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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末尾)正宮底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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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末尾)正宮底氣

月荷收起白虎耳朵和尾巴, 她面無表情,竟更顯冷漠威嚴,令人望而怯步。

她翻過身,只留給落羽一個決然的後背。

窗外月亮皎潔, 窗外清輝靜靜流淌, 卻照不亮她的背影, 黑漆漆的一片。

明明她就睡在他身邊, 兩人之間卻仿佛多了一條無法跨過的鴻溝,將他和月荷隔的好遠。

落羽忍不住伸出手, 直到手掌貼到月荷溫熱的後背才安心。

他往她身邊靠了靠,又不敢太近。

已是深夜,蟲鳴聲斷斷續續,林間偶爾傳來一兩聲布谷鳥的鳴叫。

應該休息才對, 落羽卻睡不著, 而且他知道月荷也沒有睡,盡管她半晌沒動,呼吸平穩。

空氣中的安靜令人感到難熬,寒涼的夜,卻讓落羽感到心臟被放在小火上烤著。

他終於忍不住問:“你跟趙子辰,有秘密對不對。”

“有什麽秘密?”他說。

“就是小時候認識。”月荷語氣平淡沒有波瀾。

……

“那他跟你說那些話什麽意思,”落羽咬咬牙, “他說你拋棄他,是什麽意思?你們以前……以前是怎麽回事?”

他音量很弱, 不過還是把埋在心底的疑惑問了出來。

落羽其實不太敢追問月荷,按他曾經給自己的定位——一個床伴亦或是被承認的追求者, 他都沒有資格過問這些。

但是他做不到像過去那樣了,以前不管心裏掀起怎樣的波瀾, 他起碼能維持表面的平靜。

如今風吹草動都能驚擾落羽,他無法再很好隱藏起自己,他的情緒很容易戳破偽裝的表面,輕易展現出忿忿,扭曲,患得患失。

他朝他不該妄想的東西伸出手,並妄圖抓住,他想得到月荷的忠誠,盡管她沒有義務。

況且。

況且月荷不也要求他誠實嗎,讓他不要將她推出去。

“那你不要再這樣做了,我會覺得有點生氣,還有點受傷呢。”

落羽恍然記起,月荷還對他說過這麽討人喜歡的話,和眼前背對著他不理會他的女人,真是判若兩人。

難道她就不認了嗎?就算不認,他也要等她親口否認再說。

所以他現在的做法沒錯吧,他只是聽從月荷的要求,只是想維護這段關系,不讓任何人有機會插足他們而已。

落羽看著依舊沈默的人,故作大度道:“是不方便說嗎?不方便說就說不方便嘛。”

“我又沒有很強的窺私欲。”他又說。

沒成想月荷坦然承認:“嗯,現在不方便說。我困了,趕緊睡覺吧。”

兩人蓋著一床毯子,翻個身就能貼到一起的距離,月荷竟是一晚上都沒有挨到落羽。

後半夜,落羽眼眶發酸,眼睛很疲憊,大腦卻睡不著。天邊擦亮時,他迷糊糊地靠上月荷,小聲嘟囔:“你們到底有什麽小秘密,告訴我又怎樣,小氣鬼。”

月荷轉過身,看向身後的omega。

清輝皎皎,落羽呼吸平穩,光潔的緊致的皮膚反射出朦朧的月暈,長睫在眼瞼下方投出鴿子灰的淺淡陰影。

不知道夢見了什麽,他扇子似的睫毛閃了閃,月光的精魂仿佛在他的睫羽上躍動翩翩起舞。

恬靜又毫無防備的一張臉。

那麽信任依賴她。用他的善意無限靠近她,還以為接近的是人性的美好。

她凝視著這張臉,黑眸墨色翻湧,如猛獸短暫亮出獠牙,如寒潭深不見底。

雪林。

趙子辰渾身纏滿繃帶躺在床上,他胸骨隋碎裂,肋下重創,渾身都是傷。

他四肢無法動彈,能動的只有眼睛和嘴。

光屏的監視器中,數十個村民被蒙著眼睛綁成麻花丟在森林裏,渾身是血,四周響起野獸的嘶吼,村民面露驚惶,尖叫蠕動。

其中還有個孕婦,肚子圓滾碩大。她斜靠著樹,身.下臟兮兮的裙子被鮮血染紅。

俞茗冷淡看著:“你這辦法真有用?”

