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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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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酒

【便宜對象:我留了燈。】

這條消息的發送時間是午夜十二點。

說服自己“淩晨四點也不算晚吧”的想法一下變得搖搖欲墜。

亓季昀久違地感受到了一點心虛。

不知道為什麽,最近內耗的頻率有點高。

亓季昀閉了閉眼,正準備進口轉外銷,他打開消息界面,盤算著編輯點東西敷衍對面,聊天框上方忽然轉變成“正在輸入…”。

咦?

亓季昀眨了下眼,上面還是明晃晃的四個大字“便宜對象”。

是錯覺嗎?

他皺著眉,調整姿勢半倚靠座椅,濃密的睫毛輕輕扇動,再看向智腦界面。

聊天框最頂上還是“便宜對象”四個大字。

說不清是輕松還是沈重,他垂著眼皮打量了會,像在看莫名出現的小動物,十幾秒後反應過來,迅速轉了圈智腦環,讓智腦休眠。

冷風順著打開的車門灌入,他扯過外套披上,順帶關上車門,啪嗒。

不久前,這兒剛落了一場夜雨,鞋子落地的地面還有些潮濕,空氣很清新,夾著雨水、泥土和青草的味道,獨棟別墅安靜佇立在夜色裏,寂靜裏他的腳步聲有些明顯。

花車已經啟程前往可可裏夏,賽博主城區的燈火漸滅,方才車駛入小區,亓季昀往外看了一眼,大多人家已經陷入沈眠,隔壁家也在幾分鐘前熄了燈。

亓季昀不自覺放輕了腳步。

這個小區跟雲水苑有點像,隔壁有愛熬夜的鄰居,花園會栽種各色植物,有個晝夜不歇的噴水池,門前會留一盞燈。

他把鑰匙放進孔裏的時候,聲音也有點大。

但現在,他不是會怕被大人抓到半夜出去玩的小孩子了。

亓季昀垂眸看著門鎖,定定打量了會,伸手一扭鑰匙,門應聲解鎖。

路過玄關,隨手將外套掛在衣架上,他換過拖鞋朝裏走,屋內沒開燈,外面的光透過大片落地的玻璃窗投出斜長的亮色,覆著客廳的沙發與地毯。

亓季昀走過很多次酒吧周邊街區的暗巷,放逐之地的基礎設施沒有其他地區完善,壞掉的路燈,掛在枝頭充當路燈的,不知道從哪個老舊設備上拆下來的時明時暗的燈泡,半明不明的街道,他都習以為常。

習慣了在暗處行走,這點亮度足夠他視物。

說到酒吧,他這一晚上光喝酒了,舟車勞頓後才後知後覺有點口渴。

吧臺在哪個方向來著?

等等……

“唔!”

他下意識往後擊的胳膊肘一滯,收了不少勁。

怎麽回事?

腦子比身體遲鈍,當他的腦海快速閃現過一句“是她”時,頸側已經有濃重的呼吸聲,熱氣貼著脖頸往上,幾近快要黏著他的發梢,所過之處泛起一陣細微的癢。

她似乎很喜歡這樣貼著,被撞了也沒往後退,手臂從身後虛虛圈著他,半壓不壓地把整個人搭在他身上,枕著他的肩膀。

亓季昀莫名有點熱,他皺了下眉,懷疑對方的信息素誘發了自己的信息素漲潮。

鼻尖的酒味濕噠噠的,炙熱又濃烈。

該死,他是被潮濕的水汽和今晚喝的酒昏了頭嗎,連屋裏的酒味都沒聞出來。

“幹什麽?”

他的聲音很低,亓季昀覺得近似於警告了。

但貼著自己的那個聲音不回話,只是用悶悶的語調問他:“為什麽?”

什麽為什麽?

為什麽要離婚?

想到一個,無數個念頭,亓季昀又不知道怎麽回了。

這種尷尬的事情讓他怎麽回?

他的短暫沈默給了那個女A得寸進尺的空間,呼吸時輕時重地貼著他的脖頸,像是一條纏繞而上的蛇。

並沒有進一步的動作,亓季昀卻覺得氧氣有些稀薄。

她只是貼著他,重覆了一遍:“為什麽不回我信息?”

聲音悶悶的,像個喜歡覆讀的小孩子。

亓季昀有些走神,她這是喝了多少酒?

然而他沒有更多走神的空間,下一秒那個女A又很輕地“嗯”了聲,帶著鼻音催促他回答。

亓季昀狡辯:“我回了。”

“嗯?”

