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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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憂心

許翊是自然醒,也幸好是市長夫人順路給她帶了進來,不然,她一沒假條,二沒了走讀證,門衛還真不一定給她進。

“我去年級組,你要不要一起去給你們季老師報個平安?”

許翊也覺得應當去道謝,乖巧地點點頭,兩人並肩走著。

操場正好結束跑操,操場上的學生如鳥獸作散般迅速,頃刻間三三兩兩的分散開,一個個整齊的方陣瞬間從內瓦解。

老遠就能看到一邊脫外套一邊問關昕沂要面紙擦汗的沈星野。

他身量高,頭發看起來好些時候沒剪過,有些蓋眼睛的劉海被風吹的淩亂,露出飽滿光潔的額頭,眼尾揚著笑,人群中顯眼的要命,許翊註意到周圍很多女生的目光或隱晦或顯眼的落在他身上。

他本人好似無知無覺,脫掉的外套隨意搭在手臂上,裏頭穿著藍白色夏季校服,這人天生看起來就不像是會規矩穿校服的人,偏生每天校服不離身。

這個年紀的孩子沒有人會覺得校服好看,在不強制的情況下,總會在校服外套裏穿著自己喜歡的衣服,連許翊都不例外,她特別喜歡各種衛衣。

“那個男生長得真好看。”

許翊突然聽到旁邊傳來的誇讚聲,頗為讚同地點頭,是長得不錯。

只可惜家庭情況和她半斤八兩,父母離異,不是孤兒,卻勝似孤兒,或許比她還要慘上不少,至少她物質基礎是充足的。

兩人到教學樓下時,只有一些腳程快的學生回來的快,並不擁擠。

因此,阮樰很輕易地看見自己的媽媽和舍友一同朝年級組辦公室的方向去。

她因為生理期請了假,但是請假的人仍然不能在教室裏休息,需要拿著背誦材料在操場的跑道內,不妨礙跑操的地方站著背誦。

這個地方離操場出口近,她走的比大多數人都要快些,正巧看到了這一幕。

她面上沒什麽表情,因為小腹墜痛,有些面色慘白,額頭上冒著細細密密的冷汗,單手輕握著肚子,轉身上樓,只眼底閃過多種紛雜的情緒,像做完一整張數學卷子的草稿紙一樣,計算公式一個疊著一個,亂的看不出最底下的是哪一題。

進教室後,阮樰避開監控,拿出手機,給一個沒有備註的人發過去一條消息:“今天放學之前下手。”

對方秒回:“放心。”

得到回答後,阮樰刪掉了消息記錄。

年級組。

季老師給好友和剛出院的學生分別用一次性紙杯倒了溫水,“讓你受驚嚇了,學校擔任你的代理人,代為起訴了朱正林,我現在是你們班臨時的班主任,除了昨天去看望你的幾個同學,沒人知道具體情況,也沒人知道你請假住院的原因,你放心上課。”

許翊並不驚訝季老師的體貼,也看得出季老師擔心自己對她會有不信任感,並沒有多說什麽別的,只讓她有事多來找她,別自己解決,就讓她回教室了。

踏上臺階,許翊想,季老師她們大概猜到了自己在算計她們,還是拿自己入局做算計,但季老師還在擔心她。

“同桌,你回來啦!頭不痛了吧?”關昕沂正擦著黑板呢,一轉頭看到來人,尾音都帶著點雀躍。

季老師和她們統一口徑,許翊是因為頭疼臨時請假去醫院掛科的,許翊也確實有些頭疼的後遺癥,也不算假話。

剛進門,迎接她的就是關昕沂小太陽般的關心。

許翊比關昕沂高出不少,拿過她手裏的黑板擦,“好多了,我幫你。”

下講臺時,對上展鳴亦那難得能看出點情緒的眼神,輕輕點頭道:“我沒事,放學別走,我們一起約個地方。”

展鳴亦有些不熟練地和人對上視線,道:“我訂好了地方,放學直接去就行。”

許翊有些稀奇,這是展鳴亦第一次沒有錯開視線和她講話,重度社恐星人變了?

