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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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1 章
“為什麽……”
女人的聲音幽冷而危險, 蒼白冰涼的手撫上燕餘的脖頸。紅唇翕張間，有蛆蟲不斷從口腔溢出，落在燕餘的肩上、胸前。
“因為, 我很怕痛。”
在她的指甲將要刺破燕餘的皮膚時, 燕餘低聲念出玄文，左手擒住女人的手臂，一用力從肩頭將她扯到了身前。女人發出一聲淒厲尖嘯，卻掙脫不開燕餘的桎梏。
腳腕一緊, 燕餘低頭正對上一張五歲男孩的臉。男孩沒有雙臂, 沒有眼球, 黑洞似的眼眶直直盯著燕餘。張大的嘴巴占了半張臉, 正死死咬著燕餘的腳腕。
然而有金甲符護身, 他只啃的嘴裏不斷冒出黑氣，也不能傷燕餘分毫。
燕餘腳尖微挑將他踢到空中, 右手快速開啟一個小範圍隔絕陣盤, 一側身躲過男孩的攻擊拎住了他的後脖頸。
男孩和女鬼掙紮不休，哀嚎聲像是要刺穿耳膜, 他們的面容也愈加恐怖。燕餘松開手，指間靈氣化為鎖鏈將兩人困住，任他們是虛是實、左沖右突都沖不開桎梏。
“我見過你們。”
燕餘各打了兩道靈力到一大一小兩只鬼魂眉心，他們渾身一震才慢慢安靜了下來。燕餘隔空撫開女人的長發, 過去的記憶愈發清晰：“你和你弟弟是在我八歲時被送來的……”
人為制造的厲鬼無不是經歷過非人折磨, 抱有滿腔仇恨。這樣的“好貨”，羅晉當然在歸和送來的第一時間，就將他們煉入了萬鬼池裏, 供燕餘修行。
燕餘清晰的想起了那些新鬼啃噬和搶奪她身體時的痛苦，也記起了從那些接觸中看到的新鬼們, 生前被虐殺的記憶碎片。
“啊……是你，都是為了你！”
女鬼擡起頭，已然恢覆了神智，然她的表情卻更加瘋狂了，血肉模糊的上半張臉流出潺潺膿血：“要不是為了讓你修煉，我和我弟弟怎麽會被殺死！你為什麽還活著？！你們為什麽沒有報應！！”
“姑娘，那不是我的意願，你應該很清楚，我也是受害者。”
燕餘神色淡然的看著她：“為什麽不怨恨殺你的歸和、羅晉，卻怨恨當年我這個被你啃噬、搶奪身體的小孩？”
燕餘提到的名字讓女鬼瑟縮了一下，繼而周身黑氣翻滾。她想起來了，想起來萬鬼池中那個眼盲口啞、傻傻呆呆的小女孩，她如一道菜品被眾鬼覬覦、品嘗。
她想起來她曾受驅使啃噬過這個女孩的身體，當她侵入女孩指間，恍惚聽到了這個不能說話的小女孩，渾身都在哭喊著好痛。
男孩蠕動著貼到女鬼身邊，他舌頭被割去，又被煉制的維持著死前模樣，不能說話，只“啊啊”呼痛。
女鬼將頭靠在男孩身上，怨氣和怒火一起被她強壓下去：“是我的錯，隨便你處置……求你放過我弟弟！他什麽都不懂！他還這麽小……”
“告訴我，魂室發生什麽事了？為什麽你們跑出來了？”
燕餘說出自己的目的，羅家修煉的魂室有重重陣法和機關保護，放在裏面的萬鬼池可是羅家祖上傳下來的法器，不管有沒有人操縱，這些厲鬼進去了可就別想出來。
然而，這女人和男孩卻大大咧咧堵在了竹林裏。
“不知道，前段時間忽然就能出來了，只是還是不能走出這座宅子……”
女鬼見燕餘沒有立刻送自己和弟弟魂飛魄散，便知有戲，非常積極想要配合，可惜她知道的信息實在不多：“其他的厲鬼也跑出來了，我沒有說謊！你搜我魂吧！只求你能放過我弟弟，你放心他很乖，以後也不會作惡的！”
