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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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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 章

“沈占峰, 今天你送我!”早上例行的按摩以後,於舒婉從床上爬起來,皺著眉小聲但又羞又氣的命令道。

昨晚上他鬧到很晚, 將近淩晨才放開於舒婉,一身的汗於舒婉又睡的難受,被抱著去沖了個澡才徹底完事休息。

沈占峰從善如流點頭, “好,晚上下班也等我。”

“還不是都怪你。”

“嗯, 怪我。”

於舒婉輕輕哼了一聲, 臉頰微熱從沈占峰面前經過。

“嫂子,我走啦!”劉珍送沈紅星頭一個出門,然後才是程梓墨。

還沒等程梓墨拿書包,就聽見門口顧長遠在喊他一起上學。

於舒婉將頭天下班回來買的三袋豆漿遞給了程梓墨, “拿著。”

“……太多了喝不完。”

於舒婉失笑:“讓你給你的小夥伴分一分路上喝, 周阿姨剛熱過的。”

“他們不用。”程梓墨沒有接, 只從中間拿了自己的那包。

於舒婉轉過頭,“顧長遠,喝豆漿嗎?”

“喝!謝謝阿姨!”

於舒婉狡黠笑著再去看程梓墨,“趕緊的, 別再遲到了。”

“……好吧。”

程梓墨雖然覺得難為情,也只能接了過來, 走出門將豆漿遞給了兄妹兩個。

沈川下樓的時候正好看到這一幕, 眼神裏流露出一絲詫異, 隨後看向於舒婉,十分讚許, “舒婉教育的好,最近程梓墨這孩子表現的越來越好了, 簡直是煥然一新,而且最關鍵的是這孩子以前太封閉自己了,現在還認識了朋友。”

沈文明也連連點頭,“嫂子,你是不知道你還沒來時,這小子把我氣成什麽樣!有事兒了問話也不說,連個表情都不給我,咱爸打他手板,他就低著頭硬扛著,真是把人氣死了。”

於舒婉看看旁邊不說的沈占峰,笑著開口:“其實他就是遇到事兒心裏一時間出不來,我只不過稍微引導了一下,不算什麽,不過我聽沈占峰說,他小時候也是不愛說那麽多。”

“那不一樣。”沈文明深有感觸,“大哥不說,那是性格就那樣,打小就悶,程梓墨其實本性還是活潑的,只不過心裏遇到事兒了。”

沈川沈吟片刻:“占峰小時候……其實也調皮。”

沈占峰拿著筷子的手一頓,擡起頭看著沈川不說話。

“調皮嗎?”於舒婉來了興趣,連忙問:“爸你說給我聽聽。”

沈文明也不大知道沈占峰以前的情況,跟著追著問。

“他大概六七歲的時候吧,跟圓圓差不多大,咱們家屬院後面夏天多了個馬蜂窩,沈占峰嫌那些馬蜂鬧人,拖著鐵鍬一把將馬蜂窩給掀了,咬了他一身的疙瘩,送到醫院的時候人都昏過去了,沈勝男以為他快死了,抱著哭了半天,還問他有什麽遺言來著。”

“咳……”

沈占峰放下筷子,試圖轉移話題:“於舒婉,你趕緊吃飯,等會兒要上班了。”

於舒婉已經跟沈文明一起快笑岔氣了。

“大哥,你這算是為民除害,哈哈哈哈哈……”

於舒婉笑了一會兒,捂著肚子連忙說:“對,由此可見你從小就樂於助人……”

沈占峰:“……”

這頓早飯吃的十分歡樂,於舒婉還問了沈占峰當時說的遺言是什麽,可惜沈占峰怎麽都不肯張口,於舒婉直到等著將來要是有機會了再去問沈勝男。

等到了出門時,於舒婉看著沈占峰淡淡的神色,這才忍住了打趣他的心。

隨後,她就看到了後座上多了個棉花墊子。

“什麽時候縫的?我怎麽都沒瞧見。”於舒婉詫異的問。

“昨晚上。”沈占峰說:“看你總是嫌後面膈,把家裏以前用過的找了出來,我用兩個疊在一起,比一個更軟和,等會兒你試試。”

於舒婉不好意思的點頭,“謝謝你啦,今天暫時就不笑你了,不過我是真的很好奇七歲的你會有什麽‘遺言’……”

沈占峰:“……”

兩個人出了門以後,走到半路,沈占峰忽然開口,“我當時說——記得幫我把馬蜂窩包起來上交給組織。”

“……噗哈哈哈哈!!”

