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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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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

一直以來, 許頌困惑的很多點突然得到了合理的解釋。

為什麽那張便利貼上面的話不像是小孩子說的,字卻一板一眼橫平豎直像孩童的字?

他從沒想過一種可能性,如果那些字是有人用左手寫下的?

那一切都解釋得通了。

護士拿著出院單走遠後, 許頌才混沌地走近虞荔。

虞荔聽到他腳步聲,笑著回頭道:“出院手續辦完了嗎?”

“嗯, ”許頌看著她,忽地問, “怎麽不告訴我?七十七秋心願墻上那張白色便利貼是你寫的?”

虞荔眼裏先是疑惑,然後明白過來:“你剛才……看到我簽字了?”

男人點頭, 固執地看著她。

虞荔嘆口氣:“我只是覺得沒有必要多提, 只是一件很小的事。”

她不過隨手寫下, 就連寫的時候,都壓根沒想過許頌能看到那張不起眼的便利貼。

許頌過來傾身抱住她, “怎麽會想到用左手寫?”

如果是右手寫的話, 他當時就應該能認出來是她寫的。

他見過她在試卷上的字,寫得一手好字,風骨卓絕。

虞荔窩在他頸窩,一時之間沒有說話。

那個時候, 她用左手寫只是為了不被人認出來,怕被人發現她的暗戀。

但她不想告訴許頌有關暗戀這件事,怕他後悔, 怕他難過, 怕他心疼。

她不想因為暗戀這件事給他造成負擔,他們現在這樣就很好。

須臾, 她輕聲開口:“我當時用左手寫, 是怕被人認出來,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私人的事。”

許頌能理解, 她的字太好認,“之遙跟你說的嗎?我奶奶去世的事。”

虞荔自然不能說是她主動問的,就順勢點了點頭。

“會寫心願墻,是因為我奶奶的去世也讓你想到了你的奶奶吧?”

所以她寫下那樣的話,是為了再次提醒自己走出來奶奶離世的痛苦,卻陰差陽錯地被他看到了,進而當成了安慰。

許頌現在還清楚地記得那段話:

——即使痛苦,也請不要忘記離開的親人,這種思念是你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聯結,她留下的愛會永遠陪著你,不管你去到世界的哪個角落。記得替她多愛自己一點。

虞荔默認,聽見他又道:“我一直很感謝寫下那張便利貼的人,卻沒想到,原來是你。”

許頌眸色很深,低聲繼續說:“虞荔,謝謝你,那天在七十七秋裏,如果不是走之前看到了那張便利貼,我想我不會那麽快走出來,可能還要混沌一陣子。”

他好像每天都會更愛她一點。

每時每刻都想感嘆,她怎麽這麽好,哪裏都好。

虞荔環著他腰的手上移,拍拍他的背,“奶奶沒有離開,每次我們想起她的時候,她都在我們身邊。”

/

虞荔出院後,許頌又不放心別人照顧她,搬到她家裏睡客房,照顧了她半個月。

直到虞荔右胳膊和肩膀縫的傷口拆線,他才出國去處理前些日子積壓的工作。

康尚醫院院長王超暫且頂替了虞荔的職位,還說讓她務必安心養傷,畢竟是在醫院發生的意外,她必須等徹底恢覆好以後才能回醫院上班。

虞荔也就在家過了一段悠閑的日子,她沒把受傷這些事告訴在外旅游的幹媽,自己現在恢覆得不錯,告訴她也只會平白讓她擔心。

而茜茜時不時就要和她視頻,自然沒法瞞著。茜茜知道以後,特意從湘南來陪了她幾天。

沒多久,之遙有次給虞荔打視頻,也發現了虞荔包紮著繃帶的右胳膊,她不方便回國,就給虞荔從大洋彼岸寄回來一大堆吃的,讓她多補補身體。

這天上午,虞荔剛跟許頌掛完電話,就收到了常鶴宇的消息,說想來看看她,不知道方不方便。

他不知道是從哪裏聽來的消息,也知道自己受傷了。

虞荔自然回可以,沒什麽不方便的。

常鶴宇拎了很多東西過來,虞荔不想收下,他佯裝生氣。

虞荔只好一一收下來。

常鶴宇叮囑她:“後續如果對方再跟你打官司,或者再有什麽動作,你盡管聯系我。”

