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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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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藕

徐氏和江大生都沒在家,樓安開了門進去,把布匹鞋子放下後,又將銀子拿進了房中仔細收管好。

看見江岷坐在院子裏自己擺弄著五子棋,樓安陪著下了兩盤,而後道:

“阿岷想不想去找爹娘?”

家裏昨兒買回來的種藕已經不在了,兩人定是去了田裏,上回徐氏就跟他說過家裏田地的方位,他還帶著江岷去看過,並不太遠。

“小安知道爹爹和娘親在哪裏?”

樓安眨眨眼:“當然,去嗎?”

“去!”

江岷興奮,他迫不及待想讓爹爹和娘親知道小安給他買了新鞋了!

因為是新田,這個時節種了水稻後除了平日照看稻花魚,田裏基本是沒什麽人的,樓安拉著江岷到的時候,大片連綿的田地裏只有江大生跟徐氏兩人。

江岷老遠就喊著爹娘。

兩口子放下手裏的藕,站起身招呼道:“今兒順利不?咋這麽快就回來了?”

江岷卻是大著嗓門兒道:“小安給阿岷買了新鞋!”

徐氏聽得歡喜,笑著捧了句,看兒子開心後,轉而問樓安,

“這是賣著了?”

樓安點頭,臉上笑意也是藏不住:“是呢,遇見個大主顧,賣的很是順利。”

“方子呢?”

“方子也很順利,小姑之前應是打過了招呼,老板也沒壓價,試過菜就結了銀錢。”

徐氏呼一口氣,放松到,

“我們小安能幹,這才不久就賺了錢!”

江大生也笑呵呵應是。

樓安看著兩人似是剛開始種的樣子,脫了鞋襪挽起褲腳就下了田。

江岷有樣學樣,動作竟是比樓安還快。

水還有些涼,樓安拉著江岷適應了一陣兒,才慢慢跟著江岷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徐氏他們跟前兒去。

正插著藕的徐氏註意到倆人動作,忙趕著兩人上去,

“我和你爹就可以種了,要你倆下來作甚?這水又涼,小安身子還沒補起來,莫要再留了病根去!趕緊拉著岷兒上去玩。”

樓安聽得心下泛暖,卻仍是堅持,

“時候也不早了,眼瞅著一會兒天兒就黑了,這近兩畝的地,你和爹要種到啥時候去。”

說著拿出一根藕,請教江大生,

“爹,這種藕有什麽說法嗎?還是直接插田裏就成?”

江大生見媳婦兒勸不住,正想抓抓腦袋,手擡一半才想起自己滿手的泥漿,只得悻悻作罷。

樓安看出他的躊躇,對徐氏道:“娘您別墨跡了,一會兒天真黑了。”

徐氏無法,手把手教兩個門外漢:“看到上面的芽沒?有芽,根須的部分插進水裏,另一頭翹起來露出水面,千萬別插太深把整個兒插進去,進水了就活不成了。”

阿岷率先在田裏插了節種藕,扭身問徐氏:“是這樣嗎?”

徐氏瞧著沒錯,毫不吝嗇誇讚:“阿岷真聰明,說過一次就會了,娘還沒演示呢!”

樓安挨著江岷把藕插下,徐氏見狀糾正:“別挨得太近,太近了長不大。”

說著把那藕往旁邊挪了挪,

“這個距離就合適了。”

兩人乖乖點頭,跟著徐氏吭哧吭哧往田裏插藕。

等到天都黑盡了,背簍裏藕才種完,樓安身體弱,種完下來感覺手臂都僵了,坐在田坎上也不忙著穿鞋,默默捶著手臂。

江岷見狀給他穿好鞋襪,然後坐在旁邊輕輕給他捏著胳膊。

徐氏一擡頭就見著這一幕,忙用手肘懟了懟穿鞋的江大生,小聲道:“咱們岷兒也是會疼人了,以前沒娶小安的時候,整日只知道跟在村裏幾個皮孩子屁股後面玩,人家不理他,他還巴巴兒湊上去,看得我是又心疼又無奈,你說不讓他玩吧,把他整日關在家我也舍不得,讓他玩吧,看人家嫌棄不跟他玩的模樣我又心煎煎地難受,這下可終於好啦,整日跟在媳婦兒身後,媳婦兒長媳婦兒短的,再沒自己跑出去玩了!”

江大生原是聽得感慨,只越聽咋就越不得勁兒呢?

他想起上回徐氏玩笑般的酸意,瞬間福至心靈,

“嗨,小兩口有小兩口的日子,咱也別插手太多,你有啥跟著我說便是,何苦跟兒媳吃醋?”

徐氏老臉一紅,有些被說中心思的尷尬,輕推了江大生一把:“我吃那玩意兒作甚?你可別把我比作那等善妒的惡婆婆,我跟小安關系好著呢!”

江大生低低笑出聲:“是是是,你是天下最好的婆婆!”

倆人收拾好背上背簍,見兒子還在給樓安揉,徐氏也不上前,只隔老遠喊道:“先回去,家裏有藥油,一會兒讓岷兒給你擦擦。”

樓安應了聲,借著江岷的力道起了身。

一家四口借著朦朧的月色踏上了回家的歸程。

老遠就見著門口有人候著,樓安看不清來人,倒是江大生眼神好,隔著多遠就開始打招呼,

“老三這大晚上的來做啥?”

江大遠有些尷尬地摸摸頭,等人走到近前了,才問:“二哥,大哥一家來找過你沒?”

徐氏臉一黑:“瞧不上我們這些幫忙的親戚,來找我們作甚?”

