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茶：黑暗料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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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茶：黑暗料理
武都, 夏商歸屬雍州，西周為梁州地，秦朝歸巴山部。
很有可能就定位在絲綢之路與古蜀道之間！而先秦所有人現在已知巴蜀這個地方，產茶！
後來劉禹錫的“巴山楚水淒涼地”中“巴山”在四川東部, 行政區劃500年前是一家。甘肅武都, 便是掐緊四川這邊關要道, 不愧“巴蜀咽喉、秦隴鎖鑰”。
張騫預想的沒錯, 絲綢之路隴右中線與秦蜀道北端交叉於隴南, 此地歷經唐宋元明一直處於關鍵地位。
“你們確認了，草原龍城處也能看到天幕？”
匈奴龍城飄忽不定, 實在難找, 這位大漢英主收到匈奴間人最新情報，開朗大笑：好！”
他的愛卿瞇起狐貍眼：“大漢天命所歸, 仙人都說了咱好好坐下來t聊聊, 既然貿易能獲得必要的營養，也不是非要打打殺殺嘛~”
張騫休養了這麽久, 終於長出了點肉, 連亂糟糟的胡子也已順滑服帖，他撚了撚胡須, 也老神在在插起袖口：“這一年我與西域諸國聯絡熱切, 雖然天幕時靈時不靈, 前一陣子久不出現，也令人心惶惶，大月氏王還以為是我們做的把戲, 但潛移默化的消息散布出去, 天下人皆知大漢天命所歸，為了安撫臣民, 諸國國王觀望之下，必然都配合。”
對於那些草原上田地貧瘠，一到天公不作美，草原鬧饑荒，秋冬糧草不豐就要南下劫掠的野蠻人來說，也有主戰派與主和派，就張騫這麽多年的打聽，匈奴帳下左右賢王摩擦愈發嚴重。
“此名為，攻心為上。”
又名，吹啊吹啊，去西域各個角落賣安利。
呵，看我這還不拿捏你們？
——
天幕之上，白白嘆惋：“茶葉猶如美人引起過腥風血雨，尤其是草原上沒有辦法產茶葉的地方，對茶葉需求量卻很大，所以查理也是他們劫掠的物資之一。”
“早在很久以前，祖先們就發現茶葉中包含的微量元素有益身體，把它當做一種草藥，直接從枝椏上摘下生嚼治病。”
天幕之下的各族人民：越說越心動，這份帶貨安利我吃了直說多少錢吧！
大漢官員是初步構想，大唐官員已經在輿圖上指指點點。
大唐民生蓬勃，君主銳意進取，長安城中貿易繁華，見多了外邦人主動往來，海納百川政策上大開方便之門，那些外邦人似乎確實對茶葉瓷器過於狂熱。
大唐人的日常飲子花裏胡哨，品種繁多，但前二名，除了酒就是茶，大唐人能為之瘋狂，自然也能理解外邦人的熱情。
所以大唐百姓接受的更快，街頭巷尾今日最新熱點探討：“你要是說那什麽吐蕃？突厥？不愛喝茶，我不信……”
“對啊對啊，可不是‘軟黃金’嗎？這次新茶才幾錢費了我二兩銀子！”
“什麽新茶讓為兄蹭一點？”
“滾，我家老頭子留著待客的！”
貿易做熟練了的戶部一點就通：邊關貿易若能主動把控市場，自然將主動權把握在手中，對比風險來看，收益極大，倒是好事。
捫心自問，戶部對邊關貿易不能管嗎？不，是不想管。
舉個例子，打下了西域的地盤，大唐也並非全盤納入行政區劃，軍事政事特設都護府，就是因為管理起來又費勁又沒收益。
“當初不想做，不想管，自然是費勁又沒錢，任由民間自發。”
“現在雖然費勁，但有馬啊！做成了，這可是大量馬匹渠道！”
茶馬互市，雖然要收攏邊關自由散漫的零碎民生自發貿易市場，繁瑣且需謹慎，但巨額馬匹貿易也值得令人動心。
畢竟初唐起始，陛下麾下誕生了屢戰屢勝的千名鎧甲與戰袍均為漆黑色的精銳，虎牢關奔襲再壯盛名，即秦瓊、程咬金、尉遲敬德率領過的這支精騎——大唐騎兵“玄甲兵”。
陛下作戰倚重騎兵，對騎兵的依賴性很高，而好馬都從草原來。
秦瓊：“臣要搜羅天下良馬，尤其最好的馬獻與陛下。”
