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被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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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時三刻, 月光如銀，宛若清水般傾瀉而下，被竹林中的片片竹葉割裂成無數細碎的光斑, 零散地灑在地上。
夜風拂過，竹影搖曳, 照得林中行走的兩人如同鬼魅。
“方大哥，我們為什麽要來得這麽早啊。”薛蒙搓了搓手臂，邊走邊哆嗦, 說話時口中還噴著白氣。
夜晚的寒意侵襲，讓他不禁縮了縮脖子。
“經筒上面不是寫著子時三刻嗎？這才剛過亥時呀。”他疑惑地望向前方領路的方令過, 心中不解。
方令過沒說話, 擡眼望了眼樹梢, 目光穿過稀疏的竹葉, 落在上面跟隨的兩人身上。
兩人中, 那手持竹扇的少年格外悠然自得, 不時見他月白身影從竹林中略過，臨空行走, 如履平地。
那姑娘也是身姿輕盈, 步伐穩健。兩人穿行林木間，竟都能人過葉不落，顯然是身懷絕技，功夫高深。
讓他們早點來的主意是那個少年出的, 說是早來能占據有利地形, 提前觀察周圍形式。可目前竹林黑燈瞎火，萬籟俱寂。除了月光, 活人就只有他們四個。
很難不懷疑是在故意針對他們。
薛蒙還在不斷地往手上哈氣取暖，自己腿部也被風吹得有些僵硬, 冷得發麻。上面兩個人倒是穿得多。
手頭上沒有任何能照明的物件，只能借著朦朧的月光小心探路。四周一片寂靜，唯有腳下的沙沙聲和偶爾傳來的夜風聲相伴。
走了約莫一炷香時間，才在竹林深處看見了一間衰敗的茅草屋，外面圍著歪歪斜斜的竹籬笆。
屋頂的草皮已經剝落大半，露出殘破的木梁，仿佛風一吹就會散架。墻壁上也布滿了裂縫，似乎經歷了多年風雨的侵蝕。
整個屋子看上去搖搖欲墜，好像隨時都會倒塌。
擡頭一看，月上中天，已近子時。兩人便進茅草屋避風，屋外的人還在樹上盯梢。
薛蒙搓著手，口中噴著白氣，他看了一眼屋外的黑暗，又望向方令過，臉上滿是疑惑。
“說來也真是奇怪，我不過是去算個命，就莫名其妙牽扯到這裏來了。先是去寺廟，接著又半夜來到這個鬼地方，還不知道接下來會遇見什麽。”
“感覺這一切像是被安排好的一樣。”
方令過在屋內踱步，聽到薛蒙的話，停下來，轉頭看著他。月光透過殘敗的窗欞灑進來，映照在他的臉上，顯得格外深沈。
“方大哥，你說如果我不去算命，那現在是不是就沒這麽多怪事了，只需要安心備考就好了。”薛蒙有些惆悵，眼神飄忽不定。
方令過嘆了一口氣，走到薛蒙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安心等著吧，既來之則安之。”
薛蒙罕見的沒有回他，一個人蹲在墻角。
突然，一枚石子從破窗穿過，直直砸向他後背。薛蒙猝不及防，吃痛地皺眉，剛想出聲抱怨，卻被方令過一把攔住。他伸手捂住薛蒙的嘴，眼神示意他安靜。然後，食指輕輕指向門外。
外面傳來微弱吱呀聲，有人推開了竹籬笆。
…
季殊合盤弄著手裏的碎石子，直到看見那白色僧袍進去，才若有所思啟唇對謝檀道：“殿下一路上都沒說話，是因為不忍心嗎？”
“什麽不忍心？你猜到了什麽？”謝檀皺眉。
季殊合輕笑一聲，“又是算命，又是法會，再是竹林，一環套一環，就是傻子也該猜到了。”
