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28 ? 一塊石頭(八)

關燈
28   一塊石頭(八)

◎時刻糾纏◎

我的丈夫精神狀態可真是不穩定啊。司明明這樣想, 並拒絕去猜,又向床邊挪,準備回自己房間。但蘇景秋的胳膊和腿都死死鉗住她,他還閉眼睛裝睡, 任她怎麽折騰他就不松手。

司明明著實掙紮了一陣, 最終放棄了。

“蘇景秋, 你別找事。”司明明出言威脅他。蘇景秋呢, 捂住她的嘴巴,讓她說不了話。

司明明累了, 又逢困意來襲, 竟是緩緩睡去了。蘇景秋迎來了與司明明結婚後的第一場壓倒性勝利, 此刻人有些飄飄然, 他甚至進行了覆盤總結:對待司明明這種人要直接,不需要動腦,全憑感覺。必要時候就耍臭無賴,讓她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

他在這樣的得意之中閉上眼, 也睡了。但懷裏畢竟突然多了個“東西”, 這覺是睡不踏實的。司明明也是。她覺得她被什麽捆住了,就連在夢裏都是被關進狗籠子裏,小老鼠在一邊吱吱叫地跑,她把著鐵柵欄淚眼朦朧地唱“鐵窗淚”;再過一會兒夢境變了,她被壓在樹下喘不過氣,但司明明可不會就此放棄, 她在夢裏一口一口地咬樹枝, 企圖把樹咬碎…

她咬樹枝的時候, 蘇景秋“哎呀我操”地罵了一聲, 從夢中驚醒, 看到司明明咬他胳膊。他抽出胳膊一看,咬青了。頓時生氣了,擡腿蹬了司明明一腳,將她蹬到床邊,翻個身睡了。

他們是中午時候睜的眼,蘇景秋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被咬青的胳膊伸到司明明面前,指著她鼻子就差破口大罵了,好在他克制,臟話都吞到肚子裏,只是控訴她:“司明明我真是沒想到,你睡覺還帶行兇的!就你這德性,下次帶你睡覺給你捆上!”

都被咬成了這樣,還執著於下次也一起睡呢!

司明明打了個哈欠,拉過他胳膊看了眼,怕被他汙蔑,還把嘴貼上去比一下。蘇景秋又說:“你比什麽比!你看到這印子了嗎?是不是你那顆小歪牙!”

司明明哪裏有小歪牙,只是咬的時候力道不均而已。她不與蘇景秋爭辯,洗漱的時候對著鏡子練習了一下牙齒發力,下次再咬他的時候,可是要完美些。

待她出來,蘇景秋已經收拾妥當坐在沙發上等著她了。

司明明有點意外:“你怎麽沒走?”

“你今天幹嘛去?”蘇景秋問。

“今天沒事,明天跟朋友吃飯。”司明明又察覺到不對,他怎麽關心起她周末幹什麽來了?

“走。”蘇景秋說:“換衣服,跟我去店裏。”

“我不去,太吵,鬧心。”司明明好不容易熬到周末,離開那喧鬧的人群和覆雜的人際關系。她不想出門,只想在家裏呆著。她要看書、打太極,傍晚時候訂點好吃的配合刷劇。她是打定主意要做一天廢物的。

她死活不去,所以接下來她很狼狽。蘇景秋嫌她的正裝穿起來費勁,找出自己的長袖T恤往她身上一套,她的格子睡褲都沒脫,人就被他塞進了他的大車裏。

也因此蘇景秋發現了司明明一個優點:她可真是處變不驚。換個人被人這麽弄,非跟他幹一架不可。司明明呢,深知打不過就加入,上車後率先把收音機調到她聽的那個奇怪頻道,已經準備好了要在下一個賽段占據先機。

今天的熱線電話仍舊能把人氣冒煙。

講的是姑娘被男朋友PUA,男朋友不允許她有私人時間,緊密監控她。司明明指指自己,大意是這說的不是今天的我嗎?

蘇景秋視而不見,心想你什麽你,你被“控制”的日子剛剛開始。

姑娘緊接著說:他太愛我了,怕失去我,所以才這樣。我雖然有些痛苦,但我能理解。

“理解個屁!”司蘇二人同時開口,蘇景秋緊接著罵一句:“腦子有包吧!”

司明明就笑了。

餐廳周末人不多,他給她找了個避光的地方,為她倒了杯檸檬水,還丟給她一本快要被他翻爛的書。司明明掃了眼書名:《書劍恩仇錄》。蘇景秋倒像是愛看這種書的人,他也像是去KTV要唱《友情歲月》的人。總之他表裏如一,每一個性格特征都不愧對他的花臂。哦不,他其實不暴躁,這跟他的花臂不配。

司明明順手翻起了書。

她靠在椅子裏,但身體沒塌下去,姿勢端正地捧著書,翻書的時候翹著不明顯的蘭花指。一點都不拿捏。許是常見健康生活的緣故,幹凈的指甲泛著瑩瑩的光澤。

“怎麽回事?老板娘來了以後我感覺店裏都安靜了。”濤濤跟蘇景秋說:“老板娘真肅殺。”

濤濤當然還是怕司明明,為她補檸檬水的時候有心想跟老板娘說幾句話,但都沒敢開口。倒是司明明,放下書本,看著濤濤說了句“謝謝”。然後問濤濤:“店裏周末一直不忙?”

