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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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4 章
當她說出這點時，莫莉跟琳達只是楞了楞，沒有一絲惱怒。
莫莉反省：“被落葉歸根思想給禁錮了，只考慮到時候要怎樣緩解痛苦，完全沒想到這點。”
琳達也嘆氣，隨即又慶幸：“喬蕎，等我到了那時候，記得早點幫我安排。”
近來她老這樣悲觀，莫莉和喬蕎都硬了態度，不再陪她起哄，喬蕎還拉她去做了心理咨詢。
問題不大，但存在，需要多一點陪伴。
靶向治療為主，中藥為輔，雖然不能徹底治愈，但有效地緩解了病情。喬歌在醫院住到臘月二十三，趕在小年夜之前回了家。
這個年，理所當然地在大宅子裏過。
先是喬蕎這“一家三口”搬過來蹭保姆，再是琳達跟過來蹭飯，喬玄致春節期間會很忙，但單位允許提前休假，他也過來住了兩天。
其他訪客，原則上一律謝絕，但有一個遠客，由喬歌親自邀請，必須放行。
方懷茗帶來一對嘯鷹長相思，喬歌沒有安排他坐主賓位，讓莫莉坐在那，方懷茗的座位次於她。
喬歌還給他安排了開瓶倒酒的任務。
喬歌跳過場面話，直接說：“這是我最愛喝的白葡萄酒，這麽多年了，他還記著呢。”
她的意思很明顯，莫莉在短暫的沈默後，伸手幫隔壁調了一下餐巾。
“我要有father了？”
謝陽和在專心熨床，喬蕎緊跟著，又問一次。
“等下。”
謝陽和把熨鬥還給留在門外等的阿姨，說了謝謝，關上門，朝她伸手。
喬蕎正沈浸在跟方叔叔久別重逢的興奮，還有晚餐接收大訊號的喜悅中，眉開眼笑說：“方叔叔跟莫莉分手過兩次，沒想到兜兜轉轉，他還有機會，哈哈！”
謝陽和將人摟緊，在額頭上親一口，然後手一松，放開了她的腰。
喬蕎以為這就完了，正準備跟他細說方叔叔的好，結果下一秒，人被騰空抱起。她的驚呼還沒收尾，兩人同時跌到了床上。
他沒再給她開口的機會，一直吻，像面對急於開墾的沃土，一刻不停地辛勤耕耘。
這是第14次。
不是他們冷淡，實在是條件不允許。
先是大姨媽，然後是反對的風浪，好不容易恢覆恩愛，喬歌病倒了。他們自覺放棄了個人享樂，但搬過來的第一個晚上，喬歌特意到他們住的套房來談話：“最佳生育年齡，早點懷一個吧，我押女寶。”
推輪椅的琳達故意唱反調：“我押男寶。一米九幾的大高個，多好，沒準有兩米，房子要重新裝修，這門肯定不行。”
喬蕎哭笑不得，謝陽和沒覺得尷尬，很淡定地說：“房間不錯，很舒服。”
琳達笑，喬歌也笑，轉頭給喬蕎施加壓力：“按清宮表，你虛26歲這一年，我的贏面很大。加把油。”
喬蕎想起自己當時確實點了頭，那就有義務加油。
她用力推他一下，他總算肯暫時放她一馬，但離開僅僅一個手掌的厚度，滾燙的呼氣全在她臉上。
“不用那個，試試。”
他同時開口，閉著眼請求：“喬蕎，你多看看我！”
兩人說的不是一碼事，原來剛才他這麽努力，不是為了“加油”，是吃醋。
愛笑癥上身，她摟著他脖子，胡亂親他，這方法的憋笑效果不怎麽樣，但中和酸性的作用很不錯。
他不急躁了，慢條斯理地帶起節奏。
方懷茗有可能成為stepfather，也有可能很快step aside。