於舒婉坐在後座上笑了起來,好在摟著沈占峰的腰這才沒有摔到下去,“你,你真是從小長到大的好苗子哈哈哈……”

看不到沈占峰的表情,於舒婉只聽到他淡淡的解釋起來,“小時候把那些哲人又吵鬧個不停的馬蜂當做敵人派來的武器,這才那麽說。”

不解釋還好,一解釋更好笑了。

於舒婉笑了一路,就連進報社看到了馬高財時,臉上的笑意還沒減退,把馬高財嚇得三步並作兩步跑走了。

-

眼瞧著快到重陽節了,最近報社裏都在忙著為重陽節做提前的準備。

提前兩天,要做好版面預熱工作,提醒大家重陽節要來,重陽當天,要做好當天應景的內容,就連沈文明都更加忙碌起來了。

於舒婉拿著自己剛畫出來的寓言故事去找汪主編審核時,就看見沈文明急匆匆的從走廊上經過,甚至沒來及跟她打個招呼就被催促著出去了。

“這是去采訪誰這麽著急?”

孫棟梁:“昨天聽人提了一嘴,說是要去好幾個地方,有往年把重陽糕制成菊花樣式的大姨,還有今年市政府辦的敬老宴也需要提前做宣傳采訪,說是要跟廟會一起辦。”

“重陽還有廟會?”於舒婉好奇問:“就在縣城中心舉辦嗎?我之前還沒在縣城過過重陽節。”

輪起來重陽廟會比不上春節廟會,再加上前幾年生產大隊管的嚴,這種廟會是不給放假的,所以於舒婉這樣說也可以理解。

“往年都是在南岳廟,今年說是要放在城鄉結合部那邊的北岳廟舉辦,這樣也方便縣城周圍的農村鄉親,到時候可熱鬧了,於同志到時候……到時候一定要跟您丈夫一起去看看,不過人特別多,得小心別被小偷鉆了空子。”

孫棟梁本來還很高興,說到後面略微失落起來,自打知道於舒婉有了對象,他時不時的情緒就會波動。

於舒婉毫不知情,笑著點頭道謝。

兩個人把各自的稿件交給汪主編後,汪主編指了指辦公室坐著的一個中年女人。

汪主編:“這位是毛紡廠的邢主任,她手裏有一份征工廣告,電視臺舉辦重陽節目,臨時找毛紡廠趕一批針織上衣,還得是繡菊花的,說是下周前就得趕出來,他們廠裏愁的頭都大了,找咱們臨時加一個版面征針織工人。”

於舒婉接過來,“需要我們來負責這個廣告的排版?”

“嗯,另外你們回去研究研究,幫他們再畫一個征工的小人最好看起來顯眼一些,小孫就負責廣告文案編撰。”

“好。”

於舒婉又問了對小人有什麽要求,得知只要顯眼以後,於舒婉幹脆畫了個火柴人但是頭上裹了一圈菊花花環,看起來有趣還十分顯眼。

火柴人好畫,於舒婉隨手便弄好了,隨後看著廣告忽然想起一個人來,中午吃飯後,她就去了傳達室。

於舒婉難得給家裏打一次電話,張紅霞聽到點了名是找自己的,著急忙慌就跑到了大隊。

“二嫂,咱村裏生產隊重陽節前給放假不?”

張紅霞搖搖頭,然後想起來這是電話,於舒婉那邊看不到,又連忙說:“不放,哦不對,本來重陽節當天給放半天假的,但是這兩天地頭雜草長了不少,說是半天也不給放了。”

於舒婉想了想,“那你能請假嗎?”