她這樣被煉制過的厲鬼和普通魂魄不一樣，搜魂會直接讓她魂飛魄散。男孩沒有聽懂姐姐的話，只拼命往姐姐懷裏躲。
燕餘雙手環抱，指間在胳膊上點了點，理智告訴她應該直接將兩鬼超度或者搜魂進行物理超度。但冥冥中一種玄妙直覺告訴她，應該走第三條路。
斬塵緣在右手中凝聚，白刃破空一瞬，兩鬼發出淒厲尖嘯。而後他們的身體漸漸透明，直至消失不見，同樣消失的還有那些落在燕餘身上的血跡和蛆蟲。
燕餘貼了幾張金甲符護身，左手同樣幻化出一把斬塵緣，而後隔絕陣盤不堪重負如玻璃罩一般碎裂開來。
疾風呼嘯，無數厲鬼早就圍了裏三層外三層，此刻紛紛尖嘯著向燕餘襲來。
燕餘面若寒冰，身形迅捷如電，巧妙躲開每次襲擊，雙刀在手中舞出殘影，每一道弧光都能精準擊碎一只厲鬼。然而靈氣的消耗同樣可怕，厲鬼的數量像是沒有盡頭，燕餘又凝聚出數把靈劍開路，就這麽一路殺到了羅家密室入口。
厲鬼如潮水般褪去，陽光透過雕花木窗照進精致的閨房，妝奩繡架、桌椅羅床都煥然如新，仿佛這裏的小姐剛剛還坐在鏡前梳妝。
燕餘徑自走到繡架邊，取下墻上掛著的仕女圖，將圖放到妝鏡前，讓仕女的臉與鏡中的臉對視。一陣無形之氣散開，方才空空如也的墻壁上出現了一道木門。
燕餘推開門，門後光線柔和明亮，卻不是記憶裏的廊道，而是一間極為現代化的房間。
“羅燕餘？燕子的燕？多餘的餘？怎麽能給孩子取這樣的名字？”
坐在沙發上的年輕女人仿佛沒有看見忽然出現的燕餘，一手溫柔的搖著搖籃，一手不滿的拍了一下旁邊男人想摸孩子的手。
“哇！老婆我怎麽可能是這個意思？”
年輕男人溫柔的攬著女人的肩膀，蹭蹭她的臉：“燕是春燕銜泥幾度還，我希望咱們孩子勤勞堅韌，一飛沖天也會記得回家。餘是家有餘慶、年年有餘，餘生有你啊！”
“這還差不多！”女人臉上這才露出笑容。
搖籃裏的嬰兒漸漸長大，在父母的關愛下，開始學會走路。
燕餘視線恍惚一瞬，自己仿佛成了那個小孩，在父母的關愛下，如同這個世界每一個普通孩子一樣學習成長。
多年後，燕餘在畢業典禮上發言，臺下美麗又溫柔的女人眼角已經多了一絲皺紋，男人也同樣如此，他們激動的眼角發紅，鼓掌的手微微顫抖。
等燕餘走下臺，他們已經離席等在了後臺，他們對燕餘張開手臂：“女兒，我們以你為傲！”
燕餘在原地駐足良久，才向兩人走去。手中的發言稿變形拉長，成了兩把鋒銳的刀刃，刺入了兩人的胸膛。
“不好意思，燕餘的“燕”，是燕氏祖先受一只靈燕舍身相救，為銘記其恩德，才以它為姓氏。”
兩人捂著胸口不可置信的倒下，禮堂裏的人註意到這邊的情況，紛紛驚慌大叫著往門外跑。
燕餘語調悠長，出口的每一句話都如亙古回響：“燕餘的‘餘’就是我的意思。仙途恒遠，餘心彌堅；外物晦明，餘心彌清；守心正行，不忘始終。我的父母只希望我無論在任何境地，在高處或低谷，都能不忘本心，做我自己而已。”
眼前的景色如墻漆般裂開墜落，幻境褪去，漆黑的廊道亮起了一盞盞紅色的燈籠。第四盞燈籠下站著一個纖瘦、蒼白的女人幻影。
她和幻境中的女人長的一樣，只是更顯單薄憔悴——這是燕餘在這個世界的生母柳欣。
柳欣看著燕餘眼含淚光：“如果，你只是一個普通小孩，那麽我們一家三口就會這樣幸福的生活下去。”
“你在責怪我嗎？”
燕餘面t色不變，身體卻微微緊繃，她明顯感覺到了體內靈氣已經快要被抽空，從衣袋裏拿出了幾顆補氣丹吃下才好了點。
“我沒有！我、我只是想，想要我們一家好好的。為什麽別人都能獲得幸福，我們一家卻家破人亡……”