趙子辰雙目無神,宛如行屍走肉:“嗯。這是她的心病,她肯定會上當。”

說出這番話,仿佛費勁了趙子辰所有的力氣,年輕的臉上灰敗死氣沈沈,似乎瞬間老去。

他再難支撐精力,閉上眼沈沈睡去。

前往異獸森林深處的路上。

試圖阻攔月荷一行人的障礙仍舊不少,他們每前行一步,都有新的麻煩尾隨著他們。

或是偷襲而來的能量炮,或是從側邊攻擊的巨大蜻蜓,或是偽裝成草木的毒氣陷阱。

盡管森林仍舊危機四伏,他們卻沒有再遇到真正能阻止他們步伐的人,在月荷的指揮下,所有的陰謀如小打小鬧。

計謀被接連破壞,對方再次發起強信號幹擾攻擊,卻被月荷小隊的將計就計攻擊到癱瘓。

經此一役,對方似大受打擊,終於不再輕易發起襲擊。

直到他們在林下看到一群被五花大綁的村民,他們蒙著眼睛,看不清來人,聽到異響後只是沒命大喊大叫。

這聲音遲早引來猛獸,到時候這些人就算不死,怕也會沒半條命。

“閉嘴!”埃迪的聲音出現在上空。

聽到同類的聲音,村民們停止大喊,焦急地向他們求救。

“有孕婦,”埃迪大驚,“她正在自己分娩!”

樹下,臉色蒼白的孕婦用力抓著衣服,緊咬著牙關,一遍遍自己做著吸氣和呼氣。

看到月荷他們,孕婦面上放松,露出虛弱卻充滿希望的笑容,嘴裏說著什麽。

月荷距離她太遠,不過孕婦的唇語不難讀懂。

“救命。”孕婦說的是。

千鈞一發之際,月荷卻阻止組員貿然靠近,這毫不意外地引起埃迪的不滿。

“上將,那位孕婦需要我們,為什麽還不救他們?她身.下已經流了那麽多血!”

莉莉也說:“上將,可以讓這位媽媽在我的機甲中生產,我曾經接觸過一些遠古的接生術。”

“不用,”月荷斷然拒絕,“我們必須確認他們處於安全的環境才能靠近,落羽正在排查險情。”

埃迪很不理解:“晚一分鐘,有可能就耽誤一條人命。一個孕婦,能有什麽危險?”

月荷冷厲道:“如果她在身後藏槍,等你靠近朝你射擊,你說有什麽危險?”

她一聲比一聲t更冷:“如果在你幫助她時,她用炸藥和你同歸於盡,你來得及躲嗎?”

埃迪怔住:“他們只是普通村民。”

月荷皺皺眉:“埃迪,等從異獸森林出去後,你就回去吧,你不適合再繼續呆在我的小組裏。”

她不假辭色:“我來這裏是調查真相,解決問題,不是帶小孩升級打怪,給你的履歷增光添彩。”

“你們的軍事課程沒有教導你,越看起來無害,越危險嗎,”月荷毫不客氣道,“你頭腦如此簡單,我看你還是早點回家為好。”

埃迪本就不是月荷的親兵,是被抽掉過來。他們家族想法設法將他安排進這次的調查小組,也是為了他以後升遷。

不過能進月荷的小組,就算再有關系,也必須先有足夠的實力。

埃迪在自己圈裏本就算半個天之驕子,被月荷這麽一說,臉色幾變:“我從未見過像您這麽冷酷無情的人。”

樹下,孕婦坐著的地方,地面的血跡面積越來越大,她臉上的生氣漸漸褪去,目光越來越渙散。

村民們哭嚎求救的聲音不絕於耳。

而月荷不為所動,還是沒有要去救人的意思。

聯絡器裏,莉莉的聲音響起:“裴少校,請問安全排查的怎麽樣了?”

落羽:“再給我幾分鐘。”

埃迪沒有再等,他開著機甲朝孕婦的方向駛去。

他停好機甲。

原本靠著樹的女omega軟軟滑到地上,半邊白裙濡紅,血腥氣撲面而來,肚子渾圓高聳,已將她壓得的呼吸出多進少。

埃迪焦急地朝孕婦走去,他腦中還做著計劃,一會該怎麽對孕婦進行搶救,幫助她分娩。

他完全沒有相關經驗,只是在網頁上不經意瀏覽過相關知識。他突然有些懊悔,當時應該仔細些看……

埃迪走近懷著孕的女omega,安撫道:“女士,你別害怕,我會盡可能幫助你……”

