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章 重生大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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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章 重生大危機
鐘慧儀牽著女兒一路到教室門口。
她拿出幾張零錢，跟女兒暫別：“麥麥，這是零用錢。補習的事媽媽會跟老師談好，你好好聽課就行。”
林麥從前都沒有零花錢，直到高中住校才有一點生活費。
她眨眨眼，沒有立刻接過錢，而是問：“媽媽為什麽突然給我零用錢？”
鐘慧儀頓了一頓，才笑言：“因為現在跟以前不同了。”
哪裏不同？
是因為她之後不去奶奶家，整個白天要獨自在外，所以給她錢傍身嗎？亦或是其他意義上的不同？
林麥沒能問出口，媽媽將錢塞進她兜裏：“快收起來，媽媽跟你們老師聊完還有其他事，晚上我再來接你啊。”
話畢，鐘慧儀風風火火地朝辦公室方向走去。
而林麥摸摸兜裏的錢，笑一笑，循著昨日記憶，走向最後一排靠窗的位置。
全班51個人，她是多出來的一個，孤零零一張課桌在教室的右下角，背後就是掃把簸箕。
林麥沒有同桌，轉學過來又自卑沈默，班裏也沒有朋友。
哪怕是每天放學帶她回家的周曉晴，事實上，在學校裏也跟她沒那麽親近。
因為周小公主人張揚，在班裏呼朋引伴的，沈默寡言的林麥融不進她的圈子。每次周曉晴叫她，她就借口說要寫作業，總釘在自己的座位上。
久而久之，周曉晴就不再叫她，兩人就變成：在學校互不打擾，但會結伴上學放學的關系。
但或許是林麥昨天豪擲15塊買專輯，還請周曉晴吃鉆石糖，今天她才坐下，小姑娘就立刻從第一排奔來。
“林麥林麥，你來得正好！”
周曉晴湊到她耳邊，悄悄講：“林麥，把你作業借我抄下吧。昨晚我跟我爸吃完旋轉餐廳，又去文化宮玩了好久，結果還沒回家就累睡著了，就沒寫。”
林麥：…………
她重生以來一直順風順水，心想事成，不成想，回來之後的第一個危機居然是家庭作業。
這對於小學生來講未免太過真實，她再也不會懷疑是做夢了！
“額……”林麥沈默一瞬，尷尬地道，“昨天的作業是什麽來著？”
“啊？”
周曉晴傻眼兒了，雖然林麥這次期中考得很差，但她可是最認真的。每次自己去找她玩兒，她不是在寫作業，就是在寫作業的路上。
林麥卻顧不上朋友的尷尬，她當機立斷，把全部練習冊一股腦從書包裏拿出來。
她想讓周曉晴把題目指出來，現寫。
可轉念，想起之前在網上看過的小學奧數題。那時，她正轉型做互聯網博主，就認真看了看。結果……竟被當代小學題降維打擊。
林麥只好半真半假說：“呃，昨晚我爸媽吵架，我太郁悶也忘記寫了。不然曉晴你再找其他人借一借，我倆一起抄吧！”
“好！”
危機時刻，周曉晴也不多問，立馬重新搬來救兵。
兩分鐘後，忐忑不已準備好抄作業的林麥，看到了家庭作業的真面目：
“0.8裏面有（ ）個0.1。”
“0.32裏面有（ ）個1/100。”
一眼掃下去最“難”的可能要數估算題：
