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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試前兩三天，洪峰忽然大課間叫荀舟去辦公室，全班人偷偷目送荀舟出門，面面相覷。
“這是咋了？”
“不知道，可能什麽評優獎學金啥的吧？”
“看老洪那表情不像啊。”
“這段時間不是抓早戀抓得嚴嗎？”
“陳彧都封閉集訓了，他倆都見不著這能抓到啥？”
……
洪峰坐下，喝了口茶。
“你和陳彧怎麽回事兒？聽說你們倆在談戀愛？”
荀舟沒想到主任這麽直接，暗自深吸一口氣，知道這時候不能有任何的膽怯或者緊張，而且身正不怕影子斜，表情淡定。
“那是謠言，我和陳彧沒有，只是朋友。”
洪峰瞇瞇眼，片刻後又說：“那天陳彧是不是摸你頭了？”
荀舟：……
“是。”
洪峰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情，旋即眉頭皺起，一臉擔憂。
“荀舟，你和陳彧都是年級尖子生，一個國家隊後備役，一個狀元後備役，你倆可不能在這個節骨眼兒上犯傻啊！”
“現在成績看起來沒什麽問題，但是以後就不能保證了，我從入學就開始強調高考前一切以學習為主，不能早戀，這是我們學校自建校就有的校規……”
荀舟等洪峰說完，在他繼續一輪教育之前開口：“洪主任，陳彧那樣做也是為了競賽。”
洪峰即將出口的話被堵在喉嚨，上不上去，下不下來，又低頭喝了口茶，清清嗓子。
“來來來，你說說怎麽就為了競賽？競賽和摸你頭有什麽關系？”
荀舟表情一本正經。
“陳彧他考前緊張，想借借我腦袋的靈氣，他說這樣一定能進省一。”
語氣平淡，速度不急不慢，吐字清晰，再加上最後一句“一定能進省一”，洪峰半天沒回應。
別說，還挺有理，這確實像陳彧那小子能幹出來的事。
“這麽迷信的事兒你們怎麽能信？”
洪峰見荀舟表情淡淡的，一點不像早戀被抓的緊張和窘迫，而且成績確實一直都很穩定，只好捋捋頭發。
“行了行了，下不為例，以後註意點兒。”洪峰說完又擡眼看看荀舟，“你現在也高二了，離高考就不到兩年時間，就算你們倆有什麽也等高考完再說，陳彧我管不了，但是你做事有分寸，拎得清，我們這屆狀元也就看你了，別辜負學校對你的期望。”
荀舟在高一被語文老師提點過就知道自己的成績不能自己做主了，成績一絲一毫的波動起伏，年級所有老師包括校長都看在眼裏，到了這種高度，不是說想放松就能放松的。
“我明白，謝謝洪老師。”
“行了，也不耽誤你時間，回去吧。”
**
競賽考試前一天晚上，荀舟躺在床上，不知道這個時候訓練營有沒有把手機發下來，正猶豫要不要主動找陳彧問問他準備情況，就看見朋友圈有人冒泡。
荀舟直覺是陳彧發的，手比腦子快直接點進去。
-“已經想好明天考完去哪嗨了”
文案下附了張照片。
桌上擺著成堆的卷子和練習冊。
荀舟的視線停頓。
卷子用文件夾夾好，一本一本碼在一起。
是去年自己給他整理卷子用的文件夾，第一層露出的文件夾封皮都磨損陳舊了。
照片角落，桌面拐角，一支綠色筆桿的圓珠筆——是自己借給陳彧的那支。
荀舟的睫毛輕顫。
很快就有人在評論區下面留言。
-謔，自信滿滿啊，祝你金榜題名！
-提前祝賀，明天中午咱們肯定得聚一頓！一年多沒見了。
緊接著下面全都是來籌劃明天聚會的聊天。
……
看樣子應該都是陳彧的初中同學。
荀舟準備下滑離開的時候，又一條評論彈出。
-陳彧啥時候這麽講究了？都買文件夾了？
一經提醒，大家的話題又轉移。
-是欸，陳彧初中不是卷子滿天飛嗎？
-他初中那桌子老鼠都不呆的吧？現在“人模人樣”的。
-什麽情況啊這？擺拍？
-陳彧都擺拍了，那好友裏不肯定有喜歡的人啊！
這下29班的人紛紛冒泡：
-誒，你福爾摩斯轉世啊！
-雙眼如炬！
-哈哈哈哈哈哈一語道破，牛逼！
……
大概過了幾分鐘，正主終於出現，沒回應上面亂七八糟的問題和調侃，發了一句：“借到靈氣了，明天考試定行，大夥等著吧！”
下面有人問陳彧找誰借的靈氣，他又消失不見了。
荀舟沒看幾眼就立馬退出朋友圈，想著今天晚上肯定不能找陳彧了，一是怕打擾到他覆習，二是真的有點慫，和主任談話的時候也沒這樣，看見那條朋友圈反而受不了了。
正欲關掉手機，就聽見振動的聲音，陳彧找她了。
-能不能發句“加油”給我？
荀舟沒多想，直接打字回：
-加油加油！
比陳彧要的還多了幾個字，因為荀舟真的希望他這次可以順利完成比賽。
