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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
嘴比較笨，反應倒是快，姜逢晚想哭。
下一秒，褚聞擡眸喊出她名字，嗓音清澈幹凈：“姜逢晚，你語文怎麽樣？”
“還可以。”
“高考多少分？”
“680。”
褚聞點頭淺笑，眼尾彎了彎t，目光顯得有幾分認真，他問：“那你說話算數嗎？”
慢悠悠來了句：“如果沒考慮好，現在可以反悔。”
姜逢晚一楞，近乎脫口而出：“說話算數，不會反悔。”
說完，姜逢晚想抽自己一巴掌，嘴巴為什麽要自作主張！
聽見這話，褚聞驀地笑了。
他笑得真好看，眼睛烏黑清亮，比天上亮晶晶的晚星還好看。
男生唇角揚起細微弧度，氣勢逐漸柔和，宛如接納她進入自己的世界，看起來心情很好。
褚聞用溫和的聲線對她說了一個“好”字。
“那就先謝謝你，姜逢晚。”末了，他補上這句話，似乎還挺期待來著。
姜逢晚：“……”
有哪家整形醫院可以治療嘴笨嗎？或者縫起來也行，反正已經沒臉見人了。
從頂樓下到二樓一共有36個臺階，姜逢晚的腳步意外有些沈重，不過不是受傷的緣故。
——【粥粥，我好像把自己給坑了。】
對方還沒回話，可能在睡覺。
姜逢晚敲了敲自己的腦袋，鴉羽般的長睫輕輕一眨。
心想：算了，也不是不可以。
就當是報答好了。
所以心臟可不可以減慢跳動的速度，都怪心跳著急，不然她也不可能如此無理智。
人在著急或者緊張的時候最容易說錯話或者做錯事。
姜逢晚閉了閉眼，無奈看天，發現雨已經停了。
有股異樣的情緒，在想到或者看見一個人的時候，猶如野草生根般，從心臟破土而出。
她不喜歡這樣不受控制的自己，卻無能為力。
手虛虛握緊，女孩慢吞吞走到二樓。
拆開紗布，手臂上的傷口已經結痂了，小腿還得等兩天。
姜逢晚換了一件九分背帶褲，拿起手機背著帆布包，往裏裝了一把小雨傘，來到一樓門口等線路車。
半分鐘後，車還沒等來，一個她剛答應補課的學生倒是等來了。
姜逢晚咬唇，主動問：“你是要去縣城嗎？”
褚聞頷首：“你呢？”
“我買書。”
冷場，兩人之間沒再說話。
女孩看著地面，有些不安，畏縮不前。
車到了，終於可以從這種名為尷尬的氛圍中解脫了。
今天周五，車上的人意外很多，只剩下零星幾個位置。
兩人一前一後上車，姜逢晚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來，餘光瞥見褚聞沿著過道往後走。姜逢晚想看他坐哪兒，不經意回頭，發現他坐在她身後。
楞了片刻倏地轉身，她抓緊帆布袋，面色慌亂。
這屬於意料之外的對視，慌亂是應該的，她想。只是淡淡微光中那雙沈靜的眼睛，總格外吸引人的註意。想往前一探究竟，下一秒卻低頭移開視線。
窗外忽然下起雨來，劈裏啪啦地打在車窗上，無數雨滴在玻璃窗滑下痕跡，外面桂花樹影斑駁模糊，夾雜著幾朵顏色鮮艷的枝頭花。
夏天的雨說來就來，絲毫不給人反應的時間，雨勢漸重，濃雲卷迫，天色暗沈。
姜逢晚靠著窗，輕輕數著心跳。
四十分鐘難熬又短暫，客車不再往前行駛，天空仍舊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
大爺大媽們拿著東西急匆匆往前走，姜逢晚和褚聞坐在客車偏後的位置，走的時候自然落在人群後面。
客車上逐漸剩下他們兩個人。
前方撐著雨傘行走的人川流不息，有的大爺大媽沒帶傘，將黑色皮包頂在頭頂瘋跑進屋檐。
雨聲寧靜輕悄，姜逢晚撐開傘闖進雨簾，站在客車一旁，擡頭望向沒帶傘穿著單薄的褚聞。
她避開那道鋒利的目光，手往前遞了遞，半邊肩膀落在外面，雨滴微涼。
褚聞來到傘下，闖入她身邊，視線從女孩臉龐掠到遠處，開口問：“是去安淡書店嗎？”
姜逢晚點了點頭，握緊傘柄往前走，腳踩出朵朵小雨花，聲音本就不大，處在嘈雜人群中越加細微。
“你也是嗎？”她問，假裝平靜。
褚聞垂下眼睫，低低應了聲，而後從她手中抽走傘柄高高撐起，離她近了半步。
“我來打傘吧。”
“好。”
姜逢晚收回手，一把透明雨傘躲在盛大雨幕下，雨聲、腳步聲、說話聲朦朧，兩人距離拉近，同步往前走。
走了十幾米遠，背影雙雙消失在客車站。
姜逢晚拉緊帆布包，隨口問：“我們補課的時間怎麽安排？”她擡起眼臉看向身旁的人，咬字清晰：“我都可以。”
“你早上幾點開始有空？”
“九點。”
雨傘不大，褚聞往她的方向移動傘柄，確保對方不會淋雨：“九點到十一點可以嗎？”
“可以。”姜逢晚回。
男生沒繼續開口，姜逢晚一個人默默數著腳步。