“那個‘惠一’就是簽文中的貴人吧。讓我想想如果我是布局的人，這局該怎麽做下去。”季殊合腦袋靠在樹幹上，換了個舒服的躺姿。
他仰頭望向月光透過竹葉投下的斑駁影子，嘴裏叼了根竹葉。
“算命先生提前在上京制造噱頭，吸引舉子們前去算命，看見有錢的便說他文運不佳，需得貴人幫扶，這一階段，他的任務就結束了。”
“隨後便是安排小廝盯梢，給他們送字條，引導那些人來寺廟，這便是第二階段。”
“至於捐香油錢那應該是個人自願的，也只有那薛蒙會上當。”
“最後便是竹林相見，至於見面會說什麽，那得看願意付出多少了，像他們倆這樣的，應該是頭大肥羊。”季殊合眼神示意茅草屋的三人。
謝檀依舊沈默，聽得專註，臉上沒露出太多表情。
“不過我很好奇，這個中間的渠道是怎麽打通的。”他翻了個身，正對著謝檀，眼神裏帶著探究。
“就算最後結果是光明正大暗地裏花錢買官，不論買賣雙方，中間若有任一環節出錯那可是掉腦袋的大罪，怎麽還會有人甘心涉險呢。”
“還有殿下你好像對一切都了如指掌的樣子，我說了這麽多，但你臉上卻絲毫沒有驚訝的情緒。”
兩人靜靜地坐在樹上，謝檀不說話，季殊合也不催她。
夜風吹拂，不時有樹葉輕輕拍打謝檀的腿部，似乎也在等著她回答。
半晌，謝檀盯著他，終於開口，“你很聰明。”
清淩淩的月光覆蓋了她半張臉，顯得格外冷峻。“那你不妨猜猜他們最後會不會進入羊圈排隊待宰？”
“我猜，我跟殿下想的一樣。”季殊合吐出竹葉，懶洋洋說了一句，“不會。”
“哦，為何不會？”謝檀來了興致，也學著他的樣子，半躺在樹幹上。
季殊合笑了笑，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猜對了有沒有獎勵？”
“......”
自己就多餘問他。
“好吧，沒有獎勵就沒有吧，誰讓本公子大度呢。”季殊合小聲嘟囔。
他清了清嗓子，“我猜不會是因為我了解薛蒙，他人雖然傻，但是就憑他在孔廟能說出那番話，該有的骨氣還是有的，是以他不會。”
“至於那個方令過就更不會了，他沒這麽多銀子。”
“我猜的對不對，殿下？”季殊合觍著臉在邀功。
謝檀不置可否，但她牽起的嘴角已經表明季殊合說的分毫不差。
“好的，那麽問題來了。”季殊合往她那邊又湊了湊。“殿下既然知道今晚肥羊會跑，為什麽還要他們兩個多餘走一趟呢？”
“所以，這場戲是做給我看的，對不對。”
季殊合笑瞇瞇地看著她，眼裏絲毫不見被戲耍的惱t怒。
“猜得不錯。”
謝檀點點頭坦然承認，面上也沒有計謀被識破的羞愧。
“那殿下打算讓我怎麽做，一擲千金買個榜首麽。”
“那倒不如直接買個狀元得了，不過狀元好像要殿試，聽說有點難，但有錢能使鬼推磨，這也難說。”他摩挲著下巴，好像當真在考慮這事的可能性。
“你好像很高興？”聽著對方絮叨的樣子，謝檀這回倒真有些疑惑了。“難道不怕事情敗露進昭獄嗎？”
季殊合聞言，眉眼含笑，帶著幾分揶揄反問謝檀，“怕什麽，難道殿下會見死不救嗎？”
這倒不會，謝檀在心裏答。
“不會就好啦。”季殊合仿佛她心裏的蛔蟲，替她說了出來。他那自信滿滿的語氣，讓謝檀看了都無奈搖頭。
季殊合見狀，挑了挑眉，笑得更加肆意，眉目間滿是不羈。
“那麽，接下來就看本公子的表現好了。”
話音剛落，他便迅速行動，腿部一使勁，身姿矯健地從樹上躍了下來，落地時穩如磐石，衣擺上不沾一絲落葉。
“等等，你......”謝檀猝不及防，伸手想叫住他。
“怎麽，殿下舍不得後悔了？”季殊合轉身，歪著頭笑得有些欠揍。
“......”
