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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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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陳言苼和李意還在房間裏瞎琢磨。

陳言苼問:“你剛剛扔了什麽東西”。

李意想了想,不確定說道:“好像是腐骨丸磨出來的粉沫”。

腐骨丸,天下奇毒第三,由琉璃城城主葉瑄所制,一經問世便以迅猛之勢登上奇毒榜前三,為世人所知。中了此毒的人,剛開始全身皮膚會開始潰爛,脫落,痛苦不堪,緊接著內臟也開始腐爛,像是有無數蟲子在撕咬,這毒會持續維持三天,三天以後,人便死了,渾身上下沒有任何完整的肉,死裝極慘。

此毒雖然位列第三,但在大多數人心中,這毒毒性之猛烈,發作之殘忍,早已超過第一毒藥。

非血海深仇,幾乎很少有人會用這個毒藥。

一是此毒確實過於殘忍,二是此毒只有琉璃城主葉瑄才能煉制,流傳於世的極少,故千金難求。

陳言苼自然是知道這毒,早年間他還見到過一位遭人追殺的病人中過此毒,這病人家境殷實,廣招名醫,集眾人之力,也對此毒毫無辦法,陳言苼盡全力也只能讓著病人多活幾天。

他遲疑地問:“這毒可有解藥?”

李意聽見他的問題,回憶起葉瑄的記憶,葉瑄當時煉制腐骨的時候嘗試過把解藥也一並煉出來,最後......他好像用了一株草藥加進他的解毒丹中才解開的。

是什麽草藥呢?

記憶太過龐雜,李意一時之間還沒有找到相關的解釋。

陳言苼見李意不回答,以為自己的問題冒犯到他了,畢竟這樣的毒就算有解藥也不可能說出來,他說:“我只是好奇,沒有別的意思,葉兄如果不方便說出來也沒關系。”

李意回神,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說道:“也沒有不方便,腐骨是有解藥的,只是......我許久未煉,忘了解藥中的一味藥草。”

陳言苼松了一口氣,不知道為什麽如果李意沈默他就會覺得有些緊張。

他道:“這裏待著不安全,我們還是趕緊離開這裏。”

李意點點頭。

兩人開始對這間密室進行查看,剛才進來的通道已經被鎖死,只能從外面打開,原路返回是沒有可能了,只能看看這附近有沒有其他機關了。

一間除了怪物什麽都沒有的空房間。

李意幾乎要把整個密室的墻壁摸遍了,還是沒有看見任何跟剛才類似的機關。

難道真的是一間只能進不能出的密室?

單純的養個怪物?

不應該啊......李意覺得這密室一定不會這麽簡單,只不過這機關到底在哪呢,四周墻壁都沒有,那就只能是......

“葉兄,你來看看”。

陳言苼在一處墻角低著頭不知道在看什麽,突然開口讓李意過去。

李意剛走上前便被陳言苼拉著往墻角看去。

“你看,這裏是不是缺了點什麽?”

他指著的地方是墻角離地面三寸指出,那裏往裏面凹進去一個小球大小的洞,在黑暗的情況下極為隱蔽,如果不仔細找,幾乎看不見這麽個小洞。

陳言苼說:“這裏應該就是機關了,只是不知道應該將什麽東西放進去才能打開。”

李意接著他的話說:“東西如果不在這個房間,那就只能在幕後之人身上了,我們剛才已經將周圍的仔細搜過了,並沒有發現什麽東西,只有那個怪物身上還沒有搜過”。

兩人對視一眼,陳言苼說:“那就再去看看吧”。

李意嘆道:“但願是在他身上”,不然他們可能出不去了。

兩人在怪物身上上上下下都搜了一遍,什麽都沒有搜到。

李意已經很累了,他靠在墻上,懶洋洋地哀嘆道:“看來咱倆憑自己是出不去了。只能等謝少俠從外面來救咱們了。”

陳言苼垂下眼眸,長長的睫毛微微顫抖著,他聲音有些脹脹的:“抱歉,如果不是我執意要上山,也不會拖累你也被困在這裏”。

他早該知道,自己的性子根本就不適合做一城之主,無謂的善心,聖母,總是會連累身邊的人,就像他阿姐,明明是尊貴無比的玥城大小姐,本該風光無限,一生順遂,卻被人下毒害死,自己也找不到殺害他的真兇。