“好,我知道了。”虞荔笑。

兩人聊了一下午,常鶴宇起身道別。

虞荔也跟著起身。

常鶴宇一絲不茍地系好大衣扣,“你別下去了,在家好好休息。”

虞荔搖頭:“我早就沒事了,在家也挺悶的,跟著下樓走走。”

“也好。”常鶴宇就沒再阻止。

他的車就停在單元樓下。

臨上車前,常鶴宇看著虞荔笑了笑:“虞荔,一星期後我就要出國定居了。”

“嗯?這麽突然嗎?”

“也沒有突然,考慮了幾年了,最近決定下來了,”他笑著開口,“你跟許頌在一起了吧。”

虞荔抿唇笑了下:“你也知道了啊。”

常鶴宇眼眸很溫柔:“我加了許頌微信的,他那麽高調的一條朋友圈,我想不知道都難。”

緊接著,不等虞荔開口,他迅速又道:“其實,這麽多年有件事一直沒有告訴你,高三的時候,我就喜歡你了。”

一聲狗吠打斷他們。

常鶴宇聲音不大,但牽著一只金毛經過的年輕男人聽到了這句告白,呵斥了句牽著的金毛,然後要帶金毛走。

又瞥見被告白的對象,金毛主人微不可查地一頓,然後拉著金毛迅速離開。

一人一狗走後,常鶴宇繼續開口:“你每次偷偷看許頌的時候,我都在偷偷看你。這麽多年,我本來也沒打算告訴你的,因為我比誰都清楚,我沒有這個機會,連試一試的機會都沒有。”

虞荔楞在原地,回過神,她有點無措地抿緊唇,只能道:“班長,抱歉……我……”

常鶴宇打斷她:“虞荔,我不想聽到你說抱歉,你暗戀他的時候,是什麽心情?難道大部分時候會難過嗎?”

虞荔很快搖搖頭:“沒有。”

只是偶爾會難過,因為他太耀眼。

但大部分時間其實都是從耀眼的他身上汲取光和力量,去抵抗自己周遭的不幸,也是這種力量驅使她一步步變得更好。

“我也是,暗戀你的大部分時間,光是想到你都會覺得幸福,所以,你不用對我說抱歉。我知道你的性格,我說這些,不是想讓你有負擔,只是因為以後我們沒辦法見面了,我才會說,”說到這裏,常鶴宇無奈一笑,“高中時真的很好,但反而到了大學,和你做了關系親密的朋友,才讓我感覺到暗戀的痛苦,越靠近你,我越會忍不住苛求其他,在明明知道這不可能的情況下。”

最後,他懇求:“虞荔,能抱你一下嗎?作為朋友。”

他想親手結束這場開始時就知道註定沒有結果的暗戀。

喜歡上虞荔的時候,他就看出來了,她暗戀許頌,眼裏也只看得到許頌。

虞荔沒有拒絕。

常鶴宇只是輕輕擁住她,甚至沒有碰到她一根發絲。

整個過程不過幾秒,很快就松開她,道:“保重。”

虞荔情緒覆雜地開口道:“你也是,班長,保重。”

/

會議室裏。

許頌看見江豪收到的消息時,剛結束一場國際會議。

江豪欲言又止:“許哥,你看看這照片,咱公司李總監也認識嫂子,他跟嫂子住一個小區,剛剛下去遛狗的時候碰見她了,說是有人跟嫂子告白了……”

許頌接過手機,看那張照片,骨節分明的手指一下頓住。

照片裏的男人,不是別人,是常鶴宇。

她年少時喜歡的h同學。

“她……答應了他麽?”許頌第一反應,這樣問江豪。

江豪摸摸頭,“許哥,嫂子也不是這種人啊,她都沒跟你分手,怎麽會答應別人?”