程咬金：“陛下的馬，那不是仙人說過的，昭陵六駿？身中九箭忠心護主，真是好馬！”
“……”尉遲恭瞪了他一眼，這不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嗎？
雖然自古皇帝一登基，就開始修建皇陵，龍氣所居也不覺得不吉利，但他一個大老粗也覺得哪裏怪怪的。
《昭陵六駿圖》，仙人口聞是這樣說的：“一套立於唐太宗昭陵北司馬門內的六塊大型浮雕石刻，為紀念六匹隨唐太宗征戰疆場的戰馬，各個忠傑烈馬，英俊非凡。有人說好馬堪比蘭博基尼，跑車算什麽？這得是越野坦克，盔甲武裝上戰場，就是帶裝甲的那種。”
李世民悄悄扶額：“夠了，朕知道朕的廟號是太宗，謚號是文皇帝，別稱天可汗，皇陵名為昭陵……了。”
他一連串說下來不打磕絆，早過了心情覆雜的勁頭，只覺一片淡漠麻木。
仙人似乎各位偏愛他，時不時就帶他玩，人生劇本既然已經劇透到了如此地步，李世民時而看透一切恍恍惚惚，時而打了雞血似的被各種未知科技刺激，誓要將大唐國力再提升一步！
奈何仙人口中那輩子的他都“貞觀之治、萬邦來朝”了，已經將標準要求提到了如此境界，對於如今天幕之下的李世民來說，這就是底線，大唐未來發展的下限，這要是比不過他還有何臉面？
臣子：“茶馬互市？”
李世民：“不管是哪個孫子重孫子的功績，現在是朕的。”
臣子：“安史之亂？”
李世民：“不管是哪個孫子重孫子的孽債，今後不可能存在！”
沒人知道，大唐帝王自己與另一個自己暗戳戳較勁如此起勁呢。
——
然而，天幕之上仙人談及茶馬古道，也只是深入淺出提了一句“大唐始興”，又從全面開花的宋代深入：“宋代，北方地區基本上被遼、西夏、金所統治，以茶易馬成為彼此解決緊缺物資的主要途徑。北宋起，朝廷嚴格管控茶馬貿易，曾多次頒布茶禁，對販運私茶懲處極為嚴厲。”
“宋與西夏的戰爭爆發後，由於黨項人善於騎射，宋王朝不得不加強騎兵訓練以應戰，戰馬供不應求，茶馬互市空前高漲。
“……到明朝對茶葉貿易的管控依然嚴格，不管是官茶還是商茶，明令用馬匹交換，不得私自販賣。《明史》記載：朱元璋愛女安慶公主的駙馬歐陽倫因‘數遣私人賜茶出境’，經人告發後被賜死，足見明朝茶法之嚴。”
小茶：“就因為走私茶葉？”
“對，走私茶葉。”白白強調一變，“老朱只想要進口馬匹，馬能換到什麽是，人決定的，你以為你犯的是什麽罪？是死罪！”
天幕之下的大明皇子們眼神一亮。終於不再是他們幾兄弟被這熟悉的史實創到了！
天知道，近一年來他的腳趾頭差點摳破腳底板，現在終於輪到姐妹來遭這罪了。
這可真是一個死道友，不死貧道的好哥哥。
朱元璋：“安慶有能有什麽錯呢？都是駙馬不好，嘎了就嘎了，下一個更乖。”
安慶公主：“呵，駙馬。”這可真是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本宮要進宮。”
——
白白：“屢禁屢犯，屢禁不止，屢禁不絕……有一個原因就是因為茶葉的全面普及，宋朝產茶飲茶數量達到歷史之最。”
“宋代茶藝發展迅猛也是歷史之最。”
“這要說宋代的茶文化，那可就有的說了，宋人愛好清雅，更覺茶與君子高度適配，專業茶匠專業茶具，有高雅的茶道文化，也有市井日常的賭茶鬥茶，上至皇帝宋徽宗親手分龍鳳團茶，下至李清照夫妻情趣讀書潑茶，各種play玩出花。”
小茶面皮一抽：“你這說的是事實，但聽起來總不太像什麽正經好話。”
白白：“玩茶，自然和現在熱水沖泡簡簡單單的沏茶不同，我們現在桌上這幾盞茶僅是沖泡，等下就讓小茶來示範一下我穿越也不一定喝得慣的唐宋茶藝。”
啪啪鼓掌：“有請小茶！”
小茶靦腆一笑：“先說一下唐代簡單的煮茶法，唐代以前一般都是直接煮鮮葉子，幹茶只有初步曬幹，只比最初生嚼樹葉進步一點點，煮茶法是中唐時期茶聖陸羽提出，列具、炙茶、硼茶、羅茶，烤一下茶團，再碾碎成茶末，在釜中註入水然後煮……”
白白眼睜睜看著茶湯浮沫被撇出，本以為會丟棄的沫沫被好好安置在茶盞裏，詫異：“這也是要喝的？”
