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世心（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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濟世心（3）
邀月宮主峰, 宗主姜柏舟正在書房內處理宗門要務，良久，她終於擱下毛筆, 疲倦地按了按眉心。
她的視線望向窗外，邀月宮作為一個獨立於外界的秘境，並無晝夜之分，但姜柏舟的視線能穿透靈力構建起的夜幕, 一直望見秘境之外，辨認出此時正值深夜。
“不知道柏雲那邊怎麽樣了……”沈沈地嘆了口氣, 姜柏舟雙手撐著書桌微微弓身, 眉間蹙起。
不知為何, 她的心忽然跳得厲害, 像是受驚的兔子一般不住地胡亂跳動, 一下一下捶打著她的胸膛, 讓她一時間有種胸悶氣短、呼吸不上來的憋悶感。
姜柏舟如此境界的修士, 一切身體不自覺的反應都可能是對未來的預兆, 這讓她不禁細細思考近來發生的事，生怕有所遺漏。
這樣的感覺，似乎是風雨欲來啊……
像極了龐大得無可抵擋的暴風雨降臨之前, 人們會體會到的壓抑感。
忽然, 一陣雷聲響徹雲霄，打斷了姜柏舟紛亂的思緒。
不對……這是邀月宮秘境內，怎麽可能有風雨雷霆？
姜柏舟驀地擡起頭, 若有所感地望向窗外——只見秘境一向靜謐的夜色暗沈下來, 隱隱雷光在其上明明滅滅, 像是隔了一層殼而無法真正入內，又像是下一刻就要打碎天幕, 降下萬道雷霆。
因姜柏舟個人的喜好，書房窗外種植了許多挺拔的翠竹。此刻這些竹子紛紛被壓彎了腰，隨著狂風搖擺起來，竹枝、竹葉接連敲打著窗沿，清脆的聲音如同應和著陣陣雷聲，也敲打在姜柏舟瘋狂跳動的心上。
“您……”姜柏舟怔怔地看著眼前的景象，緩緩擠出一個字。
窗前，紛亂搖擺的竹影之下，站立著一道白衣白發的身影，驚人的雷光透過層層枝葉間的縫隙打在她身上，襯得她的臉色、衣裳、頭發的顏色愈加雪白，似是要融化進雪亮的雷光裏。
暗沈的天色中，這道身影簡直像是一抹來去無影的鬼魅，令人乍一眼見到只覺得心驚膽戰。
只有那雙眼睛是異常漆黑的，靜靜地隔著窗，回望著姜柏舟。
“……師尊，”姜柏舟回過神來，終於呼喚出窗外之人的身份，“您從北域回來了？”
“嗯，來看看你，”星潯回答，目光前所未有的柔和，流淌在姜柏舟周身，“最後一次，再來看你一眼。”
姜柏舟很快聯想到星潯背後的雷霆，神情有些了然，也有些隱晦的難過不舍：“您要飛升去仙界了。”
她又想到什麽，頗為受寵若驚地問道：“所以您千裏迢迢趕回來……是來見我的嗎？”
說到最後，姜柏舟不禁自我懷疑，一向雷厲風行的姜宗主難得不甚自信地語氣弱下去。
她一直知道，不善言辭的自己和豁達疏朗的妹妹，哪一個更讓人親近、更討人喜歡。
雖然姜柏舟比妹妹早幾年就跟隨星潯修行了，但她認為師尊應當是更加喜愛親近妹妹的。無論內心對師尊多麽仰慕，她永遠只會在一旁沈默著旁觀師尊與妹妹互動，不知如何參與進去。
所以為了獲得關註，姜柏舟總是十分勤奮自律，將自己本就上佳的天賦發揮到了極致，在所有事情上做得比任何人都好，然後就能被師尊摸著頭誇讚一句：做得不錯。
姜柏舟幾乎不敢相信，師尊居然會在天劫隨時可能落下的時候，拖延時間，只為見她一面……