“428x57≈”
“454÷87≈”
林麥：……？
原來二十幾年前的數學基礎題就這？？？而就這水平的題，她小時候居然能考出66分來！
羞恥心與自信心一齊將林麥包裹，她邊刷刷寫題，邊在內心感嘆：重回十歲老子就是天才啊！！！
不到十分鐘，周曉晴抄完，林麥也寫完了。
“咦——”周曉晴指著兩道估算題說，“林麥，你這兩道題抄錯了。”
林麥指著那本作業：“是她做錯了。”
周曉晴狐疑的盯著她。
林麥揚眉，驕傲地問：“你信她還是信我？”
周曉晴仿佛聽到什麽好笑的笑話：“你說咧，人家是第十名，正數的！”
而林麥，倒數第一。
“老師來啦。”周曉晴朝她吐吐舌頭，一溜煙炮灰她的位置。
林麥望著小姑娘跳脫的背影，不僅沒覺得冒犯，反而生出種童年真好的感動。
重返童年的第一天，她看什麽都新鮮。
一分鐘能答十道的算術題，熟悉的“三味書屋”課文，音樂課看老師彈鋼琴，體育課跟同學們跳皮筋……
一切都是陌生又熟悉的樣子，林麥混在一群小學生中，居然真找回幾分童心。
社畜當久了，沒有人會不喜歡這種單純無憂的生活。
直到——
中午林麥坐上了班主任家的飯桌。
魚香肉絲，麻婆豆腐，鹹燒白還有個黃瓜皮蛋湯。
班主任、林麥，還有兩個寄宿在老師家的女生，四個人三菜一湯，而且全是地地道道的蓉城家常菜。
上輩子林麥工作後獨居杭州，已經很久沒跟人這樣圍坐一起吃過飯了，光是聞著這飯菜的香氣，口裏就已經開始分泌唾液。
林麥迫不及待想炫飯，最後一道湯還沒出鍋，她就積極地跑到廚房裏去盛飯。
結果被一個寄宿的同學趕出來：
“不用不用，林麥你去坐，今天該我盛飯！”
飯桌上，另一個女孩對她友善的微笑：“我倆來的第一天跟你現在一樣，都搶著去盛飯，然後李老師就安排我們輪流盛了。”
已經訂好的規矩，不好再破壞，林麥只能幹等，垂涎欲滴又望眼欲穿。
終於飯菜上齊，班主任一聲令下：“你們快吃呀！”
林麥半點不客氣，穩準狠地夾一筷魚香肉絲炫進嘴裏，辣鹹鮮酸，席卷味蕾。
她剛要發出幸福的喟嘆，突然——生姜的辛味沖滿口腔，硬生生把所有美味撞散。
要死，佐料裏出了叛徒！
林麥下意識想吐出來，餘光掃到班主任正笑瞇瞇看著她。
“林麥，菜合你胃口嗎？”老師問。
第一次登門，菜嘗一口就吐出來多冒昧啊。
只能勉強吞進去。
其實味道還不錯的，川菜家常菜很難做得難吃，就是她真受了不了這姜味兒。
林麥只以一笑回答老師。
然後，她邊在心裏祈禱，邊伸筷子嘗了嘗其他的菜。
麻婆豆腐，細姜混在肉末裏；鹹燒白，碎姜混在鹽菜裏；黃瓜皮蛋湯切的姜片，但放得多，黃瓜片吃著都一股姜味。
活了一輩子也沒學會吃姜的林麥大崩潰。
重生大危機——當小孩沒有挑食的權利，在別人家吃飯的小孩最沒有！
長大後獨立自主的林麥都快忘了，以前小時候她就最怕吃飯。
首先就是，姜蒜香菜這種味重的佐料，她吃不慣。但家長把這也歸為挑食行列，爸爸媽媽都強迫她吃，今後在班主任家肯定也夠嗆。
其次還有，她飯量小，人也瘦弱。父母就正好歸咎於她吃得少，每次都撐得很難受。
好不容易長大解放，難道一朝重生又要打回原形？
不！到十八歲上大學，還有整整八年呢，林麥絕不要再受八年的委屈！
一頓午餐，抽掉林麥的精神。
沒吃好，她整個下午都懨懨的，思考著該怎麽擺脫童年的吃飯陰影。
