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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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後幾天, 辛苗情緒一直都不怎麽高。
考試結束帶來的歡喜短暫又脆弱，只持續短短幾個小時, 就分崩離析。
暑假才開始，陳青禾不聲不響去了廣州，聽說要去一個來月。祝楠楠因為考試沒發揮好也不怎麽找辛苗玩了，就連裴松也回了鄉下奶奶家。幸福巷的玩伴都走了，只有辛苗還留在筒子樓裏。
不過她也沒留太久。放假一周之後，趙錦華說她和辛建強都忙, 平常顧不上她，辛苗一個人在家她們不放心，決定給她兩個選擇——1是把她送去她外婆家過暑假，2是留在這邊, 但得給她找個暑假補習班提前上課去。
辛苗：“111111111！”
趙錦華倒也說話算話，當天就把辛苗連同行李一起打包好, 跟辛建強倆人一起, 開車把辛苗送回了外婆家。
辛苗外婆家在隔壁市下面的一個縣城裏頭, 單趟自駕過去就得兩個多小時。因為隔的遠, 加上以前家裏也沒車, 辛苗只有逢年過節才跟爸媽去幾趟, 每次去也不怎麽久留。這回情況特殊, 看趙錦華這樣子, 估計她得過去待好長一段時間。
想了想, 辛苗問：“媽，你準備把我送過去多久？”
趙錦華說：“暑假有多久你就過去多久。你外婆年紀大了，又整天念叨你, 這回你去多陪陪她。怎麽，你不願意？”
辛苗倒是也沒不願意, 反正留下來也沒人陪她玩：“那我成績出來報志願咋辦？”
趙錦華說：“不是說網上填報？到時候讓你表哥幫你。”
辛苗： “……行吧。”
車子一路駛到縣城，到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害怕回程路上天太黑，辛建強和趙錦華連飯都沒吃，把辛苗和行李一放就直接走了。好在外婆知道她提前要來，已經提前收拾好房間等著，辛苗剛一到，外婆就幫她把行李放回了房子裏去，倒也順當。
辛苗外公去世的早，在她出生前就已經離開了，辛苗壓根沒見過。外婆平常跟舅舅舅媽一起生活，舅舅舅媽還有個兒子，大辛苗兩歲，開學讀高二。想起這位表哥，辛苗只想吐血……
當天她剛一到，這位很久沒見的表哥就上上下下將他打量了好幾圈，然後問：“你是不是長高了些？”
辛苗心裏一喜，面上卻只是矜持道：“是高了那麽一點。”
表哥點點頭，擡手在辛苗腦袋上一比劃，又平行著挪到自己肩膀上：“嗯，不過還是有點矮，有一米六了沒？”
辛苗瞬間感覺自己膝蓋中了一刀，她咬牙切齒道：“有了！剛好一米六！”
“嘖，咱家人都不矮，你怎麽長個個頭這麽費勁？”表哥喃喃道，他直接忽略了辛苗快要冒火的視線，自言自語念叨道：“你這個年紀，身高也基本上快定型了，再不長估計就這樣兒了。”他說完，深深看了辛苗一眼，狀似失望的嘆了口氣，走了。
辛苗：“……”
說來也巧，估計是她這位表哥嘴毒的人神共憤，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這個暑假，辛苗迎來了快速發育時期。最顯著的一點是，她出現了生長痛。
最先是晚上半夜睡覺時腿突然抽筋，疼得她半夜驚醒。然後過了沒多久，小腿開始酸酸麻麻的發漲，那種不舒服的感覺像是從骨頭縫裏生出來似的，說難受也不至於到看醫生的程度，但就是不舒服。辛苗不想說出來惹得外婆擔心，就一直忍著沒開口，最後還是她那不靠譜的便宜表哥看出來不對勁，帶她去縣城看了醫生，兄妹倆抱著一堆鈣片回家了。
