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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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你去吧，這裏不好停車。”
他留下一句解釋，送到西入口就要走。
離兩點只差幾分了，趕著回去上班吧？
喬蕎再次說謝謝，火速下車。
做完治療後，她想請護士幫忙滴眼藥水，這才想起沒把藥要回來。
要開藥必須重新去醫生辦公室，還得排隊，不如去外面買。她忘了藥名，好在記住了藥盒上的漸變藍水滴。
七葉洋地黃雙苷滴眼液，處方藥。
她點開醫院公眾號，將就診記錄點開再遞過去，成功買到了藥，但回去以後，對著鏡子反覆嘗試，依然不可行。
為了滴眼藥水去騷擾別人，過分了。
算了。
醫生囑咐一定要養成良好的用眼習慣，尤其是恢覆期，但閉上眼睡不著，會特別難熬。
曾曾沒接電話。
厲叔叔有座談會。
於叔叔還在外地，小莫在全托幼兒園。
方叔叔有時差。
餘思雨接了電話，但那邊老有人喊她，應該是她那個有點控制欲的媽。兩人一聊到點子上就被打斷，估計結束後她會被家長批判，這不是合適的時機。
喬蕎主動掛斷了，點開收藏的老電影《劍雨》，聽聲自己配畫面。
臺詞突然卡頓，不是網絡問題，是來電切斷。
她盲點了接通。
“你好。”
“你好，謝陽和。喬蕎，該點眼藥水了，我在零壺咖啡。”
零壺咖啡只此一家，諧音臨湖，和學院公寓相距不足兩百米。
“噢！謝謝謝叔叔，”聽起來像口吃，她笑完自己，接著說，“我在學院公寓，離那很近，馬上過來。”
謝陽和聽到了打翻東西的聲音，飛快地說：“我過來吧，你想喝什麽？”
“不用！我是說不用帶咖啡，對咖啡因敏感，喝了睡不著。”
“好的。”
她趕在對方掛斷電話前，抓緊補充：“4棟6樓，頂層。”
其實報了樓層也沒用，樓下門禁的按鍵出了問題，輸入不了房號，也用不了臨時密碼，必須掃卡進來或者下去手動開門。
她接連眨眼，等眼睛完全適應了光線，趕快找外套披上，準備下樓接人。
門鈴先響了。
這麽快？
門外站的不是叔叔，是小弟。
她趕在高新梁開口前抓緊說：“別扯那套。你的房租後天到期，一分鐘之內離開，我借你2000。”
跟她不在一個段位，根本糊弄不動。高新梁張了張嘴，見她盯著自己的手機，於是果斷轉身往安全通道去。
有男人往上，兩人交錯而過時，高新梁習慣性地比了肩膀。
這人比他還高，郁悶。
下到拐角處，他悄悄擡頭往上看，誰知對方也在往下瞧他。一種被教練抓包的感覺弄得他背心發癢，趕緊埋頭加速往下沖。
喬蕎不想和高新梁同行，特意等了一會才出門，才動兩步就發現了往上走的謝陽和，於是停下來。
“謝叔叔。”
怎麽進來的？
明明沒問出口，他卻自覺答了：“下面在搞維修，門沒鎖。”
“哦，請進。”
他觀察了過道裏的燈光條件和周圍環境，搖頭說：“在這吧，剛才有人……”
“前任，來借錢。”
他笑，又用小拇指連續輕點她眼尾。
“要借多少，打算創業嗎？”
她笑，擔心影響到滴藥水過程，趕緊憋住笑，認真解釋：“他說絕對不會屈服於區區十幾K的月薪，要跳出打工思維，才能獲得成功。”
“是有這樣的說法，塔勒布在書裏說月薪、碳水是和毒品並列的成癮物，同樣的底層邏輯。”
“真有意思。不過，他拿幾K的能力都沒有，找個理由啃老而已，借錢是為了湊房租。”
“好了。”
這種分散註意力結合真假交錯的方法確實有效，不知不覺又完成了滴藥任務。
他將藥收進夾克口袋，立刻告辭：“先走了，還有事。”
“好的，謝謝。”
他轉身就走，她停在原地，猜測他會不會回頭。
沒有。
他一路往下，急匆匆地走了。
應該是為了避嫌吧，果然還是那個好叔叔。
