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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苞臺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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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苞臺燈

下午一到下班的時間, 李不言就匆匆忙忙收好了自己的辦公桌,並帶著新買的臺燈騎上了自行車,準備前往四合小院接胡桃下班。

蔡暢和唐菲從小學門口接完孩子回四合院之後, 便騎上車一起回家去了,按照約定,胡桃則負責在這裏等家長來接孩子們之後再走。

等李不言到四合院的時候, 唐菲和蔡暢已經走了, 而胡桃正站在小院門口與家長一起聊著天。

那位家長眉頭緊蹙, 語氣還帶有一絲急促的感覺, 而胡桃也在安靜地聆聽著,見此景, 李不言便沒有上前打斷, 而是不遠不近地等在一邊。

“我們家虎子就是太調皮了, 我本來把他放在鄰居家,可他仗著自己個子大, 老欺負人家家孩子, 我這嘴還怎麽好開口,真是麻煩您了, 虎子這兩天表現怎麽樣?”一個穿著樸素的女工人對胡桃說道。

胡桃自是早就發現了虎子有點“仗勢欺人”的習慣,仗著個頭比別人大一圈,每次和小朋友們產生分歧的時候, 就喜歡逼近對方, 居高臨下產生一種壓迫感。

樂耘沒少從中調解虎子和其他小男孩之間的關系。

“我能問一下咱們虎子在家聽你的嗎?”胡桃沒有回答, 而是先反問了虎子媽媽道。

虎子媽媽搖了搖頭, 苦澀地說道:“聽他爸的......”

這個回答不出胡桃所意料, 崇尚“力量”的家庭裏,母親通常都沒有什麽發言權。

於是胡桃說道:“人之初, 性本善;虎子並不是真的就要欺負人家,而是每個小朋友會在面對‘分歧’的時候都會采取自己的方式,有的小朋友喜歡和別人講道理、說服對方,有的小朋友喜歡通過哭啊、撒嬌啊,有的小朋友就是采用武力來讓對方順了自己的心意。”

胡桃頓了頓,接著說道:“這只是每個小朋友解決問題時的思路問題,並不是說虎子天生就是壞小孩,所以問題其實不大,我們只需要給虎子引導一下,該怎麽正確的表達自己的想法,該怎麽合理的去說服別的小朋友就好。”

李不言聽到胡桃所說的話後,微微有些驚訝,胡桃這說法實在新穎,畢竟連自己這種從小都挑不出什麽錯處的孩子也挨過打,現在普遍的教育理念仍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誰家小孩子愛欺負人,那他肯定只會迎來更狠的一頓打來讓他知道欺負人的滋味好不好受。

但胡桃卻循循善誘地對家長說道:他不壞,他只是不知道該怎麽和其他小朋友表達自己的觀點來讓對方信服。

李不言的眼中難掩驚艷之情。

下一秒就聽到胡桃對虎子媽媽說道:“況且,孩子就是家長的一面鏡子。”

此話一出,不止是李不言,就連虎子媽媽都陷入了沈默。

半晌之後,虎子媽媽苦笑了一聲道:“謝謝老師,我先帶虎子回家了。”說完,甚至不等看胡桃的表情,就匆忙帶著虎子回了家。

可是談話只進行到了一半,況且,剛剛胡桃分明從虎子媽媽的表情中看出了一絲閃躲。

胡桃下意識叫道:“虎子媽媽,你是有什麽著急的事情嗎?我話還沒說完......”

但虎子媽媽只是頭也不回地離開了,丟下了一句:“我得回家做飯了,小胡老師,真的不好意思。”

真是奇怪啊。

胡桃看著母子二人遠去的背影,身後一只小手卻突然抓住了她的手,丫丫奶聲奶氣地聲音傳來問道:“小胡老師,我書包裏有桃酥,你吃嗎?但是碎掉了......”