張紅霞點頭,“要是找大隊長好好說說也能,舒婉你是有什麽事兒嗎,要是有急事我提前去找大隊長說一聲。”

“也不是急事,就是我看到一個毛紡廠的招工廣告,他們招幾個臨時工過去趕制一批針織上衣,還要會織花紋的那種,要連著工作五天,我就想起來嫂子你的手藝來。”

要比起針織,張紅霞在村裏也是數一數二的好,於果果的毛衣都是她織的,就連於舒婉都穿過她織的衣服。

張紅霞聽完抓了抓手指,有些緊張,“這……能要我嗎?”

“咋不能,只要你去了以後給他們看看你的手藝,一準能要,而且他們招人招的很緊急,說不定不如你的都能進。”

張紅霞有些心動,“那,那我每天來回縣城鄉下跑嗎?”

“不用,說是每天在廠裏包吃住,工資給開的是一天一塊五毛錢。”

“這麽高!”

“嗯,他們著急要人,而且也不是誰都能織出來的,二嫂,我覺得這個機會挺好的,說不定人家毛紡廠能看中你的技術就留下來當正式工人了,生產隊那邊要是不行,找人頂幾天的工看成不成。”

張紅霞狠狠心動了,“舒婉,要不你等我一會兒,我回家問問媽跟你二哥。”

“好。”

電話沒有被掛斷,也不知道張紅霞到底跑的有多快,於舒婉這邊剛跟通訊室的大姐聊了兩句,那邊就有了聲音。

“餵!是舒婉嗎?”

“是我。”

張紅霞的聲音裏帶著興奮跟喜悅,“你二哥說他替我上工,媽也同意了,我什麽時候廠裏面試?”

“明天上午就行。”

說著於舒婉把地址給了出去,等掛斷電話,正巧碰到了辦完事出來的毛紡廠邢主任。

“小於同志!”邢主任看見門口傳達室裏的於舒婉,熱情洋溢的走過來,“我剛看了你的設計,真是既簡單又顯眼,還符合我們的征工要求,真是太感謝你了。”

於舒婉是出於工作才畫的,連忙謙虛:“應該做的應該做的,您別這麽客氣。”

“喲,這是來打電話?”邢主任連忙又說:“那我不打擾你了。”

“已經打完了,是給我一個嫂子打的,她是織毛線的好手,別說花樣了,連覆雜的動物都能織出來,我想著你們著急找人,就打電話跟她說了一聲,讓她明天去面試。”

“小於同志,你幫我們畫廣告,還幫著找人,我真是不知道該怎麽感謝你了,要是有其他熟練毛線針織的都可以叫去試試,不行了我們還能再訓練訓練。”

於舒婉連忙表示暫時沒別的人了,邢主任這才離開。

等到了下午,於舒婉將重陽節過後要上的寓言故事畫完,便開始全面準備重陽節的內容。

關於重陽節的習俗,於舒婉提前翻閱了不少的資料,除了賞菊花、登高、敬老、制作藥酒以外,還把關於重陽節的詩詞也用圖畫的形式畫了個簡單的草稿圖。

因為都是簡單的卡通畫,也不需要上色,草稿圖直接就交到了汪主編哪裏審核,通過以後,定下了在後天發表出去。

“有時候真不知道你這手是怎麽長的。”龐茹萍盯著於舒婉的手指,“比人家的細比人家的長,還能信手就畫出來這麽穩的線條,小於,你不是什麽文曲星下凡吧。”

這幾天工作中,見識過於舒婉能力的孫棟梁也跟著點頭,“是啊,還經常有比別人更好的創意,說實話,我這文字編撰的有時候都沒你腦子轉的快,都是根據你的畫來寫內容。”

於舒婉:“我提前做了功課而已,哪有那麽厲害。”

“我也做了功課啊。”龐茹萍感慨萬千,“我家那口子不爭氣,天天酗酒,家裏事兒一點也不管,我還得操心兩個孩子上學事兒,這些年工作都能多努力就多努力,根本不帶休息的,我這麽多年工作經驗了,有時候聽到看到你的創意,還是忍不住佩服你。”

