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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光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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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光出現

“我此番去關外,正是契合了裴先生剛教給你的‘治國治人治心’”

“季家有過是不假,但季家先祖為我南明立下汗馬功勞。安國公更是在戰場上廢了一條腿。他們就代表了人心所向。你要記住,任何時候都不能忘了幫你守江山的人。”

“如今一封真假不明的折子,就將季殊羽扣在關外,這豈不是讓世人非議我南明狡兔死,走狗烹嗎?”

“話雖如此,那找幾個朝中得力的臣子去也就罷了,為何非要你去?”謝伯玉嘟囔道。

“我聽宮裏的黃門議論,季家二子找過你兩次,是不是他們逼阿姐你了?”

一旁的裴望廷聽此立即看向謝檀,上輩子季家並未去找過她,謝檀也並未堅持要去關外。

難道因為重生的緣故,一些東西被改變了嗎?

謝檀忽略了他後面一個問題:“恰恰是我去,才能顯示當今聖上的仁義。一來我身份足夠貴重,能顯示出聖上對這件事的重視,以慰老臣之心;二來我身為都指揮使,作為他們的上級,前去調查此事再合適不過了。”

謝檀後退一步,雙手擡起,俯身行了個禮:“總而言之,還望陛下同意我此番前去。”

謝伯玉見此趕緊上前扶住她:“阿姐你若要去便去吧,又來行禮做什麽?我不是已經免除了你的一應禮節嗎。”

“如此,那我明日便上一道折子,這道折子不經過通政司,所以只有陛下你一人能看到。無論折子內容與否,還望陛下明日都不要驚訝。”謝檀起身答道。

“好,阿姐。”

“嗯,那無事我便回府了。”

“阿姐你才來便要走嗎?我還想帶你看看鐘樂司新進的伶人呢,這些都是為元夕鰲山燈會特意準備的,也不知道阿姐你此去能不能趕回來過年。”謝伯玉撅嘴道。

“如一切順利,自然可趕回來。”謝檀平靜道。

“好,阿姐我等你回來,這可是我登基後咱們過的第一個年。”

“嗯,那我先回府準備一下了。”謝檀行禮,隨後退下,幹凈利落。

謝伯玉卻有些怔住了,他望向一旁的裴望廷:“裴先生,你有沒有覺得阿姐自從醒來後,性格好似變了,變得冷淡了不少,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對。”

裴望廷還望著謝檀的背影沒有回答,直到謝伯玉拉了他一下,才回過神來。急忙道:“微臣找長公主殿下還有些事,請恕微臣早退之罪。”

說完也不待回覆就急沖沖地追過去了。

剩下謝伯玉一人納悶:“奇怪,裴先生好像也變了。”

謝檀此番為了是一人入宮,紅芍她們還在宮門外等候,因看著時辰還早,索性出了洪武殿順著鵝卵小徑一路往絳雪軒走去,那裏幾株紅梅開的甚好。

盛冬天氣,雖未見雨雪,外面還是有些冷。但謝檀不覺,淩冽的寒風剛好能吹醒她的腦子,時刻不忘記一地血汙的金羽軍。

思索間,背後有人喚她。

“長公主殿下。”謝檀轉身,是裴望廷追過來了。

奇怪,他為何會跟過來?說起來上輩子謝檀還曾喜歡過他,只不過自己多次示好後,對方都置若罔聞,逐漸的她也就歇了那份心思。

如今重來一世,總有些東西比情愛重要。

“裴先生有事嗎?”謝檀平靜道。

“有事,我……”話說一半卻又止住。

裴望廷這才懊惱起自己的沖動來,一心想見她,卻忘了該找何種理由。嘴角微張,半天都沒說出下句,渾身都開始不自在起來。

謝檀瞧出了他的窘迫,開口解圍道:“裴先生可也是來賞紅梅的?聽聞這絳雪軒裏的紅梅乃是宮中一景,約莫是這裏偏遠,來得人不多,你我今日倒想到一地去了。”

“那倒是公主與微臣心有靈犀了。”裴望廷定下心來,含著笑意答道。聲音微啞,帶點不均勻的喘息聲,低低沈沈的。

謝檀聞言有些訝異,這話說的暧昧。她擡眸看了裴望廷一眼,面前的男人站在那裏,身姿如松,挺拔秀麗。目光清麗地看著她。

上輩子他可不會這麽說,也不會對她展露出笑意。

這下不自在的人變成謝檀了,幸好不遠處過來了幾個人。她指著前方回應道:“看來也不只是咱們,還有其他人過來賞梅呢。”

走近了才發現是鴻臚寺卿家的長子文淵。文淵的父親文道成最近被頻頻宣進宮裏處理新歲朝貢一事。

南明朝貢五年一次,這次朝貢正逢新皇登基,更需慎重些。欽天監已經擬定好了日期,就在端午節那天,是時候該準備著了。文淵也算才名遠揚,是以被破格允許進宮協助他父親。只是想不到會在這裏遇見。

謝檀與文淵不熟,只略見過幾次,是以點個頭就算了。

裴望廷則與他要相熟些,兩人都是名冠上京的才子,不可避免的會被拿來作比較。世人皆以他們不合,實則兩人私下以詩會友,私交甚絡。

謝檀見人多了失去了賞梅的興致,打了個招呼就要離去。

眼看著謝檀的身影就要消失在小路盡頭,裴望廷終是忍不住,拋下好友。疾步追上去,想拉她,手伸到一半卻又放下了,跑到謝檀面前,下定決心道了一句:“殿下,微臣會等你回來團年。”

說完沈沈地看著她,眼底蘊含著謝檀看不懂的情緒,身形紋絲未動,大有不給個答覆不讓她走的趨勢。

謝檀見狀倒有些哭笑不得,怎麽重生一遭,連一向古板,克己覆禮的裴望廷都開始熱情主動起來了,倒是有些不習慣了。

她只好敷衍道:“本宮會盡量趕回來團年,裴先生也不必過慮。你的好友還在那邊等你,裴先生不妨先過去。”

“好,殿下可一定要記得這個約定。”

“嗯。”

等裴望廷回頭找好友時,謝檀的身影已經徹底不見了。

見狀,文淵促狹道:“行了,別看了。如此念念不忘,還巴巴地跑過去。怎麽,你也心悅長公主殿下?”