“你也是我徒兒，難道我以前對你很冷漠嗎？”星潯一時失笑，反問道。
這次星潯是真的冤枉，她這個身份確實情感淡薄，修行無情劍道，但對一手培養長大的徒弟還是有感情的。
只是星潯性情淡漠，姜柏舟同樣不是什麽熱絡多話的人，湊在一起才會營造出關系冷淡的表象啊！
像姜柏雲那個性格，就算把她一個人關著，她對著石頭都能聊起來。她一直不知疲倦地對著星潯吧啦吧啦講話，當然顯得她們之間話多了……
只是性格的差異罷了。
姜柏舟意識到自己先前鉆牛角尖了，感到一陣赧然：“徒兒不是這個意思……師尊自然是對我們都好的。”
身後雷聲越發狂躁，星潯看了她一眼，抓緊時間叮囑道：“你啊，就是凡事皆憋在心底，容易自己一個人瞎想。以後有什麽心事，可以試著表達出來，或者與柏雲一起好好商量。”
“轟——”這時，驚雷響起，如同要生生劈開邀月宮秘境。
若是仔細觀察頭頂天幕，甚至會發現天空之中，已經不知不覺出現一條細小的裂紋，就像是即將碎裂的琉璃杯。
“我要走了，”星潯望向沈沈的天際，最後對姜柏舟說，“柏舟……這些年，辛苦你操持整個邀月宮了，你和柏雲都是我最驕傲的徒兒。假以時日，你們也必定能與我並肩，行於青雲之上。”
話音剛落，再度雷聲大作，風如同怒吼般卷席整個秘境，帶來一陣陣輕微的動蕩感。
雷光已經亮得接近刺目，正在蓄力，然後透過天空中那一道微不可查的縫隙，狠狠進入秘境，如一條長鞭似的打向星潯。
而星潯不躲不避，同樣向前一步，任由雷霆在她身上流竄過，攜著恐怖的力量打轉一圈，卻無法損壞半分肌膚。
姜柏舟睜大眼睛，眼眸中倒映出被萬丈雷光包裹的身影。星潯對她笑了一下，便轉身提劍斬斷一道天雷，離開邀月宮。
身形一閃，星潯瞬息之間就來到秘境之外，一片空曠無人的山野之上。
驚人的劫雲在她頭頂凝聚，比起上次佚名飛升，這次雷光在夜間顯得更加醒目，吸引了來自四域各處的目光。
一道接著一道雷霆打下，幾乎要在空中交織成密不透風的巨網，在人們眼中留下刺痛的白影。
一、二、三……
九十，九十二……
哪怕雙目酸痛麻木，許多修士仍然一眼不眨地註視著這一幕，並在心裏默數著。
明明不是他們自己渡劫，但僅僅是旁觀，他們也為這天雷驚人的氣勢而驚魂動魄，心也跟著一下一下抽搐。
偏偏雷光中心的星潯本t人，旁人看不清她具體的神色，卻能隔著雷電看見她一直游刃有餘地提劍應對，不慌不忙，毫無慌亂之色。
星潯手中的那把傾日月經歷了太多次天雷的洗禮，已經有雷光在劍身上流動，卻無法摧毀它，只能一遍又一遍地把它淬煉得更加鋒利、堅不可摧。
九為數之極，渡劫雷雲的最高規格是降下九十九道天雷。
盡管“天道”暗戳戳動了手腳，想盡辦法降下有史以來規格最高、破壞力最駭人的天雷，只想要快快把星潯給解決掉以除後患，但九十九這個數字一到，它也只能不情不願地收手作罷。
但它不會意料到的是，這場雷劫要渡的，不只有星潯一個人。
「快要到九十九道了，準備好了嗎？」星潯通過內心的鏈接，詢問易玦。
易玦拔出長刀，這把曾經的無名之刀已經顯現出它真正的名字——“毋退”，玄黑刀身之中隱隱有星星點點的亮光交相輝映，如同星河從天上落到人間，靜靜淌過刀刃。
毋退、毋退，易玦在知道刀名的瞬間，幾乎有種冥冥之中命運早有安排的感慨。
如今她所處的境地，又何嘗不是毋退呢？
手指輕輕撫過刀身上刻著的那兩個字，易玦擡起頭，笑著回應：「準備好了。」