不到一百，推翻重來，不到九十，推翻重來，不到七十，推翻重來。一、二、三……她呼吸聲重了幾分，和褚聞之間的距離很近很近，近到無論如何也安放不下心。
蒙蒙雨霧中，距離安淡書店越來越近，雨勢未停，雨聲清晰，大有繼續下的意味。
街上人不多，前方站著幾個女生，膚色白皙，大多穿超短褲，高腰緊身t恤，正於書店屋檐下避雨。
她們擡起頭，目光聚在姜逢晚和褚聞身上。其中有一個穿白色半身裙的女生最為專註，眼神犀利，雙手抱腰，盯著他們像盯著負心漢和情人一樣，神色張揚晦暗。
姜逢晚低下目光，猜想，她們應該認識褚聞。
走進檐下，姜逢晚還沒收起雨傘，幾人徑直走了過來。
其中最漂亮的女生伸出一只手自來熟地搭在她肩膀，上下掃視她一眼，語氣傲慢，輕飄飄來了句：“你誰呀？”
姜逢晚不知道面前這人和褚聞是什麽關系，免得鬧出啥大麻煩，索性退到一旁讓出空地，讓他們倆自己交流。
“借傘的好心人。”說完便往書店裏面走，誰也沒多看一眼。
聽到這話，沈清瑤緊皺的眉頭這才放松，站在她身後的女生也跟著緩了緩神色，手指勾著五顏六色的頭發：“清瑤，我們在後邊等你。”
與此同時，褚聞路過沈清瑤徑直走進店裏。
沈清瑤咬牙皺了皺眉。
那幾個紋身染發的女生走到她身邊，小聲問：“你們這是怎麽回事呀？”
沈清瑤不耐煩地說：“我怎麽知道。”一擡眼，發現書架前只有那個女生的身影，而褚聞卻是不見了。
沈清瑤推開書店的門，身後幾個勾肩搭背的女生也走進去。
店內放著純音樂，姜逢晚彎下腰邊挑邊選，先買兩本專項練習題，再來一套卷子，她手機裏還有一些電子資料，到時候打印下來一並拿給褚聞。
不知道門外他們交談得怎麽樣了，姜逢晚沒往外看一眼，選完書就走向收銀臺準備結賬。
只是身邊忽然出現了褚聞的身影。
他手裏拿著一把傘，視線在資料書上瞟了一眼，原本打算往外走，如今不得不停下了。
褚聞看向書店老板安淡女士：“安姐，我幫她付，給員工優惠價嗎？”
安淡笑了一下，她戴著黑框眼鏡，身材中等，膚色健康，臉頰有幾處雀斑，神色溫和道：“當然給。”
姜逢晚楞在原地，從兜裏拿出手機準備結賬，卻眼睜睜地看見褚聞拿出現錢，而後接過安淡遞來的零錢。
一切快得讓人根本反應不過來。
姜逢晚追上前，正準備同褚聞說話，陡然看見一個女生跑進門，攔在褚聞面前。
男生背影高瘦，模樣閑散，嗓音冷漠：“什麽事？”
沈清瑤：“我喜歡你，做我男朋友怎麽樣？”眼神有幾分勢在必得。
褚聞掀開眸子看了面前女生一眼，淡淡移開目光：“抱歉。”
他說完就走了，絲毫不拖泥帶水，無情得像個冰塊。
誰知沈清瑤小步追了上去，躲進傘下笑意盈盈地看向他。
“你知道我的名字嗎？我見過你好幾次了，你應該還記得我吧。”
褚聞停下腳步，隔得遠，站在門口的姜逢晚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麽。
只看見褚聞皺了皺眉頭，隨後撐傘大步離開。
沈清瑤在雨中楞了足足有半秒。
她跑回來的時候，裙子和頭發濕漉漉的，臉上妝容花了，尤其眼妝，暈染開一抹黑色。
她走近小姐妹們，忿忿不平道：“他居然說不認識我！”氣得表情都維持不住了，眸光兇冷哀怨。
姜逢晚連忙往另一邊走，撐開白色透明雨傘走進雨中，怕傷及無辜，也怕對方人多勢眾。只是微紅的唇角輕輕彎了彎，掩在漫天飄飛的雨滴下。
女孩抱緊懷裏書本，來到一家打印資料的店鋪，擡腳跨進檐下雨珠串成的門簾，將雨傘放在門外，腳步輕快走向屋內。
另一邊。
褚聞從安淡書店離開後，獨自來到縣城醫院，這裏不用排號，可以直接進辦公室找主治醫生開單拿藥。
廖醫生明顯認識褚聞，在電腦上調出褚聞外公林山的病歷，扶了扶銀框眼鏡：“你外公最近怎麽樣？好久都沒來醫院覆查了。”
褚聞向廖醫生說外公的近況，提到一句：“他t最近精神不太好，夜間頻繁，有些水腫，家裏藥快吃完了。”
廖醫生開了藥單：“還是別拖太久了，早點把手術做了，老人家年齡大了手術風險也會增加，平常還是要控制飲食，戒煙戒酒低鹽，下周醫院有免費體檢，你帶他過來測下血壓。”
“好。”褚聞握著單子去藥房拿藥。
在外面等候的時候，他坐到三人位排椅上，低下頭回想廖醫生的話。
外公今年已經六十一了，單憑書店和燒烤店兼職根本湊不齊手術費，回想起舒景澄提到的獎學金，他不由得握緊手心。