小茶：“對，沸騰兩三次的茶花，包含茶沫，這樣就是同甘共苦之意。”
白白：“同甘共苦，是能想象到多苦了，直接喝茶沫子呀！怪不得晚唐的楊華稱之為，茗粥！”
接著，白白毫不意外的看見他往咕嘟咕嘟沸騰的茶湯中加入大料。
這次小茶已經算是收斂了，為了科普所需，依照陸羽茶經的“菜譜”依次擲入蔥、姜、棗、桔皮、茱萸、薄荷……
視頻上彈幕滿是哀嚎：這是什麽黑暗料理？
白白：“嗯，難評，感覺挺養生的，像姜茶。”
小茶捏著方糖：“同甘共苦，那要不要加糖？”
白白笑：“還不如加紅糖呢，真成紅糖姜茶了。”
最後的茶湯平均註入茶盞，白白品嘗：“其實沒有那麽黑暗，喝起來還成。”
小茶輕輕t一笑，已經能猜到到觀眾的哀嚎，但仍然波瀾不驚的示範了另一種更加黑暗的煮法：“桂皮、花椒、八角、茴香……”
彈幕暴怒：“絲滑連招，感覺這配料是主播要燉雞湯了？接廣了？拒絕主播雞湯從我做起。”
“拒絕肉桂味料理100年！”
“就要肉桂就要肉桂！無論中西，肉桂味是神！”
然後他們自己就吵起架來，白白倒是笑了笑：“我怎麽覺得那麽適合煮個茶葉蛋呢？嘖，饞了。”
小茶：“……”
他沈默了一會兒：“你家有雞蛋嗎？”
白白：“……有！”
稍後，在熬煮茶葉蛋的時間裏，白白從唐講到宋：“飲茶習慣自然不是一下轉折的，中間巨大變革的發生在於五代十國時期茶葉種植的普及以及茶道的興盛。”
“五代十國時期的茶類有餅茶、緊壓茶、散茶三類。五代十國推行的制度大多都沿襲唐代舊制，如貢茶、稅茶、榷茶、茶馬互市及帝王賜茶禮節等。”
“五代十國茶葉越種越廣，巴蜀地區甚至出現了大茶園主。茶葉愈發承擔堪比金錢等價物的作用，打個比方，納稅不只是納錢，產糧的納糧，產布的納布，布帛糧食都可以代替金錢流通，而產茶的州縣也用茶葉納貢，上頭也會賞賜茶葉犒勞三軍。”
“火番餅銷往西藏及北方黨項族地區，南唐乳茶對外貿易的最大出口方是給北宋帶來極大壓力的好兄弟，契丹。”
“那個讓石敬瑭在中原打架叫外援，導致了極其嚴重的歷史遺留問題，擁有周世宗宋太.祖做夢都想奪回燕雲十六州的——契丹。”
“周世宗柴榮，可能大家對他不是很熟悉，總有戲言說，要不是他英年早逝後來也沒有趙匡胤什麽事了。這裏特別提到呢，因為人家竟然與茶葉有點緣分。”
“用知音體是這樣：神秘詭異：一代茶商逆襲成為白月光明君。”
“感天動地：13歲投靠姑父，賣茶葉幫姑父養家。”
“善有善報：20年後，姑父傳皇位給他。”
小茶：“哈哈哈！”細細一想，“這沒毛病啊！”
——
天幕之下，老底都被掀了的柴榮皇帝：“……”
“罷了罷了，英雄不問出處，這也不是什麽秘密。”
面對這位平易近人的皇帝，邊上手下的趙匡胤是想笑又不敢笑。
看到他意味深長瞥，過來一眼，趙匡胤從吊兒郎當的姿態立刻站直了身子表態：“君要臣死，臣立刻去死！”
柴榮瞥他一眼，告訴自己，這是自己的義兄弟，救了自己一命的心腹重臣，禁軍統領，對自己赤膽忠心，肝腦塗地。
為兄為君最忌諱猜忌兄弟。
從透露語句來看，自己是早逝而亡，保重身體，未必躲不過死劫。
他瞇起瞇了瞇眼，遮掩下眼神的銳利：若為兄還是不幸早去，那就只能麻煩義兄弟，實現同年同月同日死之諾言了。
明面上，柴榮嘆了口氣，一副看開的模樣：“至少聽起來，仙人是挺喜歡我的，對吧？”
一而再再而三，不知是否是先人的惡趣味，所有皇帝平等被創，約等於沒有人被創。
——
最後，邊啃茶葉蛋，小茶示範了宋代的點茶技藝：“宋代最有名的點茶，已經因為一些影視作品為人所知，被人戲稱為中國人有自己的茶啡拉花。”
“宋代技藝跟唐代的煮茶技藝有很大的提高，前頭相同，在煮水這兒用茶壺一樣大小的湯瓶。”
“也是烤茶餅，將茶葉碾成細末，在提前溫熱過的茶盞裏放入細茶粉與少量沸水，調成膏，但不會加水煮，而是直接向茶碗中註入沸水，同時用茶筅或茶匙攪動，一邊緩慢加入更多熱水‘擊拂’。”
白白：“有點像我玩過的打抹茶。”
小茶：“茶末上浮，形成粥面。茶湯上泡沫的分布決定著一杯茶的優質程度，你看，這次效果不錯，這就是‘咬盞’。”
