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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字章】初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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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字章】初吻

胡桃與李不言到家後已經快到了兩點, 過了午睡的時間胡桃也就不困了,正好拿這個時間來學習。

以往胡桃學習的時候,李不言都默契地不去打擾, 而是在自己的房間看看書。

但今天胡桃剛在書桌前坐好時,就聽到李不言正拿著一本書敲響了她敞開的房門:“我能在你這看看書嗎?”

胡桃不明就裏,說道:“啊?”

其實李不言只是想多和胡桃呆在一起, 即使兩個人誰也不說話。

於是李不言找著蹩腳的借口道:“你房間的采光好, 我......”

“但是這裏只有一個椅子, 你搬個椅子坐我旁邊吧。”胡桃倒是答應的爽快。

李不言立刻回房間把椅子拿了過來, 在胡桃身邊坐定,找了個書桌的角落處安靜地看著書:“我不打擾你。”

橫豎李不言也不會耽誤胡桃的學習, 占的地方也小, 胡桃便沒有過多理會他, 開始認認真真地整理著數學的筆記。

她平時的時間都比較碎片化,背背單詞還行, 但是輪到數學這種需要靜下心來去梳理的科目還是覺得力不從心。

胡桃一邊看著蔡暢筆記, 一邊對比著書上的例題,李不言貌似看書看得認真, 可他的眼睛卻總是不聽使喚地繞到胡桃的方向去。

胡桃在學習時極為認真,一點都沒察覺到身邊李不言的眼神,直到她感到口有些渴, 這才從題海中擡起頭, 說道:“李不言, 你去給我倒杯水吧。”

說完, 胡桃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 燦然一笑,說道:“我覺得自己好像古代那種大戶人家的少爺, 而你是我的伴讀小廝哦哈哈哈,小廝,去給本少爺倒杯水去!”

李不言則兢兢業業地開始扮演起陪讀小生的角色來,餐桌上晾好了白開水,這還是前幾天唐菲去菜市場買了個新搪瓷杯,容量足足有一升,思來想去,嫂子決定還是把這個搪瓷杯當晾白開水來用。

兌了些涼白開,又從暖壺裏兌了些熱水,李不言隔著胡桃的杯子用手心試了一下溫度之後這才回房間遞給胡桃。

胡桃接過水杯之後就一飲而盡,她現在做題做得有些煩躁,口渴也只是煩躁的表現罷了。

李不言乖乖地接過杯子問道:“還喝嗎?”

“不了不了,我得做題了。”胡桃說道。

李不言從胡桃的語氣裏聽出了不常見的......焦躁?

於是李不言忍不住探過頭看看胡桃究竟在學什麽,定睛一看才發現原來是胡桃在解數學題,一個還算簡單的數列運算,胡桃已經算出了通項公式,但怎麽也算不明白Sn之和。

“等比數列?”李不言問道。

胡桃這才又擡起頭,她不是沒想過去找李不言給自己講題,但又覺得她總得吸取蔡暢落榜的教訓,不要太依賴別人教會自己做題,而是自己先琢磨,實在不明白再求助才行。

“別別別,我知道你會,也知道你覺得這個很小兒科,你別給我講啊,我要自己揣摩!”胡桃連忙堵住李不言的話頭說道。

李不言聽了啞然失笑,他把杯子放好之後,自然而然地拿過了胡桃的數學書,翻到數列這一章的最開始說道:“我不給你講這個題,我從最開始給你捋一遍等差數列和等比數列吧。”

胡桃將信將疑地拿出筆記本,說道:“我怕你給我捋不明白。”

李不言挑眉反問道:“你就這麽不相信我的實力啊?”

胡桃搖了搖頭:“我是不相信我的實力,你知道在教育學界有個默認的潛規則嗎?”

“什麽?”李不言也被勾起了好奇心。

卻聽到胡桃幽幽地說道:“那就是資質平平的人當老師反而最好,因為資質平平的人更懂為什麽學生聽不懂以及聽不懂的地方在哪兒,太聰明的老師是很難去給學生解釋為什麽由第一步跳到第三步的,因為這在他們心中就像一加一等於二一樣是個不需要去論證和說明的步驟。”

“所以是你太聰明了,我怕我捋不明白的地方你都不知道該怎麽和我解釋......”

