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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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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等到孟清晚知道對溫從知的汙蔑已經是兩日後了。

這兩日她和李貴妃一起審閱後宮嬪妃交上來的畫作, 很快敲定了以顧美人為首的幾人主筆,剩下的人則幹一些輔助的雜事。

她對後妃們弄出的連環畫還是很期待的,看著她們鬥志昂揚的模樣心情一直很好, 就是覺到那種大家都不再是宮鬥文中前赴後繼為女主送經驗鋪路的炮灰了。

可惜啊,這種感覺只有她一個人懂。

說到女主, 從李貴妃的宣華宮返回長樂宮的路上,孟清晚忽然沒了耐心, 又幾天過去了, 她到底定下了婚事沒有?

前前後後一個月也快有了, 中途她還讓人去送了一次添妝的釵環,孟家人究竟有沒有把她的話放在心上?

她現在對原身的這些家人是越來越不喜歡,如果真的重視她這個皇後,根本不會不來探望也不會不聽她的話。

她問起鄧秋玉, 鄧秋玉遲疑了一會兒將這兩日發生的事情一字不落地和他說了。

“孟七娘子和承恩公府上似乎看中了新任狀元郎溫監丞。宮外有傳孟家與溫監丞的家裏是世交, 早就定下婚約。但溫監丞一直未有表態。”

溫從知考中狀元後被授職國子監監丞, 從六品的品級,起點不算低了。

“和孟家有婚約關孟如心什麽事?”孟清晚的怒氣騰一下就上來了,原書裏面寫的明明白白,和溫從知議過親的人是她自己,孟如心和溫從知都差輩了!

太不要臉了, 她分明就是拿這個當做借口來逼溫從知就範。

“但宮外很多地方都在傳這件事, 畢竟溫監丞是新晉的狀元郎, 游街當日受到了許多人的喜歡。還有些人言之鑿鑿不久以後兩人就會成婚。”

“一張嘴開開合合瞎說的他們也相信?”

“說到這個, 皇後娘娘,恐怕和宮外的報紙有些關系。有些人暗托了報紙的名義, 所以大部分人深信不疑。”鄧秋玉知道報紙是孟清晚提出來的,因此她覺得有人鉆了空子。

但這種事情其實說起來只能算小事, 也沒辦法做出什麽辟謠的舉動。

孟清晚一聽先是憤怒而後又立刻慶幸不已。慶幸一開始她讓任仲茂的人創辦報紙,取用了他們的情報網,雖然有些人物和故事是虛構的,但是問題的核心是真實存在的。

不然的話,她遲早會被反噬。好在,她沒有憑著私心走錯路。

“辟謠,必須辟謠!不然的話前面建立起來的信用機制就直接崩潰了,我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孟清晚意識到自己的疏忽,後背冒出一層冷汗。

這絕對不是鄧秋玉口中的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反而它的影響是持久而重大的。背後的那個人可真是歹毒。

她當即加快了腳步,急匆匆地回去長樂宮,看到殿中魏訣在漫不經心地翻看一份奏章,她張嘴就喊,“陛下,我有事想見任仲茂,你宣他進宮吧。”

一聽到她的聲音,魏訣就放下了手中的奏章,擡起頭,“阿晚有什麽急事要見他?”

“很緊要的事情,已經過了兩天了再不處理我怕就來不及了。”孟清晚自然而然地坐在他的身邊,一方寬敞的椅子上,她和男主兩個人也不顯得擁擠。

說到兩日,魏訣的黑眸若無其事地掃過她的一張臉,他已經知道了是什麽事情,可還是忍不住要再問一遍,“阿晚要說的事和溫籍有關?”

哪怕他的臉色沒有一丁點兒的變化,可是親密相處的時日也挺多了。孟清晚摸清了他的性子,知道若是自己回答是的話他的心裏肯定不痛快,因為他總是喜歡挑溫從知的刺,而且討厭自己和溫從知聯系在一起。

所以她義正言辭地否認了,杏眼黑白分明帶著幾分急切,“陛下,我的急事和創辦的報紙有關。有人在蓄意破壞報紙的公信力,我豈能讓她如意?!”