半個多月後，中考成績出來了，辛苗考了671分，超了一中錄取分數線15分，被錄取幾乎是板上釘釘。趙錦華打來電話的時候，激動的聲音都變了形。
辛苗倒是不太意外，只開心了小一會兒，就鎮定了下來。比起自己的分數，她更好奇陳青禾的，如果他正常發揮，考個市裏的狀元也不是不可能……就是不知道中考有狀元這個說法沒？
辛苗握著話筒囁嚅了好一會兒，想問陳青禾的分數，話到了嘴邊好幾次，又被她咽了回去，直到趙錦華掛斷電話，都沒能問出來。
若是在一個月以前，她早就直接問了，但是如今卻莫名開不了口。
這一個月好漫長，長的她整個人都變得不對勁了。
辛苗惆悵的坐在家門口的躺椅上，腿又開始覺得酸脹起來，她從兜裏摸了片鈣片塞嘴裏，拿著蒲扇搖啊搖。
縣城的夜晚沒有嚴重的光汙染，一擡頭就能看見漫天星子掛在天空上，閃著亮晶晶的銀光……辛苗看著看著，突然覺得很想家，想爸爸媽媽，想幸福巷的小夥伴們。
趙錦華白天打電話說，再過一段時間就接她回去。辛苗不知道她說的一段時間到底是多久，但掰指頭算算，暑假已經過去了一半了，她總是要在開學之前回去的。
大概快了吧……
—
這一快就到了8月中旬，趙錦華架不住辛苗的軟磨硬泡，答應提前一周來接她。
最主要的原因是快開學了，錄取通知書也早已經寄到了家裏，但辛苗開學前的所有東西都還沒有置辦，這些也需要花上幾天時間去買。
得知這個好消息，辛苗開心的眼淚都差點流出來。她老早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又特地選在辛建強來的前一天，去舅舅的果園裏摘了半個蛇皮袋的酸棗，差點把幾棵酸棗樹薅禿了——這是她給幸福巷小夥伴們帶的禮物，辛苗全程都小心翼翼的。
第二天中午，辛苗吃完午飯覺都沒睡，掐著點坐在門口等她爸媽。終於，下午時分，看見她家車從老遠開了過來。
辛苗激動的站起來，像個猴子一樣在門口上躥下跳的揮手。直到辛建強車開到近前，給她按了兩聲喇叭，辛苗才跑到一旁把路讓開。
車剛停好，趙錦華從副駕駛上下來，看見辛苗的那一瞬間，她先是楞了下，然後眼眶微微睜大，帶著些疑惑問道：“苗苗？”
辛苗開心的直接撲進她懷裏：“媽，哎呀你可想死我了！”
趙錦華被她撲的往後仰了半步，直到這時候，她才堅定，面前這個人是她親女兒。
實在不怪趙錦華，誰能想到，只不過是將近兩個月沒見著，面前的人個頭最起碼竄了三五厘米。連臉上的嬰兒肥在短短幾十天裏消失了大半，甚至身體的曲線都明顯了……
趙錦華之前老是為辛苗發育遲緩的問題發愁，沒想到這幾個月，她憂慮的問題全都迎刃而解，幾夕之間，辛苗一下子從女孩變成了青春期少女該有的樣子。就是長得太快了，這讓趙錦華又是高興又是心疼。
跟她一樣感受的還有辛建強。
不過他到底比t不上趙錦華心細，只能明顯感覺到自己女兒變了，但具體哪裏變了，他又說不太上來。導致返程路上，他時不時的從後視鏡裏看辛苗，直到被趙錦華發現狠狠說了幾次後，才只好作罷。
不過，辛苗自己是沒多大感受的。她滿心滿眼都是自己摘的酸棗，辛苗生怕一路上磕了碰了，她直接把袋子抱在自己懷裏，一路從縣城抱回了筒子樓。
車停在院子裏，辛苗下了車第一件事就是仰頭往樓上望。
二樓最左邊那一戶，她家隔壁，燈亮著。
看來方蕊阿姨和陳青禾已經回來了。
辛苗忐忑了一路的心終於定了下來。
“傻站著幹什麽？”辛建強鎖上車，從後備箱拎出行李：“怎麽，兩個月沒回來，不認識咱家了？”
辛苗回過神，蹦噠著攀上她爸的胳膊： “認識，當然認識。”
“那回家嘍。”
“回！”
父母倆手挽著手一並往樓上走，一個拎著行李，一個提著大包酸棗。趙錦華走在後頭，無奈的搖了搖了頭——下午那會兒她還尋思她家苗兒長大了呢，結果還是這麽副傻氣樣子，唉。