李不言聽後不禁點點頭:“你說得好像很有道理......”但下一秒,李不言就嚴肅正色起來:“所以你這麽會詭辯怎麽可能是資質平平呢,你放心,我一定給你捋得明明白白。”

胡桃正欲再次辯解,卻聽到李不言已經用手指著書,學著自己高中念書時老師的語氣,強硬地說道:“看我幹什麽?看書!拿好筆記本拿好筆!”

即使是九月中旬還沒有大幅度的降溫,暑意也沒有散去,但胡桃也還是起了一陣惡寒,原來老師犯職業病的時候這麽惡心啊。

李不言講得極好,絲絲入扣,邏輯鏈捋得明明白白,甚至連公式在用之前都會帶著胡桃推理一邊,好知道這個公式從何而來又該如何而用。

不知不覺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李不言終於講完了等差數列如何求Sn。

“我講得清晰嗎?”李不言問道。

胡桃忙不疊地點頭,她是真沒想到李不言還挺有循循善誘的感覺的,於是她說道:“很清晰很清晰,現在給我來一道題吧,我現在強得可怕!”

李不言沈默片刻,給胡桃口述了出一道題:“我國和窮兇極惡的美帝國一起進行戰略軍備,美國現有導彈1000枚,並且每個月多造60枚導彈,而我國現有導彈500枚,每個月多造45枚導彈,問一年之後,中美的導彈差距是多少枚,不許用笨方法做,必須用等差公式直接求出來。”

題目很簡單,但是題幹很硬核。

“李不言......誰教你這麽出題的?”胡桃忍不住問道。

李不言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胡桃看自己的眼神實在是有些奇怪,難道他臉上有什麽東西嗎?他不自然地回答道:“我小時候做的卷子,題都這麽出的。”

他讀小學已經是六十年代末七十年代初的事情了,李不言解釋道:“那個時候我們還沒有造出來原子彈,蘇聯專家也撤了,也沒有人知道要用多久才能造出來,所以我們那個時候學習數理化最主要的目的就是為中華崛起而學習。”

胡桃點點頭,說得非常好!

於是胡桃接受能力非常好地接受了李不言的硬核題幹,她拍了拍李不言的肩膀,說道:“很好的題幹,就這麽出!我們和窮兇極惡的美帝國主義打的是持久戰,而教育與學習就是這場持久戰中最重要的一環!”

“蘇/聯的教科書也是這樣!”李不言笑道。

胡桃沒忍心告訴他t,再過十年,蘇/聯就不覆存在了。

一下午的時間裏,直到唐菲和胡楊都約會回來了,兩個人一直在陽臺邊的書桌上沐浴著溫暖的陽光做著等差數列的習題。

胡楊惦記著給李不言還鑰匙的事情,聽到胡桃房間不時傳來說話的聲音,便也沒有想那麽多就走進去了。

卻見李不言對自家妹子說道:“所以中國如果按照這個通項公式造k年的炸彈,並且Sk=35,求k的數值。”

胡楊當即就退出了房間。

如果他沒聽錯的話,李不言這是在跟自家妹子聊國家保密級別的大事兒啊!

胡桃卻聽到了了門外傳來的動靜,問道:“誰呀?”

眼見自己被發現了的胡楊只得硬著頭皮說道:“我,我來,我來還鑰匙。”

李不言看了一眼後說道:“大哥,你給我就行。”

“啊?我可以進去嗎?真的可以嗎?”

兩人都不知道一向大大咧咧的胡楊現在怎麽扭扭捏捏起來,但還是說道:“那有啥的,來就行了唄。”

還完鑰匙的胡楊一刻都沒敢多停留,跟著唐菲一起去廚房忙活起來了。

“你哥怎麽了?”李不言看著今天表現實在反常的胡楊,忍不住問胡桃道

“不知道啊,哎呀哎呀先做題先做題,別打岔。”胡桃也不知道哥哥到底怎麽了,但此刻她正算到套公式運算的地方,隨意回道。

李不言看了一下表,現在已經五點了,電影七點開場,也就說是他們必須要在六點二十左右出發才行。

他們還要在六點二十之前把飯給吃了,不然晚上會餓。

但李不言沒有催促胡桃,而是靜靜地等胡桃做出來這道題之後才說道:“今天先到這兒吧,電影七點開始,我們六點二十出發怎麽樣?一會兒吃個飯我們就走。”