走廊內空蕩無人，男生看了眼醫院外的銀杏樹，眸光微暗，下一瞬收回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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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粥粥，我好像把自己給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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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逢晚敲了敲自己的腦袋，鴉羽般的長睫輕輕一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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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逢晚換了一件九分背帶褲，拿起手機背著帆布包，往裏裝了一把小雨傘，來到一樓門口等線路車。
半分鐘後，車還沒等來，一個她剛答應補課的學生倒是等來了。
姜逢晚咬唇，主動問：“你是要去縣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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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周五，車上的人意外很多，只剩下零星幾個位置。
兩人一前一後上車，姜逢晚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來，餘光瞥見褚聞沿著過道往後走。姜逢晚想看他坐哪兒，不經意回頭，發現他坐在她身後。
楞了片刻倏地轉身，她抓緊帆布袋，面色慌亂。
這屬於意料之外的對視，慌亂是應該的，她想。只是淡淡微光中那雙沈靜的眼睛，總格外吸引人的註意。想往前一探究竟，下一秒卻低頭移開視線。
窗外忽然下起雨來，劈裏啪啦地打在車窗上，無數雨滴在玻璃窗滑下痕跡，外面桂花樹影斑駁模糊，夾雜著幾朵顏色鮮艷的枝頭花。
夏天的雨說來就來，絲毫不給人反應的時間，雨勢漸重，濃雲卷迫，天色暗沈。
姜逢晚靠著窗，輕輕數著心跳。
四十分鐘難熬又短暫，客車不再往前行駛，天空仍舊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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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車上逐漸剩下他們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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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聲寧靜輕悄，姜逢晚撐開傘闖進雨簾，站在客車一旁，擡頭望向沒帶傘穿著單薄的褚聞。
她避開那道鋒利的目光，手往前遞了遞，半邊肩膀落在外面，雨滴微涼。
褚聞來到傘下，闖入她身邊，視線從女孩臉龐掠到遠處，開口問：“是去安淡書店嗎？”
姜逢晚點了點頭，握緊傘柄往前走，腳踩出朵朵小雨花，聲音本就不大，處在嘈雜人群中越加細微。
“你也是嗎？”她問，假裝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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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逢晚拉緊帆布包，隨口問：“我們補課的時間怎麽安排？”她擡起眼臉看向身旁的人，咬字清晰：“我都可以。”
“你早上幾點開始有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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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傘不大，褚聞往她的方向移動傘柄，確保對方不會淋雨：“九點到十一點可以嗎？”
“可以。”姜逢晚回。
