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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假徐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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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假徐夏

到了山下的女生宿舍門口, 孟玨猶豫著該怎麽才能正大光明的進去。

當看到不斷的有家長扛著大包小包進了女寢,他計上心來,從挎包裏取出幾張全國糧票攥在手裏,尾隨著一對父女就進了女寢。

未料剛一進入女寢大門, 一樓值班室朝裏的窗戶唰的一聲打開了, 一個中年摸樣的阿姨探出身子, 將窗外墻上的女生宿舍四個紅字拍得啪啪作響:“哎,你幹什麽的, 這裏是女生宿舍。”

孟玨裝作沒聽到,繼續往樓裏走。

“說你呢, 前面這個穿黑棉襖的男生!”宿管提高了音量,引得一樓的學生和家長都對孟玨行起了註目禮。

“嬸子, 我是新生,”孟玨只好退回值班室,將脖子上掛的學生證伸到宿管眼前, “我來找水產系的徐夏。”

“你等等,水產系……徐夏……”宿管阿姨一邊念叨一邊嘩嘩地翻動手上的報道名冊, “是有這麽個人, 剛領了宿舍鑰匙進去沒一會兒。”

“不過你找她幹嘛?”宿管阿姨滿臉狐疑地盯著孟玨看。

孟玨立即將手裏的全國糧票遞上去,解釋道:“我倆是陽縣的同學, 一起搭車來的, 這不分開的匆忙,她把糧票忘在我這兒了, 我來還給她。”

“確實是陽縣來的, 信息都對得上, ”宿管手指輕輕點著名冊上的生源信息一欄,頷首道, “今天是報道第一天,異性可以進入女生宿舍,她在207,你直接上去,不要亂跑,眼睛更不要到處亂瞟。”

“好嘞!”孟玨忙不疊答應下來。

順著樓梯一上去,映入眼簾的就是207宿舍,孟玨連忙藏到了轉角的大柱子後面,這裏剛好可以將207的全貌盡收眼底。

幸好現在樓道裏人來人往,鬧哄哄的,否則孟玨非得被人當流氓小偷揪出去不可。

耐心等了一會兒,207宿舍的,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透過縫隙,孟玨果然看到了同陳麗珠有八分相似的陳麗梅,正在裏面開開心心同室友閑話家常呢。

孟玨見狀,趁著關門的空擋,三兩步下了樓,還沒忘記在出門前同宿管道一聲謝。

出了女生宿舍大樓,他也沒急著回男寢,而是先去了一趟電報局,花一毛五拍了“魚兒已上鉤”五個字給徐夏。

說來也是陳麗珠運氣不好,水產系今年的開學第一課,竟然是搞摸底考試,老師們都想看看這近十年第一批高中畢業生的真實水平。

這摸底考試和高考可不一樣,偏重於專業知識,選擇題和判斷題還能隨便糊弄糊弄,填空題和簡答題就只能上真刀真槍了。

果然不少人的卷子上,這兩道大題要麽是寫幾句表決心的話,要麽幹脆就直接空著。

當水產系的主任蘇華庭看著這一堆沒答完的試卷,哭笑不得:“你說小田出這題吧,也忒難了,最後一道大題竟然讓大家寫自己未來想鉆研的課題,這讓他們怎麽答”

“可不是,就是那四年級的學生沒覆習,估計也難及格,”水產系今年新來的輔導員羅勇軍一邊低頭批改卷子,一邊隨口附和。

蘇華庭:“哎,是不是有個叫徐夏的,你把她卷子找出來給我看看。”

羅勇軍埋頭在尚未批改的試卷裏翻了一陣,才抽出一張遞給蘇華庭:“找到了。”

蘇華庭接過後,逐題看下去,翻到最後簡答題,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了:“怎麽不大對勁啊。”

羅勇軍放下手中的紅墨水筆,湊過來一看:“主任,她這字挺好看的,大題也都答滿了呀。”

蘇華庭搖著頭解釋:“小羅,你今年剛來不知道內情,這徐夏是咱們兩年前破格錄取的,當時她寫了一封信,在裏面有理有據地寫出了要如何壓縮捕撈強度。可以說咱們華國現在施行的禁漁期、改革漁具等政策,就是脫胎於她當時的建言獻策。但是你看最後道簡答題,考的是如何保護海洋資源,不過是換了個問法,她怎麽完全答不上來了呢。”

“她這道題上寫的都是些表決心的車軲轆話,”羅勇軍倒抽了一口冷氣,“還有,填空題第三道應該填禁漁期,可她連這都沒答上。”

“主任,小羅,你們在聊什麽呢?這麽熱鬧。”

蘇華庭擡頭一看,竟然是出海歸來的田龍詩。

蘇華庭揚了揚手裏的試卷,打趣道:“我們在看摸底考試的結果呢,你這出海一個月,直接曬成個黑炭了啊。”

田龍詩嘿嘿笑起來:“海上紫外線強嘛!怎麽樣?我出的題是不是把學生們都難倒了?”