胡桃這才後知後覺地“哎呀”一聲,今天學習得太專註了,差點忘了晚上還有約會的事情。

於是胡桃連忙起身把李不言推出去,說道:“你怎麽不早和我說啊,我得換個衣服收拾收拾了。”

李不言被胡桃推出門後才想起來,對著胡桃緊閉的房門,忍不住小聲地反駁了一句:“你之前學的那麽專註,我怎麽和你說啊......”

屋內的胡桃可沒聽到李不言這一句,反而已經把衣櫃裏的紅色連衣裙拿了出來,確定拉好窗簾之後,胡桃將紅裙穿在了身上。

她昨天晚上和今天白天都今天特意編了麻花辮兒,此刻散下來,發尾像是燙過的波浪卷發似的,胡桃又照了照鏡子,很是滿意,大波浪配紅裙,就像年歷上掛著的寫真美女似的。

只是胡桃的五官和臉型還是有些稚嫩,她立刻就想到了今天上午收到的那支何風卓送的口紅,於是胡桃又從書桌抽屜裏拿出口紅,對著穿衣鏡仔細畫唇。

畫好之後,胡桃又用手指輕輕取了一些顏色撲在眼上和兩頰邊當作眼影和腮紅,簡單妝點一番後,本來稚嫩清秀的面龐頓時多了一層屬於少女的嫵媚。

色調統一的煙霧粉色將少女本就飽滿的臉蛋修飾的更加面若桃花,配上烏黑的波浪發型,搭配上紅色收腰連衣裙,明媚得讓人移不開眼。

胡桃換上那雙害自己崴腳的一字帶瑪麗珍,又戴好那枚小小的鉆石發卡,最後胡桃伸手拿過來那只棕色香奈兒斜挎在身上。

她不常作這種“人間富貴花”的裝扮,但此時此刻,這樣明麗的裝扮與自己那張娃娃臉卻相得益彰,從鏡子裏看過去,活脫脫就像裏那種不知人間疾苦的天真嬌憨千金大小姐嘛。

她很滿意自己的裝扮,打開門向外走去,準備展示給李不言看。

“李不言!我好看嗎?”

李不言被胡桃從房間裏攆出來之後就一直在客廳裏看報紙,根本不用胡桃叫他,李不言就在聽到胡桃門打開的一瞬間向她望去。

他似乎沒料到胡桃會穿這件紅色連衣裙。

此刻已經是近夕陽,餘暉透過窗打進客廳,仿佛給少女渡了一層金邊兒似的,胡桃本就皮膚光潔,此刻在夕陽柔和的光線照耀下,更顯得整個人溫暖,如天邊銀河般閃耀的大眼睛此刻又像是含了秋水似的波光粼粼。

胡桃從未披散過頭發,此刻她的頭發還帶著自然的弧度,像是小溪裏隨波而動的海藻,卻在陽光勾勒的金邊兒下顯得整個人又毛絨絨的。

李不言突然沒來由地想起徐志摩的那句詩:

那河畔的金柳,是夕陽中的新娘。

難怪他要作下如此比喻,一天之中光線最美好的時候,就是夕陽啊。

他看得有些呆了,直到胡桃伸手在他面前又晃了一下,問道:“不好看嗎?”

李不言這才從楞神之中抽神過來,連連點頭道:“好看好看,和你平時,很不一樣。”

胡桃聞言害羞地將碎發捋到耳後,彎彎的眉眼含笑:“好啦好啦,吃完飯就得走了。”

唐菲這時也做好了飯,端上桌子的時候瞥見了胡桃的裝扮,情不自禁地感嘆道:“妹子,你底子是真好啊,太好看了。”

胡桃笑笑:“人靠衣裝人靠衣裝。”

等吃過飯後,李不言看了看表,正巧現在已經六點二十了,於是帶著胡桃準備去約會。

“快去吧快去吧,晚上給你們留門。”唐菲擺擺手說道。

胡楊這才後知後覺:“所以你說的晚上有事兒就是去約會啊?”