謝檀默默把手收了回去，“你銀子帶夠了嗎？”
“放心吧。”他拍了拍腰間的玉佩，笑容玩味，“銀子管夠。”
區區一個榜首能花多少銀子，就是謝檀要整個上京，他都能給她買下來。
...
屋內，薛蒙面紅耳赤，神情激動，身體微微顫抖，要不是方令過攔著，他簡直能朝惠一撲打過去。
而惠一顯然也是被薛蒙的“直言不諱”說得眉頭緊鎖，臉色陰沈。
“這本就是你情我願的事，薛公子既然不喜，那老衲今夜就當白來一趟，何苦還要說那些話。”
“你們做這些骯臟的事是要置那些十年寒窗苦讀的學子於何地？就不怕天打雷劈嗎？”薛蒙見惠一竟還敢反駁，頓時怒火中燒，聲音更加激動起來。
“買賣二字，先有買後有賣。如果不是他們需要，那老衲的生意又如何做得成？”惠一語氣反而變得平淡。
“好啊，那我要去官府告發你們！”薛蒙怒不可遏，邊說邊用力掙脫方令過的桎梏，猛地往外沖去。
方令過一時不察被他陡然一撞，頓時楞在原地。
惠一看他跑出去，眼中閃過一絲不屑，但面上依舊保持著平靜，朝他喊道：“薛公子若真有這個能耐，那就請便吧。”
他微微頷首，仿佛是在向薛蒙致敬，然而言語中卻透著一股子譏諷。
熟料下一刻，他就看見薛蒙被人提著衣領拎了進來。那人身形瘦削，但力道極大，薛蒙在他手上如同拔了翅膀的鵪鶉一般，使勁掙紮卻逃不開。
方令過似是想過來幫薛蒙，卻被他懾人的眼神鎮住，半天邁不動步子。
須臾，季殊合松開了薛蒙，還頗為嫌棄地看了他一眼，隨後從懷中掏出一塊潔白的帕子，細細擦拭著碰過薛蒙脖頸的那只手，仿佛剛剛觸碰了什麽汙穢不堪的東西。
薛蒙敢怒不敢言，只好捏著拳頭忿忿退到一邊。
惠一略顯楞神，顯然搞不清眼前的狀況。他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眉頭微皺，眼裏有幾分警覺，“這位公子是？”
“閑來無事，找大師買個官做做。”
季殊合輕飄飄說著，隨手扔掉的帕子飄到他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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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大哥，我們為什麽要來得這麽早啊。”薛蒙搓了搓手臂，邊走邊哆嗦, 說話時口中還噴著白氣。
夜晚的寒意侵襲，讓他不禁縮了縮脖子。
“經筒上面不是寫著子時三刻嗎？這才剛過亥時呀。”他疑惑地望向前方領路的方令過, 心中不解。
方令過沒說話, 擡眼望了眼樹梢, 目光穿過稀疏的竹葉, 落在上面跟隨的兩人身上。
兩人中, 那手持竹扇的少年格外悠然自得, 不時見他月白身影從竹林中略過，臨空行走, 如履平地。
那姑娘也是身姿輕盈, 步伐穩健。兩人穿行林木間，竟都能人過葉不落，顯然是身懷絕技，功夫高深。
讓他們早點來的主意是那個少年出的, 說是早來能占據有利地形, 提前觀察周圍形式。可目前竹林黑燈瞎火，萬籟俱寂。除了月光, 活人就只有他們四個。
很難不懷疑是在故意針對他們。
薛蒙還在不斷地往手上哈氣取暖，自己腿部也被風吹得有些僵硬, 冷得發麻。上面兩個人倒是穿得多。
手頭上沒有任何能照明的物件，只能借著朦朧的月光小心探路。四周一片寂靜，唯有腳下的沙沙聲和偶爾傳來的夜風聲相伴。
走了約莫一炷香時間，才在竹林深處看見了一間衰敗的茅草屋，外面圍著歪歪斜斜的竹籬笆。
屋頂的草皮已經剝落大半，露出殘破的木梁，仿佛風一吹就會散架。墻壁上也布滿了裂縫，似乎經歷了多年風雨的侵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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擡頭一看，月上中天，已近子時。兩人便進茅草屋避風，屋外的人還在樹上盯梢。