柳欣淚眼婆娑，激動的向燕餘走來，燕餘面露猶豫並沒有行動。柳欣面露欣喜正要擁抱燕餘，嘴角的笑還未落下就被困靈陣束縛住，斬塵緣再次插入柳欣的胸膛。
她的幻影忽隱忽現，恍然間，臉竟然變成了鶴發雞皮的老人模樣。
燕餘將柳欣的殘念分出來放到一邊，靈力索牢牢束縛住那縷瘋狂逃竄的老人魂魄，唇角不由勾起了一縷冰冷的微笑：“爺爺，好久不見。”
沒想到羅晉的魂魄還未消散，只是不知為何和柳欣的殘念混雜在了一起。
羅晉的表情極為惶恐，看著好不可憐：“我、我……燕餘，我當初做那些可都是為你好！你知道我耗費了多少心血才找到那些厲鬼嗎？你是我們羅家百年難遇的天才！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培養你！”
他說著說著似乎理直氣壯了起來，表情轉為狂喜：“我傾盡了那麽多培養你！如今你終於成才了，爺爺好高興！你帶爺爺走吧，只要能找到新鮮的屍體，我就可以……”
燕餘表情冷漠定定看著他，在他驚恐不已的表情下，伸手直接使用了搜魂。
片刻後，燕餘伸手碾碎了羅晉的魂魄，深深閉了閉眼，眸底神色越發晦暗：“人心不足……”
“我只是想要我們一家都好好的……”
柳欣的殘念並非魂魄，只是一縷意識，她自被燕餘丟開後。就蹲在了廊道邊，不斷喃喃重覆著。
燕餘伸手摘下廊下第一盞燈籠，提著燈漠然走過她身邊：“你有過選擇的機會。”
那縷執念停止了絮叨，在壓抑的痛哭聲中漸漸消散。
燕餘順著廊道一直走到了魂室，期間再也沒遇見任何阻礙。魂室周圍曾經布置的那些陣法已經完全消失，厚重的石門大大敞開，像是在歡迎她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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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
女人的聲音幽冷而危險, 蒼白冰涼的手撫上燕餘的脖頸。紅唇翕張間，有蛆蟲不斷從口腔溢出，落在燕餘的肩上、胸前。
“因為, 我很怕痛。”
在她的指甲將要刺破燕餘的皮膚時, 燕餘低聲念出玄文，左手擒住女人的手臂，一用力從肩頭將她扯到了身前。女人發出一聲淒厲尖嘯，卻掙脫不開燕餘的桎梏。
腳腕一緊, 燕餘低頭正對上一張五歲男孩的臉。男孩沒有雙臂, 沒有眼球, 黑洞似的眼眶直直盯著燕餘。張大的嘴巴占了半張臉, 正死死咬著燕餘的腳腕。
然而有金甲符護身, 他只啃的嘴裏不斷冒出黑氣，也不能傷燕餘分毫。
燕餘腳尖微挑將他踢到空中, 右手快速開啟一個小範圍隔絕陣盤, 一側身躲過男孩的攻擊拎住了他的後脖頸。
男孩和女鬼掙紮不休，哀嚎聲像是要刺穿耳膜, 他們的面容也愈加恐怖。燕餘松開手，指間靈氣化為鎖鏈將兩人困住，任他們是虛是實、左沖右突都沖不開桎梏。
“我見過你們。”
燕餘各打了兩道靈力到一大一小兩只鬼魂眉心，他們渾身一震才慢慢安靜了下來。燕餘隔空撫開女人的長發, 過去的記憶愈發清晰：“你和你弟弟是在我八歲時被送來的……”
人為制造的厲鬼無不是經歷過非人折磨, 抱有滿腔仇恨。這樣的“好貨”，羅晉當然在歸和送來的第一時間，就將他們煉入了萬鬼池裏, 供燕餘修行。
燕餘清晰的想起了那些新鬼啃噬和搶奪她身體時的痛苦，也記起了從那些接觸中看到的新鬼們, 生前被虐殺的記憶碎片。
“啊……是你，都是為了你！”
