的，頓時悻悻地吐了下舌： “好吧，我竟然看走眼了。”
辛苗嘆了口氣：“……快吃飯吧。”
反正她是徹底被鬧騰飽了。
五分鐘後，胃口很好的蔣珂終於放下了筷子。
辛苗簡單收拾了下桌面了，將用過的紙巾一並扔進垃圾桶裏，然後才端著餐盤起身。
學校餐廳除了打飯，其餘的都是自助形式，吃完後要自行將餐盤筷子統一放進角落的回收處。辛苗和蔣珂一前一後過去，將餐盤和筷子分別放到不同的地方，往出走的時候，正好瞥見陳青禾他們那一桌起身。辛苗還沒來得及收回視線，就被迫跟其來了個四目相對。
電光火石的一瞬間，辛苗腦子來不及轉，先唰一下移開了臉，假裝壓根沒看見這人。
莫名其妙，掩耳盜鈴。
她自己都想不明白為什麽要樣做，但就是下意識的做了。
辛苗低下頭，晃晃不甚清醒的腦袋，果斷離開了現場。
幾米之外，陳青禾的步子停下。
趙川在他身後走著，沒留意，差點連人帶餐盤撞上去，好險最後穩住了，才保住了陳青禾那件校服的清白。
趙川納悶：“怎麽定住了？”
身後的梁好景也投來問詢的目光：“怎麽了？”
陳青禾收回視線，淡聲道：“沒事。”
語畢，沒再多說一句話，邁著步子去回收臺處理餐盤。
-
等到晚上放學的時候，兩人照舊在旗桿底下碰面。
回幸福巷的這一路公交車上人不是很多，但他倆上去遲了，也沒能找到座位，只能站在後車門處。上了一整天的課，辛苗站著就有些昏昏欲睡，她把著鐵桿，整個人歪七扭八的靠在上頭，跟沒骨頭似的。公交車在前面站牌停下時來了個急剎，辛苗眼睛還沒睜開，人就已經憑借著慣性沖出去了，千鈞一發之際，書包被人從後面一把拽住。
與此同時，陳青禾清冽的嗓音從頭頂上傳來。
“站穩。”
辛苗吸吸鼻子，徹底清醒了過來。
待到兩名乘客下了車，最後一排騰出來了兩個緊挨著的空座。公交再次啟動向前駛去，辛苗反手拉住戳了下陳青禾的胳膊，示意他朝最後一排走。
臨近夜裏十點，哪怕兩側有路燈照著，外頭也仍舊是黑沈沈的一片。入秋以後，氣溫驟降，往來的行人也少了許多，只有胳膊粗的小樹挺直了腰桿杵在綠化帶中。
“困死我了——”辛苗坐定後第一件事就是伸長胳膊打了個哈欠，又好奇問旁邊的人：“你不困嗎？”
“還好。”陳青禾回了句，“中午沒睡？”
“睡了，沒睡著，午飯吃的太撐。”
聞言，陳青禾目光從她臉上拂過：“糖醋排骨很好吃？”
“還不錯。”辛苗咂麽了一下嘴巴：“你們呢，吃的什麽？”
陳青禾這下沒回應。
他定定的看著辛苗，唇角似有若無的擡起了一瞬，又很快回落，崩成一條直線。車廂裏光線昏暗，最後一排尤甚，他整個人被罩在了陰影裏頭，不動聲色的沈默著，視線卻始終落在辛苗臉上。
辛苗楞是被他看的心裏頭發虛。
她不自覺的往邊上趔了下：“怎麽了？”
陳青禾說：“你中午看見我了。”
不是疑問，是篤定的陳述句。
辛苗這才反應過來，她被人三言兩語就給套出了話……該說不說，有點子尷尬。她幹咳一聲，為自己找補：“那什麽，你不是和朋友麽，我就沒打擾。”
“嗯，幹脆就假裝沒看見。”
“……不是！都說了看你跟女同學在一起，我還不是怕你不方便。”
“是因為這個原因？”陳青禾莫名問了句。
“啊？啊對！”辛苗搪塞。她總不好當面說自己中午一邊吃飯一邊吃他跟梁好景的瓜吧，不合適不合適。