鏡頭對準茶湯，綠色如碧波蕩漾，浮沫細膩，待泡沫漸漸消散不湧動，這一汪碧波甚至不似茶湯，而是一片青綠絲綢。
小茶：“茶百戲，也是非遺‘拉花’，小勺蘸水，以水為墨在茶湯上作畫。茶中有畫、畫中有茶。”
白白接著鼓掌：“下面就是見證技術的時候。”
視頻襯著柔和的古琴曲，小茶低頭作畫，水平雖然一般，能勉強看出山水意境，但也被現代觀眾用彩虹屁誇上了天。
小茶靦腆地笑了笑：“我在福建茶百戲非遺文化館選了兩天，本身繪畫基礎不太好，觀眾老爺們也可以自己試試，挺好玩的。”
不多時，茶湯上的圖案就漸漸消失了。
“我這種水平當然無法重現宋代頂尖鬥茶的風采，從《茶論》論茶百戲中看出，厲害的丹青聖手所作之畫，會預先留出變化空間，隨著茶湯水波漸漸變化，圖畫也會產生變化，是一幅動態畫作。”
“我相信非遺推廣發展後，會有越來越多的人對此感興趣，以後說不定也會類似國外咖啡拉花大賽一般舉辦，讓大家領略更精彩的茶百戲。”
白白瞇了瞇眼低頭按了下手機，接話：“《茶論》為宋徽宗趙佶所著，成書於大觀元年，又稱《大觀茶論》。宋徽宗熱衷親自示範茶藝，給大臣分茶，類似於劉備執手相看淚眼、李世民寫情書，啊不奏折，屬於皇帝必備天賦技能之一。”
“龍鳳團茶也借著宋徽宗的名聲，直到現在也是鼎鼎有名的貢茶。”
小茶點頭：“你這麽一說，宋徽宗本身也是書畫大家，原本以為大臣給皇帝吹的彩虹屁，可能還真是真情實感，技術高超。”
白白：“可惜皇帝必備天賦技能樹還是長得有點偏。”
“他可以成為書法家，也可以成為茶博士，那麽離譜的政績也無法遮蔽他天花板的藝術造詣，就像編修宋史的元朝人所說，他啥都能幹，就不能幹皇帝這個職業。”
“若是身在明朝中期，當什麽木匠皇帝官迷皇帝、財迷皇帝能安安心心無功無過，但宋徽宗生錯了家族，也生錯了時代，他的無能、他的荒唐，令歷史蒙上陰影。”
她嘆了口氣：“我原本想簡單給觀眾老爺說一說《茶論》，搜索引擎跳轉宋徽宗，下一個關鍵詞就是大家耳熟能詳的靖康之恥，你知道跳來第一個詞條是什麽嗎？”
她揮了揮手中的“法器”。
小茶：“什麽？”
白白：“遺臭萬年的亡國之君。”
天幕之下，“噗！”趙匡胤一口老血憋在胸口，差點噴出來。
抱大腿的弟弟：“哥哥！”
滿朝重臣驚惶：“聖上！”
趙匡胤：“朕，無事……”
老太醫又來了……哦，不，老太醫根本沒離開大殿，熟練一個滑步上前診脈：“陛下氣血翻湧但氣息強勁……”
這可能就是仙人致命之法吧，每天一口血，噴噴更健康，心中郁結，越噴越神清氣爽。
盲目崇拜+1
往前推幾十年，另一個時空，剛剛見識過上司尷尬的趙匡胤嬉皮笑臉，指指點點：“江山代有亡國之君，唐代宋代到明代，一代一代又一代。”
“太弱了，太弱了，怎麽打下的江山還守不住呢？”
他未曾擁有過皇權在手，自然沒有什麽真實感嘻嘻哈哈，他還有一句話含在嘴裏沒說：老子恨不得多活幾百年幫你們守江山。
不能說，畢竟旁邊上司柴榮才容易已經瞇起了眼：“香孩兒還是年輕，姑父曾與我有言，打江山容易守業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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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都, 夏商歸屬雍州，西周為梁州地，秦朝歸巴山部。
很有可能就定位在絲綢之路與古蜀道之間！而先秦所有人現在已知巴蜀這個地方，產茶！
後來劉禹錫的“巴山楚水淒涼地”中“巴山”在四川東部, 行政區劃500年前是一家。甘肅武都, 便是掐緊四川這邊關要道, 不愧“巴蜀咽喉、秦隴鎖鑰”。
張騫預想的沒錯, 絲綢之路隴右中線與秦蜀道北端交叉於隴南, 此地歷經唐宋元明一直處於關鍵地位。
“你們確認了，草原龍城處也能看到天幕？”
匈奴龍城飄忽不定, 實在難找, 這位大漢英主收到匈奴間人最新情報，開朗大笑：好！”