說著，易玦便淩空而起，做出了一個引得所有修士不敢置信的、瘋子似的舉動——
她竟是直直撞向了正在渡劫的星潯仙尊，然後替仙尊接下了最後一道、也是最兇險的一道天雷！
“這是在幹什麽？那人瘋了嗎？”
“就算她替仙尊受了一道雷，仙尊也不可能帶她飛升去上界啊……這不是為仙尊一人而來的雷劫麽？”
“自古以來，從未見過有一雷劫渡兩人的說法啊……”
在易玦看不到的各個地方，都有修士密切關註著渡劫情況，熱烈地討論著。
易玦自然是聽不見這些議論聲，在她眼裏，只有那道占滿整個視野的、如同烈日墜落一般熾熱猛烈的天雷。
她這具身體修行時間不算長，這道雷剎那間讓她頭皮發麻、寒毛直立，但她還是咬著牙，調動全身靈力和法寶天月九極鏡，對著雷霆盡力劈下一刀！
刀光與雷霆在空中相撞，發出轟然巨響，如同丘陵崩摧。
雪亮的光芒照徹黑夜，使這夜間亮如白晝，把無數無知無覺陷入夢鄉的凡人驚醒，也讓旁觀的修士們一瞬間看不清天上的狀況。
等幾息之後，天地間驀地安靜下來，許多人都只能聽見自己微微加快的呼吸聲，視線緊緊盯著天上某處。
只見劫雲悄然散開，雷光消散，兩道身影並肩站在夜幕下，雪白的衣袂尤為顯眼。
那個突然沖進雷劫的修士……居然活下來了？
人們尚且來不及為這個事實驚訝，就看見天邊緩緩降下五彩祥雲鋪就的雲梯，仙尊穩步上前站在雲梯上之後，又轉身看向那個散修。
不是吧，難道這真的能讓兩個人都飛升？
在修士們百思不得其解的抓狂中，易玦同樣上前一步，踩上雲梯，與星潯一同走遠了。
兩人消失在茫茫天地間，但關於她們的傳說與猜想，應當是多年不會停歇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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邀月宮主峰, 宗主姜柏舟正在書房內處理宗門要務，良久，她終於擱下毛筆, 疲倦地按了按眉心。
她的視線望向窗外，邀月宮作為一個獨立於外界的秘境，並無晝夜之分，但姜柏舟的視線能穿透靈力構建起的夜幕, 一直望見秘境之外，辨認出此時正值深夜。
“不知道柏雲那邊怎麽樣了……”沈沈地嘆了口氣, 姜柏舟雙手撐著書桌微微弓身, 眉間蹙起。
不知為何, 她的心忽然跳得厲害, 像是受驚的兔子一般不住地胡亂跳動, 一下一下捶打著她的胸膛, 讓她一時間有種胸悶氣短、呼吸不上來的憋悶感。
姜柏舟如此境界的修士, 一切身體不自覺的反應都可能是對未來的預兆, 這讓她不禁細細思考近來發生的事，生怕有所遺漏。
這樣的感覺，似乎是風雨欲來啊……
像極了龐大得無可抵擋的暴風雨降臨之前, 人們會體會到的壓抑感。
忽然, 一陣雷聲響徹雲霄，打斷了姜柏舟紛亂的思緒。
不對……這是邀月宮秘境內，怎麽可能有風雨雷霆？
姜柏舟驀地擡起頭, 若有所感地望向窗外——只見秘境一向靜謐的夜色暗沈下來, 隱隱雷光在其上明明滅滅, 像是隔了一層殼而無法真正入內，又像是下一刻就要打碎天幕, 降下萬道雷霆。
因姜柏舟個人的喜好，書房窗外種植了許多挺拔的翠竹。此刻這些竹子紛紛被壓彎了腰，隨著狂風搖擺起來，竹枝、竹葉接連敲打著窗沿，清脆的聲音如同應和著陣陣雷聲，也敲打在姜柏舟瘋狂跳動的心上。
“您……”姜柏舟怔怔地看著眼前的景象，緩緩擠出一個字。