唐菲連忙捂住自家老公的嘴,笑著對小夫妻倆說道:“約會是大事兒,是好事兒,是大好事兒,快去吧!晚點回來也行!”

胡桃被唐菲說得面色一紅,連忙跟在李不言身後去車棚取車了。

偏偏胡楊也跟著附和道:“是啊,晚點回來,晚點回來!”

怎麽哥哥也胳膊肘向外拐呢?!胡桃回頭惱羞成怒地說道:“哥哥,你竟然這麽信任一個男人?”

胡楊想到下午自己誤闖胡桃房間時聽到的對話,忍不住回道:“他都那麽信任你了,你也信任信任他吧。”說完,胡楊還和唐菲相視一笑。

胡桃看哥哥嫂嫂竟然還真胳膊肘往外拐,氣得腳一跺還是扭頭出了家門。

等李不言載著胡桃到了電影院的時候,電影院門口已經排起了隊,等著裏面打掃好衛生就放人進去,胡桃跳下車示意道:“你去停車吧,我在這排著隊。”

李不言聞言聽話地去車棚停車了。

只是李不言剛走,胡桃就看到一個小販拎著一個蓋著厚厚棉被的大竹筐走過來,順著她所在的這條隊伍,挨個問著什麽,邊問還邊東張西望地巡視,竊竊私語地說著話。

胡桃也細細觀察了一下,來看電影的多是處對象的青年男女,有的人搖搖頭,那小販就問下一個人,有人點點頭,小販就從竹筐裏拿出兩瓶北冰洋汽水兒遞給人家。

難怪那麽鬼鬼祟祟,原來是偷偷倒賣汽水兒啊。

胡桃還真有些渴了,只是她和李不言算是踩點來的,此刻正巧排在隊伍的最末端,等小販終於到她這裏時,肉眼可見的竹筐都變輕巧了。

“兩瓶有嗎?”胡桃一邊從香奈兒包包中拿錢一邊說道。

她錢都數好了卻聽到那小販不好意思地說道:“真不巧啊,就剩一瓶了,要不這樣,您等我十五分鐘成嗎?我快馬加鞭回去取。”

十五分鐘?

這時李不言也趕來了,胡桃連忙問道:“李不言,現在幾點了?”

李不言擡手看了一眼表,說道:“六點四十。”

還好還好,來得及,胡桃正欲付錢之時,從電影院裏款款走出來一個穿著國營標志汗衫的營業員,對外面大排長龍的人們說道:“請各位同志拿好手中的票,我們要開始檢票了,六點五十的時候停止檢票,六點五十五就鎖場了不能再進,有朋友代排隊的盡快去叫人。”

那小販本來就不想為這一瓶汽水兒再多跑一趟,畢竟他經常在這裏賣汽水兒,知道這晚上七點場的電影已經是最後一場了,於是只好賠笑道:“誒喲,真不巧,那這瓶您還要嗎?”

李不言看了一眼小販手中竹筐裏的北冰洋汽水兒,點點頭:“我來付吧。”說完便從牛仔褲口袋裏掏出錢包把錢給付了。

“你喝就行,我不渴。”李不言從小販手中接過汽水兒之後,順道在路邊的硬窗臺上輕輕一磕,汽水兒的鐵皮瓶蓋便隨著一聲清脆的“啵”的一聲自由落體了,李不t言又將這瓶汽水兒遞給胡桃,自然地說道:“吶。”

雖然沒能買成兩瓶汽水兒,但是......