黑洞洞的槍口指著他時,埃迪懵在當場,

電光石火間,一股大力猛地從身後將埃迪推開。

槍聲響起。

方才還殺意四起,欲將他置於死地的人孕婦,額頭綻開彈花。她瞪圓眼睛,蒼白的皮膚上還掛著虛弱時的汗水。

暗殺者氣絕當場,埃迪身後,月荷毫不猶豫將槍口指向其他的暗殺者。

硝煙四起。

……

監視器中。

月荷面如殺神,眼眸冰冷銳利,如九幽寒潭,渾身散發著令人膽寒的煞氣。

絕美的面容仿佛凝結著寒霜的毒花,深海信息素也變得狠厲兇蠻,所過之處,腥風血雨,無一幸免。

她出手毫不猶豫,所有試圖靠近她的殺手,盡被斬殺,無論老弱還是婦孺,都毫不手軟。

雪林。

俞茗冷道:“你不是說孕婦是她的心病,她肯定會去救人嗎?”

“我的王牌這麽折了。”

趙子辰呆楞楞地看著前方,沒有回答。

解決完所有殺手後,埃迪靠著樹,回想起那記和他擦肩而過的子彈,驚魂未定。

另一邊,月荷已經冷靜地指揮起大家處理現場。

被綁的人中有真正的村民,經過剛才的打鬥,幸存下來四個人。

幾人抱在一起,還沒有從方才的驚險中出來,精神狀況相當不穩定。

“埃迪,你帶他們先回去吧,”月荷吩咐,“後面你不用再過來了。”

埃迪回過神,只見月荷神情冷漠,不容質疑。

他記得月荷說過的話,她不會給他機會繼續留在這裏。

埃迪咬咬牙,知道他再難補救,不甘道:“看來傳言不虛,月荷上將當真冷血無情,就算是孕婦,出手都利落幹脆,眼睛都沒眨。”

月荷毫無慚愧:“對,只要有潛在危險,我都不會放過,哪怕是孕婦。”

“埃迪,這就當我做你組長一場,給你上的第一課,應該也是最後一課。”月荷說。

埃迪的臉色變了變:“我才不要學,你連一點同情心都沒有!就算那位女omega是殺手,她肚子裏的孩子是無辜的!這是一屍兩命!您簡直是太殘忍了!”

月荷冷然道:“難道要為了一個未出生的還不具備獨立人格的胚胎讓活人代過?”

埃迪面露茫然,明顯也沒有更好的回答,他雙手抱著頭蹲子地上:“那也不應該……那也不應該,總歸還有別的辦法。”

“是個已經快出生的寶寶,”埃迪紅著眼睛,“我馬上就能救到它了。”

氛圍格外沈默,沒有人出聲,沒人能提出更好的解決方案。

在那種時候,怎樣選擇才對?月荷也給不出絕對正確的答案。

她只是能預料到不同選擇的結果。

如果埃迪為了救那個孩子死掉,他的親朋好友都會為他傷心。

一個已經擁有無數社會關系的人死亡,牽扯的不止是一個人的性命。

但是一個未出世的孩子,還是個罪犯之後,或許從未開始,就是最好的選擇。

她在出手的那一刻,心裏的天平就已經傾斜。

埃迪站起來,眼睛通紅:“當年說您坑殺戰俘,也是真事吧?”

“我可不想留在這,您這麽冷血的人,能帶出什麽樣的學生。”

埃迪喊上幸免的村民,開機甲離開。

天色漸暗,月荷安排眾人原地休息,等到天亮再出發。

暴雪艙內,月荷坐在窗臺上,註視著窗外漆黑廣袤的森林。

艙內折射出幽藍色的冷光,艙內闃寂無聲。

落羽站在月荷身後,註視著她的背影,不知怎麽,心上爬上密密麻麻的心疼。

月荷凝視著窗外,身影纖柔卻又充滿某種破釜沈舟的決心,讓她看起來堅不可摧。

又那麽孤獨。

不是不得志的落寞,而是孑然而立,踽踽獨行,一個人走在未知的旅途中,好似沒有什麽能動搖她的決心,也不勉強他人與她同行,亦或是,她甚至不需要有人與她同行。

連他也排除在外。

不是不準他推開她嗎,不準他和別人分享她的感情,將他看做她的所有物,為什麽又要排除他,不帶他一起呢。

他那麽想走到她身邊去,陪陪她。她卻只是看著前方,將他拒之千裏之外。

月荷給他的親密,給他的依賴,霸道要求他追她時的小女兒情態,一度讓他以為他似乎是特殊的那個。

但近來落羽又不由得產生猶疑。

無論他靠得再近,月荷同他表達再多,他總覺得,他好像仍是不夠了解她。

當他以為他走到一個距離她足夠近的位置時,低頭驀然發現,他距離她還很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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