他的愛卿瞇起狐貍眼：“大漢天命所歸, 仙人都說了咱好好坐下來t聊聊, 既然貿易能獲得必要的營養，也不是非要打打殺殺嘛~”
張騫休養了這麽久, 終於長出了點肉, 連亂糟糟的胡子也已順滑服帖，他撚了撚胡須, 也老神在在插起袖口：“這一年我與西域諸國聯絡熱切, 雖然天幕時靈時不靈, 前一陣子久不出現，也令人心惶惶，大月氏王還以為是我們做的把戲, 但潛移默化的消息散布出去, 天下人皆知大漢天命所歸，為了安撫臣民, 諸國國王觀望之下，必然都配合。”
對於那些草原上田地貧瘠，一到天公不作美，草原鬧饑荒，秋冬糧草不豐就要南下劫掠的野蠻人來說，也有主戰派與主和派，就張騫這麽多年的打聽，匈奴帳下左右賢王摩擦愈發嚴重。
“此名為，攻心為上。”
又名，吹啊吹啊，去西域各個角落賣安利。
呵，看我這還不拿捏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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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幕之上，白白嘆惋：“茶葉猶如美人引起過腥風血雨，尤其是草原上沒有辦法產茶葉的地方，對茶葉需求量卻很大，所以查理也是他們劫掠的物資之一。”
“早在很久以前，祖先們就發現茶葉中包含的微量元素有益身體，把它當做一種草藥，直接從枝椏上摘下生嚼治病。”
天幕之下的各族人民：越說越心動，這份帶貨安利我吃了直說多少錢吧！
大漢官員是初步構想，大唐官員已經在輿圖上指指點點。
大唐民生蓬勃，君主銳意進取，長安城中貿易繁華，見多了外邦人主動往來，海納百川政策上大開方便之門，那些外邦人似乎確實對茶葉瓷器過於狂熱。
大唐人的日常飲子花裏胡哨，品種繁多，但前二名，除了酒就是茶，大唐人能為之瘋狂，自然也能理解外邦人的熱情。
所以大唐百姓接受的更快，街頭巷尾今日最新熱點探討：“你要是說那什麽吐蕃？突厥？不愛喝茶，我不信……”
“對啊對啊，可不是‘軟黃金’嗎？這次新茶才幾錢費了我二兩銀子！”
“什麽新茶讓為兄蹭一點？”
“滾，我家老頭子留著待客的！”
貿易做熟練了的戶部一點就通：邊關貿易若能主動把控市場，自然將主動權把握在手中，對比風險來看，收益極大，倒是好事。
捫心自問，戶部對邊關貿易不能管嗎？不，是不想管。
舉個例子，打下了西域的地盤，大唐也並非全盤納入行政區劃，軍事政事特設都護府，就是因為管理起來又費勁又沒收益。
“當初不想做，不想管，自然是費勁又沒錢，任由民間自發。”
“現在雖然費勁，但有馬啊！做成了，這可是大量馬匹渠道！”
茶馬互市，雖然要收攏邊關自由散漫的零碎民生自發貿易市場，繁瑣且需謹慎，但巨額馬匹貿易也值得令人動心。
畢竟初唐起始，陛下麾下誕生了屢戰屢勝的千名鎧甲與戰袍均為漆黑色的精銳，虎牢關奔襲再壯盛名，即秦瓊、程咬金、尉遲敬德率領過的這支精騎——大唐騎兵“玄甲兵”。
陛下作戰倚重騎兵，對騎兵的依賴性很高，而好馬都從草原來。
秦瓊：“臣要搜羅天下良馬，尤其最好的馬獻與陛下。”
程咬金：“陛下的馬，那不是仙人說過的，昭陵六駿？身中九箭忠心護主，真是好馬！”
“……”尉遲恭瞪了他一眼，這不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嗎？
雖然自古皇帝一登基，就開始修建皇陵，龍氣所居也不覺得不吉利，但他一個大老粗也覺得哪裏怪怪的。
《昭陵六駿圖》，仙人口聞是這樣說的：“一套立於唐太宗昭陵北司馬門內的六塊大型浮雕石刻，為紀念六匹隨唐太宗征戰疆場的戰馬，各個忠傑烈馬，英俊非凡。有人說好馬堪比蘭博基尼，跑車算什麽？這得是越野坦克，盔甲武裝上戰場，就是帶裝甲的那種。”
李世民悄悄扶額：“夠了，朕知道朕的廟號是太宗，謚號是文皇帝，別稱天可汗，皇陵名為昭陵……了。”