龐茹萍說著又嘆了口氣,“可能這就是天賦,我們學都學不來。”

於舒婉跟著謙虛了兩句也就到了下班時間。

沈占峰一早來接於舒婉,今天工作結束的早,孫棟梁幾乎是跟於舒婉前後腳出的單位大門。

“你好,孫同志。”沈占峰客客氣氣的打招呼。

孫棟梁顫顫巍巍的縮脖子,但很快冷靜下來,禮貌又有些失落的打了招呼後,同於舒婉道了別。

於舒婉沒瞧出來兩人眼神對視時的變化,自顧自的又去給沈占峰做介紹,“剛才第一個出去那個女同志,是我們的組長龐茹萍,她工作年份挺長的,比我跟小孫都有經驗。”

沈占峰應了一聲,沒有多說什麽。

隨後於舒婉說還要去查資料,沈占峰便騎著車帶她先去了書店這才回的家。

-

轉眼到了第二天。

毛紡廠的征工廣告打了出去,由於時間情況緊迫,報社特意把右邊的板塊放大讓給了毛紡廠。

於是今天的街口的報亭*窗口外面,大老遠的就能看到報紙上那個帶著菊花花圈的火柴小人。

小人頭上的菊花花裏胡哨很是顯眼,同時臉上的表情雖然簡單,但卻格外的誇張,明明只有簡單的幾筆,但那下垂的眉毛跟小眼睛,看起來就是一副焦頭爛額的樣子。

這麽顯眼的畫,很多人都帶著好奇上前打量,當發現僅僅只是一個招工廣告後,不由得發出了驚嘆。

“一個招工廣告整的這麽好,這報社人才不少啊。”

“你還別說,雖然這火柴小人看起來有些憨傻,但是還挺有意思的。”

“我也覺得有意思,而且這廣告我一眼就記住了,嘖,正好回家問問我家那兩口子去不去。”

……

李鐵蛋幾個人從報亭不遠處路過,看著人來人往的有些好奇也跟著湊了過去。

“你幹啥去,咱不是說去找馮卓嗎?”

李鐵蛋指了指,“不是都湊到報亭看熱鬧嗎,我去瞅一眼。”

“李鐵蛋,你別把我笑死了,你認識幾個字啊你還看報紙!”

李鐵蛋被臊的覺著沒意思,轉頭摸摸鼻子跟著兄弟幾個進了鋼鐵廠家屬院。

他們幾個都是馮卓最好的哥們兒,可自從馮卓去相了親,遭了那女的碰瓷以後,就一直躲在家裏不出門。

“我之前在街邊見過馮卓一次,郁郁寡歡的一點精神也沒有,跟他說話也不搭理我,老李,你跟馮卓關系最好,今兒你去喊他試試看。”

李鐵蛋:“一個女的瞧他沒出息的,今兒咱們幾個拖也要把人給拖出來,再這麽悶在家裏,早晚成傻子。”

說話間幾個人走到了,這會兒是上午,家屬院裏基本都是工人,只剩下老人跟看孩子的家屬在。

裏面的人瞧見李鐵蛋幾個,都臉色不太好,帶著孩子扭頭回了家。

“誒,等會兒等會兒,馮家在左邊還是右邊來著?”

家屬院的人隨便指了指左邊,躲避不及的就跑了。

找到了位置,李鐵蛋開始敲門,先是喊名字,最後開始罵娘,罵了兩句以後,裏面的人終於是把門給打開了。

馮卓似乎許久沒有洗過臉了,臉上全是開裂的幹皮,眼圈烏青著,頭發跟幹草一樣都長到眼睛下面去了,被他隨意的撩到了旁邊。

“幹啥?”馮卓聲音沙啞,像是剛剛起床。

“喊你出去啊,你看看你現在都成什麽樣子了!”李鐵蛋說話間徑直進了屋,一屁股坐在沙發上。

“你的事兒我們都知道了,我們笑話你最多也就笑話兩句,你咋連我們都躲著。”