好不容易熬到放學，一想到馬上又有一頓“生姜大餐”等著自己，林麥就抖了抖。
反正作業十分鐘就能寫完，她又不是真正的小孩，幹脆先在校園周圍閑逛。
未料——
才走幾步，竟見父親林志成迎面走來。
林麥猛地頓足，不可思議眨眨眼睛。
自重生後，她就設想過與父親再見的場景。她不喜歡父親，甚至到了厭惡的程度，她擔心回到十歲，自己也連話都不想跟父親多講一句。
不成想，在最不該見到父親的地方見到他。
過去三十三年，父親從沒來過學校，或者說，從沒真正地出現在她成長的軌跡中過。
哦不，她考上大學後，林志成突然想起要做“好爸爸”，包了車送她去陌生城市。
當時林麥以為他還有救，後來放寒假媽媽倒苦水。
她才知道，原來父親不遠千裏，送女兒是假，去見女網友才是真。
林麥現在想起來，都一陣作嘔。
往事襲來，她面對父親便難有好臉色。
林麥立在原地一動不動，冷淡看著父親。
對上女兒目光，林志成心中咯噔，不知是否幻覺，他總覺得在女兒的眼裏看出幾分仇恨。
他越篤信，順著女兒肯定就能找到老婆。
林志成便笑瞇瞇主動走向女兒：“麥麥，爸爸來接你回家咯。”
女兒卻退後一步，反問的口吻，“你不知道？我要去老師那裏。”
昨天老婆說，要他媽走，還要送女兒去老師那裏。
林志成還當她發夢，沒想到，一夜過去她居然全來真的！
“你媽讓你以後都住老師家了？”他一把捉住女兒的手，急了，“不行，你現在就跟我回家！”
林麥恍然，肯定是父親到處找不到母親，才跑到學校來找自己。
可怎麽會找不到呢，難道媽媽今天沒擺夜市？
她不明白媽媽為什麽玩消失，也不知道爸爸為什麽，誤會自己要住在老師家。
但她甩開父親，決定將錯就錯。
“不要。我不聽話，媽媽也會不要我。”她硬氣拒絕。
“什麽意思？”林志成問她，“除了你，你媽還不要誰？”
林麥撥動心中算盤，瞎編道：“你啊。媽媽說先讓我去老師家，她要處理你。”
“她說她不想要你了。”
一點小事，被林麥渲染成要離婚的大事，這就顯得鐘慧儀小題大做、蠻不講理，容易爆發夫妻間的二次戰爭。
而這正是林麥想要的！
她再加一把火，反問父親：“爸爸，你是不是，做了對不起媽媽的事？”
這時候，父親的思想應該還沒開小差，但林麥不想再苦等。
她深知媽媽太容易心軟，只要父親稍稍轉性，她就會天真的以為丈夫真能改，調｜教一二還能湊合。
結果一湊合幾十年，才發現狗改不了吃屎。
林麥想在媽媽性情大變，開始跟父親那邊劃清關系時趁熱打鐵，讓媽媽對父親早早失望。
這樣汙蔑父親，只會激怒他，更激化矛盾。
果真，林志成一聽臉都黑了。
“真他媽的胡說八道！”他直接爆粗口，要發飆。
但礙於打胡亂講的老婆沒在這兒，又怕脾氣上來嚇跑女兒，他更找不到人。
最後滿腔怒火憋紅了臉，只好一把捉住女兒的手，強行帶她回家：“別聽你媽放屁，聽你爹我的！你去了你老師家，你媽才是真不要你了！”
林麥討厭跟她爸相處，下意識想掙脫。
可轉念一想，媽媽才拜托了老師照顧點自己，花錢又欠人情地送自己去補習，結果眨眼就被爸爸強行搗亂的話——
那媽媽肯定更生氣，一場家庭惡戰多半難免。
林麥翹起嘴角，改變主意不掙紮了。