陳青禾緘默許久，冰冰涼涼的視線在她臉上端詳著，好半晌，才掀開唇道：“是趙川叫她過來的。她吃飯找不見空位，我們旁邊剛好有個位置……我跟她並不熟。”
辛苗一楞：“你不用跟我解釋這個。”
跟她又沒有什麽關系，她就只是一個吃瓜的……
陳青禾轉開臉：“隨口一說。”
“哦。”辛苗稍稍松了口氣。
不過陳青禾今晚不知道怎麽回事，偏生要跟她過不去的似的。沒等辛苗那口氣松完，就又聽見他用那副不冷不熱的語氣問：“那換你跟我解釋一下，你月考成績怎麽回事。”
“哈？”
“物理考了58分，你用腳寫的卷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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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小的時候, 周圍大人們都說他們這地方邪性，具體體現在說曹操曹操就到這種事上。
辛苗本來不以為然, 結果事實告訴她，大人們說的話永遠都有那麽個理在。
就比如，她頭一天剛剛知道“金童玉女”這碼子事情，結果隔日食堂吃午飯的時候，好巧不巧就遇到了兩個當事人。
一中食堂二樓有一家糖醋排骨味道是真的很不錯，一到飯點兒, 窗口前就大排長龍。辛苗吃飯不挑，也討厭排隊，以至於開學一個多月了，她還沒吃到這家傳說中的糖醋排骨。中午來食堂的路上辛苗跟蔣珂提了一茬這個事, 結果對方一聽當即就拍板，決定今日務必要帶她吃到這家！
然後, 辛苗就被拉著排了將近二十分鐘的隊。
等她倆好不容易忍著嘰裏咕嚕亂叫的肚子買到飯, 一回頭, 餐廳早已經坐的滿滿當當, 連個多餘的位置都沒有。
“咋辦？”蔣珂問。
“找唄。”辛苗一臉無奈：“或者看誰快吃完了, 咱倆擱旁邊提前等著。”
“也只能這樣了。”
一中午飯時間是十二點到一點二十, 但凡過了這個時間, 餐廳就會直接鎖上大門不準進出。三中住校學生本來就多, 餐廳味道也不錯, 最重要的是價格比外邊小飯館便宜不少，因此深得廣大學子喜愛。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地方小, 一共只有兩層，高峰期的座位要靠搶。
辛苗和蔣珂端著餐盤在二樓穿行了一圈, 都沒能找到兩個連著的座位。最後還是蔣珂眼尖，瞄見了東南角有一個空著的位置，旁邊坐著的同學飯碗見了底，估計快吃完了，於是二話不說帶著辛苗往過沖。
待沖到跟前的時候，旁邊同學也剛好吃完起身，兩人終於落了座。
蔣珂屁股剛一坐穩就開始急不可耐地打廣告：“餓死我了，快嘗嘗看這家糖醋排骨合不合你胃口。”
辛苗很給面子的夾了一塊放進嘴裏，嚼了兩下之後，眼睛瞪圓了一圈：“好吃！”
肉燉的酸酸甜甜的，還有點酸梅醬的味道，軟爛可口，完全不難嚼，稍一抿就脫骨了。
兩人餓了老半天，早就前心貼後背了，餐盤裏的食物散發出誘人的香氣，令人食指大動。她們一時之間連話都顧不上說，低下頭專心的啃起了排骨。直到盤子裏僅有的幾塊肉被啃完，只剩了些青菜和米飯，辛苗吃飯的速度才慢了下來。