陳彧見到回覆笑著截屏，手指在屏幕上搗鼓搗鼓。
荀舟發完話後等了幾分鐘，沒見陳彧的回覆，就退出聊天頁面，見朋友圈下面突然上漲的紅點數，內心又在糾結要不要點進去看。
別看了，不尷尬嗎？
就看一眼，萬一錯過什麽重要信息呢？
……
最後指尖輕觸，入目的第一眼就是陳彧又更新了一條朋友圈，置頂。
-“好運加滿了！”
配了荀舟給他發的那句話，不過頭像和名字都截掉，只是單調的一句話。
心跳剎那間漏了一拍。
手機“啪”地一聲掉在臉上，荀舟疼得大叫一聲，直起身摸自己的鼻梁，趕忙下床對著鏡子照照自己的臉。
鼻梁中間位置紅了一塊，仔細摸起來還有點凹陷。荀舟反覆確認自己的鼻梁骨頭沒有受損，就是皮外傷，才回到床上坐著。
手機在被子裏輕微震動出聲，荀舟不用想也知道是鄧鹿璐和許筱詩她們在找自己。
半晌，荀舟歪倒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出神。
靈氣運氣什麽的真的能轉移的話，那把我剩下的的好運氣都轉給他吧。
畢竟能夠遇見他，就是最大的好運了。
**
第二天，大巴拉著集訓營的學生抵達考場，這時考場外拉著警戒線，大門關閉，門外已經站著不少同學，或三五成群地聊天，或單站著東張西望。
陳彧和一眾人下車，跟旁邊的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眉眼微微上揚，看起來心情還不錯。
今天周茗也來了，和集訓營的老師聊了幾嘴就朝陳彧走來，周圍的同學都點頭問好，此時校門徐徐打開，大家見周姐好像和陳彧有話說，沖陳彧說聲加油，然後勾肩搭背地進考場。
天氣晴朗，萬裏無雲，陽光傾瀉而下，周茗笑著問陳彧有把握嗎。
陳彧叉著腰，仰頭看看天，然後又低頭看著姐姐笑說：“十成吧。”
周茗挑眉，這小子平常挺低調的，不張揚，沒什麽架子，所以人緣好，今天倒是出口狂言。
“拿不到保送名額你給我等著啊。”周茗從口袋裏拿出一條手繩。
陳彧伸手接過，黑色的手繩在陽光下流光溢彩，兩塊圓形鏤空的玉下墜，圓潤潔白。
陳彧眉頭微皺，嘴欠道：“姐，這一看就是小姑涼戴的啊，我一大老爺們兒戴這玩意兒娘不拉幾的。”話雖如此，還是口嫌體直地放在手腕上，胳膊夾著文件袋，準備單手戴上。
周茗翻他一眼，見老弟磨磨蹭蹭、傻不拉幾的樣子，上前給他戴手繩。
“這可不是我給你的，是有人讓我帶給你的，說這個能帶來好運。”周茗低頭給陳彧戴手繩。
真別說，這手鏈還挺襯膚色的。
陳彧像是被巨大的幸福砸中，一陣暈眩。
“這是荀舟給我的？”語氣裏都是掩蓋不住的驚訝欣喜。
周茗笑笑，撫平陳彧肩膀處的褶皺，“是啊，她有課來不了，讓我帶給你。”
現在都能回憶起女生問完題目後，遲遲不走，耳根微微泛紅，從校服口袋裏掏出手鏈，還欲蓋彌彰地說她每次大考都戴，能帶來考試運。
真每次大考都戴，陳彧能認不出來？
“所以啊，不要辜負人家的期望。”
周茗看著少年明亮的雙眼，拍拍他的肩膀，“加油！”
氣氛突然凝重，陳彧笑意收斂。
“放心吧。”
少年拿著文件袋，走進考場，雙腳剛入大門，又止住，回頭沖周茗擺擺手，陽光下的笑容亮眼，好像印證著他未來，一路光明。
哨聲吹響，試卷袋啟封。
考場內寂靜無聲。
指針指到九點四十，荀舟擡眼看著教室黑板上的鐘，手中心微微汗濕，筆桿被握緊。
拿到試卷和答題卡，學生們奮筆疾書，筆在紙上“沙沙”作響。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陳彧思緒卡頓，眉頭緊皺，綠色中性筆在指尖行雲流水地轉動，突然筆卡在兩指之間，茅塞頓開，草稿紙翻面，式子一排排列下……
試卷翻頁，答題卡上寫下答案，完成最後一道題，荀舟蓋上筆蓋，又擡頭看著時鐘。
寫下最後一個數字，順帶打個點，陳彧擡頭看一眼時鐘，還剩幾分鐘，輕呼一口氣，嘴角微微上揚。
明明相隔甚遠，卻好像真的心有靈犀。
哨聲再次吹響，考試結束。
學生熙熙攘攘地退場，陳彧出考場就被同班的圍住，大家紛紛對卷子題目答案，有人眼尖看陳彧左手戴個手繩，覺得稀奇，伸手拉過陳彧的胳膊，湊近看。
“陳彧，這手鏈怎麽看起來像是女生戴的啊？”
陳彧收斂笑容，睨一眼那個男生，抽出手，小心翼翼地扶摸手鏈，動作有點大，像是在炫耀。
“你啥眼光啊？這明明就是為我量身定制的，多好看啊！”