踏進兩個月沒進來的家門，辛苗連臉都顧不得洗，拎著她的寶貝酸棗一頭鉆進廚房。等再出來的時候，手裏提著一個超市購物袋，裏頭裝了一整袋子被分揀出來的酸棗子，個個深紅飽滿。
“爸媽，我去隔壁給方蕊阿姨送我摘的酸棗去。”
辛建強看都沒看，揮揮手： “去吧去吧。”
辛苗得到應允，二話沒說就跑了出去，可等她真正站在樓道裏，面對著陳青禾家緊閉的房門時，卻突然不知怎麽地，連敲門都不敢了。
辛苗站在門口，罕見的無措起來。考試前一夜，陳青禾那張冷漠的臉和37度的嘴裏說出來的零下20度的話開始來來回回在她腦袋裏面循環播放，辛苗手朝著大鐵門伸出去了好幾次，最後又放下來了。她搓了搓褲邊，糾結地嘆了口氣。
“唉……”
然後，尾音還沒收住，只聽見“哢嚓”一聲響，密不透風的入戶鐵門突然就自己開了。
辛苗就這麽維持著一手拎塑料袋，一手搓褲邊的美妙姿勢，猝不及防的對上了一雙淡漠的眼睛。
門裏，陳青禾上半身微微向前傾著，他的手握在門把上遲遲未松開。
少年眉頭輕輕蹙起，暗色瞳孔裏仿佛帶著絲不確定性，落在門外的人臉上。
兩個月未見，她的頭發蓄長了一些，發稍剛好搭在了肩上，整個人少了些俏皮靈動，卻多了絲少女的溫婉恬靜。不止如此，她好像高了，也瘦了，杏仁圓眼比以往要再大上一些，鼻尖也褪去了圓潤的肉感，變得精致挺翹，不過皮膚卻曬黑了些。
半晌，陳青禾掀開唇畔，帶著絲不確定性。
“辛苗？”
辛苗懸在嗓子眼的心臟因為這兩個字碰一下落了回去。
她瞇起眼睛，將手裏的塑料袋舉高送到他面前：“陳青禾！我回來啦！這是我從外婆家給你帶的酸棗，可好吃了！”
她開口的瞬間笑的見牙不見眼，因時間推移而產生的所有的變化因著這個熟悉的笑容，瞬間消弭於無形。
陳青禾瞳仁裏的光輕閃了下，促凝的眉頭不動聲色的舒展開來。
他退後一步，讓開僅容納她一人經過的空隙。
“進來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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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幾天, 辛苗情緒一直都不怎麽高。
考試結束帶來的歡喜短暫又脆弱，只持續短短幾個小時, 就分崩離析。
暑假才開始，陳青禾不聲不響去了廣州，聽說要去一個來月。祝楠楠因為考試沒發揮好也不怎麽找辛苗玩了，就連裴松也回了鄉下奶奶家。幸福巷的玩伴都走了，只有辛苗還留在筒子樓裏。
不過她也沒留太久。放假一周之後，趙錦華說她和辛建強都忙, 平常顧不上她，辛苗一個人在家她們不放心，決定給她兩個選擇——1是把她送去她外婆家過暑假，2是留在這邊, 但得給她找個暑假補習班提前上課去。
辛苗：“111111111！”
趙錦華倒也說話算話，當天就把辛苗連同行李一起打包好, 跟辛建強倆人一起, 開車把辛苗送回了外婆家。
辛苗外婆家在隔壁市下面的一個縣城裏頭, 單趟自駕過去就得兩個多小時。因為隔的遠, 加上以前家裏也沒車, 辛苗只有逢年過節才跟爸媽去幾趟, 每次去也不怎麽久留。這回情況特殊, 看趙錦華這樣子, 估計她得過去待好長一段時間。
想了想, 辛苗問：“媽，你準備把我送過去多久？”
趙錦華說：“暑假有多久你就過去多久。你外婆年紀大了，又整天念叨你, 這回你去多陪陪她。怎麽，你不願意？”
辛苗倒是也沒不願意, 反正留下來也沒人陪她玩：“那我成績出來報志願咋辦？”
趙錦華說：“不是說網上填報？到時候讓你表哥幫你。”
辛苗： “……行吧。”
車子一路駛到縣城，到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害怕回程路上天太黑，辛建強和趙錦華連飯都沒吃，把辛苗和行李一放就直接走了。好在外婆知道她提前要來，已經提前收拾好房間等著，辛苗剛一到，外婆就幫她把行李放回了房子裏去，倒也順當。