他一連串說下來不打磕絆，早過了心情覆雜的勁頭，只覺一片淡漠麻木。
仙人似乎各位偏愛他，時不時就帶他玩，人生劇本既然已經劇透到了如此地步，李世民時而看透一切恍恍惚惚，時而打了雞血似的被各種未知科技刺激，誓要將大唐國力再提升一步！
奈何仙人口中那輩子的他都“貞觀之治、萬邦來朝”了，已經將標準要求提到了如此境界，對於如今天幕之下的李世民來說，這就是底線，大唐未來發展的下限，這要是比不過他還有何臉面？
臣子：“茶馬互市？”
李世民：“不管是哪個孫子重孫子的功績，現在是朕的。”
臣子：“安史之亂？”
李世民：“不管是哪個孫子重孫子的孽債，今後不可能存在！”
沒人知道，大唐帝王自己與另一個自己暗戳戳較勁如此起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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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天幕之上仙人談及茶馬古道，也只是深入淺出提了一句“大唐始興”，又從全面開花的宋代深入：“宋代，北方地區基本上被遼、西夏、金所統治，以茶易馬成為彼此解決緊缺物資的主要途徑。北宋起，朝廷嚴格管控茶馬貿易，曾多次頒布茶禁，對販運私茶懲處極為嚴厲。”
“宋與西夏的戰爭爆發後，由於黨項人善於騎射，宋王朝不得不加強騎兵訓練以應戰，戰馬供不應求，茶馬互市空前高漲。
“……到明朝對茶葉貿易的管控依然嚴格，不管是官茶還是商茶，明令用馬匹交換，不得私自販賣。《明史》記載：朱元璋愛女安慶公主的駙馬歐陽倫因‘數遣私人賜茶出境’，經人告發後被賜死，足見明朝茶法之嚴。”
小茶：“就因為走私茶葉？”
“對，走私茶葉。”白白強調一變，“老朱只想要進口馬匹，馬能換到什麽是，人決定的，你以為你犯的是什麽罪？是死罪！”
天幕之下的大明皇子們眼神一亮。終於不再是他們幾兄弟被這熟悉的史實創到了！
天知道，近一年來他的腳趾頭差點摳破腳底板，現在終於輪到姐妹來遭這罪了。
這可真是一個死道友，不死貧道的好哥哥。
朱元璋：“安慶有能有什麽錯呢？都是駙馬不好，嘎了就嘎了，下一個更乖。”
安慶公主：“呵，駙馬。”這可真是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本宮要進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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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白：“屢禁屢犯，屢禁不止，屢禁不絕……有一個原因就是因為茶葉的全面普及，宋朝產茶飲茶數量達到歷史之最。”
“宋代茶藝發展迅猛也是歷史之最。”
“這要說宋代的茶文化，那可就有的說了，宋人愛好清雅，更覺茶與君子高度適配，專業茶匠專業茶具，有高雅的茶道文化，也有市井日常的賭茶鬥茶，上至皇帝宋徽宗親手分龍鳳團茶，下至李清照夫妻情趣讀書潑茶，各種play玩出花。”
小茶面皮一抽：“你這說的是事實，但聽起來總不太像什麽正經好話。”
白白：“玩茶，自然和現在熱水沖泡簡簡單單的沏茶不同，我們現在桌上這幾盞茶僅是沖泡，等下就讓小茶來示範一下我穿越也不一定喝得慣的唐宋茶藝。”
啪啪鼓掌：“有請小茶！”
小茶靦腆一笑：“先說一下唐代簡單的煮茶法，唐代以前一般都是直接煮鮮葉子，幹茶只有初步曬幹，只比最初生嚼樹葉進步一點點，煮茶法是中唐時期茶聖陸羽提出，列具、炙茶、硼茶、羅茶，烤一下茶團，再碾碎成茶末，在釜中註入水然後煮……”
白白眼睜睜看著茶湯浮沫被撇出，本以為會丟棄的沫沫被好好安置在茶盞裏，詫異：“這也是要喝的？”