裴望廷聽出了他話裏的漏洞,眼眸一凝,盯著他追問道:“還有何人也心悅殿下?”

文淵知是自己不小心說漏了嘴,連忙打個哈哈敷衍過去:“沒誰沒誰,剛剛說錯了。正好無人,咱們快去賞梅吧。”

裴望廷卻是心底一沈,看了他一眼,沒再說話,隨著他前去。

謝檀回府後,著人叫來了林叔及白芍幾個。

天寒地凍,花廳裏放了銅盤炭火,烘的人暖洋洋的。

“我近期要前往關外一趟,歸期未定。今日叫你們前來,是想安排一下府中事宜。”

“林叔你一向踏實能幹,府中大大小小的事務也管理了多年。我走後,前院就由你負責。若有人來訪一律不見,等我回來處理,務必要把家裏看好了。”謝檀望向林叔道。

“是,公主,老奴一定幫您看好府邸,公主您就放心吧。”林叔彎腰答道。

謝檀點頭,隨即看向白芍。

“白芍,前些日子後院那些事你處理的很好,這次我出門,後院還交給你管理。主要是看好婢子們的嘴,讓她們不要胡言亂語知道嗎?”

“知道了,公主。”

“那我呢?公主。”紅芍見等了半天都還沒安排到她,急忙問道。

謝檀撇了她一眼:“不著急,你我另有安排。”

“白芍,你去幫我收拾一下要帶的物品,不用太多,精簡為上。”

“其他人若無事便下去吧。”

“是,公主t。”花廳門被闔上。

謝檀走到明瓦窗前,拿雕花木棍支起一角窗沿。淩冽的寒風瞬間就順著空隙鉆了進來。吹得她額前發絲淩亂,鼻尖通紅。

展目望去,外面樹枝上還覆蓋著一層未化的積雪。

如此嚴寒,得加快腳步了。也不知道季殊羽能不能熬過去。

“烏蘇。”她喚出暗衛名字。

“申時去一趟卓吾府,讓他即刻過來。”

卓吾是她手下副官,由她一手提攜,現任兵馬司副指揮使。

窗外黑影一閃,抖落幾片雪花,瞬間不見了蹤跡。

思索間,窗外傳來一股悠遠的琴音。看方向,是穆懷愚住的逸園。算下日子,自己也好久沒去找他品茗了,這一去估計要一個月才歸,不妨現在去看看他。

謝檀拿起披風就去了逸園。

逸園占地不大,在整個公主府的西南邊。外圍種了一圈參天青竹,將整個圍墻都遮擋起來。遠處看著,仿佛是在竹林裏鑿出了一處居所。

因是冬日,竹節上有些泛黃,風一吹,竹葉簌簌飄落,聲音似刀割錦帛,夜晚聽著更是瘆人,因此沒多少人願意住這。唯一的好處便是清靜,基本無人打擾。

進了園門,琴音從湖心亭上傳來。亭子四周被厚緞繡簾圍住,只留一處玻璃明窗觀景。寒風也吹不進來,倒像是個天然的暖房。

謝檀一路沿著小廊過去。打開簾子,穆懷愚正在裏面彈琴,看見謝檀過來也並未停下,而是等一曲終了,再上前伺候奉茶。

亭子裏還另放了一盤銀絲炭,溫溫地燃著,微有些嗆人。謝檀坐了沒多久,就忍不住掀開簾子,清新的空氣吹進來,頓時舒服多了。

穆懷愚見此,索性過去熄了炭火。看著他單薄的衣衫,謝檀並未多言,轉身回去坐著。

“殿下可是有心事?”穆懷愚邊煮茶邊問道,手執著茶壺把,眼睛並未看向謝檀。

“確實有心事,我近期要出趟遠門,不知吉兇,也難預料後事。”謝檀把玩著杯盞答道,聲音帶了一絲沈重。

“那殿下是一人前行嗎?”

謝檀思考了下:“大概是吧。”突然,她眼前閃過季殊合的臉,轉念一想又作罷,他還答應自己要成為利刃,如今哪有功夫摻和到這裏面。

“殿下吉人自有天相,自然會無礙,我也會在這裏日夜祈禱,安心等待殿下歸來。”穆懷愚放下手中之物,盯著謝檀認真答道。

謝檀雖不知他話中真假,但有個人惦記著自己也不錯。

“前路雖忐忑,可慢慢來總能過去,猶豫不決才會絆住自己。”穆懷愚繼續道。

“你說得對,我不該懷疑自己。”謝檀豁然站起身往門簾方向走去。似是想到了什麽,又回頭道:“待會我讓白芍送幾簍紅蘿炭過來,你這裏的炭火太嗆人了,聞著不舒服。”

“另外我走後,撥了幾個丫鬟過來,你自己安排著,有事就去找白芍。”說完就掀開門簾離去,穆懷愚跟在身後欲送,被謝檀揮手攔住。

他只得等人走遠了,才到亭外相望,眼睛直直地盯著謝檀的背影,仿佛要把人刻到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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