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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給我個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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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給我個名分?

“你怎麽從那裏......鉆進來了?”謝檀有些吃驚, 反射性地望了眼雕花木門,她豎起耳朵聽了一會兒,確認門外沒有任何動靜, 才敢低聲開口。

下一秒,她又在心裏懊惱, 覺得自己這副小心翼翼的模樣簡直像個賊,明明這是自家府邸,何以如此謹慎?難道真睡糊塗了?

“別緊張, 我只是想來看看殿下。”季殊合邊說邊走過來,聲音輕柔還帶著幾分揶揄。

聽了他的話, 謝檀雖嘴上不饒人, 但心裏還是有幾分驚喜, 嘴角不自覺的牽起, “來看我, 為何不走正道?”

“我倒是想, 可有人不許呀。”季殊合的語氣透著一絲無奈,仿佛自己是被迫翻窗過來的一樣。

謝檀眉頭微皺, 心中疑惑:“有人不許?誰?”

“我要是說了, 殿下會為了我責罰他們嗎?”季殊合走近一步,隔著紗簾問她。

謝檀趕緊低頭一瞧,幸好自己睡姿尚可,衣衫也算整齊, 總不至於失了體面。可是心裏仍舊不免有些羞惱。

季殊合總是這樣, 放肆輕狂,絲毫不懂得避嫌, 把她堂堂公主府當成什麽地方?

越想越氣,謝檀索性瞪了他一眼, “當然不會。”

季殊合輕笑一聲,似乎早已預料到對面人的反應,聽起來她聲音中氣十足,想必風寒已經好了。他便也t放下心來,食指撩開簾子一角,眼睛看著謝檀不說話。

謝檀被他看得越發不自在,心跳都加快幾分。

“你......你到底要幹什麽!”她終究還是忍不住開口。

“我之前不是說過嗎?來看殿下呀。”季殊合倒是一點都不慌,慢吟吟地道,眼裏還帶著促狹的笑。

這下謝檀哪還有不明白的,對方分明是在看她笑話。

她心裏又氣又急,臉色又恢覆了一貫冰冷的樣子,“那現在看也看完了,季公子該回去了吧。”

季殊合見狀,笑意更濃,故作委屈道:“殿下這是在趕我走嗎,我可是在外面等了一夜才等來這個進來的機會的。”

“衣衫都被夜露打濕了,進來了熱茶也不曾喝一口,早膳也未用。滿心想著要見殿下一面,可這剛來就要被趕走。”

他這樣一說,謝檀才註意到對方頸邊那塊的衣衫確實有水浸過的痕跡,顏色都比旁邊的深,映出一圈圈的波紋。

此時那打濕的布料緊緊貼在他脖子上,隨著他喉結的滑動一上一下,一隱一現。

濕冷的東西裹在身上,應該不舒服吧,可他卻好似毫不在意,嘴巴依舊喋喋不休。

謝檀心頭一震,原以為他不過是誇大其詞,不曾想他竟真的在外等了一夜。

“你……”她話到嘴邊卻頓住,覆雜的情緒讓謝檀一時無言。

季殊合見她註意到了,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裝作輕松地說道:“殿下可是心疼我了?”

“......”

果然狗嘴裏吐不出象牙,自己就不該看他。

“殿下若真的心疼我,不如給我個名分如何?”小狗打蛇隨棍上。

“什麽?”謝檀一楞,不明白話題怎麽突然歪到了這裏。

名分?是她想的那樣嗎?她埋頭思索,一時心亂如麻。

季殊合還在極力解釋,“殿下您看,雖然我們目前是同舟共渡的關系,可我也不能見到一個人就到處嚷嚷呀。”

“我想看您,還得翻窗。”

“那位穆郎君自稱是您的侍君,自然可以隨時來看您。”

“那位裴先生也是您的好友,他......”

“什麽好友?”謝檀聽他提到裴望廷,猛地擡起頭,“他跟你說我們是好友?”

“你們......見過?”謝檀狐疑的目光在他臉上掃來掃去,腦中旖旎神思瞬間散去。

季殊合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連忙打住尋了個理由,“裴先生與鴻臚寺卿家的長子文淵有點交情,我恰好與文淵相熟,就見過一次。”

謝檀表情明顯不信,見過一次對方就跟你說是好友?她又突然想起上次裴望廷受傷,兇手是一個戴著銀質面具的人,武功高強。

而季殊合武功也不差,在竹林看起來與她不相上下,且那面具男兩次出現都與她身邊人有關,尤其是季殊合都在,而他似乎對隱月門也了解頗深。

季殊合會不會就是面具男?或者說是影月門的殺手?

想到此,謝檀看著他便存心帶了幾分試探,“裴望廷在我從朔州回來後曾受過傷。”她刻意停頓了一下,想看看季殊合的反應。

而季殊合則一反常態平靜道:“是嗎?是何人所傷,可有報官?”

“那倒沒有,傷得不重,不知是不是仇家尋仇。”

“說來也巧,那尋仇的兇手烏蘇在朔州也曾見過一面,不知為何竟跟著我們到了上京。”

“這樣啊。”季殊合沈吟了一下,“大約那兇手也想領略下上京的風情吧。”

“只是這樣?”