“不忙,不忙。”濤濤說:“周末周圍的公司基本都休息,大家來附近逛逛也都想放松一下吃頓大餐。咱們餐廳周末咖啡賣得好。老板的咖啡豆都是非洲直采的,這附近的人都認可。店裏的點心也好吃,用料絕對講究,低卡低脂,但味道比別的還要好吃。我們…”

濤濤倒也不想表現,他自己也說不清為什麽司明明問他一個問題就好像打開了他的話匣子,他甚至想坐在老板娘對面跟她多聊會兒。雖然怕,卻想跟她多說幾句。大概人都是這樣,越害怕,越想挑戰。

司明明並不意外濤濤的傾訴欲,為了表示她聽進去了,她問道:“那最好喝的咖啡和最好吃的點心,給我來一份?我怎麽結賬?”

“您…”這個問題難倒濤濤了,老板說餐廳正規管理,天王老子來也得結賬,除非老板特殊情況贈餐。

“給我轉賬。”蘇景秋不知什麽時候站在濤濤身後,指指手機:“咖啡加糕點,78。”

司明明就真的拿出手機,轉給他78。她敢轉,他當然敢收。濤濤見這夫妻倆有賬真明算,不禁敬佩起自己的老板來,偷偷對蘇景秋豎了拇指。

“幹活去!”蘇景秋把濤濤趕走,自己則坐在司明明對面的沙發上歇著。他對司明明說:“以後周末沒事都陪我上班。”

司明明聽到這句,徹底放下書。蘇景秋接連反常,這令她警鈴大作。

“為什麽?”司明明問。

“因為我們是夫妻。”

“你也知道我們是夫妻,而我不是你養的小狗啊?”司明明笑著說:“你上你的班,帶我幹什麽?”

“因為我們相處時間少。我們得多相處,多相處才能有感情,有感情了婚姻才穩定。”蘇景秋說:“難道你不是這樣想嗎?”

他的理由很充分,但他忘了司明明是個犟種。要她每周末放棄自己的床,坐在他的咖啡廳裏翻武俠小說,還不如直接殺了她。她需要休息,需要安靜,需要獨處。司明明很禮貌地拒絕:“我知道你的好意,但我選擇我的床。”在蘇景秋開口前擺手:“我們各持觀點的時候,就維持原狀。誰也不要試圖說服誰。兩性關系最重要的就是相處舒服不上枷鎖。”

“你懂個六兩性關系?”蘇景秋說:“你懂兩性關系還能把每段關系搞砸?”

“你說什麽?”司明明以為自己聽錯了,他這話從何而來呢?

“把每段關系都搞砸是什麽意思?”司明明又問。

蘇景秋意識到說錯話了。他這人就是這樣心直口快,藏不住事,哪怕前一秒打定主意要算計別人,但下一秒他就會說漏嘴。他的心計就像他的腦子一樣淺。此刻他有些不自在,借著給司明明做咖啡的名義要逃遁,卻被後者喝住:“坐下!”

這次不奏效。蘇景秋的反骨既已長出,就不會縮回去。他打定主意守口如瓶,但還是恨鐵不成鋼上前擰一把司明明臉,就跟我能耐!碰上一個真太監都他媽不分手!

自從他們見第一面起,司明明就一直在關系中占主導地位,這一天徹底糊塗了。她試圖從他進家門開始的蛛絲馬跡開始回憶,以及他某句奇怪的話,隱隱猜到或許有人說什麽了。但他們之間交集實在是少,而能改變他們相處模式的人又少之又少。

從蘇景秋偶爾透露的信息來看,他有兩個至交好友,其餘大多是酒肉朋友,那麽或許是好友說了什麽;還有就是自己的婆婆王慶芳了。司明明多聰明,一瞬間就想到源頭是在自己親媽身上了。

她走出餐廳,找了個沒人的地方,給聶如霜打了個電話,旁敲側擊問她和王慶芳出去玩的事。自然也聽到了聶如霜口中的蘇景秋。

聶如霜警告司明明:“別看你老公跟沒腦子似的,那也是一個叱咤風雲的高手。被他拋棄的姑娘別提有多少了。你倆相處我就一點:你當心點,別被他玩弄感情。”

“他?你說他?他玩弄別人感情?”司明明冷笑了聲。她雖與蘇景秋只算少半個夫妻,但從相處的點滴來看,蘇景秋並非那種下作之人。司明明不像蘇景秋那樣容易被蠱惑、容易輕信,她對聶如霜說:“媽,你最好冷靜點。你聽我說,你跟我婆婆兩個人說這個的時候分明是在鬥法,鬥法的時候當然想贏,她肯定要把蘇景秋說得厲害些。你肯定也編排我了…”

“我沒有啊!”聶如霜在電話那頭跺腳:“你別胡說八道,你媽是那種人嗎?”

