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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頭牌看上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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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頭牌看上咯

“因為今夜是臘月望日,也就是十二月十五日。”

“這個日子有什麽講究嗎?”謝檀不解。

“那當然了,我們月明樓每年兩次賞月盛宴,一次是八月十五仲秋節,一次就是今日了。”

“期間我們樓裏的頭牌會出來獻舞,那個滿身長毛的野蠻人是一定會來的。”蘭香口氣有點鄙夷。

“可是。”季殊合指了指窗外,“外面在下雪啊,他還會來嗎。”

氣氛一下子安靜下來,蘭香似乎有點生氣,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這位公子難道不知雪夜賞月明,夜涼心自清嗎?”

“可你們花樓要什麽心清啊,求的不就是放縱沈淪嗎?”季殊合又火上澆油了一句。

蘭香臉色這下徹底黑了,起身撩開簾幔,明擺著是好走不送的意思。謝檀無奈地看了她一眼,想說點什麽又怕觸了黴頭。只好拉著季殊合迅速離開房間。

“你說你惹她幹嘛,現在線索斷t了吧。”饒是謝檀再冷靜,此時也不免生起氣來。

“沒斷沒斷,我們不是知道了那胡商今晚會來嗎,直接在這裏守株待兔不就好了。”季殊合討好道。

“那萬一他今晚不來呢?”

“那我就去向蘭香姑娘負荊請罪。”

...

縣衙那頭,張清已經繪制好了在城中來往的胡商畫像,準備拿給西口樓的夥計們辨認,忽聽長公主傳信讓他今夜去月明樓,是以他直接穿著官袍就去了,這就導致他們座位周圍空了一大片,三個人眾星拱月般被圍在中間,格外突出。

眼看就要到表演的時間了,謝檀看著有些頭疼,這還怎麽抓人,別人進來一看有官員在,直接就出去了。

樓裏的鴇娘也有些著急,平日裏她這裏的座位可是供不應求的,如今空了這麽多,生意還怎麽做?

無奈之下她親自提了一壺酒過去。

“這位官爺,您看您穿上這身衣服,我這別的客人都不敢進來了,您要不要先回去更件衣裳再過來。”

“或者您不嫌棄的話我們樓裏也有幹凈的衣裳,可以讓丫頭們帶您去換一下。”

張清不為所動,依舊端坐在座位上。謝檀心中卻忽然一動,這個鴇娘倒挺大膽的,尋常人遇到當官的哪一個不是望而生畏,退避三舍。她倒好,直接就過來提建議了,一點也不見畏懼的樣子。

看見張清一副充耳不聞的樣子,謝檀知道他潔癖的老毛病又犯了,對鴇娘抱歉一笑,隨即解下身上的大氅扔給他,“披上。”

張清這才慢悠悠的動起來。鴇娘看見他把自己包裹的嚴實,新來的客人也重新聚在他們周邊,這才滿意的離開。

那邊季殊合看到了卻是氣的快要吐血,目光不善地盯著他。被他這麽盯著,張清倒是沒有什麽反應,他望了一下臺子上掛著的水鐘,朝謝檀說道:“殿下,已經酉時三刻了,胡商還沒來。”

謝檀喝了口茶:“不著急,再等等。”



這時戲臺上傳來鼓聲,所有的燭火突然熄滅,樓裏頓時漆黑一片,四周傳來叫罵聲。

當侍女們卷起紗幔,月光透過窗欞灑進來,與頭頂上琉璃瓦反射的光交相輝映,共同投射在戲臺上跳動的舞姬身上時,所有的不滿聲突然停了,大家皆屏氣凝神盯著中間跳舞的人。月色皎潔,舞姿婀娜,當真如月宮仙人一般。

“怎麽樣,還不錯吧。我們當家的就愛搞這些噱頭。”蘭香端著瓜子過來了,她順勢在謝檀旁邊坐下。

謝檀眼睛來回掃視觀眾席上一個個癡迷,神魂顛倒的面容,眼神微冷:“確實不錯。”

隨即她看向戲臺中央。起舞之人身著絳紗金邊羅裳,腰部圍了一圈細小的金鈴,隨身形晃動發出悅耳的聲音,也使眾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此處。

她頭戴金釵,臉如桃花,眼若秋水。皓腕纏著兩節彩綢,舞步輕盈,時而似飛燕翺翔,時而如柳枝搖曳。

看著臺下諸人灼熱的眼神,她似乎跳動的更為起勁,信手扔掉一節彩綢,引起一陣騷動,眾人紛紛去爭奪,甚至大打出手。

除了謝檀他們三個。巋然不動,神色清明,眼中並無任何著迷痕跡。那蘭香看著倒有些驚奇了,來他們月明樓的哪個不是來尋歡作樂的,雖說他們是來找人的,但面對如此魅惑的舞姬都能無動於衷,看來絕非常人。

“稀奇,真是稀奇。沒想到織金娘今日倒在你們幾個身上翻了跟頭了。”她嘖了嘖,眼睛望向臺上跳舞的人。

“有何稀奇,世界之大,無奇不有。”謝檀看了下她。

“那你呢?這位嘴賤的公子。”蘭香往嘴巴裏塞了粒瓜子,面向季殊合笑瞇瞇地問道。

“咳...”季殊合喝茶差點沒給嗆死,“自然是因為這玩意本公子見得多了,才不會被她所迷惑。”他恢覆了彬彬有禮的模樣。

“行吧,上京的貴人惹不起。”她挑了挑眉,“那這位公子應該不是上京來的吧,怎麽也不為所動?”她遞一小碟瓜子到張清面前。

後者看了她兩眼,低聲答道:“生來不喜。”

“是嗎?怪不得我一見到公子您就覺得親切,應該是在哪裏見過。敢問公子家鄉何處?”