第三節課正好是數學課。

看到熟悉的數學老師站在講臺,許翊五人一時都有些恍如隔世,明明他們也就在這裏呆了不到兩天。

季老師一身考究的職業裝,頭發低盤,放下教材後,輕輕屈指敲了敲講臺,班裏肅靜後,她才不急不緩道:“你們原先的班主任出了點意外情況,我暫代你們的班主任,但是沒有意外的話,這一學期都會是我,有什麽事盡管找我解決。對了,忘記自我介紹了,我姓季,你們叫我季老師或者班主任都行。”

“年級主任誰不認識啊!”一道小聲但依舊清晰入耳的嘀咕聲。

季老師笑了笑,嚴肅的表情瞬間溫和了些許,“這不是防止有人不知道嘛,最後占用課堂兩分鐘時間,下周月考都心裏有數吧?放假的時候也不能松懈,好好準備準備。下下周校運動會,許翊,下課後你忙一點,組織班裏的能員擅將報名填表,下周一提交。還有最後一件事,上學期退書本費發下來了,一人245.6元,你放學之前去我辦公室拿回來,班會課發下去。”

許翊點頭,表示自己聽到了。

“下面正式開始上課了,你們班的進度比別的班要慢不少,得追一追,下面好好聽,跟緊我每一步,不會的及時問,知道了嗎?”

“知道了。”全班整齊但沒多少起伏地回答。

講臺上不多時就寫滿了大半個黑板,而許翊卻意外的走神了。

這個書本費也是劇情裏的一部分,原主拿到放著全班書本費的信封後,隨意放進了課桌裏,班會課上卻發現沒有了。

更狗血的是,下午全校停電,教室內的監控灰了,而林酌是唯一一個請假在教室休息的人,也首當其沖地成為了重點懷疑對象。

原書裏這時依舊是朱正林做班主任,他並不顧及學生的自尊問題,直接把林酌的課桌推倒翻找,那放書本費的信封真的在林酌的課桌裏,但裏面的現金通通沒了。

林酌百口莫辯,後來有人丟了東西也會汙蔑到他頭上。

“我的手表不見了,我爸爸剛給我買的生日禮物,是不是你拿的?小一萬塊錢,足夠立案了,你拿出來我就不計較了。”

“你那手表不是在你背包的夾層裏嗎?今早你當著我面放的。”那人同桌回憶道。

那人一翻背包,還真在,一時尷尬但也不想承認已經冤枉了人,梗著脖子道:“誰知道他是不是拿了又害怕還回來了?上次書本費可是實實在在的在他課桌裏。”

原文用大篇的筆墨來描寫林酌的窘迫,全班只有紀岫白一個人看不下去,懟了那人一句。

隨後被那人拿書本費就在林酌的課桌這一事實不放,讓紀岫白氣得又開始無休止地爭論書本費不在,只有空的信封,肯定是被人栽贓的。

林酌被迫負債一萬多的費用,資助他的阮家知道後,停止了對他的資助,林酌原先還算能繼續的生活瞬間支離破碎。

許翊看到這裏的時候,只覺不適,作者為什麽偏要把高嶺之花拉下泥地裏,沾染一身難以褪去的泥濘來為所謂的救贖做鋪墊呢?

從那以後,林酌的性子越發孤僻,甚至有些自卑,從前和紀岫白偶爾會拌兩句嘴,後來就只剩下沈默寡言和不作為。

一向擅長自說自話的紀岫白也受不住他這樣的萬年寒冰,也間接促成了日後每次誤會都會刺傷彼此的尖矛,常常伴隨著壓抑。

自己的cp,還得自己守護,許翊看了一眼都在認真聽課的林酌和紀岫白,心下有了對策,今天這書本費,不到班會課不去拿,再讓季老師註意保管,不信在年級組還能丟?

“許翊!”