窗前，紛亂搖擺的竹影之下，站立著一道白衣白發的身影，驚人的雷光透過層層枝葉間的縫隙打在她身上，襯得她的臉色、衣裳、頭發的顏色愈加雪白，似是要融化進雪亮的雷光裏。
暗沈的天色中，這道身影簡直像是一抹來去無影的鬼魅，令人乍一眼見到只覺得心驚膽戰。
只有那雙眼睛是異常漆黑的，靜靜地隔著窗，回望著姜柏舟。
“……師尊，”姜柏舟回過神來，終於呼喚出窗外之人的身份，“您從北域回來了？”
“嗯，來看看你，”星潯回答，目光前所未有的柔和，流淌在姜柏舟周身，“最後一次，再來看你一眼。”
姜柏舟很快聯想到星潯背後的雷霆，神情有些了然，也有些隱晦的難過不舍：“您要飛升去仙界了。”
她又想到什麽，頗為受寵若驚地問道：“所以您千裏迢迢趕回來……是來見我的嗎？”
說到最後，姜柏舟不禁自我懷疑，一向雷厲風行的姜宗主難得不甚自信地語氣弱下去。
她一直知道，不善言辭的自己和豁達疏朗的妹妹，哪一個更讓人親近、更討人喜歡。
雖然姜柏舟比妹妹早幾年就跟隨星潯修行了，但她認為師尊應當是更加喜愛親近妹妹的。無論內心對師尊多麽仰慕，她永遠只會在一旁沈默著旁觀師尊與妹妹互動，不知如何參與進去。
所以為了獲得關註，姜柏舟總是十分勤奮自律，將自己本就上佳的天賦發揮到了極致，在所有事情上做得比任何人都好，然後就能被師尊摸著頭誇讚一句：做得不錯。
姜柏舟幾乎不敢相信，師尊居然會在天劫隨時可能落下的時候，拖延時間，只為見她一面……
“你也是我徒兒，難道我以前對你很冷漠嗎？”星潯一時失笑，反問道。
這次星潯是真的冤枉，她這個身份確實情感淡薄，修行無情劍道，但對一手培養長大的徒弟還是有感情的。
只是星潯性情淡漠，姜柏舟同樣不是什麽熱絡多話的人，湊在一起才會營造出關系冷淡的表象啊！
像姜柏雲那個性格，就算把她一個人關著，她對著石頭都能聊起來。她一直不知疲倦地對著星潯吧啦吧啦講話，當然顯得她們之間話多了……
只是性格的差異罷了。
姜柏舟意識到自己先前鉆牛角尖了，感到一陣赧然：“徒兒不是這個意思……師尊自然是對我們都好的。”
身後雷聲越發狂躁，星潯看了她一眼，抓緊時間叮囑道：“你啊，就是凡事皆憋在心底，容易自己一個人瞎想。以後有什麽心事，可以試著表達出來，或者與柏雲一起好好商量。”
“轟——”這時，驚雷響起，如同要生生劈開邀月宮秘境。
若是仔細觀察頭頂天幕，甚至會發現天空之中，已經不知不覺出現一條細小的裂紋，就像是即將碎裂的琉璃杯。
“我要走了，”星潯望向沈沈的天際，最後對姜柏舟說，“柏舟……這些年，辛苦你操持整個邀月宮了，你和柏雲都是我最驕傲的徒兒。假以時日，你們也必定能與我並肩，行於青雲之上。”
話音剛落，再度雷聲大作，風如同怒吼般卷席整個秘境，帶來一陣陣輕微的動蕩感。
雷光已經亮得接近刺目，正在蓄力，然後透過天空中那一道微不可查的縫隙，狠狠進入秘境，如一條長鞭似的打向星潯。
而星潯不躲不避，同樣向前一步，任由雷霆在她身上流竄過，攜著恐怖的力量打轉一圈，卻無法損壞半分肌膚。
姜柏舟睜大眼睛，眼眸中倒映出被萬丈雷光包裹的身影。星潯對她笑了一下，便轉身提劍斬斷一道天雷，離開邀月宮。
身形一閃，星潯瞬息之間就來到秘境之外，一片空曠無人的山野之上。
驚人的劫雲在她頭頂凝聚，比起上次佚名飛升，這次雷光在夜間顯得更加醒目，吸引了來自四域各處的目光。