回房後，她把裝底片的袋子找出來，盯著它嘆氣。
裏面只是校運會的照片，不重要。她拿它當借口，是想試探一下。謝叔叔沒有要隱瞞的意思，很直接地把他和謝景堯之間尷尬的關系擺在了明面上。
那她是不是不該隱瞞那件事。
Sin:謝叔叔，對不起。
謝叔叔：？
她把要說的話改來改去，發現怎麽描述都不合適。
謝叔叔：景堯和鮑星晨？
Sin:你知道了？
謝叔叔：很早。抱歉，我應該提醒你的，我以為他已經想通了。
她不想挑起叔侄之間更深層的矛盾，把無意間發現的思想越軌證據隱了。謝叔叔知道得更早，不希望引起她誤會，也瞞了。
Sin:有點好笑。
謝叔叔：他們都是網球愛好者，是同家俱樂部的會員，接觸多，但從來沒開始過。她不接受姐弟戀，他消沈一段時間，迷上了攝影，之後才和你交往。
那位並沒有放下，隱藏的相冊裏全是那個人，ins頭像背景是滿天星。
謝叔叔：我跟她和平分手，與這些無關。
那件事雖然後來有了轉機，但被毀掉的名譽和事業沒法再覆原。她敢說，他們一定是在那時候分手。雖然她只跟這個“嬸嬸”見過兩次面，但印象很深刻：鮑星晨永遠滿格鬥志，這樣的女孩，事業心特別強。她既不會接受謝景堯這樣心浮氣躁的菜雞學生，也不會停下腳步，花費時間和精力去治愈沒有翻身機會的男友。
有點冷漠，但這就是現實世界，沒法苛責。
Sin:好的。
她想起降級的表，還有低調的平價汽車，有些擔心他的經濟狀況，於是又發:謝叔叔，我手裏有點閑錢，要是有什麽投資機會，帶帶我吧。
謝叔叔：好的。
謝叔叔：上午有空了呼我，一天要點三次。不要盯屏幕了，早點休息。
要不我自己來吧？
她能嗎？
她拆了新買的這盒，取出一支，沒擰開，懸空亂擠，閉著眼喊口號演習。
這樣的假把式沒什麽用，早上試了四十分鐘，還是不行——她對自己的信任度還不如對上謝叔叔。
當年她堅決相信他不會傷人，現在也百分百信任他不會傷害她。
7：53，還沒到上班時間吧？
Sin:謝叔叔，我一整天都有空，你看哪個時間方便，我去商場那邊找你。
謝叔叔：自由工作者，那邊不是固定場所。
他發來一個地址：畫友展，要不要過來看看？
Sin:我只學了個皮毛，你現在在那邊？
謝叔叔：是的。
Sin:好，我馬上過來。
關於繪畫這事，謝叔叔不評價，也沒有鼓勵或者懸浮誇獎。他在展會門口等到她，先幫她滴好眼藥水，再拿出票，征詢她意見。
“進去逛逛嗎？”
“好！”
兩人一前一後檢票進入展廳，之後就保持安全距離並行。
他不愛說話，也不會過多關註她，這種感覺舒服安定。她一處於這種狀態就話多，壓低了聲說：“生活中常見的事物，一畫出來感覺就不一樣。好喜歡這只小羊，像我弟弟。”
他無聲地笑著，為了配合她交流，傾著上半身來聽，像是上級領導巡查，認真聆聽下屬的聲音。
她因為這個梗沒憋住笑，一出聲趕緊咬住嘴，移步到下一幅。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偏好，前一位畫友喜歡動物，這位喜歡花卉。普通花型，規規矩矩的畫法，是設計常用的元素，審美疲勞。她快速移到下一個格子，他在茶花前停留了一會再跟過來。
“謝叔叔，你現在住哪？”
“科技園。”
欸？
是共享一個地鐵站的兄弟小區呢。
他說得更詳細了：“8棟802，東門進去的第一棟。”
看來沒有跌到谷底，就算不是自己的房子，那裏的租金也不便宜。
“好的，改天有空去看看。”
他把這句客套當了真，當即邀請：“等會有事嗎？一起過去吃個飯，豬肉和牛肉能吃嗎？今早買了點還不錯的梅頭肉和牛排骨，還有條石斑，凍貨。”
有點冒昧，但他這麽熱情，拒絕會不會讓他多心？
“可以吃的，辛苦了。謝叔叔，這個票收費嗎？”
“不。非盈利性質的公益活動，場館租金和其它花費由畫友會承擔……10點以後可以競買，籌集的資金拿來購買繪畫工具和書籍，寄給山區的孩子。”