畢竟，既能離間父母，又能遠離生姜大餐的大好事，她怎麽能拒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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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慧儀牽著女兒一路到教室門口。
她拿出幾張零錢，跟女兒暫別：“麥麥，這是零用錢。補習的事媽媽會跟老師談好，你好好聽課就行。”
林麥從前都沒有零花錢，直到高中住校才有一點生活費。
她眨眨眼，沒有立刻接過錢，而是問：“媽媽為什麽突然給我零用錢？”
鐘慧儀頓了一頓，才笑言：“因為現在跟以前不同了。”
哪裏不同？
是因為她之後不去奶奶家，整個白天要獨自在外，所以給她錢傍身嗎？亦或是其他意義上的不同？
林麥沒能問出口，媽媽將錢塞進她兜裏：“快收起來，媽媽跟你們老師聊完還有其他事，晚上我再來接你啊。”
話畢，鐘慧儀風風火火地朝辦公室方向走去。
而林麥摸摸兜裏的錢，笑一笑，循著昨日記憶，走向最後一排靠窗的位置。
全班51個人，她是多出來的一個，孤零零一張課桌在教室的右下角，背後就是掃把簸箕。
林麥沒有同桌，轉學過來又自卑沈默，班裏也沒有朋友。
哪怕是每天放學帶她回家的周曉晴，事實上，在學校裏也跟她沒那麽親近。
因為周小公主人張揚，在班裏呼朋引伴的，沈默寡言的林麥融不進她的圈子。每次周曉晴叫她，她就借口說要寫作業，總釘在自己的座位上。
久而久之，周曉晴就不再叫她，兩人就變成：在學校互不打擾，但會結伴上學放學的關系。
但或許是林麥昨天豪擲15塊買專輯，還請周曉晴吃鉆石糖，今天她才坐下，小姑娘就立刻從第一排奔來。
“林麥林麥，你來得正好！”
周曉晴湊到她耳邊，悄悄講：“林麥，把你作業借我抄下吧。昨晚我跟我爸吃完旋轉餐廳，又去文化宮玩了好久，結果還沒回家就累睡著了，就沒寫。”
林麥：…………
她重生以來一直順風順水，心想事成，不成想，回來之後的第一個危機居然是家庭作業。
這對於小學生來講未免太過真實，她再也不會懷疑是做夢了！
“額……”林麥沈默一瞬，尷尬地道，“昨天的作業是什麽來著？”
“啊？”
周曉晴傻眼兒了，雖然林麥這次期中考得很差，但她可是最認真的。每次自己去找她玩兒，她不是在寫作業，就是在寫作業的路上。
林麥卻顧不上朋友的尷尬，她當機立斷，把全部練習冊一股腦從書包裏拿出來。
她想讓周曉晴把題目指出來，現寫。
可轉念，想起之前在網上看過的小學奧數題。那時，她正轉型做互聯網博主，就認真看了看。結果……竟被當代小學題降維打擊。
林麥只好半真半假說：“呃，昨晚我爸媽吵架，我太郁悶也忘記寫了。不然曉晴你再找其他人借一借，我倆一起抄吧！”
“好！”
危機時刻，周曉晴也不多問，立馬重新搬來救兵。
兩分鐘後，忐忑不已準備好抄作業的林麥，看到了家庭作業的真面目：
“0.8裏面有（ ）個0.1。”
“0.32裏面有（ ）個1/100。”
一眼掃下去最“難”的可能要數估算題：
“428x57≈”
“454÷87≈”
林麥：……？
原來二十幾年前的數學基礎題就這？？？而就這水平的題，她小時候居然能考出66分來！
羞恥心與自信心一齊將林麥包裹，她邊刷刷寫題，邊在內心感嘆：重回十歲老子就是天才啊！！！