胡桃接過汽水兒之後放在唇邊微微抿了一口,側頭看向身邊的李不言,逆著光站著的男人身形高大,別說哈,是有那麽一絲絲帥的。

她的臉有些紅了,連忙從李不言那裏取好票之後轉過頭去:“排隊!”說完就不再向李不言看去。

檢票流程很快,畢竟這些國營電影院的員工都是熟手了。

胡桃還挺興奮的,畢竟這可是她第一次要進去看看八十年代的電影院是什麽樣呢。

進了場之後,燈光昏暗,只有幾盞小燈照亮著側面的小路,工作人員貼心地指揮著大家的進場:“請註意腳下。”

“又不是沒賣票沒收錢,怎麽都開不起燈啊”人群中難免有人抱怨道。

那工作人員卻仍然是好脾氣地解釋道:“我們這個熒幕是比較嬌氣的,大燈照多了會影響成像,各位同志們多多理解吧,請註意腳下啊。”

胡桃小心翼翼地護著手中的汽水兒往座位上移動著。

終於坐到了最後一排的指定座位上,這時電影院的座椅可不是軟沙發,而是硬板凳,就像大學裏的階梯教室似的那種半折疊硬板凳,實在是說不上舒服,更重要的是,也沒有能放飲料的杯托,也就是說,胡桃要手持這瓶北冰洋看完整場電影了。

“你怎麽買了最後一排啊?”胡桃落座後問身邊的李不言道。

李不言有些害羞,他總不能說他故意買的這場晚電影只剩這兩個座位吧,好在電影院燈光昏暗,胡桃也看不出他的心虛。

“就,還剩這個唄。”李不言含含糊糊地說道。

胡桃“哦”了一聲,新鮮地左右打量著電影院,只見兩邊的墻壁上還掛著紅色口號的橫幅,許是她太過於好奇的緣故,李不言順手地從她手裏拿走了那瓶北冰洋汽水兒道:“我幫你拿著。”

有李不言幫自己解放雙手是最好不過了,畢竟拿著飲料還得註意不能讓它灑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

不出一會兒,熒幕就傳來了聲音。

這個年代還沒有觀前廣告這種東西,所以毫無鋪墊的,屏幕突然泛起白光,音響也轟然發出聲音,電影就這樣直白地開始了。

李不言認真地看著屏幕上講述的故事。

女主角出場後,場內湧起一陣子男同志們的歡呼。

戴著珍珠耳飾,燙著大波浪的華僑女主一出現就吸引了男同志們的註意力,胡桃聽著這騷動的聲音忍不住打趣身邊人道:“你覺得女主角好不好看?”

李不言認真思索了一下這個問題,側過頭悄聲說道:“她像你,都是娃娃臉,好看。”

胡桃懷疑李不言這段時間去進修情商課了,這個回答即拍了女朋友的馬屁也沒有一味奉承到虛假,讓她都挑不出刺兒來。

這是一個發生在廬山的純愛故事,歸國華僑女主角與男主角一見鐘情,在廬山景色中兩個人交換了彼此的志向與愛好,並且都為建設美好的祖國而奮鬥,只可惜,在那個特殊而又敏感的歲月裏,女主的身份始終是兩個人之間的阻礙,直到男主因為她的身份而被帶走調查之後,女主深知自己不能耽誤他的前途,所以只能揮淚斬斷這份情緣,再次出國。

電影裏的雨幕下,男主感受到了女主的離別之意,冒著大雨前來敲響她家的大門,而女主卻捂著嘴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電影外的胡桃看得長長嘆了一口氣,看向了身側的李不言。

等等,李不言的眼睛裏怎麽還有亮晶晶的淚花在閃爍啊。

胡桃像是懷疑自己看錯了似的,又確認了一遍。

李不言確實很被劇情觸動,從一開始他就抱著偏見來看這部電影的,這種小情小愛的電影搬到大熒幕上敘事,若不是為了陪胡桃,李不言或許永遠不會一個人走進電影院看這部電影。

可是他卻看進去了,尤其是看到明明相愛的人卻要被迫分離之後,頓時覺得喉嚨哽咽。

胡桃輕輕撫了撫李不言的胸膛,又拿起他手中的汽水兒遞到了他的嘴邊:“喝點甜的吧,這都是虛構的,他們肯定會有情人終成眷屬的,你放心吧。”

汽水的瓶口已經遞到了自己的嘴邊,李不言就著胡桃的投餵,乖乖地低頭啜飲了一口。

他喝完之後,胡桃也覺得口渴,自然地又拿過來自己喝了一大口。

李不言微微楞神,胡桃現在對於和他同飲一個水杯的事情已經絲毫沒了排斥,借著電影院昏暗的燈光,他想確定胡桃此刻臉上的表情,卻只朦朧地看到胡桃剛剛喝過汽水的嘴唇上的水漬反射著熒幕的光。

閃閃的,亮亮的。

李不言覺得自己有些挪不開眼。

胡桃也不是傻子,她能夠感覺到李不言的視線不停地在自己的眼睛和嘴唇之間徘徊,最後,這視線又總是不自覺地落在她的嘴唇上。

他......想接吻嗎?