季老師的聲音瞬間把她拉回現實,“想什麽呢?走神走這麽久?我剛剛講例題的時候你聽進去了沒?這題你上來解。”

季老師常喜歡在每次新課之後留一題給他們私下討論,往往這種題目找不到關鍵點,沒個幾節自習課做不出來,找不到解題思路,沒有靈感,讀幾遍題幹都沒用。

許翊站上講臺,看著季老師留下右上角的題目,心裏嘀咕,看來是自己走神走太久了,讓季老師生氣了,上來就讓她做課後題。

她剛剛沒上來還以為是什麽新題目,有些躍躍欲試,沒想到上來就是重難題等著她。

坐在第一排想提醒許翊做錯題目的展鳴亦,幾次醞釀開口都沒付諸行動。

坐在四米外的沈星野有些稀奇地看著不遠處那一站一坐的兩人,剛要湊近關昀說話,就被季老師突然的淩厲一掃,嚇得瞬間低頭做題,讀完題幹,發現這題好像有點意思,也沒了別的心思,抽出草稿紙,專心解題。

季老師收回隨意掃視的視線,走近許翊的身邊,有些輕聲細語的意味,“還走神呢?讓你做的是這題,那題留給你們課後討論的,還有20分鐘可不是讓你掛黑板的,是不是還有哪裏不舒服?”

許翊看著季老師沾著粉筆灰的指尖點了點左側的黑板,難得耳垂有些薄紅,又不能說實情,胡口亂說道:“沒有不舒服,就是有點不適應。”

季老師眼底閃過一絲心疼,“下不為例……算了,回去坐著吧,聽不進去就做點別的,總歸也不差這一節課。”

許翊心覺自己裝過頭了,季老師竟然這麽放縱自己,正好讀完題幹,幸好提前預習過,當即提筆開始答題,“我會做的。”

季老師有些好笑,沒再說話,下去隨意看了看底下學生的情況。

這題和試卷的最後一道大題比起來也不遑多讓,還有一個季老師專門留的小巧思,沒註意到那個坑的話,最後結果怎麽驗算都是對不上的。

許翊和季老師說話時,腦海中突然靈光乍現,瞬間有了解題思路,動手後,粉筆敲擊黑板的動靜一直持續著,也引得一些沒有思路的同學忍不住擡頭看去。

有的人被瞬間啟發,有的人仍不解其理。

許翊寫下最後數值,習慣性地在右下角一點做收尾,把只剩一點的粉筆放回粉筆盒,回到座位。

季老師看著時間差不多,示意大家停筆,“課代表做出來了,答題很完整,字跡也很工整,沒想到課代表聽得挺認真,其實這裏我挖了個坑,課代表註意到了,不知道你們有沒有察覺到,算出來是根號21的舉手……十幾個,不少人掉坑裏了啊,好,我們來講講這題……”

許翊聽到季老師那輕松隨意的調侃,耳朵一時更紅了,難得尷尬。

關昕沂聽到老師對同桌的誇獎,下意識看了過去,沒註意到同桌那被碎發擋住的耳垂,還覺得不愧是學神,被誇慣了,寵辱不驚。

下課後,季老師如許翊習慣的那樣向她招手,許翊利索地放下筆走向講臺。

季老師遞給她一張A4紙,“這是課後題的答案,今天下午放假,沒有晚自習,就回家後發群裏給他們看吧,記得有空去辦公室拿書本費,作業班會課寫在黑板上提醒一下他們別忘了。”

許翊點頭,聽季老師說完才道:“老師,書本費要不先放你那裏,班會課我再去拿,我怕放我這裏不安全。”

季老師想了想,好像也行,“也行,安全起見,我班會課順便帶過來。”

午休下課後,如許翊預料,停電了,她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提前倒好的水,聽著周圍乍起的議論。

“我靠!我還沒倒水呢!”