“阿晚說的是真的?”他的眸光深沈,定定地盯著她的眼睛,想要從其中看出個究竟。

孟清晚一點都不心虛,當然是真的,她重重地點頭,臉上的神色要多真摯有多真摯,“陛下,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但是吧,男、女之間的事情外人又插不了手。婚約就只是婚約,無論是真的還是假的。溫世兄…師兄他若是不喜歡誰也不能按著他的頭娶七娘。我是不耐煩管這種情感上的事情,太覆雜了也和我關系不大呀。”

“但是,有人假借報紙的名義,那我就必須得插手了。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我不容許任何人把它當做攻擊其他人的工具。”她的臉皺巴巴的成了一團,一看就是氣的不行。

魏訣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臉,骨節勻稱的手指張開剛好把她的整張臉覆蓋住,溫柔繾綣的動作透露出他心中的滿足。他喜歡聽她說不關心溫從知的話,薄唇輕輕地勾著,唇色殷紅。

“阿晚的擔心不無道理,我會讓任仲茂過來見你,讓他一切聽你的吩咐。至於孟如心和溫籍的婚約……”他輕佻一笑收回了覆在她臉上的手指,緊接著他的臉色變得陰沈無比,“孟家人還是一如既往的找死,朕多想殺了她,殺了他們。”

他的聲音戾氣逼人,就連孟清晚都狠狠地嚇了一跳。

“陛下,你也覺得這件事和孟如心有關?我第一個懷疑的人就是她,她之前說過想要嫁給溫從知的話。”

“阿晚,他們對你有惡意,一次又一次,我容不下他們,卻無法殺了他們。”魏訣的語氣轉而變得低沈,他最最嫌惡的就是孟如心那個惡心的女人,可他就是不能殺她,甚至於她背後的家族承恩公府孟家也必須找出“合情合理”的理由才能殺之。

“……陛下,有的時候討厭一些人未必就要殺了他們。”孟清晚總算還惦記著她的這具身體與孟家人的關系,殺全家過分了一些,她興致盎然地提建議,“監察司手裏也許有他們的把柄,今日罰一次,t明日罰一次,後天再罰一次,慢慢地,就不信他們不老實。”

老老實實地做富家子孫不好嗎?她就算討厭他們,可外人不知道呀,看在她的面子上,根本沒人敢欺負他們。

非要搞事情,非要和她對著幹。

這次孟清晚是誤會了,固然孟如心有故意惡心她的意味,但承恩公世子不是,他就是為了讓孟如心快點出嫁來彌補和她的關系才去找溫從知。

“阿晚想的不錯,就這麽辦。”魏訣眸光一動,漫不經心地用手指點了點一旁的奏章,“有人向我上奏,獻上了一份手令。手令似乎是多年前承恩公延誤戰機的證據,沒想到保存了這麽久。”

“延誤戰機?”孟清晚眉頭皺的死緊,原身的父親居然還做過這樣的錯事還隱瞞了下去,她想一想,書中對這一點根本就沒有明寫,但是後期女主養廢小太子踩著自己的姑母上位,承恩公和謝夫人是原身的親生父母居然沒有任何意見。難道說,女主發現了這一點所以那一對夫婦才裝聾作啞的嗎?

不過轉而她一想又覺得有些不對,因為似乎她穿來後,父親承恩公母親謝夫人對她不怎麽熱絡。

“嗯。”魏訣拿出那份泛黃的手令給她看,上面落的是當今承恩公的印章和名字。

“陛下必須按照律法處罰他們,至於報紙那件事,我會和任仲茂說明辟謠。”孟清晚一看是真的,對這一家子愈加不喜歡,嫌棄的不得了。

魏訣側著頭看她生動的小模樣,忽然往前湊了一下,語氣忽然變得冷颼颼的,“那個勞什子連環畫弄好了沒有?”

她連著兩日去宣華宮待著,不讓他過問,為此還同意禁軍跟著,他的心裏一點都不舒服。

“陛下,你吃醋了,吃後妃們的醋呀?”他的語氣很冷,但孟清晚的心情一下就變好了,粉唇揚著,都快翹到天上去了。

還別說,偶然體會一下這種被人強烈需要的滋味,她的心裏挺美的。

她笑的肆意,他冷哼一聲,刻意沒有搭理她。

孟清晚於是就懂了,這是該她哄人的時候了,她連忙甜甜地笑道,“好了好了,都已經弄好了,明天我就不用去貴妃的宣華宮了。這兩日和陛下見面少了,我每時每刻都在想你。想陛下是不是很孤獨,無不無聊呀?”

“陛下,你孤獨嗎?你無聊嗎?”她故意扭扭捏捏地挪動身體,笑嘻嘻地開口詢問。

被她用甜言蜜語哄著,看著她亮晶晶的眼睛,籠罩在魏訣身上的不滿與冷意慢慢地消失。

“阿晚,有一頁避火圖姿勢不錯。”他面無表情地看著她,黑黝黝的眸子裏面帶著深沈的蠢蠢欲動。

“……陛下,等一會兒任察事就過來覲見了。”孟清晚輕咳一聲,自那日撞破了他看避火圖,她就一時好奇麽,於是就小小配合著嘗試了一下。

感覺吧,也是挺好的……新奇、刺、激!

