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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柴下屬說要取悅我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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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柴下屬說要取悅我4

早晨的微光透過公司大樓的玻璃幕墻, 是個大晴天。

今天霍總監提早了二十分鐘到達公司。

依舊精致的妝容,被束起的蓬松發絲,高跟鞋在地面踩出一串規律的響動, 長及腳踝的包臀裙隨著步伐勾勒出她姣好的曲線。

助理易欣匆忙地整理著手中的iPad, 一邊咽下最後一口早餐貝果。起身, 幾乎小跑著跟上霍莘莘的步伐,匯報著一天的行程安排。

“總監早上好。九點半有一場與墨裳公司的線上會議, 關於他們近幾日的負面新聞,相關信息已經全部整理完畢, 風險和損害都在可控範疇, 幾個公關策略需要您過目。還有, 昨天會議上提到的聯名方案…”

霍莘莘昨天做了一晚上功課,腦海中很快羅列出大段相關信息。

墨裳, 作為奢侈品巨頭餘氏旗下的子品牌, 一直以其獨特的國風設計贏得了中產階級的青睞。但設計師在這個月突然被曝出私生活不檢點, 品牌形象受損,需要緊急公關。

她在辦公椅上坐下,繼續聽易欣匯報。

“截至目前,邀請的各大科技領域KOL都已經在社交平臺分享了自己使用Voyage12代新品手機的體驗, 市場反響積極…”

說完目前進展順利的項目,易欣頓了頓,視線從手裏的平板移向霍莘莘, 略帶為難:“總監, 海底月火鍋那邊, 對我們給出的周年慶營銷方案還是不滿意。”

下月底就是周年慶, 而他們的方案已經被駁回三次了。

這家火鍋店靠各種短視頻、博文轟炸而成功出圈,在過去一年迅速擴張, 成為當下熱門的網紅餐廳。現在周年慶還想再整一波大的,對於傳統的抽獎、發券等宣傳手段早已不滿足。

霍莘莘心累扶額,想到自己無論在哪個世界都當牛做馬,就感到小腹一陣痙攣:“知道了,讓二組準備一下,一會兒和墨裳開完會,我們再討論出幾個新方案。”

“好的總監,下午……”

一直到整日的行程都列舉完畢,易欣才放下平板,但不安還是沒能消退,她充滿歉意道:“不知道您今天會提前來公司,早餐還沒送達。非常抱歉,下次我會提前準備好。”

剛說完,就看見霍總監從手邊的紙袋裏拿出一個透明食盒。

她眼波柔軟,唇角不自覺上揚,露出了一個稱得上溫柔的笑容:“沒事我這裏有,那份你和其他同事們分了吧。”

易欣退出辦公室,若有所思。五分鐘後,原本定給霍莘莘的早餐送達,她去門口從外賣員手中接過,卻在回工位途中視線無意間掃過某張辦公桌。

位置上沒人,她當即拉住路過的同事詢問。同事順著她的視線看去:“哦,是任予卷啊,就二組那個高高帥帥的笨蛋新人。怎麽了?”

易欣含糊過去,最後又側頭看了眼。那桌上放著個印有小貓的紙袋,紙袋旁是個玻璃飯盒。

和總監今早拿來的完全一樣呢……

-

霍莘莘打開面前的飯盒。

今早被任予卷叫醒後,她快速洗漱完,驅車和他一起前往公司。他堅持要在距離公司一個路口的紅綠燈處下車,理由是這樣不容易被其他同事看見。下車前,男人遞給她印有小貓的紙袋,說是給她準備的早餐。

說這句話時,他輕咬下唇,臉頰泛紅,像個鼓起勇氣給喜歡的人送情書的男孩,看起來實在青澀可愛。

玻璃材質的飯盒光滑透凈,被人洗得很幹凈,盒身一滴水珠都沒有。內部被擋板分成兩部分。左邊是用油紙包裹的的三明治,金黃的烤痕恰到好處,蔬菜和培根從縫隙透露出來,另一側則是蝦仁蘆筍滑蛋。紙袋裏還放著香蕉蘋果,營養均衡。

霍莘莘拿起餐具,叉起一塊蝦仁放入口中,肉質緊實而富有彈性,帶著恰到好處的微熱。她咀嚼的動作不由自主地放慢,心中暗自思忖。

剝蝦、烤面包、煎培根……他究竟是幾點起來的?