她飯量不大，這會兒肚子裏已經飽了七八分，就有些心不在焉了。蔣珂還在認真扒飯，顧不上她，辛苗就自己拿著筷子有一搭沒一搭戳著盤子裏的剩菜。餐廳墻壁上掛著偌大的液晶電視，裏頭正在播放某個綜藝節目，好不無聊，辛苗視線挪過去看了會兒，只覺得沒甚意思，又慢悠悠的收回視線，餘光掃過近前某一處時，驀地定住。
“怎麽了？”蔣珂的聲音從對面傳來。
辛苗回神，挪開眼，剛想說沒什麽，就聽見蔣珂驚訝出聲。
“謔，那不是你竹馬麽？”
“……噓！什麽我竹馬，人有名字。”
“好吧，陳青禾。”蔣珂立馬改口：“咦，快看！他斜對面坐的那個女生就是那誰！”
辛苗對她這副花癡樣子已經免疫了，閑閑往過看了一眼：“誰啊？”
“梁好景！”蔣珂說：“他們在一起吃飯誒。”
“嗯？！”
辛苗手一頓，放下筷子。她有一點好奇……好吧，是非常好奇。初中三年別說女生了，就連男的她都沒有見過陳青禾跟誰走太近過，也就她們巷子幾個人算是他難得的朋友。辛苗身負兩家家長交下來的重任，一度為陳青禾的孤僻不合群愁的掉頭發，哪怕她想了好多辦法，人家依舊是那副“別來沾邊”的樣子。直到後來辛苗發現t他憑借著遙遙領先的學習成績和長相收獲了一堆單箭頭的同學愛，這才作罷。
沒想到，高中這才開學多久，就跟女同學一起吃飯了？
辛苗好奇心達到了頂峰，就想看看到底是哪號人物，才能把陳青禾這種仙兒拉下凡塵。
餐廳裏人頭攢動，熙熙攘攘，正午的光從玻璃窗外灑進來，不偏不倚正好照在陳青禾那一桌上。辛苗瞇著眼，抻著脖子，費了好大力氣才在蔣珂的指示下鎖定目標。
半晌，她收回視線，搖了搖頭。
蔣珂問：“你覺得不好看？”
辛苗詫異：“怎麽會？人家好看的很客觀啊。”
蔣珂又問：“那你搖什麽頭？”
辛苗說：“我在感慨於她的漂亮。”
蔣珂：“……”
辛苗是真心覺得梁好景漂亮。哪怕她紮著千篇一律的高馬尾，劉海全部向後梳起，沒有任何多餘的裝飾，但就是好看。她正在和陳青禾正對面坐著的男生說著什麽，臉上還掛著淺淺的笑意，在一堆穿校服的男男女女裏頭，是一眼就能辨得出的清麗。
兩人湊在一起又看了會兒。
蔣珂擡起胳膊撞了下辛苗：“你什麽想法？”
辛苗回過頭：“啊？”
蔣珂：“就她和陳青禾，你是什麽想法？”
辛苗疑惑：“關我什麽事？”
蔣珂一臉八卦地湊上前來：“你竹馬就要跟人跑了，你不吃醋？”
辛苗頓時目露兇光：“你別造謠！都說了純友誼，特！別！純！”
她一臉無語，兩條小山眉都蹙成了褶兒，看起來怪堅定的。
蔣珂辨了半晌，終於信了她說的是真的，頓時悻悻地吐了下舌： “好吧，我竟然看走眼了。”
辛苗嘆了口氣：“……快吃飯吧。”
反正她是徹底被鬧騰飽了。
五分鐘後，胃口很好的蔣珂終於放下了筷子。
辛苗簡單收拾了下桌面了，將用過的紙巾一並扔進垃圾桶裏，然後才端著餐盤起身。
學校餐廳除了打飯，其餘的都是自助形式，吃完後要自行將餐盤筷子統一放進角落的回收處。辛苗和蔣珂一前一後過去，將餐盤和筷子分別放到不同的地方，往出走的時候，正好瞥見陳青禾他們那一桌起身。辛苗還沒來得及收回視線，就被迫跟其來了個四目相對。
電光火石的一瞬間，辛苗腦子來不及轉，先唰一下移開了臉，假裝壓根沒看見這人。
莫名其妙，掩耳盜鈴。
她自己都想不明白為什麽要樣做，但就是下意識的做了。