男生沒繼續開口，姜逢晚一個人默默數著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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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擡起頭，目光聚在姜逢晚和褚聞身上。其中有一個穿白色半身裙的女生最為專註，眼神犀利，雙手抱腰，盯著他們像盯著負心漢和情人一樣，神色張揚晦暗。
姜逢晚低下目光，猜想，她們應該認識褚聞。
走進檐下，姜逢晚還沒收起雨傘，幾人徑直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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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逢晚不知道面前這人和褚聞是什麽關系，免得鬧出啥大麻煩，索性退到一旁讓出空地，讓他們倆自己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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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話，沈清瑤緊皺的眉頭這才放松，站在她身後的女生也跟著緩了緩神色，手指勾著五顏六色的頭發：“清瑤，我們在後邊等你。”
與此同時，褚聞路過沈清瑤徑直走進店裏。
沈清瑤咬牙皺了皺眉。
那幾個紋身染發的女生走到她身邊，小聲問：“你們這是怎麽回事呀？”
沈清瑤不耐煩地說：“我怎麽知道。”一擡眼，發現書架前只有那個女生的身影，而褚聞卻是不見了。
沈清瑤推開書店的門，身後幾個勾肩搭背的女生也走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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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逢晚楞在原地，從兜裏拿出手機準備結賬，卻眼睜睜地看見褚聞拿出現錢，而後接過安淡遞來的零錢。
一切快得讓人根本反應不過來。
姜逢晚追上前，正準備同褚聞說話，陡然看見一個女生跑進門，攔在褚聞面前。
男生背影高瘦，模樣閑散，嗓音冷漠：“什麽事？”
沈清瑤：“我喜歡你，做我男朋友怎麽樣？”眼神有幾分勢在必得。
褚聞掀開眸子看了面前女生一眼，淡淡移開目光：“抱歉。”
他說完就走了，絲毫不拖泥帶水，無情得像個冰塊。
誰知沈清瑤小步追了上去，躲進傘下笑意盈盈地看向他。
“你知道我的名字嗎？我見過你好幾次了，你應該還記得我吧。”
褚聞停下腳步，隔得遠，站在門口的姜逢晚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麽。
只看見褚聞皺了皺眉頭，隨後撐傘大步離開。
沈清瑤在雨中楞了足足有半秒。
她跑回來的時候，裙子和頭發濕漉漉的，臉上妝容花了，尤其眼妝，暈染開一抹黑色。
她走近小姐妹們，忿忿不平道：“他居然說不認識我！”氣得表情都維持不住了，眸光兇冷哀怨。
姜逢晚連忙往另一邊走，撐開白色透明雨傘走進雨中，怕傷及無辜，也怕對方人多勢眾。只是微紅的唇角輕輕彎了彎，掩在漫天飄飛的雨滴下。
女孩抱緊懷裏書本，來到一家打印資料的店鋪，擡腳跨進檐下雨珠串成的門簾，將雨傘放在門外，腳步輕快走向屋內。
另一邊。
褚聞從安淡書店離開後，獨自來到縣城醫院，這裏不用排號，可以直接進辦公室找主治醫生開單拿藥。
廖醫生明顯認識褚聞，在電腦上調出褚聞外公林山的病歷，扶了扶銀框眼鏡：“你外公最近怎麽樣？好久都沒來醫院覆查了。”
褚聞向廖醫生說外公的近況，提到一句：“他t最近精神不太好，夜間頻繁，有些水腫，家裏藥快吃完了。”
廖醫生開了藥單：“還是別拖太久了，早點把手術做了，老人家年齡大了手術風險也會增加，平常還是要控制飲食，戒煙戒酒低鹽，下周醫院有免費體檢，你帶他過來測下血壓。”
“好。”褚聞握著單子去藥房拿藥。
在外面等候的時候，他坐到三人位排椅上，低下頭回想廖醫生的話。
外公今年已經六十一了，單憑書店和燒烤店兼職根本湊不齊手術費，回想起舒景澄提到的獎學金，他不由得握緊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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