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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你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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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你不可

一個小時後。

奶茶店人來人往, 卻沒有月荷的身影。

落羽彎起眼睛,對鉑西說:“今天能見到你們很高興,要不你們先回去吧,改天我方便了約你們出來吃飯。”

“不用擔心我, 反正周圍有月荷的暗線, 我不會有事。”他笑笑, 笑容有幾分強作的淡然。

鉑西還想說什麽, 頓了頓,最終沒有多說:“那好吧, 有需要你一定要來找我。”

“嗯,謝謝你鉑西,還有索麗小姐。”

臨走前,索麗很不放心, 叮囑落羽可以隨時聯系他們, 還留下備用的通訊器。

落羽堅決不收,表示如果他有需要,可以向店員求助。

索麗無奈他的固執,沒再堅持。

姐弟倆走後,落羽又坐了會,才終於等到一直在等的人。

落羽眼眶一下就酸t了,死死盯著月荷。

淚水迅速模糊視線。

月荷手裏拎著點心, 走過來,摸了摸落羽手裏的奶茶:“都涼了, 要不要再買一杯?”

落羽咬著唇,長睫顫了顫, 垂下眼睛看地面,沒有回應。

月荷牽著他重新買了奶茶, 給他打開,塞在他手裏。

落羽不打算接的,月荷一點點掰開他手指,他沒辦法再收緊攥起來。

回去的路上,落羽抱著奶茶無聲流淚,肚子上洇出小片水漬,他拉緊衣服蓋住。

奶茶袋子都讓他手指戳破了,杯子毫發無損。

月荷把他抱在懷裏,順著他的頭發,說對不起。

落羽頭抵著她的肩,聲淚俱下,嗡聲:“我討厭你。”

他有很多話想說,但又想哭,兩者不能兼具,只好先哭。

到了家,落羽才稍稍平息,下了車就往房子裏走。

平時是小碎步走得慢,這次硬是靠憋著的一口氣,走在月荷前面,還和她拉開一大截距離。

管家便看到落羽眼睛通紅進門,氣得不輕的模樣。落羽以眼神和他示意打招呼,眨眼的瞬間,長睫滾下兩顆小珍珠。

月荷面色凝重,緊隨其後。

這是怎麽了?管家納悶,上午出門還黏黏糊糊。

不過裴先生向來好脾氣,可能,也許,大約是上將的原因吧。管家妄下定論地想。

落羽噔噔噔上樓,月荷看著他的背影,跟管家交代:“今天晚一小時吃晚飯。”

管家應下。

月荷上樓時,給落羽拿了一杯檸檬水。

落羽哭了半天,嘴巴都幹了,接過水,咕嚕咕嚕喝掉大半杯。

他舔舔嘴巴,還是不和月荷說話。

月荷就坐他一旁,也沒做事,靠在椅子裏,閉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事情還是睡覺。

還是落羽先忍不住:“你為什麽不來找我,我至少等了你一個小時。買點心有那麽遠?”

月荷睜開眼,目光冷沈。

根本不需要她解釋,彼此都清楚是怎麽一回事。

落羽吸吸鼻子,鼻尖紅通通:“你是想讓我走嗎?”

“我知道,你不想讓我跟鉑西走。”落羽肯定說。

月荷看著地面,逃避的神態已經證實了落羽的話。

落羽深吸口氣,想著月荷等著他跟鉑西離開的時間裏,大約也不好過,不禁又氣又難受。

“不都是你想要的,你怪我對你防備,怪我誤解你會傷害我,怪我總擔心你會拋下我,我不是有在改變了?”

“你讓我呆在家裏不出去,不和外界聯系,孕期不因你的事影響心情,相信你可以把事情處理好不會為了聯姻趕我走,會保護我和寶寶,我沒有做到?”

落羽擦擦眼睛:“你不就是想要全心全意、深信不疑的感情,我沒有給月荷嗎?”

月荷微露驚訝。

“很意外麽?你的心思又沒那麽難懂。”落羽用很輕松的口吻。

其實臉頰悄悄在發燙了。

落羽在弄懂月荷的想法上走過不少彎路,這一刻,比起那個無須懷疑的肯定答案,又覺得都不重要。

“你很喜歡玩選擇游戲,把你和別的什麽放在一起讓我選,”落羽直視著月荷,他這陣子琢磨月荷的成果都在逐一驗證,“讓我選你還是寶寶,是跟鉑西走還是等你回來,還有……更早之前你一定要在索麗面前證明,我對待你更特別……”

“你或無或有意識地,屢次向我試探你比起其他更重要。月荷為什麽要這麽做?”落羽眸中還閃著淚花,但目光灼灼淩厲。

“我……”月荷倉促逃開目光,她所有牌已明牌,但落羽的牌面她一時無法看清。

心虛、愧疚讓她漏洞百出,馬腳畢露。

為什麽,還能是為什麽,只有那一個原因。

落羽等了一會,沒有聽到他想要的答案,眸中閃過一絲傷感。

他微不可聞地嘆氣:“月荷不是上將嗎,卻這麽膽小,連喜歡都不敢說呢。”