薛蒙搓著手，口中噴著白氣，他看了一眼屋外的黑暗，又望向方令過，臉上滿是疑惑。
“說來也真是奇怪，我不過是去算個命，就莫名其妙牽扯到這裏來了。先是去寺廟，接著又半夜來到這個鬼地方，還不知道接下來會遇見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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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令過在屋內踱步，聽到薛蒙的話，停下來，轉頭看著他。月光透過殘敗的窗欞灑進來，映照在他的臉上，顯得格外深沈。
“方大哥，你說如果我不去算命，那現在是不是就沒這麽多怪事了，只需要安心備考就好了。”薛蒙有些惆悵，眼神飄忽不定。
方令過嘆了一口氣，走到薛蒙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安心等著吧，既來之則安之。”
薛蒙罕見的沒有回他，一個人蹲在墻角。
突然，一枚石子從破窗穿過，直直砸向他後背。薛蒙猝不及防，吃痛地皺眉，剛想出聲抱怨，卻被方令過一把攔住。他伸手捂住薛蒙的嘴，眼神示意他安靜。然後，食指輕輕指向門外。
外面傳來微弱吱呀聲，有人推開了竹籬笆。
…
季殊合盤弄著手裏的碎石子，直到看見那白色僧袍進去，才若有所思啟唇對謝檀道：“殿下一路上都沒說話，是因為不忍心嗎？”
“什麽不忍心？你猜到了什麽？”謝檀皺眉。
季殊合輕笑一聲，“又是算命，又是法會，再是竹林，一環套一環，就是傻子也該猜到了。”
“那個‘惠一’就是簽文中的貴人吧。讓我想想如果我是布局的人，這局該怎麽做下去。”季殊合腦袋靠在樹幹上，換了個舒服的躺姿。
他仰頭望向月光透過竹葉投下的斑駁影子，嘴裏叼了根竹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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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便是安排小廝盯梢，給他們送字條，引導那些人來寺廟，這便是第二階段。”
“至於捐香油錢那應該是個人自願的，也只有那薛蒙會上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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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殿下你好像對一切都了如指掌的樣子，我說了這麽多，但你臉上卻絲毫沒有驚訝的情緒。”
兩人靜靜地坐在樹上，謝檀不說話，季殊合也不催她。
夜風吹拂，不時有樹葉輕輕拍打謝檀的腿部，似乎也在等著她回答。
半晌，謝檀盯著他，終於開口，“你很聰明。”
清淩淩的月光覆蓋了她半張臉，顯得格外冷峻。“那你不妨猜猜他們最後會不會進入羊圈排隊待宰？”
“我猜，我跟殿下想的一樣。”季殊合吐出竹葉，懶洋洋說了一句，“不會。”
“哦，為何不會？”謝檀來了興致，也學著他的樣子，半躺在樹幹上。
季殊合笑了笑，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猜對了有沒有獎勵？”
“......”
