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買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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買藥

一時之間, 整個客廳又陷入了令人感到絕望的死寂中。

周菊月沈默了半晌,訥訥地說道:“胡桃,謝謝你對我說的這些, 我......我不想把你們都拖進來,畢竟李不言說得對,我沒有關鍵性的證據, 也沒有證人, 孫光明不會幫我作證說話的。”

說完, 她站了起來, 說道:“我能找你借一些錢買一張回老家的票嗎,我回家之後就還給美娟嬸子, 我再攢攢錢就去深圳。”

胡桃的目光也變得同情起來, 她有些於心不忍地說道:“你先冷靜冷靜吧, 你這樣的狀態回到家,你爸媽也會發現不對勁的, 你先捋一捋思緒, 別急著做決定。”

周菊月點點頭,她深深地呼了幾口氣, 摸了摸自己已經開始打結的馬尾辮,自嘲地笑了笑說道:“你說得對,胡桃, 我得平覆一下我現在的狀態, 你這裏能洗澡嗎......我好幾天沒洗澡了......”她的語氣中還帶了一絲羞恥。

現在他們家用的還是太陽能熱水器, 夏天的時候能洗上澡, 冬天則沒有辦法了, 都是統一去李不言單位的大眾澡堂去洗,於是胡桃搖了搖頭:“現在是冬天, 家裏還洗不成澡,得去大眾澡堂子......等等!”

胡桃的眼睛倏地一亮:“等等,你說你好幾天沒洗澡了?”

周菊月的面上露出難堪的神情,她不明白為什麽胡桃要這樣問自己,但還是誠實地回答道:“對......”

胡桃瞥了一眼身旁的李不言,問道:“也就是說發生那件事情之後,你都沒有洗過澡,他......戴措施了嗎。”

這個問題實在是直白,連李不言都因為尷尬而露出了怪異的表情,下意識地扭過頭去,不想讓周菊月因為自己的表現而不敢說話。

周菊月則沈默了,現在計劃生育宣傳已經在北京街頭巷尾開始落地了,縱使她再怎麽沒見過世面、沒接受過生理健康教育,也能明白這個措施是什麽意思。

她本來很羞於啟齒回答這個問題,想一輩子爛在肚子裏,但此刻房間內就只有胡桃和李不言,李不言這個時候還把自己的頭給扭開了,面對胡桃一個人的好心幫助,周菊月還是搖了搖頭,用口型說道:“沒有戴。”

胡桃的心一驚,她連忙對李不言說道:“你今天晚上去衛生所拿點短期避孕藥,菊月還是個大閨女不好拿,你是已婚身份拿點別人也不會說你什麽,不能意外懷孕是最要緊的!”

周菊月沒想到還有意外懷孕這一層,當即也嚇得不輕,向李不言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李不言只得抿嘴點了點頭,說道:“好。”

胡桃這時試探性地問李不言說道:“現在的DNA技術......”

李不言知道胡桃想要說什麽,他立刻回答胡桃道:“現在的DNA技術可以支持□□鑒定,如果能夠提取出來的話,是可以的。”

其實早在胡桃問周菊月那個問題的時候,李不言就瞬間明白了胡桃的意思。

戴沒戴措施,事關到底有沒有留下作案的痕跡。

而這個痕跡,本身就是最有力的證據。

他都沒想到這一茬,胡桃在問到了想要的結果之後,還不忘讓自己去醫務室拿藥,李不言看向胡桃的目光中都帶了一絲由衷地欽佩,這個小丫頭。

到了晚上的時候,胡桃和李不言本來就打算去食堂吃飯順便拿藥,但周菊月卻不願意一同前去:“胡桃,我......我現在還沒做好完全的心理準備面對大家的目光,我......我很害怕出門,我也很害怕別人看我。”

胡桃表示理解,畢竟事發到現在還不滿四十八小時,誰都沒有立場去苛責一個女孩你為什麽脆弱、你為什麽害怕。

這不是鼓勵,這是謀殺。

周菊月做出發誓的手勢:“我能在你們家呆著嗎,我保證,我哪裏也不去,我去玄關蹲著就行,我發誓,我什麽都不動、什麽也不碰、什麽房間都不去。”

眼見周菊月的心情又激動了起來,胡桃立刻安撫性地拍了拍她的背說道:“你可以坐在沙發上等我們,我們回來給你帶飯,我給你找兩本書看看吧,你也好解解悶,我這還有上次胡林來的時候沒帶回去的書。”

說完,李不言就從自己的房間裏給周菊月拿了兩本胡林的兒童讀物,說是給她解悶,李不言知道胡桃只是怕沒人跟她說說話,她又該鉆牛角尖了,轉移轉移她的註意力罷了。

周菊月訥訥地接過兒童讀物,說了一句謝謝。

雖然周菊月已經發過了誓,但李不言在臨走的時候還是把各個臥室的房門都用鑰匙反鎖了起來。

兩個人從家門出來之後,李不言委婉地表達了他的看法:“我覺得這樣不妥。”