喬蕎不知道成功率有多大，但很關註。
方懷茗有好幾年沒回國，行程很滿，但每天會過來一趟，或早或晚。這要不是“舊情難忘”，傻子都不信。但他跟莫莉之間好像有一層無形的屏障，兩人會一起坐下來喝茶聊天，方懷茗的關註時常落在她身上，但沒有謝叔叔這種黏糊勁。
是的，謝叔叔經常看她看到出神，被人喊都聽不見。
“我的那個檢查報告有問題嗎？”
基因篩查的結果早就拿到了，她們三個都過了，無突變。被喬爾禎誤會成懷孕的腸胃功能紊亂，也在規律的飲食調整下好了很多，他實在沒必要一副害怕失去她的樣子。
“沒有。”
他很少露出這種表情，好像被什麽大難題困擾著。
她把椅子拉過來，肩並肩坐著，再把腦袋搭過去，小聲商量：“什麽事這麽難？”
“我希望你晚點再生育。”
但又不想讓喬歌失望。
她懂了，隨口問：“為什麽要晚點？”
“你還沒享受青春的美好，不該過早承擔起做母親的責任。”
她呵呵笑，坐著練起滾步，邊玩腿邊答：“沒關系啊，生了孩子我繼續青春，孩子就交給你了！”
以前沒想過要這麽早生下孩子，可是在醫院看到喬歌臉色慘白，在氧氣罩下艱難喘息的時候，她除了難過，還有一種務必要將生命延續下去的使命感。
他說人類在脆弱的時候，容易被基因支配，積極去完成傳遞DNA的使命。
她本是開玩笑緩和氣氛，誰知他立刻答：“那當然。”
他早就知道了遺囑內容，她不希望他有壓力，借這個時機說：“我們會把東西都保留下來，不出售。”
“嗯，當做傳承很不錯。”
“是啊，也許將來有一天，可以辦一個喬歌展覽館，讓更多的人欣賞到它們。”
喬歌的審美沒問題，但她的人生道路，必然要被某些人蓋上“沒有責任心”的戳。因為她的人生準則是先對自己負責，而世俗對女人的要求中，自我永遠排在最後，甚至完全沒有位置。現在就有這個條件辦展覽，但她們不願意讓她因此遭受非議。
等到了男女真正平等且自由的時候，再說吧。
“好，到時候我們一起合作，我負責設計大框架，你和琳達打理細節，莫莉負責廣告宣傳。”
“沒錯，通力合作！”
謝陽和摸著胸口的禮物，愛不釋手。
喬蕎換到他腿上坐好，盯著胸針說：“這是第一版，親愛的男模，我的東冧之眼系列能不能持續發展，就靠你了！”
他笑。
“當初是你說要是有廣告，就先考慮你，我做到了。”
“多謝喬老板賞識。”
她仰頭哈哈笑，突然起了興致，跳起來問：“我給你跳一段舞吧，要不要看？”
琳達在樓上搶答：“好啊！”
她火速把喬歌推到露臺，謝陽和開啟了庭院音響。
難得的好天氣，喬蕎照莫莉的意思穿了駱馬絨開衫搭A字大擺裙，正好適合身體的伸展。琳達丟下兩條絲巾給她當飄帶，一條太短，兩條綁在一起剛好能用。
在三樓擦落地窗的阿姨看到，去喊了在用視頻通話陪小莫練英語的莫莉。
好像穿越回了過去，那時候她還小，在電視上學了一段兒童舞蹈，在老房子的客廳裏跳。琳達拍手叫好，莫莉含笑鼓勵，喬歌面無表情，好像在嫌棄，但從頭到尾都在專註看。
現在多了一個他做時光證明，更好。
時光正好，這麽一炒氣氛，不出去活動有點浪費好時辰。
全家出行，逛街去。
提早買了福祉車，喬歌也能很方便參加。從家用輪椅換到可移動座椅上，需要抱扶，因為這是家人行，她叫護工不要跟，反正有力氣大的外孫女婿在。
心裏接受了他，身體就不會排斥他的幫助。
三人背同款包，就喬歌沒有，那必須安排。
