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殺

第85章

可就在這時, 原本緊閉著的齋堂大門卻被人撞開了。

緊接著，一個有點熟悉的身影闖入了堂內。

巫九楓挑了挑眉，按住了手中刀。

她認出進來的人是她先前在上山路上見到的那個瘋瘋癲癲的圓化。

但現在看來，似乎他的瘋病好了不少。

房梁之下, 三名僧人倏地起身, 待看到闖進來的身影後又明顯松了一口氣, 甚至發出了輕蔑的笑聲。

瘦削僧人嘲諷道：

“我還以為是誰, 原來是咱們的圓化師弟, 圓化師弟，你不在了心師叔那好好待著，跑到這裏來幹嘛, 難不成也想分一杯羹？”

攔在懷孕母羊身前的僧人擡起了頭, 滿臉塵垢，僧袍破破爛爛, 隱約可見其內有著不少新舊交錯的傷口, 神情也有些瘋癲：

“……師兄，師兄, 你們收手吧，這是不對的, 不、不要再錯下去了……啊——”

瘦削僧人一腳踢來, 圓化胸口上立時多了一個大大的鞋印。

擡腳的瘦削僧人鄙夷道：

“要是別的剛入門的師弟跟我說這些, 我或許還能敬他有些膽色, 但圓化你有什麽資格跟我說這些, 這種事，你難道沒做過嗎？”

他話音剛落, 圓化立刻發出一聲淒厲的悲鳴。

這悲鳴聲椎心泣血，繞梁不絕。

瘦削僧人眼中閃過紅光, 又想動腳，卻被矮壯僧人攔住：

“哎，打他作甚，要是知道我們動了他蓄養的肉奴，了心師叔會生氣的……”

敦厚僧人也走過來，看著圓化襤褸衣裳內露出的深淺不一的傷口，撫須而笑：

“可真叫人羨慕啊，什麽時候咱們也能有機會蓄養肉奴？”

矮壯僧人笑道：

“這不簡單，等你再升了幾輩，得到主持首肯可以接引新入門的弟子，不就如願以償了嗎？”

敦厚僧人嘆道：

“說的簡單，但做起來卻難啊，接引弟子可是個美差，寺內上下誰不盯著，我可爭不過我的那些如狼似虎的師兄弟們，也就只能每隔上一月在這裏開個小竈解解饞了……”

趁著他們說話的工夫，巫九楓順著吊在房梁上的鐵籠繩索慢慢滑了下來。

鐵籠被帶的輕微晃動，發出了隱約的吱呀聲。

但與此同時，齋堂內的鴨、鵝、驢、羊四物紛紛發出嚎叫。

一時之間，屋內滿是各類禽獸的叫聲，淒厲異常，竟把其它正在發生的細微聲響全都蓋住了。

三名僧人完全沒有註意到這正在發生的插曲，只有懷著悲憤擡起頭的圓化看見了這一幕，瞳孔驟然一縮。

巫九楓從系統商城內買了一根鐵索，將一段綁在了鐵籠上，然後拿起另一端在身上繞了一兩圈後朝著立於最末的敦厚僧人跳去。

那三名僧人均背對著巫九楓圍在癱倒在地上的圓化面前，只是前後差了幾步，正好便於她操作。

她小小的身體帶著牽引的繩索在空中劃過一道近似完美的拋物線，然後恰好蕩到了敦厚僧人的後頸處。

敦厚僧人隱約察覺到了腦後的動靜，正要轉頭，咽喉處卻陡然被劃了一刀。

“唔——”