辛苗外公去世的早，在她出生前就已經離開了，辛苗壓根沒見過。外婆平常跟舅舅舅媽一起生活，舅舅舅媽還有個兒子，大辛苗兩歲，開學讀高二。想起這位表哥，辛苗只想吐血……
當天她剛一到，這位很久沒見的表哥就上上下下將他打量了好幾圈，然後問：“你是不是長高了些？”
辛苗心裏一喜，面上卻只是矜持道：“是高了那麽一點。”
表哥點點頭，擡手在辛苗腦袋上一比劃，又平行著挪到自己肩膀上：“嗯，不過還是有點矮，有一米六了沒？”
辛苗瞬間感覺自己膝蓋中了一刀，她咬牙切齒道：“有了！剛好一米六！”
“嘖，咱家人都不矮，你怎麽長個個頭這麽費勁？”表哥喃喃道，他直接忽略了辛苗快要冒火的視線，自言自語念叨道：“你這個年紀，身高也基本上快定型了，再不長估計就這樣兒了。”他說完，深深看了辛苗一眼，狀似失望的嘆了口氣，走了。
辛苗：“……”
說來也巧，估計是她這位表哥嘴毒的人神共憤，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這個暑假，辛苗迎來了快速發育時期。最顯著的一點是，她出現了生長痛。
最先是晚上半夜睡覺時腿突然抽筋，疼得她半夜驚醒。然後過了沒多久，小腿開始酸酸麻麻的發漲，那種不舒服的感覺像是從骨頭縫裏生出來似的，說難受也不至於到看醫生的程度，但就是不舒服。辛苗不想說出來惹得外婆擔心，就一直忍著沒開口，最後還是她那不靠譜的便宜表哥看出來不對勁，帶她去縣城看了醫生，兄妹倆抱著一堆鈣片回家了。
半個多月後，中考成績出來了，辛苗考了671分，超了一中錄取分數線15分，被錄取幾乎是板上釘釘。趙錦華打來電話的時候，激動的聲音都變了形。
辛苗倒是不太意外，只開心了小一會兒，就鎮定了下來。比起自己的分數，她更好奇陳青禾的，如果他正常發揮，考個市裏的狀元也不是不可能……就是不知道中考有狀元這個說法沒？
辛苗握著話筒囁嚅了好一會兒，想問陳青禾的分數，話到了嘴邊好幾次，又被她咽了回去，直到趙錦華掛斷電話，都沒能問出來。
若是在一個月以前，她早就直接問了，但是如今卻莫名開不了口。
這一個月好漫長，長的她整個人都變得不對勁了。
辛苗惆悵的坐在家門口的躺椅上，腿又開始覺得酸脹起來，她從兜裏摸了片鈣片塞嘴裏，拿著蒲扇搖啊搖。
縣城的夜晚沒有嚴重的光汙染，一擡頭就能看見漫天星子掛在天空上，閃著亮晶晶的銀光……辛苗看著看著，突然覺得很想家，想爸爸媽媽，想幸福巷的小夥伴們。
趙錦華白天打電話說，再過一段時間就接她回去。辛苗不知道她說的一段時間到底是多久，但掰指頭算算，暑假已經過去了一半了，她總是要在開學之前回去的。
大概快了吧……
—
這一快就到了8月中旬，趙錦華架不住辛苗的軟磨硬泡，答應提前一周來接她。
最主要的原因是快開學了，錄取通知書也早已經寄到了家裏，但辛苗開學前的所有東西都還沒有置辦，這些也需要花上幾天時間去買。
得知這個好消息，辛苗開心的眼淚都差點流出來。她老早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又特地選在辛建強來的前一天，去舅舅的果園裏摘了半個蛇皮袋的酸棗，差點把幾棵酸棗樹薅禿了——這是她給幸福巷小夥伴們帶的禮物，辛苗全程都小心翼翼的。
第二天中午，辛苗吃完午飯覺都沒睡，掐著點坐在門口等她爸媽。終於，下午時分，看見她家車從老遠開了過來。
辛苗激動的站起來，像個猴子一樣在門口上躥下跳的揮手。直到辛建強車開到近前，給她按了兩聲喇叭，辛苗才跑到一旁把路讓開。