反正長這麽帥,也不是不行。

胡桃慢慢地湊了過去,兩個人都心照不宣地縮短了兩人之間的距離,直到呼吸都噴薄打到了對方的臉上都沒有閃躲,氣氛也變得逐漸暧昧起來。

兩個人的距離近到李不言還能看到胡桃的睫毛在微微顫抖,像是一只蝴蝶。

但就在此刻,熒幕突然一黑,電影院霎時間爆發起七嘴八舌的議論。

“怎麽回事兒啊?”

“停電了?”

“怎麽這麽倒黴啊!”

“沒見識的,這是換放映帶,電影都分上下來刻放映帶的。”

雖然只過了五秒鐘,熒幕就再次亮起,並顯示著三個大字:五年後。

但旖旎的氣氛還是被剛剛的插曲打破了。

騷動還在繼續,還有些好奇的人立刻回頭看向最後一排後面放映電影的窗口。

胡桃本能地坐正,聲音雖然沒有恢覆清明,但還是說道:“看......看電影吧。”

李不言這才戀戀不舍的轉回頭看向電影屏幕。

五年後的女主角打扮還是那麽漂亮,再次出現的時候還是引起了觀眾廳的騷動,但是這次李不言看著女主角那張美麗的臉龐,心中卻不得勁,甚至對著女主角的臉,在心裏偷偷說道:誰許你出現得這麽快的?

劇情果然如胡桃所說的那樣,有情人終成眷屬。

五年後再度回國的女主角,因為對男主角念念不忘,而再次回到了廬山。就在兩人曾經約定過要一起游泳的水邊,女主角情不自禁地想起男主,一擡頭,正巧見到男主。

就這樣,兩個人再續前緣,很快墜入了愛河。只是這一層關系,兩個人誰都沒有辦法明說。

這天男主把女主約出來游山玩水,看著陽光下女主那張燦若桃花的面龐,男主一時失了言語,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但女主仿佛已經意識到了她要說什麽,於是嬌嗔道:“你就不能主動一些嗎?”男主晃神,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問道:“你說什麽?”

女主卻在此刻突然做坐起身來,在男主的臉蛋上親了一口。

這是震撼中國電影史的一吻,從來沒有人想過這樣的一幕還能被呈現在大熒幕上,還能被放給觀眾們看!

影院也頓時因為這一吻而轟動了起來,起哄的聲音此起彼伏。就連一向沈穩的李不言在見到這一幕時也坐不住了。

電影拍的十分巧妙,在男主角被女主角吻了臉後,鏡頭給了一個眩暈的、模糊的特寫,仿佛就像男主此刻的心境一樣。

李不言下意識地看向身旁的胡桃,與周圍都在起哄或者是害羞的女生不一樣,胡桃好像感到非常的有趣。

胡桃回味了一番之後,察覺到李不言正在看自己,於是自然的轉過頭對他笑道:“你不覺得很有意思嗎?”

李不言下意識的接話道:“什麽有意思?”

胡桃用下巴輕輕點了點屏幕的方向說道:“電影史會記住的。我們建國之後的第一個吻戲,可是我們女同志掌控的哦!”

李不言望著胡桃,一時失了神,他的思緒立刻回到了換袋子之前。他與胡桃那樣親密的距離,以及那樣靠近的呼吸。

一時之間,李不言感到自己有些情迷意亂,胡桃卻像是發現新大陸似的,對他比了一個“噓”,又指了指前排坐著的各位青年男女們。卻發現已經有大膽的t小姑娘,學著電影中女主人公的樣子,飛快地在自己男朋友的臉頰邊落下一個閃電般的吻。

見到這一幕的李不言,臉頓時羞臊的更紅了。

他看向胡桃,卻什麽都不敢說。

胡桃看著李不言的樣子 ,忍不住打趣,學著電影中女主角的樣子道:“你就不能主動一點嗎?”