李鐵蛋附和:“趕緊換個衣裳咱出去溜旱冰,我找到了個新地兒,哦對了,去之前你還得先去把你這頭給剪了。”

“滾蛋,老子不出去。”馮卓瞪了一眼李鐵蛋,扭頭就要回屋。

但是李鐵蛋這次下了心要拉他出門,一把走過來攔住馮卓,笑嘻嘻說:“你不出去,我們就不走了,大不了等你爹你媽回來趕我們走,反正明兒我們還來,你不開門我們就砸門砸窗戶。”

“……你們有完沒完,我真的不想出去,我現在心灰意冷,感覺這個世界都是灰暗的,出門除非讓我死!”

李鐵蛋皺起眉,“不就是為了個女人嗎,難道說還有別的事兒?你給兄弟幾個說說,指不定我們能給出點主意。”

馮卓嘆了口氣,想了想,慢慢的開了口。

馮卓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是有原因的。

上次馮主任咒罵於舒婉,馮卓聽到後發了一次瘋,馮主任氣的抽了馮卓一頓,試圖將這個傻兒子給抽醒。

可惜的是,馮卓沒有被抽醒,而是被抽發燒了。

從哪以後,於舒婉這個名字就是馮家的禁忌,誰也不能提,就連強勢的寧美玲都只能在背地裏暗自咒罵於舒婉是個害人的狐貍精。

不過家裏沒人提,不代表馮卓會忘記。

不僅沒有忘記,他之前的做的那個夢連著出現了一星期。

夢裏,他好像曾經就經歷過一輩子似的,只是每每做夢夢到於舒婉暴死的場景,後面的內容就開始變得模糊,讓他看不清楚後來的自己到底確切經歷了什麽。

也導致他越來越分不清楚,那到底是真的發生過,還是就只是他一廂情願的夢罷了。

之後隨著時間的推移,馮卓試著再做這個夢時,卻變得十分困難起來。

甚至連他自己都懷疑是不是前段時間太傷心魔怔了,那個夢也根本沒有存在過。

不過馮卓並不是什麽都沒做。

他知道了於舒婉嫁的男人叫沈占峰以後,他第二天就去城南軍區大院打聽了他的情況。

沈占峰今年已經二十八了,將近三十歲,比他跟於舒婉大了將近十歲!

而且沈占峰的部隊還常年在偏遠地區駐紮,一年也不見得回家一次。

最重要的是,沈占峰家裏居然還有兩個孩子!

老天爺啊,這樣條件的男人,怎麽聽都不如他馮卓好不好!

兩人唯一的差距,就是沈占峰家在軍區大院,比馮家多點錢多點勢。

可除了這些以外,馮卓自詡比他年輕,比他家庭情況簡單幹凈,雖然沒見過面,但沈占峰一個老男人了,怎麽也不可能比自己好看!

這些細數下來,馮卓怎麽都覺得自己比沈占峰強上一百倍,可偏偏,於舒婉就是看不上自己,而是看上了沈占峰。

這對於他來說簡直是致命的打擊,他甚至想找機會見見這個沈占峰,跟他好好比劃比劃,看到底誰才有資格娶於舒婉這樣一個年輕漂亮優秀的女人!

但更讓他受打擊的是,那個軍區大院,他沒有任何身份證明,根本進不去!

這就是他跟沈占峰唯一的區別,幾步路的距離,他卻沒有辦法娶到心愛的女人。

弄清楚這點以後,馮卓甚至生出了一個懷疑——

於舒婉答應跟沈占峰結婚,說不定其實是被騙了。

可能是被沈家騙了,也可能是被於蓉蓉騙了,還可能是被於家父母騙了,她父母想用閨女換錢,就答應了沈家,逼著把女兒嫁過去!

聯想到這些,馮卓甚至懷疑於舒婉在沈家日子過得可能十分艱難,得天天伺候公婆,還要給倆孩子當牛做馬,一雙纖纖玉手也變得粗糙……

他害怕於舒婉受苦,但又因為自己什麽都做不了自責心疼。

日子一久,他好像陷入了一種自我懷疑當中,腦子軸著出不來。

“你是不是被女人騙了以後,腦子進水了?”