車剛停好，趙錦華從副駕駛上下來，看見辛苗的那一瞬間，她先是楞了下，然後眼眶微微睜大，帶著些疑惑問道：“苗苗？”
辛苗開心的直接撲進她懷裏：“媽，哎呀你可想死我了！”
趙錦華被她撲的往後仰了半步，直到這時候，她才堅定，面前這個人是她親女兒。
實在不怪趙錦華，誰能想到，只不過是將近兩個月沒見著，面前的人個頭最起碼竄了三五厘米。連臉上的嬰兒肥在短短幾十天裏消失了大半，甚至身體的曲線都明顯了……
趙錦華之前老是為辛苗發育遲緩的問題發愁，沒想到這幾個月，她憂慮的問題全都迎刃而解，幾夕之間，辛苗一下子從女孩變成了青春期少女該有的樣子。就是長得太快了，這讓趙錦華又是高興又是心疼。
跟她一樣感受的還有辛建強。
不過他到底比t不上趙錦華心細，只能明顯感覺到自己女兒變了，但具體哪裏變了，他又說不太上來。導致返程路上，他時不時的從後視鏡裏看辛苗，直到被趙錦華發現狠狠說了幾次後，才只好作罷。
不過，辛苗自己是沒多大感受的。她滿心滿眼都是自己摘的酸棗，辛苗生怕一路上磕了碰了，她直接把袋子抱在自己懷裏，一路從縣城抱回了筒子樓。
車停在院子裏，辛苗下了車第一件事就是仰頭往樓上望。
二樓最左邊那一戶，她家隔壁，燈亮著。
看來方蕊阿姨和陳青禾已經回來了。
辛苗忐忑了一路的心終於定了下來。
“傻站著幹什麽？”辛建強鎖上車，從後備箱拎出行李：“怎麽，兩個月沒回來，不認識咱家了？”
辛苗回過神，蹦噠著攀上她爸的胳膊： “認識，當然認識。”
“那回家嘍。”
“回！”
父母倆手挽著手一並往樓上走，一個拎著行李，一個提著大包酸棗。趙錦華走在後頭，無奈的搖了搖了頭——下午那會兒她還尋思她家苗兒長大了呢，結果還是這麽副傻氣樣子，唉。
踏進兩個月沒進來的家門，辛苗連臉都顧不得洗，拎著她的寶貝酸棗一頭鉆進廚房。等再出來的時候，手裏提著一個超市購物袋，裏頭裝了一整袋子被分揀出來的酸棗子，個個深紅飽滿。
“爸媽，我去隔壁給方蕊阿姨送我摘的酸棗去。”
辛建強看都沒看，揮揮手： “去吧去吧。”
辛苗得到應允，二話沒說就跑了出去，可等她真正站在樓道裏，面對著陳青禾家緊閉的房門時，卻突然不知怎麽地，連敲門都不敢了。
辛苗站在門口，罕見的無措起來。考試前一夜，陳青禾那張冷漠的臉和37度的嘴裏說出來的零下20度的話開始來來回回在她腦袋裏面循環播放，辛苗手朝著大鐵門伸出去了好幾次，最後又放下來了。她搓了搓褲邊，糾結地嘆了口氣。
“唉……”
然後，尾音還沒收住，只聽見“哢嚓”一聲響，密不透風的入戶鐵門突然就自己開了。
辛苗就這麽維持著一手拎塑料袋，一手搓褲邊的美妙姿勢，猝不及防的對上了一雙淡漠的眼睛。
門裏，陳青禾上半身微微向前傾著，他的手握在門把上遲遲未松開。
少年眉頭輕輕蹙起，暗色瞳孔裏仿佛帶著絲不確定性，落在門外的人臉上。
兩個月未見，她的頭發蓄長了一些，發稍剛好搭在了肩上，整個人少了些俏皮靈動，卻多了絲少女的溫婉恬靜。不止如此，她好像高了，也瘦了，杏仁圓眼比以往要再大上一些，鼻尖也褪去了圓潤的肉感，變得精致挺翹，不過皮膚卻曬黑了些。
半晌，陳青禾掀開唇畔，帶著絲不確定性。
“辛苗？”
辛苗懸在嗓子眼的心臟因為這兩個字碰一下落了回去。
她瞇起眼睛，將手裏的塑料袋舉高送到他面前：“陳青禾！我回來啦！這是我從外婆家給你帶的酸棗，可好吃了！”
她開口的瞬間笑的見牙不見眼，因時間推移而產生的所有的變化因著這個熟悉的笑容，瞬間消弭於無形。
陳青禾瞳仁裏的光輕閃了下，促凝的眉頭不動聲色的舒展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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