但李不言很明顯不敢接這個話,甚至現在連讓他與胡桃對視,他都有些情怯。

電影的劇情在緩緩的向後推進,剛剛還在喧鬧的人群,也漸漸安靜了下來,認真地看著後續故事的發展。

不再有親吻,不再有起哄。

就在李不言也調整心情、調整好坐姿之後,胡桃卻突然伸出了雙手,捧住了李不言的臉,微微用力,使李不言面朝自己。

李不言還不明白胡桃想做什麽,下一秒卻看到胡桃已經閉上雙眼輕輕地吻了過來。

該怎麽形容這一瞬間的感覺呢。

李不言只覺得頓時間天昏地暗,血管裏面的血液好像都不會流動了,而自己的五官五感裏面什麽都已失去,只能夠感受到柔軟的唇瓣附在自己的唇上。

半晌,血液才從血管中重新沸騰起來。

李不言微微睜眼,卻看到胡桃那近在咫尺的臉龐,以及那顫抖的睫毛也在暴露著:看似勇敢的胡桃。其實也很緊張。

李不言想起胡桃剛剛半是模仿打趣半是真心話地埋怨自己:你就不能主動點嗎?

於是李不言忽而伸手,攬住了胡桃的肩膀,這一刻化被動為主動,啟唇吻了回去。

胡桃自然察覺得到李不言的主動。

此刻,勇敢的沖動過後,胡桃確實有一些後知後覺的害羞。

好在李不言沒有讓她害羞太久,而是主動的回應了自己。

這個吻其實並不深入,比起說是一個吻,不如說是一種親密的觸碰。

兩片柔軟的唇瓣,相觸在一起,感受著彼此柔軟的真心。

這是一個溫和的、清新的初吻。

不知過了多久,胡桃推了推李不言,示意他放開自己。

李不言這才如夢初醒般收回自己的手。

剛剛還兩個親密接觸的人,此刻都有些回過神來,反而倒是害羞了。

故事後面的劇情就很俗套了。兩個相愛的年輕人,為了沖破世俗的枷鎖而去勸說雙方各自的父母,最後達成了一個完美的結局,電影也在美妙的音樂聲中緩緩落下了帷幕。

只是這後半段的劇情,李不言是怎麽都看不進去,直到出了電影院,李不言的心神都還沒有回過神來。

胡桃在電影院門口將手中剩下的半瓶汽水一飲而盡。點評道:“這可真是一個純真無暇的愛情故事,只是電影的剪輯手法和拍攝手法確實還有非常濃厚的時代色彩,總而言之,某瓣評分我可以給個3.5星!”

李不言頓時感到有些吃癟,他自己為了剛剛的那個吻,在這裏心神不寧。怎麽他的女主角卻好似沒事人似的,還在這裏點評上了電影的拍攝手法和剪輯效果。

難道胡桃一點都不覺得心麻意亂嗎?

但電影散場已經九點多了,縱使李不言有一千個不情願,還是帶著胡桃去了車棚,準備騎自行車回家。

胡桃坐在李不言的後座上,一路還在絮絮叨叨著自己看電影的感受,李不言全程都心不在焉的回覆著。

倒不是李不言有意敷衍胡桃,而是一向聰明的他,此刻真的很難做到一心二用。

畢竟他的一整顆心都用來回味剛剛那個在電影院裏發生的短暫的初吻。

只是當李不言的車快騎進家屬院時,胡桃突然拍了拍李不言的腰,說說道:“我們去小公園遛一遛吧。”

其實胡桃並不是沒有心麻意亂。

而是她實在不好意思。

她總不能當著李不言的面說:嘿,跟你接吻的感覺真不錯,要不咱再親一個?

李不言雖不明白胡桃在想什麽,但還是聽話的把車停到了路邊道牙子上。跟胡桃一起遛一遛小公園。

兩個人走著走著,就走到了上次二人坐過的那個很隱蔽的長凳邊,此刻已經九點多接近十點,小公園已經沒有什麽人了,更何況這裏本就是一條比較偏僻的人行道。

夏日的夜晚,萬籟俱寂,還因為快到秋天的緣故,連蟲鳴都不再喧鬧。天地之間安靜的仿佛只有他們兩個人存在一般。

胡桃突然說道:“你還想再親一下嗎?”