不到十分鐘，周曉晴抄完，林麥也寫完了。
“咦——”周曉晴指著兩道估算題說，“林麥，你這兩道題抄錯了。”
林麥指著那本作業：“是她做錯了。”
周曉晴狐疑的盯著她。
林麥揚眉，驕傲地問：“你信她還是信我？”
周曉晴仿佛聽到什麽好笑的笑話：“你說咧，人家是第十名，正數的！”
而林麥，倒數第一。
“老師來啦。”周曉晴朝她吐吐舌頭，一溜煙炮灰她的位置。
林麥望著小姑娘跳脫的背影，不僅沒覺得冒犯，反而生出種童年真好的感動。
重返童年的第一天，她看什麽都新鮮。
一分鐘能答十道的算術題，熟悉的“三味書屋”課文，音樂課看老師彈鋼琴，體育課跟同學們跳皮筋……
一切都是陌生又熟悉的樣子，林麥混在一群小學生中，居然真找回幾分童心。
社畜當久了，沒有人會不喜歡這種單純無憂的生活。
直到——
中午林麥坐上了班主任家的飯桌。
魚香肉絲，麻婆豆腐，鹹燒白還有個黃瓜皮蛋湯。
班主任、林麥，還有兩個寄宿在老師家的女生，四個人三菜一湯，而且全是地地道道的蓉城家常菜。
上輩子林麥工作後獨居杭州，已經很久沒跟人這樣圍坐一起吃過飯了，光是聞著這飯菜的香氣，口裏就已經開始分泌唾液。
林麥迫不及待想炫飯，最後一道湯還沒出鍋，她就積極地跑到廚房裏去盛飯。
結果被一個寄宿的同學趕出來：
“不用不用，林麥你去坐，今天該我盛飯！”
飯桌上，另一個女孩對她友善的微笑：“我倆來的第一天跟你現在一樣，都搶著去盛飯，然後李老師就安排我們輪流盛了。”
已經訂好的規矩，不好再破壞，林麥只能幹等，垂涎欲滴又望眼欲穿。
終於飯菜上齊，班主任一聲令下：“你們快吃呀！”
林麥半點不客氣，穩準狠地夾一筷魚香肉絲炫進嘴裏，辣鹹鮮酸，席卷味蕾。
她剛要發出幸福的喟嘆，突然——生姜的辛味沖滿口腔，硬生生把所有美味撞散。
要死，佐料裏出了叛徒！
林麥下意識想吐出來，餘光掃到班主任正笑瞇瞇看著她。
“林麥，菜合你胃口嗎？”老師問。
第一次登門，菜嘗一口就吐出來多冒昧啊。
只能勉強吞進去。
其實味道還不錯的，川菜家常菜很難做得難吃，就是她真受了不了這姜味兒。
林麥只以一笑回答老師。
然後，她邊在心裏祈禱，邊伸筷子嘗了嘗其他的菜。
麻婆豆腐，細姜混在肉末裏；鹹燒白，碎姜混在鹽菜裏；黃瓜皮蛋湯切的姜片，但放得多，黃瓜片吃著都一股姜味。
活了一輩子也沒學會吃姜的林麥大崩潰。
重生大危機——當小孩沒有挑食的權利，在別人家吃飯的小孩最沒有！
長大後獨立自主的林麥都快忘了，以前小時候她就最怕吃飯。
首先就是，姜蒜香菜這種味重的佐料，她吃不慣。但家長把這也歸為挑食行列，爸爸媽媽都強迫她吃，今後在班主任家肯定也夠嗆。
其次還有，她飯量小，人也瘦弱。父母就正好歸咎於她吃得少，每次都撐得很難受。
好不容易長大解放，難道一朝重生又要打回原形？
不！到十八歲上大學，還有整整八年呢，林麥絕不要再受八年的委屈！
一頓午餐，抽掉林麥的精神。
沒吃好，她整個下午都懨懨的，思考著該怎麽擺脫童年的吃飯陰影。
好不容易熬到放學，一想到馬上又有一頓“生姜大餐”等著自己，林麥就抖了抖。
反正作業十分鐘就能寫完，她又不是真正的小孩，幹脆先在校園周圍閑逛。
未料——