三明治吃得有些噎,她起身去倒水,眼角餘光瞥見門外地面上熟悉的紙袋。她上前拾起,左右張望,卻未見任何人影。剛坐下時,門口這一側正好是視線死角,也沒有註意到是誰放的。

不過霍莘莘心中已有答案。

他大概一口氣買了十幾個小貓紙袋,好像他圍裙也是小貓的?這是有多喜歡。

她打開袋子,取出一瓶還帶著溫熱的牛奶,和一張便簽紙條。

【忘記給你了,工作加油(^_^)/】

霍莘莘忍不住笑了。落地窗外日影融融,照在她身上,牛奶的溫度透過手心傳至全身,連帶著因為工作的煩悶也消散不少。

-

辦公室裏彌漫著一種靜謐的氛圍,只有鍵盤的敲擊聲和鼠標的點擊聲此起彼伏,偶爾夾雜著低低的說話聲。

任予卷坐在自己的工位上,心不在焉地敲了兩下鍵盤,不久便忍不住打起了哈欠。他昨晚在床上輾轉反側,思考著今早要為她準備的早餐,結果導致他今天早晨提前半小時起床,現在明顯睡眠不足。

想到這些,他習慣性地坐直身體,仰起頭,視線穿過一排排工位和電腦,投向那個熟悉的角落。

她吃了他準備的早餐嗎?

總監辦公室的門通常處於關閉狀態,墻面是透明的玻璃,但百葉窗被拉下一半,遮擋住了裏面的大部分光景。

但這難不倒他。他可以透過下半部分玻璃,猜測她是坐在辦公桌後忙碌,還是偶爾起身在落地窗前沈思,或是在櫃子前尋找文件。

但現在,辦公室內空無一人,她正在別處開會。

有點寂寞呢……

任予卷收回視線,操控鼠標點了點屏幕,看似專心工作,眼睛的焦點卻完全沒對準電腦,整個人處於出神狀態。

從早晨到現在,她好像一直在開會,一定很累吧?他剛才特意路過她的辦公室門口,發現他偷偷放在那裏的紙袋已經不見了,牛奶應該已經被她拿走。

他今早到了公司才想起忘記把牛奶給她t,糾結了半天,終於鼓起勇氣,像做賊一樣,遮遮掩掩地裝作路過,然後若無其事地把紙袋放在她辦公室門口。

他動作很隱蔽,沒有同事註意到……應該。任予卷下意識咬住拇指指甲,神情不安。

她不喜歡他們在公司有太多交集,之前就算走廊偶遇,也最多是點頭打招呼,主動交談更是只有他單方面挨罵時才會發生。

而他偷偷放牛奶,顯然是嚴重違反了她的意願。

越想越心慌,任予卷開始覺得自己送牛奶的行為太過草率。他拿手機給孔俊豪發去消息,想跟他咨詢討論一下,但沒等到回覆。

安靜的辦公室,正在做PPT的萬梓悅被突如其來的響動驚擾,循聲望去,就看見任予卷此時正抱著頭,用腦門去撞桌面。

她神情平淡地收回視線,一點都不好奇他在發什麽神經。

撞累了,任予卷趴在臂彎間,臉發燙。

霍總監生氣並不像同事們說的那樣可怕,扣工資、辭退或當中批評什麽的。只是……只是夜間會借此,在床上“捉弄”他作為懲罰。

還記得上周組會,他在放PPT時不慎露出了和她的聊天記錄。

事實上,因為總要用公司電腦登錄微信,他一直擔心這種失誤,甚至不敢更改她的備註,到現在都還是【運營部-霍莘莘總監】,也不敢將她頂置,以免引起同事的註意。

那天說是聊天記錄,其實是整個聊天界面,和她的對話混雜在一大堆工作交流信息裏,他問她明天想吃什麽。

內容並不暧昧,普通同事之間約飯是常有的事。但放在他和霍總監之間就顯得格外異常,畢竟他們“沒有任何交集”,又怎麽會共進晚餐呢?