許頌斂下眉眼。

是。

他急到連兩人早就在一起了都忘記了。

虞荔當然不會答應,因為她跟他在一起,所以即使她喜歡h同學,h同學也喜歡她,她也不會答應。

幾乎沒有猶豫,許頌轉頭就對江豪道:“訂一張飛淮京最早的航班。”

江豪不太理解:“許哥,沒有必要吧,這麽著急做什麽?你不比那個男人差啊,嫂子肯定不會喜歡他的,你危機感沒必要這麽強啊。”

許頌沒開口。

他需要回國,他要立刻見到虞荔,跟她好好談一談。

他不能那麽卑鄙地用道德綁架她跟自己在一起,應該讓她有一次重新選擇的機會。

可在他和h同學之間,她會選他嗎?

如果她的選擇不是他,那麽他想,自己願意……放她離開。

許頌在飛機上想了幾個小時。

身邊乘客都在補覺,他卻愈來愈清醒。

下飛機後,是淮京夜裏十點,許頌打車去了虞荔的住處。

不知道她有沒有睡,他先給她發了條消息問:【睡了嗎?】

寶貝:【還沒有呢,要視頻嗎?】

許頌回覆:【我到你家樓下了。】

寶貝:【你回來了嗎?怎麽沒提前跟我說呀,我下樓接你。】

夜裏外面很冷,許頌沒讓她下樓,自己走到樓上,還沒敲門,門就被從裏面打開了。

許頌一直沒說話,站在門邊,等她先開口。

如果,她真的提出分手,他就主動退出,絕不糾纏。

虞荔穿著一身睡衣,先抱了許頌一下,語氣有點嫌棄:“你身上好涼啊。”

然後喊他進屋暖和,聲音又乖又軟。

許頌在心底無聲長舒了一口氣。

既然她第一句話不是提分開,那就不要再說。

她還喜歡不喜歡h同學,有多喜歡h同學都無所謂了。

只要她心裏有他,他就不會放手。說他卑鄙也好,自私也罷,他做不到放她離開。

他帶著寒氣踏進門,等身體回溫後,就輕輕扯過虞荔抱在懷裏,密密地同她接吻。

他親得很慢,也很細,動作間帶著討好。

虞荔察覺到許頌的不對勁,推開他問:“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嗎?”

許頌不發一言,只繼續吻她。

他抱著她親一會兒,就松開讓她喘口氣,然後繼續再吻過去。

斷續親到半夜,他埋在她肩頭,還是怕,語氣小心翼翼,又挫敗:“不要拋棄我。”

虞荔茫然,但他不肯說,她只能一邊回吻一邊安撫他,說:“不會。”

許頌坐在沙發上,她跨坐在許頌腿上,姿勢親密得過分。

她回吻久了,許頌沒再那麽患得患失,情緒恢覆很多。

他呼吸沈沈,就落在她耳畔:“寶寶,能繼續嗎?”

他語氣帶著幾分玩笑,更多是想逗她而已。

虞荔不看他,從喉嚨擠出個不明顯的“嗯”字。

許頌幾乎懷疑自己聽錯了:“虞荔?”

虞荔氣急,垂眸盯著男人喉結旁的那顆小痣,然後忽地親在他喉結上。

只是用唇簡單碰了下,虞荔看到他喉結輕輕滾動,突然後悔,她有點慌地後退,被人勾住腰抱回去親,幾秒後,胸前驀地一涼。

幾顆扣子本來就松掉了,很輕易就被解開。

虞荔紅著臉伸手捂住,在他耳邊壓低聲呢喃:“我沒穿……內衣……”

最後兩個字輕到若有若無,幾乎一帶而過。

她本來是準備要睡了的,也沒想到許頌會回來,更沒想到他會留下。

許頌聽完,低低笑出聲,握住她手腕細細摩挲,故意逗她:“我知道,你穿睡衣的時候,裏面不會穿。”

虞荔啞言:“你……你怎麽……會知道的?”

“抱歉,那次去秦姨家拿文件的時候,我看到了。”許頌認錯很快。

虞荔反應過來,臉色漲紅:“所以,你那個時候說沒有看到,是騙我的。”

“因為怕你哭,所以才撒謊的,不是故意要騙你。”許頌語氣認真地解釋。

虞荔也不是真的生氣,不過還是“哼”了下。

然後聽到他又問:“其實真的沒看到什麽,只是略了一眼,自己都沒意識到,也一點印象都沒有……”

說到這裏,他頓了下,“寶貝,我現在想看,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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