“真好。”
畫友都是民間藝術家，作品接地氣，觀看的人很容易找到共鳴，大家都是這樣邊聊邊說，跟逛畫廊完全不同。
10點一到，她立刻回到那幅《山坡》前，這幅畫沒有高大上的主題，顏色單調，沒人競爭。
他幫她找來工作人員。
起拍500，沒人加價，成交金額就是這個。簽字的時候，她小心翼翼地從小數點上起步，憑空造出一個瘦瘦的零，再在後面補上小數點。
他選了一幅水墨畫《江邊》，在單子上簽字後，把筆遞給旁邊的她。
“幫我也弄一下。”
她一邊“做假賬”，一邊笑個不停。
兩人各自掃碼付完購畫款，拿到了標品。
可能是第一次舉辦沒經驗，畫友會考慮不周全，會場沒有準備裝畫的袋子或盒子，好在都是小品33*33尺寸，抓在手裏就可以了。
到了停車場，他沒有急著發動車子，先開後備箱，騰出一只紙袋給她裝畫。
茅臺？
“謝叔叔，這個又小又輕，不搞外包裝沒事，拿在手上就行。酒沒了袋子不方便帶著走。”
他笑，把袋子放在她腳邊，然後解釋：“這酒漲跌反覆，有個朋友囤多了，最近現金壓力大，所以幫他一把。不送禮，不需要包裝，拿幾瓶過年過節陪長輩喝。”
是你爸媽嗎？
她不敢問。不知道為什麽，那時候謝爺爺和謝奶奶認定他就是兇手，毫不留情地痛罵他。
被最親的人這樣對待，他肯定很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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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開藥必須重新去醫生辦公室，還得排隊，不如去外面買。她忘了藥名，好在記住了藥盒上的漸變藍水滴。
七葉洋地黃雙苷滴眼液，處方藥。
她點開醫院公眾號，將就診記錄點開再遞過去，成功買到了藥，但回去以後，對著鏡子反覆嘗試，依然不可行。
為了滴眼藥水去騷擾別人，過分了。
算了。
醫生囑咐一定要養成良好的用眼習慣，尤其是恢覆期，但閉上眼睡不著，會特別難熬。
曾曾沒接電話。
厲叔叔有座談會。
於叔叔還在外地，小莫在全托幼兒園。
方叔叔有時差。
餘思雨接了電話，但那邊老有人喊她，應該是她那個有點控制欲的媽。兩人一聊到點子上就被打斷，估計結束後她會被家長批判，這不是合適的時機。
喬蕎主動掛斷了，點開收藏的老電影《劍雨》，聽聲自己配畫面。
臺詞突然卡頓，不是網絡問題，是來電切斷。
她盲點了接通。
“你好。”
“你好，謝陽和。喬蕎，該點眼藥水了，我在零壺咖啡。”
零壺咖啡只此一家，諧音臨湖，和學院公寓相距不足兩百米。
“噢！謝謝謝叔叔，”聽起來像口吃，她笑完自己，接著說，“我在學院公寓，離那很近，馬上過來。”
謝陽和聽到了打翻東西的聲音，飛快地說：“我過來吧，你想喝什麽？”
“不用！我是說不用帶咖啡，對咖啡因敏感，喝了睡不著。”
“好的。”
她趕在對方掛斷電話前，抓緊補充：“4棟6樓，頂層。”
其實報了樓層也沒用，樓下門禁的按鍵出了問題，輸入不了房號，也用不了臨時密碼，必須掃卡進來或者下去手動開門。
她接連眨眼，等眼睛完全適應了光線，趕快找外套披上，準備下樓接人。
門鈴先響了。
這麽快？
門外站的不是叔叔，是小弟。
她趕在高新梁開口前抓緊說：“別扯那套。你的房租後天到期，一分鐘之內離開，我借你2000。”
跟她不在一個段位，根本糊弄不動。高新梁張了張嘴，見她盯著自己的手機，於是果斷轉身往安全通道去。
有男人往上，兩人交錯而過時，高新梁習慣性地比了肩膀。
這人比他還高，郁悶。
下到拐角處，他悄悄擡頭往上看，誰知對方也在往下瞧他。一種被教練抓包的感覺弄得他背心發癢，趕緊埋頭加速往下沖。
喬蕎不想和高新梁同行，特意等了一會才出門，才動兩步就發現了往上走的謝陽和，於是停下來。