聲帶被毀。

敦厚僧人只能憤怒地瞪大著眼睛，盯著不知何時出現在自己脖子下的小人，和她手中那把冒著熊熊金光的小刀。

他下意識伸出雙手朝她抓去。

巫九楓手中斬魔刀在他喉嚨處快速劃拉了幾刀，在割斷了他大半個脖子的同時，踩著他的身體跳起，躲過了敦厚僧人的雙手。

她的身體朝上躍起，直至躍至敦厚僧人的頭頂之上，然後全身靈力灌入手中長刀。

斬魔刀延長出約莫三寸的刀芒，借著下墜之勢，朝著敦厚僧人光溜溜的頭頂刺入。

“噗——”輕松得就像刺入了一塊豆腐一樣。

巫九楓握刀的一手在其內攪了幾攪，另一只手一拋，身上攜帶著的繩索立時朝著敦厚僧人殘存著的脖頸和護在其上的雙手繞去。

不過一秒。

已經開始向前傾倒的敦厚僧人的屍體便被尾端系在身後鐵籠的繩索懸在了空中，維持了一個脆弱的平衡，停止了前傾之勢。

鮮血自他斷裂的脖頸處流淌下來，順著僧袍朝下滴落。

“嘎嘎嘎嘎……”

“咯咯咯咯……”

“啊呃——啊呃——”

“咩咩咩咩……”

屋內鴨、鵝、驢、羊四物的叫聲忽然變大了起來。

“這些畜生怎麽叫聲越來越大了？”

立於敦厚僧人身前幾步的瘦削僧人如有所覺，正要回頭查看，卻忽然被撲了過來的圓化抱住了雙腿。

“啊啊啊啊啊啊，師兄，收手吧收手吧，求求你收手吧……”

他的鼻涕眼淚乃至被打出來的血液全都因此蹭到了瘦削僧人的腿上。

傷害性不大，但侮辱性極強。

瘦削僧人眼中紅光暴漲：

“不知死活！今日我便好好替了心師叔教訓教訓你！”

說著，瘦削僧人便朝著抱著自己雙腿不放的圓化一頓拳打腳踢。

矮壯僧人搖著頭：

“師弟，你註意著點，別把他打死了，要不然——”

他忽然一悚，毛發齊豎，肉跳心驚。

這感覺，不對！

護體的金光幾乎立刻冒了出來，但這幫他躲過了無數次生死危機的護身金光卻擋不了一刀。

巫九楓手持斬魔刀自他後腦落下。

她手中長刀已然透體，帶著她的體重朝下滑落，同時在他的腦後劃出了一道殷紅色貫穿大半個身體的血痕。

緊接著，血痕不斷擴大。

數息後，血液爆漿而出。

“要不然什麽？”

瘦削僧人沒聽到矮壯僧人的下文，疑惑問道。

可就在這時，矮壯僧人失去支撐的屍體朝前摔下——

膝蓋朝下跪倒，頭朝前跌去，正正頂到了瘦削僧人的後背。

瘦削僧人立時一驚，本能地朝前退去，順手撈起抱著自己雙腿不放的圓化擋在了自己的身後。

“啊啊啊啊啊——”圓化被迫正面對上迎面朝他躍來的巫九楓，發出刺耳的慘叫聲。

巫九楓瞥了他一眼，腳尖在他鋥亮的光頭上借了點力，身如鴻鵠起，繼續朝著前面的瘦削僧人追去。

瘦削僧人此時已經快要逃至門邊，他抽空從袖中掏出一面圓鏡照向身後。

鏡子自動索敵，清楚地映出了一道正朝著自己躍來的小小身影，手中還持著一把閃閃發光的袖珍小刀。

因敵人過於渺小的體型，瘦削僧人正要松上一口氣，轉眼卻發現小人的臉上、身上乃至刀上全都是血水。

血水從何而來，自是不用多想。

瘦削僧人徹底拋棄了轉身迎敵的想法，拼盡全力朝著門外逃去。

眼見來到了門口，瘦削僧人臉上現出慶幸之色，口舌大張，就要呼救。

“砰、砰——”兩聲槍響。

他的兩腿中彈，趔趄著倒地。

盡管一兩秒之後，瘦削僧人的腿部肌肉便開始隆起，將彈頭從創口處擠了出來，同時恢覆傷口。

但這被耽誤的一兩秒鐘便已足夠改寫他的命運。

“救——”

巫九楓飄然而下，落到了地上，當著他的面，把門輕輕帶上了。

門上還被她貼了一道隔音符。

……

數息之後，血濺三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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