小茶：“對，沸騰兩三次的茶花，包含茶沫，這樣就是同甘共苦之意。”
白白：“同甘共苦，是能想象到多苦了，直接喝茶沫子呀！怪不得晚唐的楊華稱之為，茗粥！”
接著，白白毫不意外的看見他往咕嘟咕嘟沸騰的茶湯中加入大料。
這次小茶已經算是收斂了，為了科普所需，依照陸羽茶經的“菜譜”依次擲入蔥、姜、棗、桔皮、茱萸、薄荷……
視頻上彈幕滿是哀嚎：這是什麽黑暗料理？
白白：“嗯，難評，感覺挺養生的，像姜茶。”
小茶捏著方糖：“同甘共苦，那要不要加糖？”
白白笑：“還不如加紅糖呢，真成紅糖姜茶了。”
最後的茶湯平均註入茶盞，白白品嘗：“其實沒有那麽黑暗，喝起來還成。”
小茶輕輕t一笑，已經能猜到到觀眾的哀嚎，但仍然波瀾不驚的示範了另一種更加黑暗的煮法：“桂皮、花椒、八角、茴香……”
彈幕暴怒：“絲滑連招，感覺這配料是主播要燉雞湯了？接廣了？拒絕主播雞湯從我做起。”
“拒絕肉桂味料理100年！”
“就要肉桂就要肉桂！無論中西，肉桂味是神！”
然後他們自己就吵起架來，白白倒是笑了笑：“我怎麽覺得那麽適合煮個茶葉蛋呢？嘖，饞了。”
小茶：“……”
他沈默了一會兒：“你家有雞蛋嗎？”
白白：“……有！”
稍後，在熬煮茶葉蛋的時間裏，白白從唐講到宋：“飲茶習慣自然不是一下轉折的，中間巨大變革的發生在於五代十國時期茶葉種植的普及以及茶道的興盛。”
“五代十國時期的茶類有餅茶、緊壓茶、散茶三類。五代十國推行的制度大多都沿襲唐代舊制，如貢茶、稅茶、榷茶、茶馬互市及帝王賜茶禮節等。”
“五代十國茶葉越種越廣，巴蜀地區甚至出現了大茶園主。茶葉愈發承擔堪比金錢等價物的作用，打個比方，納稅不只是納錢，產糧的納糧，產布的納布，布帛糧食都可以代替金錢流通，而產茶的州縣也用茶葉納貢，上頭也會賞賜茶葉犒勞三軍。”
“火番餅銷往西藏及北方黨項族地區，南唐乳茶對外貿易的最大出口方是給北宋帶來極大壓力的好兄弟，契丹。”
“那個讓石敬瑭在中原打架叫外援，導致了極其嚴重的歷史遺留問題，擁有周世宗宋太.祖做夢都想奪回燕雲十六州的——契丹。”
“周世宗柴榮，可能大家對他不是很熟悉，總有戲言說，要不是他英年早逝後來也沒有趙匡胤什麽事了。這裏特別提到呢，因為人家竟然與茶葉有點緣分。”
“用知音體是這樣：神秘詭異：一代茶商逆襲成為白月光明君。”
“感天動地：13歲投靠姑父，賣茶葉幫姑父養家。”
“善有善報：20年後，姑父傳皇位給他。”
小茶：“哈哈哈！”細細一想，“這沒毛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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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幕之下，老底都被掀了的柴榮皇帝：“……”
“罷了罷了，英雄不問出處，這也不是什麽秘密。”
面對這位平易近人的皇帝，邊上手下的趙匡胤是想笑又不敢笑。
看到他意味深長瞥，過來一眼，趙匡胤從吊兒郎當的姿態立刻站直了身子表態：“君要臣死，臣立刻去死！”
柴榮瞥他一眼，告訴自己，這是自己的義兄弟，救了自己一命的心腹重臣，禁軍統領，對自己赤膽忠心，肝腦塗地。
為兄為君最忌諱猜忌兄弟。
從透露語句來看，自己是早逝而亡，保重身體，未必躲不過死劫。
他瞇起瞇了瞇眼，遮掩下眼神的銳利：若為兄還是不幸早去，那就只能麻煩義兄弟，實現同年同月同日死之諾言了。
明面上，柴榮嘆了口氣，一副看開的模樣：“至少聽起來，仙人是挺喜歡我的，對吧？”
一而再再而三，不知是否是先人的惡趣味，所有皇帝平等被創，約等於沒有人被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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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邊啃茶葉蛋，小茶示範了宋代的點茶技藝：“宋代最有名的點茶，已經因為一些影視作品為人所知，被人戲稱為中國人有自己的茶啡拉花。”