他迅速關閉了聊天界面,心想沒人註意到,但唯獨逃不過她的眼睛。

這確實是他的疏忽,會議結束後又無法和她當面道歉,只能躲在衛生間默默抹了把眼淚,害怕她會因此而不要他。

任予卷一直很沒安全感。

雖然好友孔俊豪總攛掇他去確認關系,要個名分,找回“男人的尊嚴”。但她那麽耀眼,前任們都是些公司總裁級別的人物,他只是個什麽都做不好的廢柴,根本配不上她。

一旦關系公開,旁人的閑言碎語或許會讓她意識到——她其實並不那麽需要他。

做飯、掃地甚至暖床...有太多人可以上趕著為她做。

公開關系那天,估計也是他被掃地出門的日子。

想到這裏,任予卷感到絕望,他從臂彎中擡起蒼白的臉,不受控制地起身朝會議室走去,迫切地想見到她,從她的表情中尋找答案。

公司打印機就在會議室外,他站在那裏裝作忙碌,卻三不五時看向緊閉的會議室門。

等待了十分鐘,伴隨著腳步聲和討論聲,會議室的門終於打開,人群陸續走出。霍莘莘走在最前面,與旁人交談,她的絲綢襯衫領口微微敞開,露出精致的鎖骨和小巧的銀質項鏈。

他有些雀躍,上前半步。

隔著人群,兩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遇,但她只是停頓了一秒,便面無表情地錯開視線,繼續與客戶溝通。

只這一個動作,任予卷臉上的笑意迅速褪去。他僵在那裏,心臟仿佛被風刮碎,吹落一地。人群從身前走過,無人在意他的存在,留下他孤獨地站在走廊上。

打印機還在孜孜不倦向外吐著紙張,發出嗡嗡的轟鳴。任予卷垂下頭,脊背微彎,望著那堆白紙出神,眼眶發熱。

……她肯定是生氣了。

他還沒來得及深吸一口氣,壓下鼻尖的酸澀,身後卻突然傳來熟悉的聲音。

“站這兒幹嘛呢?一動不動的,”霍莘莘邊說著,將打印好的材料拿出,隨意翻看了兩眼。這本來是易欣的工作,因為任予卷在這裏,她才主動提出自己來拿。

得維護和男主的感情。

看了看文件沒什麽問題,她拿訂書機裝好,再一掀眼皮,發現任予卷還站在那裏,也不說話。他定定地看她,眼眶裏噙著淚水,好像只待眼皮微微一合,就會如斷線的珠子一般滑落。

這幅泫然欲泣的模樣把霍莘莘嚇了一跳,“怎麽了?”問完,男人眼眶更紅了。

以為他又是工作不順心或是挨罵才躲到這兒,左右探看兩眼,見沒人,她踱步到他面前,伸手輕拍他的背部,像哄小孩一般:“挨罵也沒什麽,下次好好做就是了。”

她又擦掉他臉頰上的水珠。指腹在白皙的肌膚上劃過,他輕顫了兩下。

哎,這眼淚啪嗒啪嗒掉,本就唇紅齒白的膚色顯得更加蒼白,可憐又可愛,嬌嬌軟軟的,真讓人想更加狠狠地“欺負”他呢……霍莘莘強行壓下了這個想法。

“牛奶,什麽牛奶?噢你說早上那個,我都喝完了呀。”

“以後沒必要做早飯,我隨便買些吃就好……沒有,不是說你做得不好吃的意思,很好吃!我都吃完了!我就是不想麻煩你,還得早起幫我準備。”

“本來就不聰明,早起更是傻一天。”

最後一句話是她壓低聲音嘀咕的。

低聲哄了許久,見男人情緒穩定下來,霍莘莘才收拾東西離開。

她身影剛消失在轉角,任予卷險些又控制不住向外溢出的眼淚。

嗚嗚嗚總監真的太好了,她簡直是天使。明明他做錯事在先,可她不僅不生氣,反而冒著被同事發現的危險來安慰他。

抽噎了許久,任予卷終於擦幹眼淚,整理好情緒,重新回到工位。

鍵盤剛敲下兩個字,總監秘書易欣出現在了他的辦公桌前。面對生人,任予卷習慣性地繃緊身體,聲音中帶著一絲緊張:“您…您有什麽事嗎?”