年底的品牌店更擠，四個女人中有兩個是VIC，擁有優先選購權。喬蕎找了上次那個女孩過來幫她們取包，喬歌同樣不需要考慮保值，要了個本命色：很不好賣的紫色款。
喬蕎提早搖頭，sales知趣地沒提那句“有個性，但保值性可能差一點”。她因為太為顧客考慮，被店長警告過，丟過提成，但總有顧客能感受到誠意，回頭找她——有失有得。
比如這一家，跟買菜似的，看到這個，臨時起了意，那就要！一要就是四個，顏色材質無所謂，喜歡就行。
買單驗貨費時間，謝陽和留下處理，她們繼續逛，沒人跟他爭——一家人，沒必要算那麽清楚。
謝景堯按日程提醒，趕來爭取那個要排隊預定還不確定能拿到手的新款羊皮晚宴包。察覺周圍人集中往斜對面看，他也下意識地跟著看過去。
天吶！
喬蕎一二三四？
難怪她以前說“我早就知道我長大了和老了會是什麽樣子，沒有懸念”。
身為別人男朋友的他，現在的身份只能是大侄子。他趕緊鉆進旁邊這家店，隨便逛了逛，估摸著她們去了別處才出來。
“叔叔，我看到喬蕎家人了。”
“什麽事？”
“她們在逛街，就那個……”
“我知道，我也在。”
欸？
謝陽和從來都不屑於撒謊，可是他沒看到啊。
謝陽和不耐地催：“擡頭。”
謝景堯一擡頭，就看到了左右手都占滿的叔叔，一二三四五……
說好的消費要有節制呢？
“有事快說。”
叔叔的眼裏藏著“你看不到我在忙嗎”，謝景堯回神，小聲商量：“除夕那天，我在外面訂了餐，約上她們家，就兩家人一起……”
“沒空，我要跟我的家人團聚。”
“叔叔，奶奶知道錯了，你能不能再給個機會？母子是一輩子的緣分，將來……等下，我是說，你是我叔叔，最有代表性的長輩。”
“你覺得我適合出面？以前是晚輩，現在以親家的身份去商量彩禮婚期？”
謝景堯直冒冷汗，可是如果到時候叔叔不在，他心裏真沒底。怕她們提的要求不合理，自己氣勢肯定不夠，沒法壓場談判。也怕她們的要求極其不合理，自己會控制不住脾氣，會得罪人，把事搞砸。
“成年了，自己的事自己處理。”習慣了操心，謝陽和在短嘆之後，忍不住提醒，“先找律師，設定一個底線。該有的誠意要有，但如果對方故意刁難，欺人太甚，記住一句話：你還年輕，選擇的機會多，沒必要坑了自己一輩子。”
“好，我知道了，謝謝。”
他盯著謝陽和的背後望了很久，回頭看見店裏人頭攢動，突然決定不進去了。
如果每個情人節的禮物都要四五萬，未來五十年，總價要兩三百萬，然後是生日、七夕、婦女節、五二零……
天吶，他那點錢，連過節費都不夠。
算了。
他改去歐舒丹買了蓬發禮盒、身體套裝，再加護手霜禮盒。兩千多，搞定三個人的禮物，他們一家人能共享這些東西，多好。
這是他能接受的支出範圍。
他想：如果她有意見，那就抓緊說清楚。
他很平靜地接受了可能會分開的結果，像聽到父母死訊時，也像他被丟異國他鄉的那一段，還像他確定喬蕎真的選擇了謝陽和以後。
有一瞬間很難過，憤怒，還有不甘心，但這些都會很快消失。
說到底，他跟他們是一脈相承的自私人，只有謝陽和不一樣。
等下，他趕緊撥過去。
“叔叔，奶奶提到有個小孩沒滿月就猝死了，你……”
“不重要。”
“對不起！我不知道她是說真的，還是故意，我想辦法幫你問清楚。”
“沒必要。掛了，還有事！”
謝景堯在電話被掛斷前聽到了很熱情的一句“陽和，快過來看看這個”，原來他已經完全融入了另一個家庭。