“宋代技藝跟唐代的煮茶技藝有很大的提高，前頭相同，在煮水這兒用茶壺一樣大小的湯瓶。”
“也是烤茶餅，將茶葉碾成細末，在提前溫熱過的茶盞裏放入細茶粉與少量沸水，調成膏，但不會加水煮，而是直接向茶碗中註入沸水，同時用茶筅或茶匙攪動，一邊緩慢加入更多熱水‘擊拂’。”
白白：“有點像我玩過的打抹茶。”
小茶：“茶末上浮，形成粥面。茶湯上泡沫的分布決定著一杯茶的優質程度，你看，這次效果不錯，這就是‘咬盞’。”
鏡頭對準茶湯，綠色如碧波蕩漾，浮沫細膩，待泡沫漸漸消散不湧動，這一汪碧波甚至不似茶湯，而是一片青綠絲綢。
小茶：“茶百戲，也是非遺‘拉花’，小勺蘸水，以水為墨在茶湯上作畫。茶中有畫、畫中有茶。”
白白接著鼓掌：“下面就是見證技術的時候。”
視頻襯著柔和的古琴曲，小茶低頭作畫，水平雖然一般，能勉強看出山水意境，但也被現代觀眾用彩虹屁誇上了天。
小茶靦腆地笑了笑：“我在福建茶百戲非遺文化館選了兩天，本身繪畫基礎不太好，觀眾老爺們也可以自己試試，挺好玩的。”
不多時，茶湯上的圖案就漸漸消失了。
“我這種水平當然無法重現宋代頂尖鬥茶的風采，從《茶論》論茶百戲中看出，厲害的丹青聖手所作之畫，會預先留出變化空間，隨著茶湯水波漸漸變化，圖畫也會產生變化，是一幅動態畫作。”
“我相信非遺推廣發展後，會有越來越多的人對此感興趣，以後說不定也會類似國外咖啡拉花大賽一般舉辦，讓大家領略更精彩的茶百戲。”
白白瞇了瞇眼低頭按了下手機，接話：“《茶論》為宋徽宗趙佶所著，成書於大觀元年，又稱《大觀茶論》。宋徽宗熱衷親自示範茶藝，給大臣分茶，類似於劉備執手相看淚眼、李世民寫情書，啊不奏折，屬於皇帝必備天賦技能之一。”
“龍鳳團茶也借著宋徽宗的名聲，直到現在也是鼎鼎有名的貢茶。”
小茶點頭：“你這麽一說，宋徽宗本身也是書畫大家，原本以為大臣給皇帝吹的彩虹屁，可能還真是真情實感，技術高超。”
白白：“可惜皇帝必備天賦技能樹還是長得有點偏。”
“他可以成為書法家，也可以成為茶博士，那麽離譜的政績也無法遮蔽他天花板的藝術造詣，就像編修宋史的元朝人所說，他啥都能幹，就不能幹皇帝這個職業。”
“若是身在明朝中期，當什麽木匠皇帝官迷皇帝、財迷皇帝能安安心心無功無過，但宋徽宗生錯了家族，也生錯了時代，他的無能、他的荒唐，令歷史蒙上陰影。”
她嘆了口氣：“我原本想簡單給觀眾老爺說一說《茶論》，搜索引擎跳轉宋徽宗，下一個關鍵詞就是大家耳熟能詳的靖康之恥，你知道跳來第一個詞條是什麽嗎？”
她揮了揮手中的“法器”。
小茶：“什麽？”
白白：“遺臭萬年的亡國之君。”
天幕之下，“噗！”趙匡胤一口老血憋在胸口，差點噴出來。
抱大腿的弟弟：“哥哥！”
滿朝重臣驚惶：“聖上！”
趙匡胤：“朕，無事……”
老太醫又來了……哦，不，老太醫根本沒離開大殿，熟練一個滑步上前診脈：“陛下氣血翻湧但氣息強勁……”
這可能就是仙人致命之法吧，每天一口血，噴噴更健康，心中郁結，越噴越神清氣爽。
盲目崇拜+1
往前推幾十年，另一個時空，剛剛見識過上司尷尬的趙匡胤嬉皮笑臉，指指點點：“江山代有亡國之君，唐代宋代到明代，一代一代又一代。”
“太弱了，太弱了，怎麽打下的江山還守不住呢？”
他未曾擁有過皇權在手，自然沒有什麽真實感嘻嘻哈哈，他還有一句話含在嘴裏沒說：老子恨不得多活幾百年幫你們守江山。
不能說，畢竟旁邊上司柴榮才容易已經瞇起了眼：“香孩兒還是年輕，姑父曾與我有言，打江山容易守業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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