才走幾步，竟見父親林志成迎面走來。
林麥猛地頓足，不可思議眨眨眼睛。
自重生後，她就設想過與父親再見的場景。她不喜歡父親，甚至到了厭惡的程度，她擔心回到十歲，自己也連話都不想跟父親多講一句。
不成想，在最不該見到父親的地方見到他。
過去三十三年，父親從沒來過學校，或者說，從沒真正地出現在她成長的軌跡中過。
哦不，她考上大學後，林志成突然想起要做“好爸爸”，包了車送她去陌生城市。
當時林麥以為他還有救，後來放寒假媽媽倒苦水。
她才知道，原來父親不遠千裏，送女兒是假，去見女網友才是真。
林麥現在想起來，都一陣作嘔。
往事襲來，她面對父親便難有好臉色。
林麥立在原地一動不動，冷淡看著父親。
對上女兒目光，林志成心中咯噔，不知是否幻覺，他總覺得在女兒的眼裏看出幾分仇恨。
他越篤信，順著女兒肯定就能找到老婆。
林志成便笑瞇瞇主動走向女兒：“麥麥，爸爸來接你回家咯。”
女兒卻退後一步，反問的口吻，“你不知道？我要去老師那裏。”
昨天老婆說，要他媽走，還要送女兒去老師那裏。
林志成還當她發夢，沒想到，一夜過去她居然全來真的！
“你媽讓你以後都住老師家了？”他一把捉住女兒的手，急了，“不行，你現在就跟我回家！”
林麥恍然，肯定是父親到處找不到母親，才跑到學校來找自己。
可怎麽會找不到呢，難道媽媽今天沒擺夜市？
她不明白媽媽為什麽玩消失，也不知道爸爸為什麽，誤會自己要住在老師家。
但她甩開父親，決定將錯就錯。
“不要。我不聽話，媽媽也會不要我。”她硬氣拒絕。
“什麽意思？”林志成問她，“除了你，你媽還不要誰？”
林麥撥動心中算盤，瞎編道：“你啊。媽媽說先讓我去老師家，她要處理你。”
“她說她不想要你了。”
一點小事，被林麥渲染成要離婚的大事，這就顯得鐘慧儀小題大做、蠻不講理，容易爆發夫妻間的二次戰爭。
而這正是林麥想要的！
她再加一把火，反問父親：“爸爸，你是不是，做了對不起媽媽的事？”
這時候，父親的思想應該還沒開小差，但林麥不想再苦等。
她深知媽媽太容易心軟，只要父親稍稍轉性，她就會天真的以為丈夫真能改，調｜教一二還能湊合。
結果一湊合幾十年，才發現狗改不了吃屎。
林麥想在媽媽性情大變，開始跟父親那邊劃清關系時趁熱打鐵，讓媽媽對父親早早失望。
這樣汙蔑父親，只會激怒他，更激化矛盾。
果真，林志成一聽臉都黑了。
“真他媽的胡說八道！”他直接爆粗口，要發飆。
但礙於打胡亂講的老婆沒在這兒，又怕脾氣上來嚇跑女兒，他更找不到人。
最後滿腔怒火憋紅了臉，只好一把捉住女兒的手，強行帶她回家：“別聽你媽放屁，聽你爹我的！你去了你老師家，你媽才是真不要你了！”
林麥討厭跟她爸相處，下意識想掙脫。
可轉念一想，媽媽才拜托了老師照顧點自己，花錢又欠人情地送自己去補習，結果眨眼就被爸爸強行搗亂的話——
那媽媽肯定更生氣，一場家庭惡戰多半難免。
林麥翹起嘴角，改變主意不掙紮了。
畢竟，既能離間父母，又能遠離生姜大餐的大好事，她怎麽能拒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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