他有點心虛了,朝著另一側偏過頭:“回了一條沈默。”

他以為對方睡著了,想著能遲一點就遲一點回。

現在好了。

還不如回一條敷衍的。

虛虛圈著他的手臂緊了緊,有那麽一瞬間,亓季昀感覺她整個人都壓在自己身上,但很快她又往後退了一點,像是怕把他壓壞了,只是手臂還緊圈著他,氣腔裏出來了很輕的一聲。

亓季昀覺得她的聲音很奇怪,帶著倦意,又帶著鼻音,他本想讓對方下去,腦中卻浮現了一個奇怪的揣測“這個Alpha不會哭了一場吧”。

就因為他沒回信息?

Alpha有這麽脆弱嗎?

他與Alpha來往的經驗貧瘠,在腦海裏搜了一圈都無法找到一個判斷的標準,身體僵硬得不行,猶豫了半天輕聲開口:“ 你在這幹什麽?”

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那不像是自己的聲音,從自己的喉嚨裏出來,卻帶著十足的僵硬。

他的無措簡直一覽無餘。

溫熱的身體往他身上靠了靠,亓季昀能感受到自己的脖頸短暫與鼻尖相貼了一瞬。

等等,她在做什麽?

有個聲音又悶又沙啞:“想你。”

“你瘋了?”亓季昀覺得自己徹底冷靜了,他打斷那個Alpha的下一句,試圖掙脫,沒成功,索性就著她的臂彎範圍,偏過頭去與她對視,他直直望著夜色裏對方水潤的雙眼,“你今晚喝了多少酒?”

“三瓶?一紮?混著來的?”

他喝那麽多是因為本身酒量驚人,沒什麽問題,這個Alpha可不好說。

聞晏姝靜靜看了他一會,像是不能理解他為什麽突然變得這麽生氣,她松開臂彎,嘴一癟扭過頭:“沒有多少。”

亓季昀認定對方在鬧小孩子脾氣:“你幾點開始喝的?喝了一晚上?”

她的不高興變得肉眼可見地明顯起來,但低頭看腳尖後還是回答:“兩點以後才喝的,沒有喝很多。”

說完,Alpha像是有些委屈,不滿道:“你幹嘛那麽兇?”

“你自己都不守規矩……”

嘟嘟囔囔的聲音很輕,他沒聽清。

亓季昀深吸一口氣,壓著脾氣哄小孩:“你身上酒味很重,你知道嗎?”

對方像是思考了幾秒,什麽也沒思考出來,繼而恢覆一副“你在欺負我”的委屈表情,亓季昀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她答非所問:“我知道……我知道你想跟我離婚。”

說著還把頭撇開,抱臂站在一邊,把自己受了委屈的情緒發揮得淋漓盡致,看著就很孩子氣。

亓季昀現在可以確定她剛才確實是哭過了,畢竟她聲音的氣腔和剛剛簡直如出一轍。

他想點頭果斷說“對,你知道就好”,但一閉眼又覺得自己這樣很缺德。

那該死的內疚又死灰覆燃了。

再三抿唇,他深呼吸,挫敗地洩出一口氣,閉眼:“回臥室睡覺。”

被Omega一把扯住袖子,Alpha先是一怔,試著往自己那回扯,但不知道是酒喝多了還是什麽緣故,她沒什麽力氣,對面的力氣又大得驚人,沒把袖子扯回來,倒是被他大力帶著往前走。

一邊被帶著走,一邊搖著頭,她說:“我不想走。”

“那你想在哪?”

“我想睡在客廳,客廳舒服。”

“不行,”亓季昀斬釘截鐵地一把回絕,“回你的床上睡覺,小心腰斷了。”

Alpha沈默兩秒,小小聲說:“腰斷了也無所謂。”

亓季昀簡直被她懟得火大,剛想教育兩句,又聽她小聲念“腰現在沒用”,他的話就那樣哽在喉口。

他居然秒懂。

說不清是自己瘋了還是Alpha瘋了,亓季昀要被自己氣笑了。

一路和Alpha拉拉扯扯到樓梯口,亓季昀唯一能被人聽進去的話就只有“小樂睡著了,你小點聲”。

他這樣說,那個Alpha還真的安分了不少,不說話了,一臉委屈又屈辱地往回扯著自己的袖子。

他是人販子嗎?

顯然在她眼裏是。

亓季昀咬了下唇,他很不爽,連帶著面色也冷淡起來,他垂著眼,不再說那些不被“九漏A”聽進去的話,只用力帶著她往前走。

他不說話了,Alpha倒是聽話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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