聞言,胡桃立刻調整好表情,低頭看向正在對她說話的丫丫,溫柔地摸了摸她的臉說道:“好啊。”

李不言這才適時出聲說道:“胡桃。”

胡桃在聽到李不言的聲音後瞬間就回頭望去,只見李不言站在自行車旁邊,還是穿著那身白襯衣與黑色西褲,斜挎一個研究院的帆布包,手上不知道拿著什麽,好大一個紙箱子,胡桃笑得眉眼彎彎,對李不言說道:“你來啦。”

但丫丫卻警惕地看向李不言,問胡桃道:“小胡老師,他是誰?”

李不言鎖好自行車後,自然而然地跟胡桃帶著丫丫一起走進了四合小院,還自報家門道:“我是小胡老師的......丈夫,你知道丈夫是什麽意思嗎?”

丫丫卻在聽到李不言回答的一瞬間,就跑到了更靠近胡桃的那一側,一言不發。

胡桃看著丫丫,笑道:“丫丫,你不是要請老師吃桃酥嗎?”

丫丫看了一眼李不言,搖了搖頭。

這兩塊桃酥是媽媽給她準備的小點心,她今天在學校都沒有吃,就是想留到放學的時候和小胡老師一起分享,一人一塊。

虎子剛剛看見了,非要來搶,還是樂耘緊緊地護住了她的書包,才沒被虎子搶走,但是也碎掉了。

好不容易才保下來的桃酥,她才不想給這個叔叔分享,那小胡老師就吃不到幾塊了。

“我只想給老師吃......”丫丫頭也不擡地看著地板上的縫隙,小聲喃喃道。

現在小朋友都已經陸陸續續被接走了t,就只剩丫丫了,所以此刻安靜下來的四合院裏,丫丫說的話格外清晰。

聽清丫丫說得話的胡桃忍不住看了一眼李不言,低低地笑了,表情還有些得瑟。

丫丫從書包裏拿出已經被揉的皺皺巴巴的塑料袋,裏面的桃酥已經面目全非了,呈現出一小塊一小塊零零碎碎的模樣,丫丫有些不好意思,她第一次給小胡老師帶好吃的,還弄成這樣,都有些拿不出手了。

但胡桃看到桃酥之後驚喜而又誇張地說道:“謝謝丫丫!我們丫丫真是一個懂得分享的好孩子呀!”

丫丫聞言有些害羞,連忙把袋子解開,從裏面挑出最大的一塊遞給了胡桃,說道:“吶!”雖然害羞,但是語氣確實那麽興奮與驕傲。

胡桃自是一把接過,吃了起來,邊吃還不忘誇誇丫丫,吃完一塊後,胡桃看著遠處可憐巴巴而無法加入的李不言,問丫丫道:“丫丫,給那個叔叔吃一塊好不好?”

丫丫搖搖頭,繼續從袋子裏又挑了一塊大的遞給胡桃:“我只想給你一個人吃,所以我中午沒有拿出來,剛剛寫作業也沒有拿出來......”

胡桃繼續循循善誘道:“可是叔叔也很喜歡丫丫呀!”說完,胡桃還沖李不言使了個眼色,得了信號暗示的李不言急忙友好地揮揮手,可他手上還拎著一個大箱子,一時之間還有些滑稽。

丫丫小聲說道:“你跟他結婚了嗎?”

這個問題把胡桃問得措手不及,現在的小姑娘懂得這麽多嗎?才二年級,就知道結婚的概念了?

但轉念一想,人天天在家看自己爸爸媽媽相處,能不知道嗎,倒也不必大驚小怪。

於是胡桃點點頭說道:“是啊。”

李不言看胡桃點頭的一瞬間,心中湧起一股無名的興奮之感出來,他也說出不上來自己在興奮什麽。

丫丫聽了之後卻趴在胡桃耳邊說道:“那他每天都來接你回家嗎?”