周圍眾人一臉無語地看著陳彧，跳過這個話題，三五成群地出考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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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彧都封閉集訓了，他倆都見不著這能抓到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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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陳彧怎麽回事兒？聽說你們倆在談戀愛？”
荀舟沒想到主任這麽直接，暗自深吸一口氣，知道這時候不能有任何的膽怯或者緊張，而且身正不怕影子斜，表情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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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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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舟，你和陳彧都是年級尖子生，一個國家隊後備役，一個狀元後備役，你倆可不能在這個節骨眼兒上犯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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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舟等洪峰說完，在他繼續一輪教育之前開口：“洪主任，陳彧那樣做也是為了競賽。”
洪峰即將出口的話被堵在喉嚨，上不上去，下不下來，又低頭喝了口茶，清清嗓子。
“來來來，你說說怎麽就為了競賽？競賽和摸你頭有什麽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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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彧他考前緊張，想借借我腦袋的靈氣，他說這樣一定能進省一。”
語氣平淡，速度不急不慢，吐字清晰，再加上最後一句“一定能進省一”，洪峰半天沒回應。
別說，還挺有理，這確實像陳彧那小子能幹出來的事。
“這麽迷信的事兒你們怎麽能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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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行了，下不為例，以後註意點兒。”洪峰說完又擡眼看看荀舟，“你現在也高二了，離高考就不到兩年時間，就算你們倆有什麽也等高考完再說，陳彧我管不了，但是你做事有分寸，拎得清，我們這屆狀元也就看你了，別辜負學校對你的期望。”
荀舟在高一被語文老師提點過就知道自己的成績不能自己做主了，成績一絲一毫的波動起伏，年級所有老師包括校長都看在眼裏，到了這種高度，不是說想放松就能放松的。
“我明白，謝謝洪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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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舟準備下滑離開的時候，又一條評論彈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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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欸，陳彧初中不是卷子滿天飛嗎？