自己就多餘問他。
“好吧，沒有獎勵就沒有吧，誰讓本公子大度呢。”季殊合小聲嘟囔。
他清了清嗓子，“我猜不會是因為我了解薛蒙，他人雖然傻，但是就憑他在孔廟能說出那番話，該有的骨氣還是有的，是以他不會。”
“至於那個方令過就更不會了，他沒這麽多銀子。”
“我猜的對不對，殿下？”季殊合觍著臉在邀功。
謝檀不置可否，但她牽起的嘴角已經表明季殊合說的分毫不差。
“好的，那麽問題來了。”季殊合往她那邊又湊了湊。“殿下既然知道今晚肥羊會跑，為什麽還要他們兩個多餘走一趟呢？”
“所以，這場戲是做給我看的，對不對。”
季殊合笑瞇瞇地看著她，眼裏絲毫不見被戲耍的惱t怒。
“猜得不錯。”
謝檀點點頭坦然承認，面上也沒有計謀被識破的羞愧。
“那殿下打算讓我怎麽做，一擲千金買個榜首麽。”
“那倒不如直接買個狀元得了，不過狀元好像要殿試，聽說有點難，但有錢能使鬼推磨，這也難說。”他摩挲著下巴，好像當真在考慮這事的可能性。
“你好像很高興？”聽著對方絮叨的樣子，謝檀這回倒真有些疑惑了。“難道不怕事情敗露進昭獄嗎？”
季殊合聞言，眉眼含笑，帶著幾分揶揄反問謝檀，“怕什麽，難道殿下會見死不救嗎？”
這倒不會，謝檀在心裏答。
“不會就好啦。”季殊合仿佛她心裏的蛔蟲，替她說了出來。他那自信滿滿的語氣，讓謝檀看了都無奈搖頭。
季殊合見狀，挑了挑眉，笑得更加肆意，眉目間滿是不羈。
“那麽，接下來就看本公子的表現好了。”
話音剛落，他便迅速行動，腿部一使勁，身姿矯健地從樹上躍了下來，落地時穩如磐石，衣擺上不沾一絲落葉。
“等等，你......”謝檀猝不及防，伸手想叫住他。
“怎麽，殿下舍不得後悔了？”季殊合轉身，歪著頭笑得有些欠揍。
“......”
謝檀默默把手收了回去，“你銀子帶夠了嗎？”
“放心吧。”他拍了拍腰間的玉佩，笑容玩味，“銀子管夠。”
區區一個榜首能花多少銀子，就是謝檀要整個上京，他都能給她買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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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薛蒙面紅耳赤，神情激動，身體微微顫抖，要不是方令過攔著，他簡直能朝惠一撲打過去。
而惠一顯然也是被薛蒙的“直言不諱”說得眉頭緊鎖，臉色陰沈。
“這本就是你情我願的事，薛公子既然不喜，那老衲今夜就當白來一趟，何苦還要說那些話。”
“你們做這些骯臟的事是要置那些十年寒窗苦讀的學子於何地？就不怕天打雷劈嗎？”薛蒙見惠一竟還敢反駁，頓時怒火中燒，聲音更加激動起來。
“買賣二字，先有買後有賣。如果不是他們需要，那老衲的生意又如何做得成？”惠一語氣反而變得平淡。
“好啊，那我要去官府告發你們！”薛蒙怒不可遏，邊說邊用力掙脫方令過的桎梏，猛地往外沖去。
方令過一時不察被他陡然一撞，頓時楞在原地。
惠一看他跑出去，眼中閃過一絲不屑，但面上依舊保持著平靜，朝他喊道：“薛公子若真有這個能耐，那就請便吧。”
他微微頷首，仿佛是在向薛蒙致敬，然而言語中卻透著一股子譏諷。
熟料下一刻，他就看見薛蒙被人提著衣領拎了進來。那人身形瘦削，但力道極大，薛蒙在他手上如同拔了翅膀的鵪鶉一般，使勁掙紮卻逃不開。
方令過似是想過來幫薛蒙，卻被他懾人的眼神鎮住，半天邁不動步子。
須臾，季殊合松開了薛蒙，還頗為嫌棄地看了他一眼，隨後從懷中掏出一塊潔白的帕子，細細擦拭著碰過薛蒙脖頸的那只手，仿佛剛剛觸碰了什麽汙穢不堪的東西。
薛蒙敢怒不敢言，只好捏著拳頭忿忿退到一邊。
惠一略顯楞神，顯然搞不清眼前的狀況。他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眉頭微皺，眼裏有幾分警覺，“這位公子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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