是哪一版喬蕎在喊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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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她說出這點時，莫莉跟琳達只是楞了楞，沒有一絲惱怒。
莫莉反省：“被落葉歸根思想給禁錮了，只考慮到時候要怎樣緩解痛苦，完全沒想到這點。”
琳達也嘆氣，隨即又慶幸：“喬蕎，等我到了那時候，記得早點幫我安排。”
近來她老這樣悲觀，莫莉和喬蕎都硬了態度，不再陪她起哄，喬蕎還拉她去做了心理咨詢。
問題不大，但存在，需要多一點陪伴。
靶向治療為主，中藥為輔，雖然不能徹底治愈，但有效地緩解了病情。喬歌在醫院住到臘月二十三，趕在小年夜之前回了家。
這個年，理所當然地在大宅子裏過。
先是喬蕎這“一家三口”搬過來蹭保姆，再是琳達跟過來蹭飯，喬玄致春節期間會很忙，但單位允許提前休假，他也過來住了兩天。
其他訪客，原則上一律謝絕，但有一個遠客，由喬歌親自邀請，必須放行。
方懷茗帶來一對嘯鷹長相思，喬歌沒有安排他坐主賓位，讓莫莉坐在那，方懷茗的座位次於她。
喬歌還給他安排了開瓶倒酒的任務。
喬歌跳過場面話，直接說：“這是我最愛喝的白葡萄酒，這麽多年了，他還記著呢。”
她的意思很明顯，莫莉在短暫的沈默後，伸手幫隔壁調了一下餐巾。
“我要有father了？”
謝陽和在專心熨床，喬蕎緊跟著，又問一次。
“等下。”
謝陽和把熨鬥還給留在門外等的阿姨，說了謝謝，關上門，朝她伸手。
喬蕎正沈浸在跟方叔叔久別重逢的興奮，還有晚餐接收大訊號的喜悅中，眉開眼笑說：“方叔叔跟莫莉分手過兩次，沒想到兜兜轉轉，他還有機會，哈哈！”
謝陽和將人摟緊，在額頭上親一口，然後手一松，放開了她的腰。
喬蕎以為這就完了，正準備跟他細說方叔叔的好，結果下一秒，人被騰空抱起。她的驚呼還沒收尾，兩人同時跌到了床上。
他沒再給她開口的機會，一直吻，像面對急於開墾的沃土，一刻不停地辛勤耕耘。
這是第14次。
不是他們冷淡，實在是條件不允許。
先是大姨媽，然後是反對的風浪，好不容易恢覆恩愛，喬歌病倒了。他們自覺放棄了個人享樂，但搬過來的第一個晚上，喬歌特意到他們住的套房來談話：“最佳生育年齡，早點懷一個吧，我押女寶。”
推輪椅的琳達故意唱反調：“我押男寶。一米九幾的大高個，多好，沒準有兩米，房子要重新裝修，這門肯定不行。”
喬蕎哭笑不得，謝陽和沒覺得尷尬，很淡定地說：“房間不錯，很舒服。”
琳達笑，喬歌也笑，轉頭給喬蕎施加壓力：“按清宮表，你虛26歲這一年，我的贏面很大。加把油。”
喬蕎想起自己當時確實點了頭，那就有義務加油。
她用力推他一下，他總算肯暫時放她一馬，但離開僅僅一個手掌的厚度，滾燙的呼氣全在她臉上。
“不用那個，試試。”
他同時開口，閉著眼請求：“喬蕎，你多看看我！”
兩人說的不是一碼事，原來剛才他這麽努力，不是為了“加油”，是吃醋。
愛笑癥上身，她摟著他脖子，胡亂親他，這方法的憋笑效果不怎麽樣，但中和酸性的作用很不錯。
他不急躁了，慢條斯理地帶起節奏。
方懷茗有可能成為stepfather，也有可能很快step aside。
喬蕎不知道成功率有多大，但很關註。