月荷啞然。

落羽彎彎唇,幫她找補:“月荷不好意思說就算啦,你不說,我也明白。”

“好像都沒有和月荷正正經經表過白,”落羽捏著手指,“我給暴雪設計了一套新的動力系統,本來想一起送給你的時候再說。”

“不過現在說也沒什麽。”

落羽深吸一口氣,因著接下來的話,臉色漲紅。

極其害羞地,但還是勇敢說了出來:

“我從見到月荷起,就沒有停止過喜歡你,沒和你結婚前,我還不是很明白自己的感情。”

“我以為只是情竇初開,心血來潮,只是遠觀而不靠近,離開時能做到放下釋懷。”

“後來才發現不是……我腺體成熟期快到了,身體進入生育期,家人催促我找合適的伴侶。”

“我答應母親相親,去見過一位alpha小姐。”

“對方很穩重溫柔,但我完全無法和她相處下去。只要一想到未來妻子是除了你以外的任何人,飯都吃不好,人也變得很失禮。”

落羽長長舒了口氣,苦笑:“但如果我說,我不是非要和你在一起,你是不是又很生氣?覺得我不夠喜歡你。”

“當時我想過的,如果沒能和你在一起,那不結婚就好了。”

月荷冷不丁出聲:“不結婚你身體怎麽辦?”

落羽無奈,這人關註點怎麽是這個,他想含混過去來著。

他老實說:“去做腺體去除手術。”

月荷隱隱不悅:“你的壽命都會變短。”

腺體本來就是人體重要的器官之一,腺體去除手術不是十分成熟。

更何況落羽這種S級的omega,機體受腺體影響更大。

落羽無所謂笑笑:“我覺得還好。”

月荷皺皺眉,憋了一會,說:“幸好你被賜婚給我了。”

落羽怔了怔,低下頭。

她接著說:“對於我們兩人來說都是很幸運的事。”

落羽攥緊手指,果然很難跟月荷真正置氣。

她只要透露出一點好感他的傾向,他就會繳械投降。

而心裏又有另一個聲音對他說,如果你想和她持續長久的愛,就不應該再不了了之。

你必須和她說明你的想法,讓她清楚你對她同樣的,不可取代的感情。

落羽繼續之前的話題:“你好像很不喜歡我退讓的,有保留項的做法,你會生氣。”

“是讓你認為我不夠堅定,很懦弱嗎。”

“我忍不住……你太遙遠,亮眼,就算在我身邊,都會感到觸不可及。”

“每當看到你,會無法控制感到自卑,連祈禱你的喜歡都被籠上陰影。”

月荷怔怔:“我……不知道你是這種想法。”

在月荷面前,承認自己的陰暗面不是簡單的事。

但落羽已經不再膽怯,不再逃避。

他知道不管是怎樣的他,她都接受。

落羽彎唇微笑:“我知道的,”他看著手指,“月荷是確定了就會勇往直前的將軍,我卻總做逃兵。”

“你總是最耀眼的那個,不管我能不能和你並肩,都不會影響你的耀眼。”

“你能夠自由地選擇伴侶,包含在我愛你本身之中。只要你能幸福,就算給你帶來幸福的人不是我,我也可以……祝福你。”

看到月荷微微不讚成的神色,落羽撓撓頭,訕笑補充:“當然這是以前的想法啦。”

“現在不一樣,我按照你的要求改變,你總是要求我抓住你,不管任何時候都只選走向你的那條路。”

“我變得……非你不可,”落羽耳朵發燙,唇色都深了些,“變得不再有另外一條退路,想到未來你不在我身邊,就覺得前路黑暗,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在店裏等你的時候我想,如果你一直都不來找我,我會永遠被困在那裏,靈魂一生都在流浪。”落羽眨眨眼,晶瑩的淚水從他熠熠閃光的眸中滑落,勝似繁辰,“心臟很空很疼呢。”