女鬼擡起頭，已然恢覆了神智，然她的表情卻更加瘋狂了，血肉模糊的上半張臉流出潺潺膿血：“要不是為了讓你修煉，我和我弟弟怎麽會被殺死！你為什麽還活著？！你們為什麽沒有報應！！”
“姑娘，那不是我的意願，你應該很清楚，我也是受害者。”
燕餘神色淡然的看著她：“為什麽不怨恨殺你的歸和、羅晉，卻怨恨當年我這個被你啃噬、搶奪身體的小孩？”
燕餘提到的名字讓女鬼瑟縮了一下，繼而周身黑氣翻滾。她想起來了，想起來萬鬼池中那個眼盲口啞、傻傻呆呆的小女孩，她如一道菜品被眾鬼覬覦、品嘗。
她想起來她曾受驅使啃噬過這個女孩的身體，當她侵入女孩指間，恍惚聽到了這個不能說話的小女孩，渾身都在哭喊著好痛。
男孩蠕動著貼到女鬼身邊，他舌頭被割去，又被煉制的維持著死前模樣，不能說話，只“啊啊”呼痛。
女鬼將頭靠在男孩身上，怨氣和怒火一起被她強壓下去：“是我的錯，隨便你處置……求你放過我弟弟！他什麽都不懂！他還這麽小……”
“告訴我，魂室發生什麽事了？為什麽你們跑出來了？”
燕餘說出自己的目的，羅家修煉的魂室有重重陣法和機關保護，放在裏面的萬鬼池可是羅家祖上傳下來的法器，不管有沒有人操縱，這些厲鬼進去了可就別想出來。
然而，這女人和男孩卻大大咧咧堵在了竹林裏。
“不知道，前段時間忽然就能出來了，只是還是不能走出這座宅子……”
女鬼見燕餘沒有立刻送自己和弟弟魂飛魄散，便知有戲，非常積極想要配合，可惜她知道的信息實在不多：“其他的厲鬼也跑出來了，我沒有說謊！你搜我魂吧！只求你能放過我弟弟，你放心他很乖，以後也不會作惡的！”
她這樣被煉制過的厲鬼和普通魂魄不一樣，搜魂會直接讓她魂飛魄散。男孩沒有聽懂姐姐的話，只拼命往姐姐懷裏躲。
燕餘雙手環抱，指間在胳膊上點了點，理智告訴她應該直接將兩鬼超度或者搜魂進行物理超度。但冥冥中一種玄妙直覺告訴她，應該走第三條路。
斬塵緣在右手中凝聚，白刃破空一瞬，兩鬼發出淒厲尖嘯。而後他們的身體漸漸透明，直至消失不見，同樣消失的還有那些落在燕餘身上的血跡和蛆蟲。
燕餘貼了幾張金甲符護身，左手同樣幻化出一把斬塵緣，而後隔絕陣盤不堪重負如玻璃罩一般碎裂開來。
疾風呼嘯，無數厲鬼早就圍了裏三層外三層，此刻紛紛尖嘯著向燕餘襲來。
燕餘面若寒冰，身形迅捷如電，巧妙躲開每次襲擊，雙刀在手中舞出殘影，每一道弧光都能精準擊碎一只厲鬼。然而靈氣的消耗同樣可怕，厲鬼的數量像是沒有盡頭，燕餘又凝聚出數把靈劍開路，就這麽一路殺到了羅家密室入口。
厲鬼如潮水般褪去，陽光透過雕花木窗照進精致的閨房，妝奩繡架、桌椅羅床都煥然如新，仿佛這裏的小姐剛剛還坐在鏡前梳妝。
燕餘徑自走到繡架邊，取下墻上掛著的仕女圖，將圖放到妝鏡前，讓仕女的臉與鏡中的臉對視。一陣無形之氣散開，方才空空如也的墻壁上出現了一道木門。
燕餘推開門，門後光線柔和明亮，卻不是記憶裏的廊道，而是一間極為現代化的房間。
“羅燕餘？燕子的燕？多餘的餘？怎麽能給孩子取這樣的名字？”
坐在沙發上的年輕女人仿佛沒有看見忽然出現的燕餘，一手溫柔的搖著搖籃，一手不滿的拍了一下旁邊男人想摸孩子的手。
“哇！老婆我怎麽可能是這個意思？”
年輕男人溫柔的攬著女人的肩膀，蹭蹭她的臉：“燕是春燕銜泥幾度還，我希望咱們孩子勤勞堅韌，一飛沖天也會記得回家。餘是家有餘慶、年年有餘，餘生有你啊！”
“這還差不多！”女人臉上這才露出笑容。
搖籃裏的嬰兒漸漸長大，在父母的關愛下，開始學會走路。