聽完大概情況,李鐵蛋一拳頭打在了馮卓的肩膀上,“這種事兒怎麽能忘了兄弟幾個呢?”

馮卓臉色青白,被錘得的咳起來,“你輕著點行不行?老子他媽不出門都被你錘死了,給你們,你們能進軍區大院?”

“廢話,不能進還不能堵著?”

李鐵蛋冷笑:“什麽狗屁沈家,你在外面蹲守不就行了,雖然認不出來沈占峰,但肯定認得出來那個於舒婉吧,到時候你有什麽話,找那個女人當面說清楚不就行了,至於那個什麽夢,馮卓,你腦子抽風也不能抽成這樣啊,咱們雖然不學習,也知道現在是唯物主義社會,咋可能有什麽前世今生,你真是在家裏憋傻了。”

“老實說,我剛才聽到你說什麽夢,差點沒笑出來。”

“我也是……不過馮哥,你怕那個沈占峰幹什麽,而且不是說他常年不在家,那不正好給你倆創造機會呢。”

馮卓瞪了一眼後說話的兄弟,“你別瞎說,她如果真的在沈家受委屈,我一定會幫助她離婚,然後明媒正娶回家,才不會拉著她做什麽偷雞摸狗的事兒。”

“喲喲喲,幾天不見還裝正經起來了,我可告訴你,你們要是感情到了,幹柴烈火可顧不上什麽了……”

兄弟幾個嘿嘿笑了起來。

馮卓瞪了他們一眼,隨後又嘆了口氣,“老李,你說的輕松,要是這麽容易蹲到人,那我還愁什麽,有一天我真在外面守了半天,結果把公安局的給人蹲來了,懷疑我想對退休幹部跟軍人有什麽不軌企圖,他們那片管的可嚴了,根本沒機會。”

除了軍區大院,他還在醫院蹲守了幾天,天天盯著婦產科,搞的保安以為他是想耍流氓,差點對他動手!

不過這件事太丟人了,馮卓並沒有說出口。

“那就後退一步,在遠一點的街道口。”李鐵蛋接著給他出主意。

馮卓:“遠一點的街道有五六條,你讓我在咋蹲?”

李鐵蛋想了想,“兄弟幾個幫你蹲不就行了!你要覺得不好意思,大不了給兄弟幾個拿點活動經費唄。”

說了半天,李鐵蛋終於是把話說到了主題上。

他們這些個人,平時出去活動都是馮卓拿錢,這突然一下快一個月不出現,他們幾個日子自然是越來越苦,無奈之下,這才又來找馮卓這個冤大頭。

“對啊對啊,兄弟幾個關系這麽好,你早說說不定早就跟那女人見到了。”

“就是就是,我看啊,咱們幾個就輪流蹲點,還不信了,一個大活人能蹲不到。”

話雖然說得這麽好聽,但幾個人心裏都打算著自己的主意。

什麽蹲點,累死人了,把錢拿到手,到時候敷衍兩句完事兒。

馮卓皺皺眉:“可你們幾個又沒見過她長啥樣。”

李鐵蛋也楞住了,完了,馮卓這小子好像比之前更不好騙了。

“那你也得出去走走啊,縣城就這麽大,萬一哪天不小心碰到了,如果碰到了,就看見你現在這幅樣子?”

“就是啊馮哥,過幾天重陽廟會就到了,到時候人多,那女人大概率也會去逛廟會,你們要是真有緣分,說不定就能在廟會碰見。”

馮卓聽到這裏心動了。

是啊,自己跟於舒婉是在偶然情況在碰見的,這難道還不足以說明自己跟她的緣分嗎?

李鐵蛋看到馮卓猶豫,立刻添柴加火:“走走走,咱們今兒先出去剪個頭發,剛好我們幾個也有要修建頭發的,我們專門來喊你出去,可得你請客啊!”