張清聞言恍惚了一下,半晌才道:“某生於東南偏遠村落,並非耳熟能詳之地,姑娘應該是認錯人了。”

“這樣啊。”蘭香語氣聽著倒是有點失落。

謝檀若有所思地看了他們一眼,並未多語。臺下爭奪還在繼續,且有愈演愈烈之勢,不少人已經頭破血流。

“你們不管管嗎?出人命了怎麽辦?”謝檀看見鴇娘站在一旁無動於衷,忍不住問道。

“管不了,也懶得管。你管了他們還得罵你多管閑事呢。”蘭香望著那群纏鬥的人有些不屑。

“為何?”謝檀追問道。

“公子可知道那節彩綢的含義?”

“不知。”

“那你仔細瞧著,織金娘手上有兩節彩綢,她扔下去一節,誰搶到了,拔得頭籌,今晚就能跟她過夜。”

“那還有一節呢?都扔下去她豈不是要跟兩個人一起過夜?那你們還挺會玩的。”

蘭香懶得理季殊合這個白癡問題,待看到張清也同樣不解的眼神,她又忍住了。

“所以你沒看到她只扔了一節嗎?另外一節是她自願送給誰,誰就可以跟她過夜。”

“一般是沒人拒絕的,你們也可以去試試啊。”她不懷好意地盯著謝檀季殊合兩人。

季殊合看了謝檀一眼,趕緊擺手,“不用不用,我還要在這裏照顧我的妹..弟弟。”

三人胡侃之際,許是他們這一桌都在安靜交談,並未參與爭奪,反而吸引了那織金娘的註意,她徑直走向謝檀這邊,眾人的視線也跟隨她過來。

“這位公子,不知奴家今晚是否有幸邀請您共度春宵?”她把彩綢一頭遞給季殊合,言笑晏晏地看著他。

“哈哈。”蘭香噗呲一笑,“這可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呀,公子你可得抓緊了。”

季殊合一下子楞在原地,尷尬的不知如何是好。寂靜之間,斜刺裏突然出現一只手扯走彩綢,“既然這位不樂意,不妨便宜了我圖爾坦。”

說話的人膚色黝黑,大冬天也露著半壁胳膊在外面,眼睛深邃,下巴突出,頭發纏成麻花辮盤於發頂,聲如洪鐘,最重要的是他右腿是跛著的。

氣氛一下子就緊張起來,謝檀眼神示意蘭香,得到她點頭答覆之後,手摸上了掩日劍。也不知他什麽時候進來的,剛剛三人都在與蘭香交談,竟疏忽了入口處,還好人是進來了。

織金娘心裏不悅,雙手用力想抽回彩綢,誰料圖爾坦緊攥住不放,來回拉扯幾番,臉色終於冰冷下來:“這位爺可知曉先來後到的道理?”

圖爾坦不屑地瞪了季殊合一眼:“你看中的這位病秧子可沒接彩綢,我接住了,你今晚自然就得陪我。”

那織金娘聞言求助性地看了季殊合一眼,弄得他接也不是不解也不是。

謝檀懶得再看戲,直接起身抽出掩日劍。劍鋒掠過,彩綢應聲而斷。

“官府辦案,閑人退避。”她朝窗外喊了一句,“烏蘇,拿下!”

話音剛落,一只羽箭先於烏蘇破窗而入,箭頭擦過,窗欞被撕裂。烏蘇抽刀想斬斷箭身,卻還是晚了一步,那支離鉉之箭直透圖爾坦胸口,鮮血如泉湧般湧出,瞬間染紅了他的衣衫。

圖爾坦似乎猝不及防,臉上露出難以置信之色。他雙手不由自主地捂住傷口,艱難地咳出幾口鮮血。張清見狀立馬伸手觸摸他脖頸,片刻之後,臉色難看的搖了搖頭:“救不活了,殿下。”

窗外似有黑影閃過,謝檀揮手示意,烏蘇心領神會馬上跳窗去追。而這邊眾人面色驟變,驚恐萬分,四處逃竄。那鴇娘也坐不住了,見此情形,急忙出來維護秩序,樓裏亂成一團。

謝檀面色鐵青,額頭上青筋隱隱跳動,整個人散發出一股無法忽視的氣場,“張清,這裏所有人全部都帶回去,嚴查審問。”

她語氣充滿了威嚴與不容置喙,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利刃,刺入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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