方懷茗有好幾年沒回國，行程很滿，但每天會過來一趟，或早或晚。這要不是“舊情難忘”，傻子都不信。但他跟莫莉之間好像有一層無形的屏障，兩人會一起坐下來喝茶聊天，方懷茗的關註時常落在她身上，但沒有謝叔叔這種黏糊勁。
是的，謝叔叔經常看她看到出神，被人喊都聽不見。
“我的那個檢查報告有問題嗎？”
基因篩查的結果早就拿到了，她們三個都過了，無突變。被喬爾禎誤會成懷孕的腸胃功能紊亂，也在規律的飲食調整下好了很多，他實在沒必要一副害怕失去她的樣子。
“沒有。”
他很少露出這種表情，好像被什麽大難題困擾著。
她把椅子拉過來，肩並肩坐著，再把腦袋搭過去，小聲商量：“什麽事這麽難？”
“我希望你晚點再生育。”
但又不想讓喬歌失望。
她懂了，隨口問：“為什麽要晚點？”
“你還沒享受青春的美好，不該過早承擔起做母親的責任。”
她呵呵笑，坐著練起滾步，邊玩腿邊答：“沒關系啊，生了孩子我繼續青春，孩子就交給你了！”
以前沒想過要這麽早生下孩子，可是在醫院看到喬歌臉色慘白，在氧氣罩下艱難喘息的時候，她除了難過，還有一種務必要將生命延續下去的使命感。
他說人類在脆弱的時候，容易被基因支配，積極去完成傳遞DNA的使命。
她本是開玩笑緩和氣氛，誰知他立刻答：“那當然。”
他早就知道了遺囑內容，她不希望他有壓力，借這個時機說：“我們會把東西都保留下來，不出售。”
“嗯，當做傳承很不錯。”
“是啊，也許將來有一天，可以辦一個喬歌展覽館，讓更多的人欣賞到它們。”
喬歌的審美沒問題，但她的人生道路，必然要被某些人蓋上“沒有責任心”的戳。因為她的人生準則是先對自己負責，而世俗對女人的要求中，自我永遠排在最後，甚至完全沒有位置。現在就有這個條件辦展覽，但她們不願意讓她因此遭受非議。
等到了男女真正平等且自由的時候，再說吧。
“好，到時候我們一起合作，我負責設計大框架，你和琳達打理細節，莫莉負責廣告宣傳。”
“沒錯，通力合作！”
謝陽和摸著胸口的禮物，愛不釋手。
喬蕎換到他腿上坐好，盯著胸針說：“這是第一版，親愛的男模，我的東冧之眼系列能不能持續發展，就靠你了！”
他笑。
“當初是你說要是有廣告，就先考慮你，我做到了。”
“多謝喬老板賞識。”
她仰頭哈哈笑，突然起了興致，跳起來問：“我給你跳一段舞吧，要不要看？”
琳達在樓上搶答：“好啊！”
她火速把喬歌推到露臺，謝陽和開啟了庭院音響。
難得的好天氣，喬蕎照莫莉的意思穿了駱馬絨開衫搭A字大擺裙，正好適合身體的伸展。琳達丟下兩條絲巾給她當飄帶，一條太短，兩條綁在一起剛好能用。
在三樓擦落地窗的阿姨看到，去喊了在用視頻通話陪小莫練英語的莫莉。
好像穿越回了過去，那時候她還小，在電視上學了一段兒童舞蹈，在老房子的客廳裏跳。琳達拍手叫好，莫莉含笑鼓勵，喬歌面無表情，好像在嫌棄，但從頭到尾都在專註看。
現在多了一個他做時光證明，更好。
時光正好，這麽一炒氣氛，不出去活動有點浪費好時辰。
全家出行，逛街去。
提早買了福祉車，喬歌也能很方便參加。從家用輪椅換到可移動座椅上，需要抱扶，因為這是家人行，她叫護工不要跟，反正有力氣大的外孫女婿在。
心裏接受了他，身體就不會排斥他的幫助。
三人背同款包，就喬歌沒有，那必須安排。
年底的品牌店更擠，四個女人中有兩個是VIC，擁有優先選購權。喬蕎找了上次那個女孩過來幫她們取包，喬歌同樣不需要考慮保值，要了個本命色：很不好賣的紫色款。