馮卓沈默了一會兒,在幾個兄弟的吆喝下答應下來。

馮卓已經記不清楚上一次洗臉是什麽時候了,反正洗臉的時候,水潑到臉上有種刺疼感,他忍著洗完,又換了個衣服,這才在幾個人的簇擁中出了門。

“那邊報亭幹啥呢?”

剛出家屬院,幾個人就看到報亭前面還是有不少人在排隊。

李鐵蛋剛才就想看,這會兒正好讓馮卓出錢去買來瞧瞧到底是啥。

“我也好奇來著,咱們一塊兒去瞅瞅。”李鐵蛋說著就拉上了馮卓走過去。

排隊的人都人手一份《大河文摘報》,他們順著看過去,一眼就瞧見了右邊板塊上的菊花火柴人。

“這玩意兒倒是畫的挺有意思。”

馮卓也跟著點了點頭,不過仔細看看是征工廣告後,就失去了興趣,但是就在轉頭的一瞬間,馮卓瞧見了那幅畫下面的創作者署名——於舒婉。

馮卓猛地直起腰,眼睛瞪得大大的,一把將剛拍完隊的人手裏的報紙搶了過來。

“誒你幹啥呢?”

李鐵蛋幾個人立刻上去,無賴的攔著那人,“借你報紙看看,咋了?不行?”

“你們這不是搶劫嗎,你們……”

馮卓隨手扔了五分錢毛鈔給他,“多出來的一分錢當你幫我排隊了。”

那人吵嚷著不答應,“糊弄誰呢,趕緊還給我!”

馮卓見他不願意,自己又急著看報紙,伸手又在兜裏摸了摸。

可是這次摸了半天,一分錢都沒有摸出來。

完了,沒錢了。

這些日子自己不出門,天天窩在家裏,自然也就忘了問爸媽要錢花。

“老李,幫我多給他五分錢報紙錢。”

李鐵蛋一楞,“你,你沒錢啊!”

馮卓委屈:“沒,我媽被我氣得現在除了吃飯,都不搭理我了,我咋可能有錢。”

李鐵蛋:“……”

搞了半天沒錢啊!這幸虧是還沒去理發呢,等去理發了沒錢,估計只能又要讓他出錢。

李鐵蛋摸了摸衣兜,“我這兒也不富裕啊,老馮,你要是想看報紙,要不還是排隊吧。”

沒錢,誰還替馮卓幹活兒!

那幾個圍著路人的兄弟也都訕訕退到了一邊。

馮卓一楞,看著那路人高大的身軀,手一抖,將報紙還了回去,老老實實的排氣隊來。

“老李,馮哥,那個啥,我還記著去滑旱冰,要咱們改天再約?”

“我也是我也是,我們一起的……”

除了李鐵蛋,剩下幾個人看馮卓今天沒帶錢,都打了退堂鼓。

馮卓現在心裏只有報紙上的那個名字,根本沒當回事兒,等人走了以後,又看這李鐵蛋一臉躊躇,“老李,你是不是也急著滑旱冰?”

李鐵蛋連忙點頭,生怕點慢了,馮卓這稍微聰明一點的腦子就想明白了。

“那你走吧,我一定要買這個報紙!”

“好兄弟,你慢慢排隊,回家記得跟你爸媽說說好話,不能一分錢憋死英雄漢不是,等要到錢了,咱們哥兒幾個再一起瀟灑!”

李鐵蛋說完就開溜。

馮卓則眼睛一直在報亭上。

終於排隊輪到馮卓,他拿著報紙蹲到街邊就看了起來。

除了那張廣告以外,他還從背面右下角的少兒欄目看到了同樣的名字。

於舒婉。

這個名字他想了夢了這麽多天,真的會是她嗎?不會是重名重姓吧?

可……萬一真就是自己跟她的緣分到了,讓他出個門都能發現這報紙呢?!

想到這裏,馮卓小跑著回了家。

他現在英俊帥氣的形象還沒有恢覆,不能著急去見她,想了很久,馮卓決定先給報社這個於舒婉郵寄一封情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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