田龍詩不提這茬還好,一提,蘇華庭就笑不出來了,他轉頭看看羅勇軍,這小子眼神躲躲閃閃,看來是指望不了他了。

蘇華庭決定還是自己做這個惡人:“是,不過也難倒了你讚不絕口的徐夏。”

“這不可能,”田龍詩一口否決,“她就是答不對前面這些題,簡答題總能答對吧。”

“你自己看!”蘇華庭有些生氣,他現在懷疑當時收到的那封信壓根就不是徐夏寫的,這要真是個草包,那他們海洋學院可真成了個笑話。

田龍詩接過試卷一看就笑了:“主任,你別開玩笑了,這壓根就不是徐夏的字跡啊,你這是拿了哪個同名同姓的學生試卷來捉弄我。”

羅勇軍:“不可能,咱們系今年就收了一個姓徐的。”

蘇華庭:“小田,你就這麽篤定這一定不是徐夏的字跡?”

“主任您別不信,我這還有前年她那封信的覆印件呢。”田龍詩打開檔案櫃,從一堆文件裏翻出張信紙遞給蘇華庭。

蘇華庭接過一看,果然同試卷上的字跡是兩模兩樣,他來回抖動著覆印件問:“小羅,這是怎麽一回事?”

羅勇軍:“不可能啊,我監考的時候眼睛都沒眨過一下,這百分之一百就是徐夏同學的卷子。”

田龍詩提議道:“要不咱們直接把徐夏叫過來問問,不就清楚怎麽一回事了。”

“行,我這就去。”說完,羅勇軍就風風火火沖了出去。

蘇華庭這時候心情極差,要不是對田龍詩的人品有信心,他真會覺得那封信也是田龍詩收了這徐夏的好處,自導自演出來這麽一場蹩腳戲給他看。

正想著,一個t女學生突然敲門進來了。

田龍詩:“同學,你有事嗎?”

女學生戰戰兢兢回答道:“羅老師說,田龍詩老師找我有事。”

“你是徐夏?”田龍詩看著眼前這個壓根就沒見過的人,不敢置信地瞪大了雙眼。

陳麗梅臉不紅心不跳地說:“對,老師,我就是徐夏。”

開學這幾天,陳麗梅怕被人發現自己是冒名頂替的,不管白天還是黑夜,都在心裏默念徐夏的名字,現在你就是喚她本名,她可能都得反應個幾秒鐘。

蘇華庭抱著膀子在沙發上坐著,冷眼看著田龍詩的反應,也瞧出些不對了。

“行了,沒什麽事,我剛出海回來,就認認人,你出去吧。”田龍詩揮揮手,便讓眼前這個“徐夏”出去。

待陳麗梅離開後,羅勇軍推門進來,疑惑不解地問:“主任,田老師,你們怎麽啥也不問就放她走了?”

田龍詩深吸了一口氣說:“因為這人壓根就不是我認識的徐夏!”

“啊”羅勇軍大驚失色,“不可能,報道的時候我親眼核對了她的錄取通知叔和戶口本,上面如假包換,名字就是叫徐夏,這還能有假?”

蘇華庭:“小羅,你別急,田老師是唯一見過徐夏的人,她說這人是假的,就肯定不是真的,至於為什麽她能拿著徐夏的錄取通知書來報道,一定有內情。”

“主任,我這就給徐夏他們隊裏去個電話,問問她那邊是怎麽回事。”說完,田龍詩拿起面前的座機聽筒就撥了過去。

嘟嘟嘟響完三聲,電話通了。

田龍詩按下免提鍵說:“您好,請問是解放大隊嗎?麻煩幫我找徐夏來接一下電話。”

“田老師,是我!”電話那頭徐夏激動地叫起來。

寧富田今天帶著大隊幹部上公社開會,特意讓徐夏在隊部替他值班,怕錯過什麽重要來電。

田龍詩:“徐夏,你怎麽還在家裏,怎麽不來學校報道?”

徐夏帶著哭腔說:“田老師,我一直沒收到錄取通知書,我們高中的名單上也沒有我的名字,打電話來海洋學院,那個老師說通知書他親手寄的,又說你出海去了,我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電話那頭徐夏已經泣不成聲,田龍詩安慰道:“你別急,老師一定會把這件事情搞清楚的,你就在家裏安心等通知來上學吧。”

待田龍詩放下電話,羅勇軍也想起來前不久徐夏的那通來電:“她確實打過電話來問通知書的事。”

田龍詩表情凝重:“主任,這件事不簡單,如果不是我事先見過徐夏,這個人就蒙混過關了。”

蘇華庭點點頭:“這偷梁換柱的事絕不是一個人幹得成的,咱們先把這個‘徐夏’穩住,去報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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