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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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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恥

寧知澈怔怔看著蘇吟輕輕捧起他的臉, 那般小心翼翼,像是對待最心愛的珍寶。溫柔而細密的吻一下下落在他額間,臉頰, 鼻梁,爾後貼上他的唇, 稍顯笨拙地輕碾廝磨, 再順著下頜線一寸寸向下。

那兩瓣溫軟落在何處, 何處便生出陣陣酥麻癢意,越到後面,他越是渾身緊繃,連眸光都在發顫。

可這份令他愉悅到連靈魂都在戰栗的愛撫,卻是他的小青梅為救別的男人才願施舍的溫柔。

為救別的男人。

妒意與酸楚瞬如毒藤般在他胸間瘋長, 將他整個人牢牢縛住, 根根尖刺紮入心臟, 疼得他眼眶發紅。理智告訴他應要將眼前這個移情別戀的女子推開,可神識卻已在一點點淪陷, 軀體更是早在她吻上來的那一刻便已沈溺於她虛情假意的愛撫中。

越是沈溺,便越令他惱恨。既惱恨眼前這個女人,更惱恨他自己。

寧知澈俊顏覆上冰冷寒意,立時擡手鉗住蘇吟的腰, 手臂微一用力, 帶著她換了個方向。

情勢瞬間倒轉。蘇吟後背抵上微涼的浴池內壁,身前卻緊貼著滾燙。暖黃的燭光灑在身形高大的帝王身上,落下的陰影將她整個人都籠罩在其中。

“蘇姑娘。”她於心如鹿撞之際聽見帝王壓抑著怒意的低沈嗓音, “你從前也是這般待謝驥的罷?”

“……沒有。”蘇吟長睫一顫, 實話實說,“我只這般親過陛下。”

寧知澈薄唇向下一抿, 良久,啞聲開口:“你以為朕還會信你?”

蘇吟沈默下來。

寧知澈盯著她瞧了片刻,辨出她並未扯謊,神色緩了緩,忽又記起一事,臉色再度沈下來:“那日你去謝府他對你做什麽了?為何彼時你的臉那般紅?”

蘇吟聞言想起那日謝驥埋首於雪裳之中的場景,一張白嫩面龐立時泛起粉色,強裝鎮定道:“沒什麽,就是……親了親。”

“親了親?”寧知澈狐疑地打量著她的神色,眸光閃了閃,“親的哪兒?”

蘇吟霎時頭皮發麻。

這該如何答?

若說實話,寧知澈定會龍顏大怒。

可若扯謊,她自小到大幾乎所有事都瞞不過寧知澈,唯一一次例外便是三年前下毒之時,今日焉能騙得了他?

寧知澈看著蘇吟那張一陣紅一陣白的俏臉,心中疑竇越來越重,忽然間福至心靈,一瞬間臉色鐵青,周身仿佛都在往外嗖嗖冒著寒氣,鉗著她的力道驟然一緊,幾乎是咬牙切齒地開口:“蘇,明,昭。”

“你們兩個當真好得很!”

蘇吟渾身僵住。

完了。

他竟猜出來了。

寧知澈雙眸猩紅,死死盯著她,氣得幾欲嘔血,冷笑不已:“他這般賣力取悅,難怪蘇姑娘會選他而不選朕了。”

“……”蘇吟整張玉容瞬間憋得通紅,澀然道,“不是因為這個,我只是……”

寧知澈等了須臾沒等到下文,當即冷著臉催促:“只是什麽?說啊。”

蘇吟張了張唇,話到嘴邊卻無論如何都再也說不下去。

從前年少情深時,寧知澈許諾此後一世只她一人。雖然皇家需開枝散葉,但寧氏皇族也不是沒出過畢生只有皇後一人的帝王。有先例在,寧知澈又是個重信守諾的君子,且當初又那般愛重她,她便信了這話九分,含羞盼著嫁入東宮的那日。

彼時她想著,即便日後寧知澈納了旁人,他的正妻身份帶給她的權力和榮耀也已足夠了,終歸就算不嫁皇家,高門貴子裏也少有不納妾的。

但如今不同了。

發生了那麽多事,她已不可能再做寧知澈的正妻,甚至連名份都不一定會有,即便有,位份也高不到哪裏去。寧知澈更是不可能再像從前許諾的那樣一生只她一個,畢竟是自己先背棄於他。

這樣的日子,比起她在謝府當侯夫人的那三年,不知要難熬多少倍。

若只是這樣倒也罷了,終歸是她深深虧欠了寧知澈,咬咬牙也就過去了,總比被賜死好些。但她與寧知澈之間已然面目全非,無論如何都無法回到過去,每每相對都會令她憶起當初被她親手打碎的美好及她犯下的惡,濃重的羞愧與自厭湧上心頭,難堪痛苦至極,私心裏萬分不願再面對他。

可她卻被告知寧知澈體內餘毒未清。

只這一句,便叫她瞬間歇了所有心思。

無論寧知澈是要報覆還是拿她當壓制餘毒的一味藥,她都一世留在這宮中乖乖受著便是。

寧知澈見蘇吟沈默不語,眸底猩紅更深了些,忽地擡手撫了上去仔細揉洗,聽見她的輕嚀,嗓音霎時啞了下來:“既是被旁人親過,朕只好幫蘇姑娘好好洗洗了。”