“謝叔叔。”
怎麽進來的？
明明沒問出口，他卻自覺答了：“下面在搞維修，門沒鎖。”
“哦，請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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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任，來借錢。”
他笑，又用小拇指連續輕點她眼尾。
“要借多少，打算創業嗎？”
她笑，擔心影響到滴藥水過程，趕緊憋住笑，認真解釋：“他說絕對不會屈服於區區十幾K的月薪，要跳出打工思維，才能獲得成功。”
“是有這樣的說法，塔勒布在書裏說月薪、碳水是和毒品並列的成癮物，同樣的底層邏輯。”
“真有意思。不過，他拿幾K的能力都沒有，找個理由啃老而已，借錢是為了湊房租。”
“好了。”
這種分散註意力結合真假交錯的方法確實有效，不知不覺又完成了滴藥任務。
他將藥收進夾克口袋，立刻告辭：“先走了，還有事。”
“好的，謝謝。”
他轉身就走，她停在原地，猜測他會不會回頭。
沒有。
他一路往下，急匆匆地走了。
應該是為了避嫌吧，果然還是那個好叔叔。
回房後，她把裝底片的袋子找出來，盯著它嘆氣。
裏面只是校運會的照片，不重要。她拿它當借口，是想試探一下。謝叔叔沒有要隱瞞的意思，很直接地把他和謝景堯之間尷尬的關系擺在了明面上。
那她是不是不該隱瞞那件事。
Sin:謝叔叔，對不起。
謝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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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叔叔：景堯和鮑星晨？
Sin:你知道了？
謝叔叔：很早。抱歉，我應該提醒你的，我以為他已經想通了。
她不想挑起叔侄之間更深層的矛盾，把無意間發現的思想越軌證據隱了。謝叔叔知道得更早，不希望引起她誤會，也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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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叔叔：他們都是網球愛好者，是同家俱樂部的會員，接觸多，但從來沒開始過。她不接受姐弟戀，他消沈一段時間，迷上了攝影，之後才和你交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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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叔叔：我跟她和平分手，與這些無關。
那件事雖然後來有了轉機，但被毀掉的名譽和事業沒法再覆原。她敢說，他們一定是在那時候分手。雖然她只跟這個“嬸嬸”見過兩次面，但印象很深刻：鮑星晨永遠滿格鬥志，這樣的女孩，事業心特別強。她既不會接受謝景堯這樣心浮氣躁的菜雞學生，也不會停下腳步，花費時間和精力去治愈沒有翻身機會的男友。
有點冷漠，但這就是現實世界，沒法苛責。
Sin:好的。
她想起降級的表，還有低調的平價汽車，有些擔心他的經濟狀況，於是又發:謝叔叔，我手裏有點閑錢，要是有什麽投資機會，帶帶我吧。
謝叔叔：好的。