“孟家罪加一等。”他的眉宇間頓時多了陰霾與煩躁。

“……其實可以等到晚上。”這一次她真心覺得,孟家有些無辜了。

***

承恩公府,孟家。

孟如心被關在自己的院子裏,不得出門一步。命令是處在盛怒之中的承恩公他的祖父親自下的,緣由是她私下做的動作被發現了。

京城中,關於她和溫從知的事傳的沸沸揚揚。畢竟,一個是新晉的狀元郎風華正茂容貌俊美,一個是公侯世家的嫡親小娘子身份高貴,還是十分吸引人眼球的。

孟如心想要借此逼溫從知娶了自己好吸收他身上的氣運,但承恩公固執地認為她是氣運之女必須要嫁給當今的帝王保孟家百年昌盛。

這兩日,她被關在了院子裏,身邊僅剩下一個婢女服侍。院門口守著幾個膀大腰圓的婆子,縱然她用盡手段也出不去一步。

只婢女可以進出為她打探消息。當得知事情朝著她預想的方向發展而承恩公也堵不住悠悠眾口的時候,孟如心的心裏是得意的。

一直到婢女慌張地跑到她的面前,上下不接下氣地告訴她,“娘子,不好了,國公爺因為多年前延誤戰機的事情被人彈劾,陛下下旨貶了國公爺的爵位,如今,如今我們府上只能稱承恩伯府了。而且,除了外放的三主君,其餘所有人女眷奪去誥命,世子和二主君四主君等往下兩代也被陛下明令永世不得進入官場一步。”

爵位連降兩級,兒孫不得為官,女眷誥命全無,這對孟家而言是比上一次還要嚴重的很多的處罰。

孟家真真正正地被動到了根基,除了一個爵位,面子裏子都不剩,只要二十年,等到孟如心的祖父和伯父一去世,所有的尊榮富貴都會散去。

孟如心手指甲掐著手心,心裏生疼,倒不是因為孟家受罰,而是隨著孟家地位的下降,她身上的氣運將又會被狠狠地削去一層。

她的臉色一看就不正常,婢女害怕地抓緊了手中白底黑字的紙張。

細微的響聲讓孟如心將泛紅的目光投向她的手上,發現了讓她分外難受的氣息,她低吼,“拿過來!”

“娘子,這是今日的報紙,奴婢買了一份帶回來。”婢女小心翼翼地將報紙遞給她,腿肚子直發抖。

她認得幾個字,即便不認字,熱鬧喧雜的討論聲也聽了不少。

娘子可能嫁不成那位狀元郎了。

孟如心接過報紙,忍著極度的不適,一目十行地讀完了名為兩個大字“謠言”的文章,一雙眼睛像是充了血般可怕。

肉眼可見,她的五官又多了幾分猙獰與醜陋。

很醜很醜,醜到婢女擡頭後發出一聲難以置信的驚呼。

“娘子,你,你的臉!”

***

報紙上的一篇辟謠加上孟家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罰,圍繞在溫從知身上的流言終於消失。

取而代之,京中許多權貴都在暗暗猜測,陛下是不是在削弱外戚的勢力。從安嬪的娘家到羅淑妃的娘家,如今輪到了皇後娘娘的娘家。

對了,前些時候,太後的娘家孫家也受了重挫。

下一個,也許就是李貴妃的娘家平南侯府。

宣華宮,李貴妃接到從家裏傳來的書信,只看了一眼就隨手扔進香爐裏面燒了。

她現在忙著連環畫的事情,根本不耐煩理會那些有的沒的。

對了,孟家好歹也是皇後娘娘的娘家,即便知道是假的,可是她又多了一個去長樂宮的借口呢。

李貴妃抿著紅唇笑了起來。

“母妃,給兒臣一輛自行車吧。”神出鬼沒的二皇子又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眼巴巴地望著李貴妃。

“怎麽不和你的太子哥哥一起去長樂宮要?”李貴妃習慣了,沒被他嚇到。

“太子哥哥有好多好多的書要讀,母後,母後和父皇也很忙。我不能去打擾。”二皇子很懂事地回道,他很想要自行車。

李貴妃瞥了一眼他的小身板,沒理他,然後小家夥就一句一句地在她的耳邊重覆,煩人的不行。

“好,閉嘴,明日我讓尚造局的人送過來一輛,改小點。”

“哦。”二皇子心滿意足,所有由孟清晚直接或者間接做出的東西他全部都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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