-他初中那桌子老鼠都不呆的吧？現在“人模人樣”的。
-什麽情況啊這？擺拍？
-陳彧都擺拍了，那好友裏不肯定有喜歡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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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眼如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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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能夠遇見他，就是最大的好運了。
**
第二天，大巴拉著集訓營的學生抵達考場，這時考場外拉著警戒線，大門關閉，門外已經站著不少同學，或三五成群地聊天，或單站著東張西望。
陳彧和一眾人下車，跟旁邊的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眉眼微微上揚，看起來心情還不錯。
今天周茗也來了，和集訓營的老師聊了幾嘴就朝陳彧走來，周圍的同學都點頭問好，此時校門徐徐打開，大家見周姐好像和陳彧有話說，沖陳彧說聲加油，然後勾肩搭背地進考場。
天氣晴朗，萬裏無雲，陽光傾瀉而下，周茗笑著問陳彧有把握嗎。
陳彧叉著腰，仰頭看看天，然後又低頭看著姐姐笑說：“十成吧。”
周茗挑眉，這小子平常挺低調的，不張揚，沒什麽架子，所以人緣好，今天倒是出口狂言。
“拿不到保送名額你給我等著啊。”周茗從口袋裏拿出一條手繩。
陳彧伸手接過，黑色的手繩在陽光下流光溢彩，兩塊圓形鏤空的玉下墜，圓潤潔白。
陳彧眉頭微皺，嘴欠道：“姐，這一看就是小姑涼戴的啊，我一大老爺們兒戴這玩意兒娘不拉幾的。”話雖如此，還是口嫌體直地放在手腕上，胳膊夾著文件袋，準備單手戴上。
周茗翻他一眼，見老弟磨磨蹭蹭、傻不拉幾的樣子，上前給他戴手繩。
“這可不是我給你的，是有人讓我帶給你的，說這個能帶來好運。”周茗低頭給陳彧戴手繩。
真別說，這手鏈還挺襯膚色的。
陳彧像是被巨大的幸福砸中，一陣暈眩。
“這是荀舟給我的？”語氣裏都是掩蓋不住的驚訝欣喜。
周茗笑笑，撫平陳彧肩膀處的褶皺，“是啊，她有課來不了，讓我帶給你。”
現在都能回憶起女生問完題目後，遲遲不走，耳根微微泛紅，從校服口袋裏掏出手鏈，還欲蓋彌彰地說她每次大考都戴，能帶來考試運。
真每次大考都戴，陳彧能認不出來？
“所以啊，不要辜負人家的期望。”
周茗看著少年明亮的雙眼，拍拍他的肩膀，“加油！”
氣氛突然凝重，陳彧笑意收斂。
“放心吧。”
少年拿著文件袋，走進考場，雙腳剛入大門，又止住，回頭沖周茗擺擺手，陽光下的笑容亮眼，好像印證著他未來，一路光明。
哨聲吹響，試卷袋啟封。
考場內寂靜無聲。
指針指到九點四十，荀舟擡眼看著教室黑板上的鐘，手中心微微汗濕，筆桿被握緊。
拿到試卷和答題卡，學生們奮筆疾書，筆在紙上“沙沙”作響。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陳彧思緒卡頓，眉頭緊皺，綠色中性筆在指尖行雲流水地轉動，突然筆卡在兩指之間，茅塞頓開，草稿紙翻面，式子一排排列下……
試卷翻頁，答題卡上寫下答案，完成最後一道題，荀舟蓋上筆蓋，又擡頭看著時鐘。
寫下最後一個數字，順帶打個點，陳彧擡頭看一眼時鐘，還剩幾分鐘，輕呼一口氣，嘴角微微上揚。
明明相隔甚遠，卻好像真的心有靈犀。
哨聲再次吹響，考試結束。
學生熙熙攘攘地退場，陳彧出考場就被同班的圍住，大家紛紛對卷子題目答案，有人眼尖看陳彧左手戴個手繩，覺得稀奇，伸手拉過陳彧的胳膊，湊近看。
“陳彧，這手鏈怎麽看起來像是女生戴的啊？”
陳彧收斂笑容，睨一眼那個男生，抽出手，小心翼翼地扶摸手鏈，動作有點大，像是在炫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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