月荷摟上落羽,親吻他濕鹹的唇,承諾,以後不會了再讓你久等了。

不一會,月荷松開他,面上透著無措,胡亂地給他擦臉。

落羽摸上臉頰,才發現自己哭了。

他好沒用,為什麽生氣也會哭。大約又很軟弱吧。

-

落羽和月荷的別扭難得持續到第二天。

兩人一前一後下樓,誰都沒和誰說話,空氣安靜的怪異。

管家稀奇,這兩人是有了隔夜仇?昨天出門還黏黏糊糊來著。

不久,管家又發現,其實是落羽單方面鬧情緒。

雖然彼此氣氛怪異,但早餐後兩人都默契地呆在客廳。

往常落羽可能就去花房t找小田聊天,或者回樓上。

管家就給他們切了點水果,還好心建議落羽天氣不錯,要不要出去走走。

落羽的禁制差不多半解除,月荷沒出聲阻止,就說明允許管家的提議。

誰知平時慣喜歡出去的人,臉色微變,氣鼓鼓說他不要出去玩了。

也不知道誰怎麽惹了他。管家覆雜難言地看向月荷,能惹落羽的人不言而喻。

月荷瀏覽著新聞,淡淡說聽他的。

一上午,落羽和月荷都沒說幾句話,那幾句還是月荷主動問他,要不要喝水,吃點心。

落羽統統說不要,一心陪小白玩。他們吵架了呢,還沒有和好。

小白沒享受過如此高強度的玩耍時間,趴在地上興奮吐舌頭。

管家被吩咐去買了奶茶回來,昨天兩人帶回來的一口都沒喝。

管家開了封給落羽,家裏人都有,落羽沒好意思做特殊的那個。

他喝奶茶,不和小白玩了,小白饞得亂叫。

管家拿來一瓶鮮牛乳,倒在小白的碗裏,喊它去喝。

落羽坐在沙發上看小白撅著屁股,嘰咕嘰咕喝奶。

忽然註意到毯子下的腳,跟管家嘟囔:“我的腳腫了。”

月荷看過來,落羽低著頭,似乎沒看到般,自顧自念叨:“昨天還好好的。”

管家就說孕期是正常情況,問他要不要喊按摩師傅過來。

落羽沒回答,而是動了動腳,笑道:“好像饅頭呀。”

月荷走過來,蹲下,擡起落羽的腳,給他輕輕按小腿。

她垂著眸,側面冷麗,沈默著,不怒自威。

落羽腳輕微一抖,偏頭移開視線,雙手不自覺抓緊沙發。

管家悄悄離開,還順便帶走另一個毫不起眼的小白電燈泡。

晚飯月荷沒有在家裏吃,她又開始忙了。

餐桌上只剩落羽,雖然都是他喜歡的菜色,卻沒什麽胃口。

他戳著碗裏的飯:“又只讓我一個人吃。”

摸著肚子,自我安慰:“等寶寶出生了,就有人陪我吃飯了。”

落羽挖了一大口飯塞在嘴裏。

深夜月荷才回家,眉梢帶喜氣。

管家說落羽沒等到她才回去睡了。

月荷剛進臥室,落羽就醒了,他睡得本來就不沈。

但沒睜眼,還維持著睡覺的姿勢。

月荷輕手輕腳走到床邊,問他睡了沒,說有好消息告訴他。

落羽沒吱聲,繼續裝睡。

心想能有什麽好消息呢,他才不要睜眼,好像一直在等她一樣。

月荷去洗澡,浴室關門的聲音傳來,落羽才掀起一條眼縫去瞧浴室。

他往旁邊挪了挪,給月荷留出位置,瞇著眼等月荷。

思緒即將陷入夢境之際,床陷下去,有人掀被子躺在他身邊。

微涼的吻落在他臉頰,溫柔的女聲和他說晚安。

落羽心滿意足地沈睡。

-

翌日清早,在和月荷“冷戰”一天,單方面表達了對月荷把他忘在奶茶店行為的不滿後,落羽終於給出破冰信號,難得同月荷說了長句:

“昨晚我以為你不回來了,很早就睡了,就沒有等你呢。”

月荷點頭:“不用等我。”

落羽換衣服,月荷主動幫他牽著一邊,又幫他扣扣子。落羽臉頰微微發燙。

“今天腳還不舒服嗎?”月荷問。

“沒有。”

月荷從毯子裏把落羽的腿撈出來,腳背確實沒有昨天腫了。

她扶著他站起來:“跟你說個喜事。”

“咦,什麽喜事?”落羽提起興趣,她說第二次了。

“裴上將的案子翻案了,” 月荷笑道,“不久裴夫人和落塵就會回帝星了。”

落羽“啊”了聲。

確實是件喜事。

-

裴源案存疑,女王公開表示當初的案子會重新啟動調查。

審理途中,裴夫人和落塵被接回帝星,名義上說是保護家人。

落羽理所應當回家團聚,月荷送他回家時,兩人之間還有微妙的別扭,不過掩蓋在歡聚的喜悅之下。

母子間久未相見,月荷便提出讓落羽在裴家住幾天。

她因為有公務,卻不能陪著,晚上便要回蘇山別墅。

“好嘛,那你先回去吧。”落羽這麽說,很是扭扭捏捏。

月荷便跟他們道了別,幹脆利落走了。

等落羽反應過來,月荷的車都開出了視野。

落羽盯著空無一人的小路發呆:“她怎麽就走了呀?”

裴夫人奇怪:“不是你讓她先走的嗎?”

落羽抿唇,生出一股怨氣:“我讓她走她就走了,平時都沒那麽聽我的。”

他往回走了幾步,停住,自言自語:“我的腳又腫了,走路很不舒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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