“是這樣,”易欣盡量讓自己看上去自然,語氣平靜:“午飯時間要到了,但霍總監還有個線上會議,我得去做記錄,所以能不能拜托你去食堂幫霍總監打一份飯?會議十二點半結束,差不多時間送達就行。”

她頓了頓,又快速補充道:“霍總監不吃面條,菜不要太辣,對了,記得去蔥花。”說完,她便抱著iPad匆匆進了辦公室,留下任予卷一個人呆楞楞地坐著,腦子半天沒轉過彎來。

他沒有細想這件事為什麽會落到自己頭上,也沒有奇怪易欣為什麽不點外賣。

剛才還黯然傷神的任予卷,這會兒又高興了起來。這次是官方委托的任務,可不是他擅作主張,不算逾矩吧?

距離十二點半還有一個小時,任予卷也不管電腦上還沒完成的工作,鼠標一丟,就開始在腦中盤算,食堂裏有哪些菜品符合她的口味。

得好好挑選才行。

-

運營總監的日程緊湊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上午連軸轉開了三個小時的會,下午又奔波於各種現場,又與甲方和領導會面,一整天下來忙得腳不沾地。霍莘莘每分每秒都在懷疑,自己不是來漫畫世界當女主談戀愛,而是來做社畜的!

大概是沒完沒了的工作讓她心情煩悶,有時真想大聲發洩,或是找個東西來砸一砸。但每當這種時刻出現,就會有什麽從天而降,撲滅她的火焰。

早上溫熱的牛奶,中午是葷素搭配、裝滿她愛吃菜品的飯盒,下午滿頭大汗從會展中心回來,就看見辦公桌上擺著冰塊還未完全融化的咖啡跟甜食。

這種細心的光照,她不用想也知道出自誰手。

任予卷簡直是個天使!

辦公室裏,霍莘莘身體向後靠上轉椅,吹著空調,疲憊的身軀得到短暫的休息。她猛吸一口氣咖啡,那直達天靈蓋的涼意讓她忍不住發出舒適的喟嘆。

她喜歡甜食,咖啡卻獨獨愛苦澀至極的美式,這算是她的一個小怪癖。現實中她也這樣,會在下午犯困的時候點上一杯。

易欣站在一旁匯報工作,眼角餘光掃過霍莘莘手中的冰美式,心中了然。

午飯時她只是稍微提點,任予卷全打了總監愛吃的菜,這或許還可以用運氣好來解釋。可剛才讓他買咖啡,她可沒說要買冰美式呢。

霍莘莘一邊翻看資料,一邊布置工作,卻沒註意到鋒利的紙張在她的指尖劃出一道口子,鮮紅的血珠迅速滲出。

“嘶。”

“我去給您找張創可貼。”

“小傷而已,不用麻煩,”霍莘莘制止了易欣,繼續吩咐工作:“就按照現在這份策劃,發給海底月那邊的負責人看看,有反饋隨時和我聯系。”

待易欣離開,她去了躺衛生間。在脫下裙子的那一刻,霍莘莘傻眼了。

想到今天的異常情緒,時不時的腹痛,以及下|體潮熱的感覺,在此刻都有了答案t——誰能告訴她,為什麽漫畫世界裏還會有生理期?!