說完這番話後,胡桃自己也覺得這話說的好像太過直白,她尷尬的理了理身上的紅裙,像是給自己找補一般,對李不言說道:“剛剛.....電影院裏人太多了,回家的話又有哥哥嫂,實在是不太好意思......”

只是胡桃解釋的話還沒有說完,李不言就輕輕地把胡桃圈在了自己的懷中,對她說道:“我想,我很想。”

胡桃依偎在李不言的懷裏,微微地擡起頭看向他,天地之間,仿佛只有他們二人一般。

擡頭往上看,是漫天繁星閃爍,而低頭往下看,是兩人相依相偎的影子。

那就索性不去看天、也不去看地好了,就這樣專註的看一看對方吧。

就在溫柔的註視中,兩個人之間的距離也在慢慢的縮進。

先是能夠感受到對方的鼻息打在自己的臉上,酥酥麻麻的,帶著暖意的。

再然後就是對方的睫毛輕輕的掃著自己的臉頰帶來一陣直入人內心最深處的癢意。

直到胡桃感的感覺到自己的嘴唇上多了一道柔軟的觸感,還帶來了李不言身上好聞的皂香。

李不言用一只手輕輕的撫摸著胡桃的臉,並且手指還在溫柔的摩挲著,好像是在摩挲著一件世間的至寶,動作是那麽的輕柔。

另一只手則環住了胡桃的腰,因為胡桃微微的腿軟早已被他察覺。

胡桃從不知道親吻的感覺是如此的美妙,這是一種耳鬢廝磨帶來的柔情蜜意。

不知親了多久,久到胡桃都覺得站的腳後跟有點發麻了。

於是她下意識的推了推李不言,可卻不曾想到,李不言像是認準了這裏不會有人似的,竟不肯退後,也不肯松手。

胡桃又試著推了兩次,但都沒能把李不言推開,此刻她也有些情急了,只好不輕不重地咬了李不言的嘴唇一口,以期他能放開自己。

胡桃顯然是吃了前世大齡牡丹的虧,不知道在這個時候咬嘴唇對男人來說意味著什麽。

被咬了嘴唇的李不言不僅沒有放開胡桃,呼吸反而都更重了。

一個更加霸道而綿長的吻再次襲來,胡桃下意識的抓緊了李不言的衣襟,小聲哼哼著“不要”,企圖好讓男人放過她。

胡桃哪裏能想到,自己的聲音此刻因為親吻的緣故,還顯得有一絲少女的嬌嗔。

此刻天地寂靜,這聲嬌嗔落在李不言的耳朵裏,只會讓他的呼吸變得更加的灼熱,只會讓這個吻更加地綿長。

就這樣,兩個人不知抱在一起吻了多久。

久到當夜晚的風吹來時,胡桃忍不住打了一個寒噤,而一直緊緊抱著胡桃的李不言自然感受到了胡桃在打寒噤,於是李不言這才如夢初醒般,結束了這個吻。

坦白來說,這個吻其實並不激烈。

但是當它結束時,兩個人的臉都呈現出一抹不同尋常的緋紅。

這個吻雖然結束了,但是李不言仍然抱著胡桃不肯撒手,又因為怕胡桃冷的緣故,李不言抱得更緊了,他的雙手緊緊地把胡桃攬進自己的懷裏,如果可以的話,他甚至希望一絲風都不要吹進來。

“胡桃,謝謝你。我從來沒有想過,談戀愛是這樣一件美好的事情。在這樣一個入秋的時節,你讓我的世界進入了春天。”李不言柔聲說道。

胡桃忍不住打趣道:“戀愛果然可以使人變成詩人。”

李不言突然有些不想回家,他把頭埋在了胡桃的頸窩裏,悄聲說道:“你哥哥嫂子到底什麽時候搬走啊?”

這聲音聽起來,好像還帶了一絲絲的委屈,簡直都不像李不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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