辛苗低下頭，晃晃不甚清醒的腦袋，果斷離開了現場。
幾米之外，陳青禾的步子停下。
趙川在他身後走著，沒留意，差點連人帶餐盤撞上去，好險最後穩住了，才保住了陳青禾那件校服的清白。
趙川納悶：“怎麽定住了？”
身後的梁好景也投來問詢的目光：“怎麽了？”
陳青禾收回視線，淡聲道：“沒事。”
語畢，沒再多說一句話，邁著步子去回收臺處理餐盤。
-
等到晚上放學的時候，兩人照舊在旗桿底下碰面。
回幸福巷的這一路公交車上人不是很多，但他倆上去遲了，也沒能找到座位，只能站在後車門處。上了一整天的課，辛苗站著就有些昏昏欲睡，她把著鐵桿，整個人歪七扭八的靠在上頭，跟沒骨頭似的。公交車在前面站牌停下時來了個急剎，辛苗眼睛還沒睜開，人就已經憑借著慣性沖出去了，千鈞一發之際，書包被人從後面一把拽住。
與此同時，陳青禾清冽的嗓音從頭頂上傳來。
“站穩。”
辛苗吸吸鼻子，徹底清醒了過來。
待到兩名乘客下了車，最後一排騰出來了兩個緊挨著的空座。公交再次啟動向前駛去，辛苗反手拉住戳了下陳青禾的胳膊，示意他朝最後一排走。
臨近夜裏十點，哪怕兩側有路燈照著，外頭也仍舊是黑沈沈的一片。入秋以後，氣溫驟降，往來的行人也少了許多，只有胳膊粗的小樹挺直了腰桿杵在綠化帶中。
“困死我了——”辛苗坐定後第一件事就是伸長胳膊打了個哈欠，又好奇問旁邊的人：“你不困嗎？”
“還好。”陳青禾回了句，“中午沒睡？”
“睡了，沒睡著，午飯吃的太撐。”
聞言，陳青禾目光從她臉上拂過：“糖醋排骨很好吃？”
“還不錯。”辛苗咂麽了一下嘴巴：“你們呢，吃的什麽？”
陳青禾這下沒回應。
他定定的看著辛苗，唇角似有若無的擡起了一瞬，又很快回落，崩成一條直線。車廂裏光線昏暗，最後一排尤甚，他整個人被罩在了陰影裏頭，不動聲色的沈默著，視線卻始終落在辛苗臉上。
辛苗楞是被他看的心裏頭發虛。
她不自覺的往邊上趔了下：“怎麽了？”
陳青禾說：“你中午看見我了。”
不是疑問，是篤定的陳述句。
辛苗這才反應過來，她被人三言兩語就給套出了話……該說不說，有點子尷尬。她幹咳一聲，為自己找補：“那什麽，你不是和朋友麽，我就沒打擾。”
“嗯，幹脆就假裝沒看見。”
“……不是！都說了看你跟女同學在一起，我還不是怕你不方便。”
“是因為這個原因？”陳青禾莫名問了句。
“啊？啊對！”辛苗搪塞。她總不好當面說自己中午一邊吃飯一邊吃他跟梁好景的瓜吧，不合適不合適。
陳青禾緘默許久，冰冰涼涼的視線在她臉上端詳著，好半晌，才掀開唇道：“是趙川叫她過來的。她吃飯找不見空位，我們旁邊剛好有個位置……我跟她並不熟。”
辛苗一楞：“你不用跟我解釋這個。”
跟她又沒有什麽關系，她就只是一個吃瓜的……
陳青禾轉開臉：“隨口一說。”
“哦。”辛苗稍稍松了口氣。
不過陳青禾今晚不知道怎麽回事，偏生要跟她過不去的似的。沒等辛苗那口氣松完，就又聽見他用那副不冷不熱的語氣問：“那換你跟我解釋一下，你月考成績怎麽回事。”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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