當初連隔著玉飾落下一吻都會紅了耳尖的溫柔郎君如今變成這副模樣,蘇吟既羞憤又覺不可置信,欲要掙脫卻被死死制住,好不容易捱完這番折磨,卻又被托舉起來,如孩童般坐在帝王肩上,只不過卻與尋常孩童坐在大人肩上的方向相反。

萬般羞意狂湧而來,蘇吟整個人燙得似要燒起來了,當即顫聲讓寧知澈放她下來。

寧知澈將她往上舉了些,啟唇吻了上去,肩上的女子瞬間重重顫了顫,掙紮著想要下來,上方傳來她哭腔的哀求:“陛下,別……”

他停了下來,擡起一雙漆黑如墨的眼,嗓音低啞得厲害:“蘇姑娘對朕實在太不公平了些。為何他可以親你,朕卻不能?”

蘇吟澀然道:“我說過,那日非我所願。他力氣那般大,我怎抵抗得了?”

寧知澈輕嗤一聲:“蘇姑娘果然生了兩副心腸,對朕狠心薄情,卻能輕易原諒強欺於你的謝驥,不僅攔著朕殺他,甚至還為了救他性命不惜忍辱負重留在朕身側。”

蘇吟沈默一瞬,艱難開口:“他護了我全家上下近百口人,那日又是被我言語所傷才會崩潰失控……”

“所以你當真是為救他性命才留在朕身邊?”寧知澈立時打斷,“也當真是在忍辱負重?”

蘇吟一噎:“不是,我並無此意。”

“哦?”寧知澈漠然道,“可你方才默認了。”

“……”

寧知澈眉間驟然劃過一道妒怒,當即重重吻了上去。

蘇吟渾身一抖,被吮嘬到心神恍惚之際只能無助地抱著他的腦袋。

寧知澈聽著她愈發高昂的泣嚀,眼眸晦暗之餘,妒恨和酸澀又開始在心中瘋長。

所以那日,她在那個男人面前就是這副勾人模樣,也是這般輕泣求饒,嚀聲不斷。

他盼著長大的小青梅,被人先他一步摘下來品嘗。

她第一回與人真正意義上的相吻,第一回與人圓房,以及其他所有男女之間能做的親密事,初次都屬於那個男人。

想到此處,寧知澈嫉妒到快要發瘋,滿腔憤怨、心如泣血之時,當即緊緊禁錮住蘇吟,不顧她的哭顫掙紮愈發用力吻她。

到最後將蘇吟放下時,寧知澈看著她臉上顏色深過那日在謝府時的紅暈,平靜開口:“果然如朕所想,那日他確實是親的此處。”

蘇吟還未緩過來,聞言無力應他半句,只闔著雙目靜默不語。

寧知澈垂眸看著懷中雪色,眸光一點點暗下去,忽地啞聲吩咐道:“幫朕揉揉臉。”

揉臉?

蘇吟睜開眼怔怔瞧他。

對上那張微懵的俏臉,寧知澈喉結滾了滾,面不改色開口說道:“朕臉疼。”

蘇吟呆呆看他半晌才終於反應過來他此言何意,臉頰瞬間蒙上紅霞,萬般羞怒之際忍不住罵道:“無恥!”

“朕從前做君子時連你的手都不曾牽過,變無恥之徒後卻能做盡想對你做的事。”寧知澈唇角噙著一絲笑,“可見做男人還是無恥些好。”

蘇吟被寧知澈笑得晃了晃神,細辨他那張俊臉,見他雖仍是面色蒼白,卻已比方才她剛進來時好了點,不由心下一松。

她的神色變化太明顯,寧知澈怔怔與她對視,看出她眼中真切的關心,薄唇一點點抿緊,倏然扣住她腰側欺了下來。

蘇吟全身緊繃,聽見耳邊傳來皇帝微啞的嗓音:“上回朕被蘇姑娘教到一半便停了,今日繼續?”

她咬了咬唇,念及寧知澈體內餘毒,想叫他舒心些,索性眼一閉心一橫,主動纏上他的腰。

寧知澈一雙黑眸瞬間晦暗到極致,薄唇動了動,忍不住又問道:“你從前和他……”

“沒有!”蘇吟只覺腦門都在突突地跳,立時打斷,聲音旋即低到幾不可聞,“我只……只這般勾過你。”

寧知澈一楞,垂眸凝望她許久,眉間漸漸染上愉悅,體內灼痛頓時淡去不少,輕哼了聲,緩緩抵入,喑啞著聲線開口:“算你有些良心。”

前所未有的脹痛襲來,蘇吟纖指深深陷進掌心,咬唇強忍,只覺已到極致,垂眸卻見他竟還有一節在外,比之謝驥還要令人駭怖,終是嚇得顫聲開口:“可以了,就這樣……”

最後一個“罷”字還未落下,話音便戛然而止,在狠鑿之中化作斷斷續續的驚恐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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