就連陳銘也被他連累,上上下下地替他奔波。

現在他還連累了一直以來都在幫助他的葉瑄。

這一切都是因為他。

陳言苼內心糾結、痛苦,他低著頭,甚至不敢擡頭看李意。

這世上怕是沒有人比李意還有了解陳言苼了,這樣一位出淤泥而不染的人物,似天上一輪皎皎明月,似池塘一捧清澈流水,實在是太幹凈了。他在寫陳言苼被褻瀆的時候用了很長時間才慢慢描繪出來,因為在他周圍從來沒有這般幹凈的人物,只能存在於小說中的人物。

他費盡筆墨,描繪出一位未出現的人物。

現在他看見陳言苼如此情態便知道他心中在想什麽,心中微微一酸,竟不知道要說些什麽來打破這安靜詭異的氛圍。

“你遇見事情只會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嗎?”李意平靜的聲音響起。

陳言苼擡起頭,與李意對視。

“任何一件事情的發生絕對不是因為一個因素才造成的,是所有偶然與必然的因素結合起來才會發生。就單單用這件事情來說,事情的起源是有人想在這裏做人體實驗,而我們正好,也不是正好,我們好奇過來看看,就遇見了怪物,才對這裏感興趣,然後是我碰到了機關我們才被困在這裏,裏面存在的因素有很多,缺了任何一個因素這件事情都不會發生”。

“當然,你想要來這裏也是一個因素,但絕對不是最主要的因素”。

“可是”陳言苼還想說些什麽。

李意打斷他:“陳言苼,你是玥城城主,身份地位能在當世排前五,不管是什麽事情永遠不要第一時間在自己身上找原因。位高者,最重要的就是威嚴、威信,讓底下的人信服你。而你只需要做決定就好,剩下的事情交給下面的人去做就行了”。

“你覺得自己有問題,那麽底下的人心中就更沒有底,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麽,一切就都開始亂了”。

陳言苼從來沒有聽過這般言論,句句離經叛道,細聽下來卻很有理,跟他平日在學堂中學習的“君子之禮”完全不同。

君子講究“事不避難,義不逃責”。而今日李意說的卻是身為上位者不應該把所有的事情都怪在自己身上。

“我從來沒聽過這種言論,很新奇”,陳言苼過了好半晌才開口。

李意對自己這套“內耗自己不如外耗別人”的言論很得意,他說:“你啊,就是太容易把事情的責任攬在自己身上,你仔細想想,你做了什麽,所有事情的發生,你的存在只是其中一個很小的因素,只是事情的結果對你造成的傷害最大而已。凡事多想想別人,少往自己身上想”。

李意拍了拍陳言苼的肩膀,說:“做人,開心最重要。別一天天愁眉苦臉的,長這麽好看,多笑笑”。

陳言苼:“······”。

雖然還是不能做到像李意那般釋懷,但陳言苼確實被安慰到了,原本沈重的心也放松下來了,他聽李意的話,輕輕笑了一下。

李意欣慰道:“這就對了嘛,大美人就應該多笑笑”。

本來旁人說大美人這樣的的語句,多帶有輕浮之意,陳言苼雖然因身份原因不常聽見,但還是對這樣的話語感到不適。

但李意說出來卻沒有人任何輕浮,挑逗的意思,反而帶著讚賞,喜歡。陳言苼並不反感,相反他還有一點點喜歡。

幸好燈火不是很亮,看不見他耳旁慢慢升起的紅意。

他目光不好意思盯著李意,便轉到一旁去了,正好對著那怪物的屍體,看見怪物發間好像有什麽東西,映這火光,一閃一閃的。

嗯?這是什麽東西。

陳言苼將東西拿起來,剛才他們確實沒有搜過這怪物的頭發,尋常人也不會想到頭發裏面還能藏東西。

這東西被粘在頭皮上,取出來的時候還粘著幾縷發絲。

李意看著是一陣惡寒,這看著也太惡心了吧。

陳言苼倒是沒什麽感覺,把東西靠近火光,才看清楚全貌。

像是一顆紅色的珍珠,散發著一股詭異的香氣。

“這個······該不會就是機關鑰匙吧”,李意嘴角抽搐,實在是讓人對它提不起興趣。。

陳言苼將珠子拿到剛才機關的地方,放了上去,嚴絲合縫。

只聽一響,一面墻壁中間緩緩打開一扇門。

這不是他們剛才進來的那道門,而是一道新的門。

李意挑了挑眉,果然還有密室。

“我們進去看看”,陳言苼對李意說道。

兩人進入下一間密室。

顏憐順著密道走到了他們第一次進來的密室,職業習慣讓他一眼就看見機關所在之處。

他按下機關,一扇門緩緩打開。

顏憐毫不猶豫地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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