胡桃也知道,所以李不言剛剛當著周菊月的面鎖門的時候,胡桃並沒有阻攔什麽,只見胡桃嘆了一口氣:“我知道,只是現在真沒什麽好法子。”

“幫她報警這件事我支持你,你說的很對,這是在維護法律的尊嚴。”李不言說道,“但是胡小桃,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未來,未來的辦案方法很先進,但是我想說,現在的技術,即使是你確認對方是誰,並且還有關鍵性證據,但該走的流程、化驗需要的時間,都是很長的,這個事兒,沒有一個月,辦不完。”

胡桃知道李不言這是在表達他的不悅了,這件事她確實也有些沖動,還拉著李不言也得陪自己一起擔負起來這件事。

她略帶歉意的攬住了李不言的胳膊:“對不起嘛......我確實有點太沖動了,我一聽到這種事情,我就坐不住了嘛......”

李不言剛剛就在嘴邊的話瞬間就被堵了回去,他動了動嘴角,千言萬語最後還是化成了一句嘆息:“胡小桃同志,這是你很大很大的優點,我對你承諾過,永遠做你的後盾,這件事也不例外。”

胡桃這才眉眼彎彎地笑了起來,她拍拍李不言的後背:“謝謝啦,老公!”

李不言卻像是想起什麽似的說道:“不過,我剛剛也不是在指責你,我只是很客觀地說明一下,因為這個辦案周期不會短的,這段時間,周菊月要一直住在我們家嗎?住賓館吧,我出錢都行。”

胡桃卻埋怨似地嗔了李不言一眼:“你以為我沒想過啊,但是如果對方真的是她們所說的家大業大權勢大,住賓館我覺得其實還挺危險的,萬一發生了什麽意外怎麽辦。”

李不言抿抿嘴,倒是不否認胡桃的這種假設。

胡桃倒是拉住了李不言的手:“我以後每天下課坐公共汽車回來,在家裏過夜,就是早上得委屈你送我去趕早八課了,直到周菊月走,我天天都回家。”

“我晚上也能接你,坐公共汽車還得等車,怪冷的。”李不言摸了摸胡桃冷冰冰的小手說道。

胡桃也看向李不言,溫柔地笑了笑:“我知道你們最近趕進度,很忙很累,你就一顆心,我寧願你放在工作上多一些,放在我身上少一些。”

李不言才不理會胡桃的言論:“我去找爸爸借個車,這個月我都開車接送你,離的又不遠,能花多長時間啊,就這麽說定了。”

但胡桃一聽,卻固執地不肯往前走了:“不行。李不t言,你聽我說,我知道你們最近是項目緊張期,抽時間接我或許要不了多少時間,但是思路會被打斷,你每天下午去,加班也好趕工作也好,就不用惦記要接我這回事,也能更投入,你要再這樣,我可就心疼你早上睡個好覺,連送都不讓你送了啊。”

李不言聞言,心中漫出快要溢出來的感動,他牽緊了胡桃的手,將她帶著往前走,說道:“好好好,你每天晚上自己坐公共汽車回來的時候要穿的厚一些,小心安全,到家之後給我們單位打個電話報平安,早晨不用心疼我,我為你效勞。”

說好的兩人這才繼續手牽著手往單位走去,到了單位之後,胡桃提議先去醫務室把藥給買了,李不言點點頭,帶著自己的工作證去了醫務室拿藥。

一進醫務室,卻沒有想到邱添也在,邱添一遇到胡桃,也還以為自己的眼睛花了,連擦了好幾下,說道:“我去,大學生回家了。”

胡桃笑吟吟地打趣道:“去你的,你以後每天都能見到我,我晚上都陪李不言去單位吃食堂,略略略。”

邱添最喜歡和胡桃打趣了,他也混不吝地說道:“天天回來過夜?怎麽?備孕啊?來拿葉酸?”

畢竟幼兒園現在停業了,他和蔡暢的備孕也就提上日程了。

聞言,胡桃的臉登時就紅了,她氣的直跺腳:“你別瞎說!”

但邱添好像就非得要看看這兩口子來拿什麽藥似的,賴在櫃臺不走了。

李不言顧念到胡桃還餓著肚子,只好硬著頭皮對護士說道:“開點短期備孕藥。”

護士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再次提醒道:“同志,這個藥的副作用很大的,原則上一年只能使用一次,也很傷身體,基本是事後應急用的,你確定嗎?”

“嗯。”

此刻小小的藥物櫃臺前都彌漫著尷尬且嚴肅的氛圍,護士在拿完藥開單子的時候,還半是責怪地說道:“不想要孩子就做好措施,別只顧著自己開心了,傷痛全叫女同志承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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