謝叔叔：上午有空了呼我，一天要點三次。不要盯屏幕了，早點休息。
要不我自己來吧？
她能嗎？
她拆了新買的這盒，取出一支，沒擰開，懸空亂擠，閉著眼喊口號演習。
這樣的假把式沒什麽用，早上試了四十分鐘，還是不行——她對自己的信任度還不如對上謝叔叔。
當年她堅決相信他不會傷人，現在也百分百信任他不會傷害她。
7：53，還沒到上班時間吧？
Sin:謝叔叔，我一整天都有空，你看哪個時間方便，我去商場那邊找你。
謝叔叔：自由工作者，那邊不是固定場所。
他發來一個地址：畫友展，要不要過來看看？
Sin:我只學了個皮毛，你現在在那邊？
謝叔叔：是的。
Sin:好，我馬上過來。
關於繪畫這事，謝叔叔不評價，也沒有鼓勵或者懸浮誇獎。他在展會門口等到她，先幫她滴好眼藥水，再拿出票，征詢她意見。
“進去逛逛嗎？”
“好！”
兩人一前一後檢票進入展廳，之後就保持安全距離並行。
他不愛說話，也不會過多關註她，這種感覺舒服安定。她一處於這種狀態就話多，壓低了聲說：“生活中常見的事物，一畫出來感覺就不一樣。好喜歡這只小羊，像我弟弟。”
他無聲地笑著，為了配合她交流，傾著上半身來聽，像是上級領導巡查，認真聆聽下屬的聲音。
她因為這個梗沒憋住笑，一出聲趕緊咬住嘴，移步到下一幅。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偏好，前一位畫友喜歡動物，這位喜歡花卉。普通花型，規規矩矩的畫法，是設計常用的元素，審美疲勞。她快速移到下一個格子，他在茶花前停留了一會再跟過來。
“謝叔叔，你現在住哪？”
“科技園。”
欸？
是共享一個地鐵站的兄弟小區呢。
他說得更詳細了：“8棟802，東門進去的第一棟。”
看來沒有跌到谷底，就算不是自己的房子，那裏的租金也不便宜。
“好的，改天有空去看看。”
他把這句客套當了真，當即邀請：“等會有事嗎？一起過去吃個飯，豬肉和牛肉能吃嗎？今早買了點還不錯的梅頭肉和牛排骨，還有條石斑，凍貨。”
有點冒昧，但他這麽熱情，拒絕會不會讓他多心？
“可以吃的，辛苦了。謝叔叔，這個票收費嗎？”
“不。非盈利性質的公益活動，場館租金和其它花費由畫友會承擔……10點以後可以競買，籌集的資金拿來購買繪畫工具和書籍，寄給山區的孩子。”
“真好。”
畫友都是民間藝術家，作品接地氣，觀看的人很容易找到共鳴，大家都是這樣邊聊邊說，跟逛畫廊完全不同。
10點一到，她立刻回到那幅《山坡》前，這幅畫沒有高大上的主題，顏色單調，沒人競爭。
他幫她找來工作人員。
起拍500，沒人加價，成交金額就是這個。簽字的時候，她小心翼翼地從小數點上起步，憑空造出一個瘦瘦的零，再在後面補上小數點。
他選了一幅水墨畫《江邊》，在單子上簽字後，把筆遞給旁邊的她。
“幫我也弄一下。”
她一邊“做假賬”，一邊笑個不停。
兩人各自掃碼付完購畫款，拿到了標品。
可能是第一次舉辦沒經驗，畫友會考慮不周全，會場沒有準備裝畫的袋子或盒子，好在都是小品33*33尺寸，抓在手裏就可以了。
到了停車場，他沒有急著發動車子，先開後備箱，騰出一只紙袋給她裝畫。
茅臺？
“謝叔叔，這個又小又輕，不搞外包裝沒事，拿在手上就行。酒沒了袋子不方便帶著走。”
他笑，把袋子放在她腳邊，然後解釋：“這酒漲跌反覆，有個朋友囤多了，最近現金壓力大，所以幫他一把。不送禮，不需要包裝，拿幾瓶過年過節陪長輩喝。”
是你爸媽嗎？
她不敢問。不知道為什麽，那時候謝爺爺和謝奶奶認定他就是兇手，毫不留情地痛罵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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