燕餘視線恍惚一瞬，自己仿佛成了那個小孩，在父母的關愛下，如同這個世界每一個普通孩子一樣學習成長。
多年後，燕餘在畢業典禮上發言，臺下美麗又溫柔的女人眼角已經多了一絲皺紋，男人也同樣如此，他們激動的眼角發紅，鼓掌的手微微顫抖。
等燕餘走下臺，他們已經離席等在了後臺，他們對燕餘張開手臂：“女兒，我們以你為傲！”
燕餘在原地駐足良久，才向兩人走去。手中的發言稿變形拉長，成了兩把鋒銳的刀刃，刺入了兩人的胸膛。
“不好意思，燕餘的“燕”，是燕氏祖先受一只靈燕舍身相救，為銘記其恩德，才以它為姓氏。”
兩人捂著胸口不可置信的倒下，禮堂裏的人註意到這邊的情況，紛紛驚慌大叫著往門外跑。
燕餘語調悠長，出口的每一句話都如亙古回響：“燕餘的‘餘’就是我的意思。仙途恒遠，餘心彌堅；外物晦明，餘心彌清；守心正行，不忘始終。我的父母只希望我無論在任何境地，在高處或低谷，都能不忘本心，做我自己而已。”
眼前的景色如墻漆般裂開墜落，幻境褪去，漆黑的廊道亮起了一盞盞紅色的燈籠。第四盞燈籠下站著一個纖瘦、蒼白的女人幻影。
她和幻境中的女人長的一樣，只是更顯單薄憔悴——這是燕餘在這個世界的生母柳欣。
柳欣看著燕餘眼含淚光：“如果，你只是一個普通小孩，那麽我們一家三口就會這樣幸福的生活下去。”
“你在責怪我嗎？”
燕餘面t色不變，身體卻微微緊繃，她明顯感覺到了體內靈氣已經快要被抽空，從衣袋裏拿出了幾顆補氣丹吃下才好了點。
“我沒有！我、我只是想，想要我們一家好好的。為什麽別人都能獲得幸福，我們一家卻家破人亡……”
柳欣淚眼婆娑，激動的向燕餘走來，燕餘面露猶豫並沒有行動。柳欣面露欣喜正要擁抱燕餘，嘴角的笑還未落下就被困靈陣束縛住，斬塵緣再次插入柳欣的胸膛。
她的幻影忽隱忽現，恍然間，臉竟然變成了鶴發雞皮的老人模樣。
燕餘將柳欣的殘念分出來放到一邊，靈力索牢牢束縛住那縷瘋狂逃竄的老人魂魄，唇角不由勾起了一縷冰冷的微笑：“爺爺，好久不見。”
沒想到羅晉的魂魄還未消散，只是不知為何和柳欣的殘念混雜在了一起。
羅晉的表情極為惶恐，看著好不可憐：“我、我……燕餘，我當初做那些可都是為你好！你知道我耗費了多少心血才找到那些厲鬼嗎？你是我們羅家百年難遇的天才！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培養你！”
他說著說著似乎理直氣壯了起來，表情轉為狂喜：“我傾盡了那麽多培養你！如今你終於成才了，爺爺好高興！你帶爺爺走吧，只要能找到新鮮的屍體，我就可以……”
燕餘表情冷漠定定看著他，在他驚恐不已的表情下，伸手直接使用了搜魂。
片刻後，燕餘伸手碾碎了羅晉的魂魄，深深閉了閉眼，眸底神色越發晦暗：“人心不足……”
“我只是想要我們一家都好好的……”
柳欣的殘念並非魂魄，只是一縷意識，她自被燕餘丟開後。就蹲在了廊道邊，不斷喃喃重覆著。
燕餘伸手摘下廊下第一盞燈籠，提著燈漠然走過她身邊：“你有過選擇的機會。”
那縷執念停止了絮叨，在壓抑的痛哭聲中漸漸消散。
燕餘順著廊道一直走到了魂室，期間再也沒遇見任何阻礙。魂室周圍曾經布置的那些陣法已經完全消失，厚重的石門大大敞開，像是在歡迎她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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