李不言不知道小姑娘趴在胡桃耳邊說什麽,也聽不見,但見胡桃還是點了點頭。

片刻後,就見小姑娘不情不願地挑了一塊不大不小的桃酥向他走過來後遞給了自己,嘴上說道:“給你。”

李不言受寵若驚地接過桃酥,也學著胡桃的樣子誇張地誇讚著丫丫,卻聽到丫丫不耐煩地說道:“哎呀好了好了。”說完,又跑回了胡桃的身邊。

胡桃見狀哈哈大笑,但丫丫剛剛去給李不言送桃酥的時候,已經看到了這個叔叔手上拿的袋子上印著媽媽上班的地方的圖案。

“百貨大樓。”丫丫指著李不言對胡桃說道。

“什麽?”胡桃沒聽懂丫丫的意思。

丫丫繼續說道:“叔叔去百貨大樓買東西了。”

胡桃早就註意到了李不言手上拎了一個大箱子,但李不言既然沒有要給她的意思,胡桃便也沒有自作多情,畢竟她現在也不缺什麽。

被丫丫點名的李不言此刻終於有了個光明正大的理由靠過來,說道:“哎呀,還是丫丫聰明,這是我給你們小胡老師帶的。”

丫丫聞言,挑了挑眉,小小的臉上做這個表情十分古靈精怪,逗笑了胡桃,她摸了摸丫丫的小臉,轉過頭問道:“什麽東西啊?”

李不言立刻就近找了張桌子把包裝拆開。

竟然是臺燈!

並且與現在常見的鐵皮工業風不同,這盞臺燈竟有點老上海的風情。

紅木底座上倒扣著一朵花苞狀的玻璃燈罩,燈罩上還畫著百合花,淡雅又精致。

李不言找了個插座把電源接上,隨後撥動了開關,只見一陣暖暖的日光似的燈光從玻璃罩下散發出來,明亮而不晃眼。

以現在的輕工業水平,這樣一盞臺燈,不會便宜的,但胡桃此刻對這盞臺燈的審美已經超越了心中對金錢的預估了。

“你怎麽想的要買臺燈啊?”胡桃驚喜地問道。

李不言就知道胡桃會喜歡,他發現胡桃很喜歡這種精致而別有巧思的小玩意,穿衣服也是,買鞋子也是,所以他在看到這個臺燈的第一眼就知道,胡桃一定會喜歡。

“我好幾次晚上去你屋裏,看你都在學習,太費眼睛了。”李不言說道。

一直在圍觀的丫丫又找出一塊桃酥遞給了李不言。

李不言不明就裏地接過桃酥後看向胡桃,不明白剛剛怎麽哄丫丫她都不願意給自己,現在怎麽又平白無故給了。

丫丫抿著嘴,小聲說道:“這個燈,我們家也有一個,我媽媽說,很貴,要小心不能打碎了。”

這個叔叔舍得花錢給小胡老師買很貴的臺燈,那就說明他對小胡老師好,既然對小胡老師好,她就願意給他分一塊桃酥。

胡桃和李不言聽到都哭笑不得。

此刻門外也傳來了敲門的聲音,正是丫丫媽媽下班正匆匆忙忙地趕來了。

“不好意思啊小胡老師。”丫丫媽媽一進來就說道。

胡桃笑笑:“不打緊的,我跟我愛人正在這裏等著也沒什麽事兒,你工作比較忙嘛。”

丫丫媽媽自是一眼就看到了李不言氣質不凡,更何況那麽大一個“空間研究院”標志的帆布袋,於是連忙說道:“小胡老師,您愛人怎麽稱呼?”

“我姓李。”李不言簡短地介紹道。

“李老師你好你好,給您也添麻煩啦!”丫丫媽媽接完孩子後帶著丫丫就往家趕去,臨走時又說了許多客氣的話。

胡桃鎖好四合院的大門就坐上了李不言的自行車後座向家的方向駛去。

她一手拿著臺燈的包裝箱,一手緊緊地抱住了李不言的腰。

“李不言,跟你談戀愛,還挺有面兒的哈哈哈哈!”少女狡黠的聲音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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