“哪位好心人給我勻口水?我要渴死了。”

“這麽突然,幸好今天不用上晚自習,不然我們又要秉燭夜習了。”

……

第一節是化學課,沒了多媒體,老師只能枯燥的講課,關昕沂有些昏昏欲睡,正準備拿書擋著瞇一會兒呢。

許翊突然把她晃醒,還擡手把人後腰推直,在關昕沂被迫坐直的瞬間,窗外掠過兩個查課堂紀律的主任。

關昕沂驚險地躲了過去,瞌睡都嚇沒了,“嚇死我了,你眼神真好,同桌。”

一雙眼睛都是5.2視力的許翊坦然地接受了誇獎。

第二節體育課。

做完熱身活動後,就是自由活動時間。

許翊沒有看季老師給的答案,而是和關昕沂幾人盤腿坐在草坪上,一手轉著關昕沂給的2B鉛筆,低頭思量著。

關昕沂把自己的小畫夾借給許翊墊著算題,自己用新買的純黑畫夾畫著速寫作業,畫面裏的是坐在對面的三人。

作業裏要畫的那張三人例圖沒了,正好的模特,就是都在坐著,沒有什麽前後關系。

想了想,對著對面的三人開口道:“你們擺個姿勢唄?我還差一張三人速寫。”

沈星野拎起校服外套,拿著抄下來的題目,走到身後的藍球架依靠著。

關昀和展鳴亦也配合著一前一後地坐在綠色的藍球架上。

關昕沂拿掉剛剛起完稿的畫紙,換了張新的,重新起稿:“你們小幅度的動啊,別大動作就行。”

在歡鬧氛圍的操場上,只有這小小的一隅寧謐的過分,四個人都在執著於同一個題目,關昕沂的速寫已經接近尾聲。

“好了。”關昕沂瀟灑地在畫面右下角簽下自己的名字和年月日。

與此同時,許翊和沈星野幾乎一同步擡起手,眉梢微微上挑,顯然是都有了靈感,在草稿紙上簌簌地算著,關昕沂一擡頭,恰好捕捉到了這一瞬間。

臨近下課。

沈星野語氣中難掩雀躍,“我算出來了!”

關昀有幾分意外地看過去,他知道他同桌的腦筋很靈活,就是經常成績忽上忽下,但看起來也不是不愛學習的樣子,讓他有些疑惑。

許翊把季老師給的答案遞過去,“對一對。”

沈星野下意識接過,正好瞟到許翊的計算結果,三分之二十二,和他一樣,又看了眼正確答案,“班長不愧是課代表啊,這都算對了。”

關昕沂把畫收好,接了句:“你這是誇班長還是誇你自己呢?”

沈星野笑的燦然,“讓你看出來了。”

許翊微微彎唇,“也是實話。”

下午的氣溫終於帶著點秋日的涼爽。

展鳴亦拿著飯卡在超市請了大家飲料,快上課才到教室。

剛進門,阮樰就叫住了許翊,“班長,班任讓你去拿書本費還有考試座位號和校運動會的報名表。”

許翊頓住腳步,點頭稱好,座位也沒回,就去了年級組。

季老師正在寫教案,擡頭見許翊來了,指了指桌子上準備好的幾張A4紙,“上邊兩張貼在教室前後門,座位表你應該知道怎麽貼,最下邊是運動會報名表,書本費我找一下,你等一下,我一會兒得去開個會兒,班會課晚點到,你就先把書本費發了。”

許翊拿過放在一側的座位表和報名表,垂手等待書本費。

季老師的抽屜東西很多,但很規整,左找右找都沒找到,讓許翊頓時有些不詳的預感。

最後上課了,還是沒找到,季老師有些著急,只得讓她先回去,她開完會兒再回來找找。

許翊回到教室先是說明季老師晚到的原因,隨後貼了考場號,回位置上和關昕沂一起剪座位號。

關昕沂聽完許翊小聲的和她說完前因後果,有些憂心,“有人故意整林酌?”

許翊點點頭,顯而易見是人為的,但她還有些沒說出口的擔憂,她明明改動了原劇情,但還是沒有避開書本費丟失這件事,她擔心,有些必經的劇情可能避免不了,現在只慶幸這次和林酌扯不上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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