下一秒,她手掌無奈地拍在額頭上。可惡,她怎麽忘了,生理期也是男女主之間必不可少的情節設置。

霍總監端坐在馬桶上,迫不得已,最終還是麻煩助理給她送來了止血產品。

-

隨著文檔上最後一個字的落下,電腦屏幕右下角的時間也恰好跳變為17:30。任予卷沒有絲毫猶豫,迅速關掉了電腦,整理好背包,坐在工位上乖巧等待。

十分鐘後,霍莘莘提著手提包走出辦公室。他隨即起身,與周圍的同事道別,自然而然地跟上了前人的步伐。

兩人全程沒有任何眼神交流,看上去並不熟稔的樣子,好像差不多時間點下班只是偶然。

還在工位加班的易欣擡眼,見他們一前一後離開,她伸手扶了扶眼鏡,面色平靜。

霍莘莘與任予卷站在電梯間外,各自與熟人打招呼。

“霍總監。”

“嗯。”

“予卷,下班啦?你那個貓糧的項目弄得怎麽樣了?”

“哦,嗯……還算順利。”

他們又跟著人流走進同一部電梯。隨著樓層數字緩緩跳動,門不斷地開合,最終抵達一樓。搭乘地鐵和出租車的人陸續走出,任予卷也是其中之一。

等人都走了出去,霍莘莘按下關門鍵,向下前往B1停車場開車。一切都像平時一樣自然。

出了公司,任予卷卻朝地鐵口相反的方向走去,平時偶爾會一起下班的同事見狀,奇怪問道:“誒予卷,今天不回家?”

他支支吾吾兩句後道別,然後匯入人流中,穿過馬路一路向下,在街角看見了一輛熟悉的白色SUV。

離那輛車越近,他嘴角的笑容越大。最後幾步,幾乎是跑著向前,拉開了副駕駛的車門。這是他們約好的,以後上下班都在這裏會和。

“莘——”在看見駕駛座的女人後,任予卷瞬間噤聲。她看上去很疲倦,整個人都懨懨的,興致不高。他有些擔心:“莘莘姐,要不換我來開車吧?”

霍莘莘揉了揉眼眶,婉拒了他的好意,發動轎車。雖然任予卷點亮了烹飪技能,但未必擅長開車,最好還是不要拿生命來冒險。

哦,她沒有瞧不起任予卷的意思。

生理期加上整日的工作,讓她感到無比乏力,腰酸背痛,全程處於萎靡不振的狀態。任予卷不時用擔憂的目光看向她,絞盡腦汁想些話題,試圖讓她更精神一些。

一回到家,霍莘莘就直奔浴室,快速洗了個澡,將拘束的衣服換成了寬松的家居服。熱水澡讓她的臉頰恢覆了一些血色,但眉頭依舊緊鎖。盡管吃了止疼藥,小腹的絞痛仍在不斷彰顯存在感。

她根本沒想到會有生理期,否則絕對不會喝下那杯該死的冰美式!

任予卷以為她是工作太累,趕忙去廚房準備晚飯,可等他一身油煙走到客廳時,發現本坐在沙發的人不見了。“莘莘姐?”他沖臥室喊了一聲,沒得到回應。

他解下圍裙,來到她房門前。門沒有關緊,他先敲了兩下,沒有得到回應,才猶豫著推開了門。

屋內的光線已經暗淡下來,沒有拉窗簾,房間被淡淡的深紫色包圍,與夜色融為一體。她大概是真的累了,整個人蜷縮在床上,被被子包裹得像個小球。

他緩步走了過去,半蹲在她床邊,端詳她被頭發遮蓋住一半的臉。她睡得並不安穩,眉頭緊鎖,額頭上還有細密的汗珠,手緊緊揪著被角。

是哪裏不舒服嗎?

他沒吵醒她,而是輕手輕腳拉上窗簾,關緊門退出了房間。他把餐桌上盛好的兩碗米飯倒回電飯煲,設置成保溫狀態。

不吃晚飯對胃不好,但只是晚些吃應該沒關系,先讓她睡會兒吧。

他開始進行日常清掃工作,清理浴室時,看到了霍莘莘堆放在洗手池的臟衣物。通常,他們的衣服都是洗完澡後分別放進洗衣機洗,但任予卷會主動承擔晾曬的工作。至於貼身內衣,都是各自手洗。

今天她大概太累了,沒來得及洗。他順手抱起那堆衣物,就是這時,他看見了那條帶血的內褲。

任予卷的表情從疑惑到思考,再到恍然大悟。最後,他懊惱地咬緊下唇,在心裏唾棄自己的遲鈍和愚昧無知。

她的不適是因為生理期,而他竟然毫無察覺?