喬蕎提早搖頭，sales知趣地沒提那句“有個性，但保值性可能差一點”。她因為太為顧客考慮，被店長警告過，丟過提成，但總有顧客能感受到誠意，回頭找她——有失有得。
比如這一家，跟買菜似的，看到這個，臨時起了意，那就要！一要就是四個，顏色材質無所謂，喜歡就行。
買單驗貨費時間，謝陽和留下處理，她們繼續逛，沒人跟他爭——一家人，沒必要算那麽清楚。
謝景堯按日程提醒，趕來爭取那個要排隊預定還不確定能拿到手的新款羊皮晚宴包。察覺周圍人集中往斜對面看，他也下意識地跟著看過去。
天吶！
喬蕎一二三四？
難怪她以前說“我早就知道我長大了和老了會是什麽樣子，沒有懸念”。
身為別人男朋友的他，現在的身份只能是大侄子。他趕緊鉆進旁邊這家店，隨便逛了逛，估摸著她們去了別處才出來。
“叔叔，我看到喬蕎家人了。”
“什麽事？”
“她們在逛街，就那個……”
“我知道，我也在。”
欸？
謝陽和從來都不屑於撒謊，可是他沒看到啊。
謝陽和不耐地催：“擡頭。”
謝景堯一擡頭，就看到了左右手都占滿的叔叔，一二三四五……
說好的消費要有節制呢？
“有事快說。”
叔叔的眼裏藏著“你看不到我在忙嗎”，謝景堯回神，小聲商量：“除夕那天，我在外面訂了餐，約上她們家，就兩家人一起……”
“沒空，我要跟我的家人團聚。”
“叔叔，奶奶知道錯了，你能不能再給個機會？母子是一輩子的緣分，將來……等下，我是說，你是我叔叔，最有代表性的長輩。”
“你覺得我適合出面？以前是晚輩，現在以親家的身份去商量彩禮婚期？”
謝景堯直冒冷汗，可是如果到時候叔叔不在，他心裏真沒底。怕她們提的要求不合理，自己氣勢肯定不夠，沒法壓場談判。也怕她們的要求極其不合理，自己會控制不住脾氣，會得罪人，把事搞砸。
“成年了，自己的事自己處理。”習慣了操心，謝陽和在短嘆之後，忍不住提醒，“先找律師，設定一個底線。該有的誠意要有，但如果對方故意刁難，欺人太甚，記住一句話：你還年輕，選擇的機會多，沒必要坑了自己一輩子。”
“好，我知道了，謝謝。”
他盯著謝陽和的背後望了很久，回頭看見店裏人頭攢動，突然決定不進去了。
如果每個情人節的禮物都要四五萬，未來五十年，總價要兩三百萬，然後是生日、七夕、婦女節、五二零……
天吶，他那點錢，連過節費都不夠。
算了。
他改去歐舒丹買了蓬發禮盒、身體套裝，再加護手霜禮盒。兩千多，搞定三個人的禮物，他們一家人能共享這些東西，多好。
這是他能接受的支出範圍。
他想：如果她有意見，那就抓緊說清楚。
他很平靜地接受了可能會分開的結果，像聽到父母死訊時，也像他被丟異國他鄉的那一段，還像他確定喬蕎真的選擇了謝陽和以後。
有一瞬間很難過，憤怒，還有不甘心，但這些都會很快消失。
說到底，他跟他們是一脈相承的自私人，只有謝陽和不一樣。
等下，他趕緊撥過去。
“叔叔，奶奶提到有個小孩沒滿月就猝死了，你……”
“不重要。”
“對不起！我不知道她是說真的，還是故意，我想辦法幫你問清楚。”
“沒必要。掛了，還有事！”
謝景堯在電話被掛斷前聽到了很熱情的一句“陽和，快過來看看這個”，原來他已經完全融入了另一個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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