江老三一哂,也是,那日大哥大嫂將幾兄弟得罪了個遍,眼下用得著了,就開始回頭求人了。

想到這兒,他心底微微發苦。

江大生不想兄弟之間徹底鬧僵,現今老三都來找自己了,再端著也不是事兒,更何況那日確實是自己媳婦兒拉偏架寒了老三一家的心。

他拉著人進屋,邊走邊道:“今兒一大早我跟你二嫂就出門去了田裏,小安倆人去了鎮上,下午才回來,屋裏整日都沒人,想來就是大哥家來了人,我們也是不知曉的。”

江老三卻是重重嘆口氣,沒頭沒尾道:“你說說這都什麽事兒?好好的親兄弟見面卻是連外人都不如,哎!”

江大生聽聞此話,想到近日的種種,也很不是滋味,跟著默默嘆息。

好一會兒才問:“老大找你可有說是何事?”

江老三這才給他解釋道:“說是木兒想跟著一道念書,但是木兒條件你也知道,從小到大就沒正經讀過一天書,現在才撿起書本,談何容易?”

江大生疑惑:“村裏有學堂,他找你作甚?”

“誰說不是呢?眼瞅著就是童生試,我家照兒整日看書到大半宿,哪還來的時間看著木兒?為這事兒今日大哥大嫂還專程來同我家李柳道歉,說是那日是他倆犯了蠢,錯怪了我們的好意,我還想著怎麽回事,就聽大嫂話鋒一轉,竟是想讓我家照兒帶著木兒學,好歹能省下一筆去學堂的錢。”

說到這兒,他有些不是滋味地搖頭,“原以為是兄弟,好心好意道歉,沒想到卻是算盤打到了兄弟頭上!”

江大生一時也不知道說些什麽,這事兒他也幫不上什麽忙,岷兒自壞了腦子,還是近些日子樓安才督著他看些書,就是想幫也無能為力。

徐氏已經煮好了面條端了進來,給二人放下道:“那你拒了便是,本也就是他們不地道。”

江大遠抹了把臉,跟徐氏道了聲謝,而後嘆息道:“就是拒了才來找二哥二嫂啊!”

徐氏隱隱猜到些什麽,只吸溜著面條不搭話。

江大遠見沒人搭腔,有些尷尬。

他本是不願厚著臉皮過來的,上次大嫂家之後幾家關系就有些尷尬,老四雖沒什麽,但卻無法替自家解下燃眉之急,架不住自己媳婦兒抹著眼淚央求,他只能硬著頭皮上了門。

“二哥你也知道,前些年我們買了幾畝地,恰逢歲歲生病,當時手頭緊,便向大哥家借了二十兩銀子,這些年零零碎碎還了十兩,還餘下十兩未還,”見人看著自己,並未徹底無視,心下松了口氣繼續道,“哪裏曉得今日我拒絕了大哥之後,大嫂說什麽也要我們還她那十兩銀子,現下照兒剛訂了親,家裏又剛買了魚苗,哪裏來的餘錢?”

“這大哥大嫂太不像話!竟是這點情義也不顧了!”

江大生已經聽出他的來意,看了徐氏一眼,見徐氏點了點頭,才將面碗往江大遠面前一推,“先吃飯,面都坨了。”

江大遠並未接,眼帶希冀望著江大生。

眼見著江大生點了頭,才紅著眼眶道:“多謝二哥二嫂,老四家因阿臨上學堂的事兒,這陣子也無多餘的閑錢,你們不幫忙,我就只能死皮賴臉著給大哥大嫂下跪去了!”

“哎,親戚之間,本就是你幫我我幫你的事兒,哪能因著一點兒事就老死不相往來了?別說這些客套話,快吃飯!”

這話徐氏說的意有所指,江大遠心下感激,連連應是。

臨送客時,樓安包了兩個鮮花餅遞給江大遠,讓他帶給江歲歲。

小女孩兒討人喜歡,江大遠和李氏也都是老實明理的性子,他不介意對江歲歲好些。

江大遠疊著聲兒地致謝,等徐氏喊人洗漱了,才收好銀子和鮮花餅,一臉感恩似的離開了江大生家。

今日幾人是紮紮實實累了一天,樓安和江岷稍作擦洗後便上床歇下了。

睡意朦朧間,感覺江岷似乎是下了床,而後便是一陣翻箱倒櫃的聲音。

樓安怕他磕碰到,劈了外衣起身點了油燈,看著赤條條蹲在地上背對著自己的江岷,樓安咽了口口水,小傻子屁股好像有些過於翹了吧!

他閉了閉眼,甩開自己不合時宜的色心,問江岷:“阿岷半夜不睡覺,在做什麽呢?”

江岷頭也不回:“阿岷在給小安找藥油,小安手臂痛。”

這要不說,樓安都不記得了,沒想到小傻子還記在心裏。

他舉了舉發酸的手臂,正想說不用了,就見江岷回過身,語帶欣喜:“找到啦!”

樓安楞楞看著突然轉身朝著自己走過來的阿岷,早已忘了羞恥,定定盯著那隨著走動一搖一晃的東西,腦子裏無限刷屏:“我了個大考!好大……好大……”

還未等他反應過來,江岷已是跨坐上了床,倒了藥油塗抹在了他手臂上。

樓安被突來的冷油刺地一激靈,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自己剛剛看見了什麽,整個人都快冒煙了!

可是想想又覺得不甘心,同床共枕大半個月了,身子都看光了,倆人連小嘴都沒親過!說出去誰信!

可看著阿岷純真的眸子,一臉擔憂地詢問他痛不痛,按得重不重時,樓安燥熱的心卻是緩緩游擺回原位,只餘下滿腔的溫情和歡喜。

等阿岷好些吧!

哎,樓小安!快些賺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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