司明明斬釘截鐵回答:“是。”

聶如霜氣得掛斷電話,司明明再打她便不接,司明明就給她發消息:“我雖然對蘇景秋沒有感情,但我對他有基礎的信任。蘇景秋不是你和他媽說的那種人。還有,他根本不具備玩弄別人的智商。”

聶如霜看到這條消息,又“噗”一聲樂了,回了司明明一條:“那倒是,我看他也不太聰明。”

司明明大概掌握了情況,她用自己的專業能力迅速判斷了問題出現的環節、了解了情況,覆盤了整個過程,再結合蘇景秋的表現,司明明大概明白了:自己的老公要穩住婚姻的基本盤。他穩住基本盤的方法非常簡單:糾纏她、綁定她,以促進對彼此的了解、增進他們之間的感情。

蘇景秋正在餐廳裏忙碌,司明明站在窗外看了會兒,她在糾正蘇景秋和任由他繼續之間搖擺了一下,就一下而已,她就決定裝糊塗。

司明明是一個黑白非常分明的人,她幾乎從不裝糊塗。可蘇景秋此舉帶著天真和有趣,這種情緒帶動了她。她好想看他接下來會做什麽啊。

如果她的生活能每天都有這樣新奇的事就好了。

她的咖啡做好了,跟蛋糕一起被擺到了她的桌子上,剛好放到《書劍恩仇錄》的旁邊。她剛好翻到一句話“慧極必傷、情深不壽”,這讓司明明頓時有了一種宿命感。

蘇景秋放好咖啡見司明明站在那發呆,就敲窗擺手讓她進去,趕緊品嘗一下她老公那受“萬人”追捧的手沖咖啡,以及被百分百好評的低卡糕點。

他可真好玩,像一個小朋友急於炫耀自己手中的玩具或糖果,那本不是什麽稀奇的東西啊!

司明明喝咖啡的時候,蘇景秋就坐在她對面,逼她給一個真實的測評。

“香醇可口。”司明明其實對咖啡沒有特別的研究,蘇景秋的咖啡味道算特別,他一定精心選了豆子。

“這個呢?”蘇景秋將蛋糕一推:“吃一口。”

司明明就吃了一口,眼睛亮了。那蛋糕只有微微甜,口感綿密,入口清香,佐微苦的咖啡恰到好處。

蘇景秋得意了,翹起了二郎腿,手指向窗外,好像那都是他的天下:“這麽說吧,這款蛋糕,迷倒了方圓五公裏內所有的女人。”

他要得意便得意,司明明由著他,何況他那那張臉,配上他眉飛色舞的神情也的確稱得上好看。

好看的蘇老板又去忙了。

餐廳周末的外賣單不少,訂單系統一直在叫,騎手都都在外頭等著。他的咖啡和他的蛋糕是他的戰場。當他站在他的戰場的時候,是與以往的不羈完全不同的另一個人。他不允許出錯,甚至有些嚴苛,他的員工在他旁邊井然有序地忙碌。

他的工作算得上體力勞動了。

聶如霜怎麽說來著?

她說:你慶芳媽媽說了,你老公被富婆追捧。富婆起手就要送他庫裏南,他對富婆說:我自己能賺庫裏南。

司明明見他的辛苦勁兒,心想:還不如收下富婆的庫裏南呢!這得賣多少咖啡蛋糕健康餐,晚上賣多少酒,才能賺出庫裏南啊。

司明明對蘇景秋生出了一點體恤,又給他轉了390塊錢,並留言:“下周的咖啡和蛋糕,送到我秘書手裏就好。”

蘇景秋忙完後看到消息,切了聲。你有秘書你牛逼。還送到你秘書手裏。

回家路上他問司明明:“你在公司裏用自己尿尿嗎?秘書替你尿嗎?”

司明明笑了。

有心配合蘇景秋的她,在紅燈等車的時候把手放在蘇景秋手背上摩挲幾下。蘇景秋被她異樣的舉動嚇到了,問她:“你鬼上身了啊?”

“夫妻不都這樣嗎?”司明明說:“我看還有人等燈的時候接吻,餵東西吃。”

“…你要學?”

“能學嗎?”她定定看著蘇景秋問,看得他有些不自在,扭過臉去:“隨便你。”

司明明就點頭,問他:“明天早上還做嗎?或者待會兒到家做?”

“?”

“別的夫妻不都每天做嗎?”

“別的夫妻不做。”蘇景秋說:“你見哪對老夫老妻每天做/愛?”

“我們。”司明明一本正經。

這下換蘇景秋狂笑:“你?就你?我換個姿勢你不叫停就很牛逼了!還我們!”

蘇景秋笑夠了就問司明明:“我問你啊,你是特別愛你那個小弱雞前男友嗎?為什麽他不行你都不分手?”

他是真忍不住了,見司明明不回答,就繼續追問:

“問你呢!特別愛那個小弱雞前男友?是嗎?”

【作者有話說】

本章仍舊有紅包,明晚發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