“那不然會是怎樣?”季殊合攤手無奈一笑,“我一個世家子弟,整日捉貓逗狗,對這些也一概不通呀。”

謝檀細細地盯著他,確定他臉上無半分慌亂,才稍稍放下心來,只是不知為何,心裏總墜得慌,仿佛有什麽大事要發生。

“行吧。”

她點點頭,作誓便要起來,季殊合趕緊去扶她。謝檀裝作體力不支的樣子,陡然將手搭在他小臂,不經意將他袖口衣衫往上拉了幾分,眼角瞥到他光滑無一絲疤痕的手腕,這才徹底放下心來。

影月門的殺手手腕上都有一輪圓月刺青,但季殊合的手臂上卻毫無痕跡,或許只是她多慮了。

謝檀看完了便將他推開,季殊合猝不及防,被她手臂一送,不由倒退好幾步,眼中滿是詫異和不解。

剛才還溫香軟玉在懷,如今就橫眉冷對了。

他看了一眼皺巴的袖口,回過神來,苦笑一聲意有所指,“殿下,你這可真是卸磨殺驢了。”

謝檀沒理他,下頜微擡,上半身還在床榻上,隨手放下了床幔,“看也看了,你還不走?我要更衣用早膳了。”

“不走。”季殊合自顧自走到外間圓桌前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隔夜茶。“正好我也未曾用膳,一大早過來看殿下,還被質問了。”

“殿下想讓我走,除非答應我方才的事。”

謝檀披著外衣的手一頓,她知道對方說的是什麽,只是這個絕計不能應下。季殊合現在還只是她的盟友就如此膽大,若真給了他‘名分’,依他這順桿往上爬的本事,只怕日後就要上天了。

只是讓他繼續在這坐著也不是個辦法,紅芍待會便要進來伺候她早膳,被她看見屋裏突然出現一個男子,又要揪著她嘮叨半天,更別提穆懷愚現在還在偏殿。

略微思索下,她有了主意,不就是一頓早膳麽,之前也不是沒吃過,何必現在大驚小怪,只是他人卻不能堂而皇之坐在外面。

“你,先去屏風內站著,我喊紅芍傳膳。”謝檀隔著床幔吩咐他。

“嘖,殿下又打算金屋藏嬌啦?”季殊合調笑了一句,隨後乖乖放下茶盞,經過謝檀床榻前,目不斜視地走了過去。

謝檀聽他那不著四六的語調就頭疼,心裏藏了幾分氣朝外喊了一聲,紅芍就領著幾個舉盤端碟的侍女魚貫而入,不一會兒,飯菜鋪滿了圓桌。

紅芍囑咐了侍女幾句,正打算伺候殿下梳洗。眼神一掃,就看到角落那扇黃花梨窗戶大開,冷風一個勁地往裏灌,案幾上的宣紙都吹折頁了,膽瓶裏的幾枝梅花也被吹得東倒西歪。

她趕緊走過去,雙手關上了窗,喃喃自語,“奇怪,奴婢記得昨晚都檢查過了呀,窗戶都關上了,怎麽這扇還是開的?”

“難不成有什麽東西鉆進來了?”

越想越不放心,她索性開口問謝檀,“殿下,這扇窗戶是您打開的嗎?”

謝檀聞言,狠狠瞪了季殊合一眼,瞪完才發現隔著屏風對方看不見,心裏更是郁悶,只得暗自吞下這樁冤屈官司,“對,是我。”

“好端端的,殿下開什麽窗戶呀,也不怕冷風吹著涼了。”紅芍有些不解。

謝檀一時沒想到紅芍會問她,只好隨口胡謅了個理由,“昨夜窗外有野貓一直在叫喚,我便開窗讓它進來了。”

“野貓!”紅芍一下來了興致,跑到謝檀身邊,“殿下把它放哪了?它一直叫喚許是餓了肚子,讓奴婢給他餵點小魚幹好不好。”

而野貓本人季殊合正靠在屏風上,摸了摸空癟的肚子,苦澀一笑,確實餓了,不過他現在更想另一個人餵。

謝檀忽略紅芍的哀求,瞥了一眼屏風冷漠道:“叫得讓人心煩,餓死算了。”

“啊。”紅芍傻眼,殿下怎麽突然就生氣了?不就是叫喚幾聲麽,快三月了,野貓開春發情是常有的事,往年府裏也有野貓,也沒見殿下這樣啊。

但她不敢再問,怕觸了殿下黴頭,只好小心翼翼道:“那奴婢先給殿下布菜,等殿下吃完了,穆郎君偏殿熬的藥估計也好了,正好趁熱服下。”

“不用了,你先下去吧,用完了我會叫你。”

“哦,好。”紅芍有些吶吶,不明白主子怎麽這次醒來又跟上次一樣變了樣,變得冷冰冰的,但還是沒猶豫就退了下去。

屋內頓時只剩下謝檀與季殊合兩人。

謝檀先用溫茶漱了口,再喊他出來。

季殊合許是真餓了,顧不上禮節,坐在對面先給謝檀盛了一碗薏米粥,又給公筷給她夾了幾片筍幹,隨後就捧著空碗眼巴巴地盯著謝檀。

“我給殿下盛了粥,殿下幫我夾一塊小黃魚好不好。”

謝檀低頭一看,還真有香煎小黃魚這道菜,恰好就擺在她面前。她瞬間想起剛才胡謅的野貓,季殊合一定聽到了,現在故意讓她為難。

但若是現在不夾,依對方的性子肯定會直接凳子搬到她旁邊,到時候更加麻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擡頭一看,果然季殊合已經探頭蠢蠢欲動t了。

再不猶豫,謝檀筷子一伸,那黃魚已經到了對面人碗裏。

“殿下真好!”季殊合喜滋滋地將碗收回去。

“我昏睡的時候,那慧一可有來找你?”

“有啊。”季殊合還在剃魚刺,“他給了我一張價格單子,上面官位繁多,京官,省官都有,離上京越近越貴。”

“那你可有什麽想法?”

季殊合聞言放下了銀筷,看著謝檀。“想法倒是有一個,殿下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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