任予卷,你真是太蠢了!

-

霍莘莘本來只稍作休息,生理期的疼痛只有躺著才能勉強緩解,但她沒料到自己會睡得這麽沈。

不知道睡了多久,房間裏沒有開空調,而她又用被子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昏昏沈沈醒來時,才發現自己渾身是汗,又冷又熱。

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室內很暗,她花了十幾秒視線才逐漸聚焦,看見床邊的人影。

任予卷正半蹲在她面前,雙手搭在床沿,離她很近,眼巴巴地不知道看了她多久。

小腹還是鉆心地疼,霍莘莘嚶|嚀兩聲,弓起腰,有些虛弱地開口:“幾點了?”

男人擡手替她將臉上散亂的發絲挽到耳後,小心翼翼仿佛怕嚇到她。

“八點了,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帶著安撫的溫柔。

雖然距離上一次進食已經過去了七個小時,但受激素影響,她現在毫無食欲。

“我想喝水。”

任予卷連忙起身去接來半杯熱誰,攥在手心確定溫度合適,才又蹲下送到她嘴邊。霍莘莘小口啜飲直到喝完了整杯,感受到水的溫暖在體內蔓延,嘴唇不再那麽幹巴,大腦也逐漸恢覆了活力。

“還喝嗎?”

語氣溫柔得像全世界只剩下了他和她一樣,舍不得用重一點點的語氣,給予了全部的耐心和關愛,少一點兒都像在犯罪。

霍莘莘搖了搖頭,純棉被單因為動作發出窸窸窣窣的響聲。

房間很安靜,沒有開燈,只有客廳的些許光穿過沒關攏的門照了進來。她就這樣側躺在床上,枕著蓬松的枕頭,臉頰因為過熱而泛紅發燙,凝視著任予卷。

在昏暗的光線中,只能看清他的輪廓,但她能感受到他的呼吸,知道他們離得很近,也知道他在看她。在這個靜謐而長久的對視中,她不由自主屏息,抓住被子的手指微微蜷縮。

在一片寂靜中,她突然開口了。

“我的手今天被張紙劃傷了。”

這句話實在是太突兀,沒頭沒尾的,毫無語境,咋聽上去甚至像小孩兒同父母撒嬌。她邊說著,還煞有介事地伸出受傷的食指,想展示給他看,但這麽黑,也實在看不見那不到一厘米、即將愈合的傷口。

可偏偏任予卷十分捧場,握住她受傷的手,仔仔細細查看了許久。最後,他微微垂眸,從嗓子底溢出一聲嘆息:“今天流了很多血呢……”像是心疼精心養護的玫瑰被雨水打濕了花蕊。

然後,霍莘莘眼看著他的唇覆上她的手指,柔軟而濕熱的觸感隨之將其包裹——他含住了她的手指,睫羽低垂,在舔舐她的傷口。

沒等她反應過來,他已經消毒完畢,放開了她的手。依舊半蹲著,再次擡起眼跟她對視,眼底的繾綣愛意沒有一絲一毫掩飾,濃重的像化不開的紅酒。

“莘莘。”

“嗯?”

“你今天開心嗎。”他問。目光灼灼,像討要主人上床許可的狗。

霍莘莘藏在被子裏的腳趾用力蜷縮,心跳在奇異地加速。許久,她敗給了內心的沖動,咬著下唇,小聲開口:“……有點不開心。”

被單摩擦的窸窣聲響個不停,本來緊裹的被子被人掀開,一個巨大的熱源自她身後靠近,炙熱的胸膛與她的背肌緊密相貼。她被帶進了一個懷裏。隨後,一只手落在她的小腹,開始規律切揉動起來。

不適在緩解。

“對不起。不會再有下次了。”他會牢記這個日子,不會再在生理期這天,給她買冰咖啡。

他抱得很緊,許久,才將腦袋擱在她肩上,然後略微側頭,在她的臉頰上輕輕落下了一個吻。

“這樣做,會不會讓你開心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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