一道接著一道雷霆打下，幾乎要在空中交織成密不透風的巨網，在人們眼中留下刺痛的白影。
一、二、三……
九十，九十二……
哪怕雙目酸痛麻木，許多修士仍然一眼不眨地註視著這一幕，並在心裏默數著。
明明不是他們自己渡劫，但僅僅是旁觀，他們也為這天雷驚人的氣勢而驚魂動魄，心也跟著一下一下抽搐。
偏偏雷光中心的星潯本t人，旁人看不清她具體的神色，卻能隔著雷電看見她一直游刃有餘地提劍應對，不慌不忙，毫無慌亂之色。
星潯手中的那把傾日月經歷了太多次天雷的洗禮，已經有雷光在劍身上流動，卻無法摧毀它，只能一遍又一遍地把它淬煉得更加鋒利、堅不可摧。
九為數之極，渡劫雷雲的最高規格是降下九十九道天雷。
盡管“天道”暗戳戳動了手腳，想盡辦法降下有史以來規格最高、破壞力最駭人的天雷，只想要快快把星潯給解決掉以除後患，但九十九這個數字一到，它也只能不情不願地收手作罷。
但它不會意料到的是，這場雷劫要渡的，不只有星潯一個人。
「快要到九十九道了，準備好了嗎？」星潯通過內心的鏈接，詢問易玦。
易玦拔出長刀，這把曾經的無名之刀已經顯現出它真正的名字——“毋退”，玄黑刀身之中隱隱有星星點點的亮光交相輝映，如同星河從天上落到人間，靜靜淌過刀刃。
毋退、毋退，易玦在知道刀名的瞬間，幾乎有種冥冥之中命運早有安排的感慨。
如今她所處的境地，又何嘗不是毋退呢？
手指輕輕撫過刀身上刻著的那兩個字，易玦擡起頭，笑著回應：「準備好了。」
說著，易玦便淩空而起，做出了一個引得所有修士不敢置信的、瘋子似的舉動——
她竟是直直撞向了正在渡劫的星潯仙尊，然後替仙尊接下了最後一道、也是最兇險的一道天雷！
“這是在幹什麽？那人瘋了嗎？”
“就算她替仙尊受了一道雷，仙尊也不可能帶她飛升去上界啊……這不是為仙尊一人而來的雷劫麽？”
“自古以來，從未見過有一雷劫渡兩人的說法啊……”
在易玦看不到的各個地方，都有修士密切關註著渡劫情況，熱烈地討論著。
易玦自然是聽不見這些議論聲，在她眼裏，只有那道占滿整個視野的、如同烈日墜落一般熾熱猛烈的天雷。
她這具身體修行時間不算長，這道雷剎那間讓她頭皮發麻、寒毛直立，但她還是咬著牙，調動全身靈力和法寶天月九極鏡，對著雷霆盡力劈下一刀！
刀光與雷霆在空中相撞，發出轟然巨響，如同丘陵崩摧。
雪亮的光芒照徹黑夜，使這夜間亮如白晝，把無數無知無覺陷入夢鄉的凡人驚醒，也讓旁觀的修士們一瞬間看不清天上的狀況。
等幾息之後，天地間驀地安靜下來，許多人都只能聽見自己微微加快的呼吸聲，視線緊緊盯著天上某處。
只見劫雲悄然散開，雷光消散，兩道身影並肩站在夜幕下，雪白的衣袂尤為顯眼。
那個突然沖進雷劫的修士……居然活下來了？
人們尚且來不及為這個事實驚訝，就看見天邊緩緩降下五彩祥雲鋪就的雲梯，仙尊穩步上前站在雲梯上之後，又轉身看向那個散修。
不是吧，難道這真的能讓兩個人都飛升？
在修士們百思不得其解的抓狂中，易玦同樣上前一步，踩上雲梯，與星潯一同走遠了。
兩人消失在茫茫天地間，但關於她們的傳說與猜想，應當是多年不會停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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